玄儿正在练剑时,桃香突然过来告诉他说中院有人来找他,玄儿觉得奇怪之余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不过如果是要找他治罪就直接来抓他了,还用通报?
他不安的走向中院,离远就看见卫青站在中院的走廊上等着,玄儿一喜就快步走了过去,因为庄里规定内院和中院的人不得互相越界。
“卫青,你找我。”玄儿一脸高兴的说道。
因为这几天一直悬着心,也苦闷得恨,一看卫青就觉得特别高兴,可是并不见卫青脸上有笑容。
“玄儿,徐总管要见你,你随我走一趟吧。”说完看着玄儿,一脸的担忧。玄儿不知道谁是徐总管。
“徐总管是谁?为什么要见我?”玄儿好奇的问道。
“徐总管是这的二当家,师父不在时就由他来管事。他是为了数日前打死冷大侠的事找你,不必担心,一会去到把实情道出就行,我会替你作证的。”卫青一脸严肃的说道。
玄儿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没想到这是在秋后算账啊,突然觉得有点害怕,看着卫青。
“别怕,徐总管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只要说清楚就行。”说完卫青在前面带路领着玄儿去见徐总管。
玄儿来这里这么久都没听说过徐总管这个人,没想到竟然还有二当家这号人物,这个以前听水浒评书时那些占山为王的头领就老说一当家二当家的,没想到这里也有。
玄儿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毕竟是杀了人,这可不是小事啊。
他们来到平时戢黯议事的屋前,卫青轻叩了两下门就推门进去,玄儿看见里面不只一个人,而是坐了五个人。
正当中坐在桌案后的应该就是徐总管了,年龄大约五十岁左右,看上去很干练,瞳孔放光,戢黯说武功高深的人都会这样,玄儿更是害怕了,心想自己会不会今天就死要在这里。
“徐总管,玄儿来了。”说完侧身垂手站在了一边。玄儿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只能沉默的站在那里看着地下不敢动。
“你就是玄儿。”徐总管说话了,声音哄亮有力。
“是。”玄儿轻声应道。这种场面在电视里看了不知多少遍,没想到自己今天会亲身经历其中,真是命运弄人啊。
“听说冷大侠是你杀的对吗?”徐总管继续问道。
“是。”玄儿继续应道。
“为何杀之?”声音里带着怒威。
“因为该杀。”玄儿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可是却把在一旁的卫青急出了一身冷汗。
本来那天徐总管听闻此事时,就非常生气,只是因为玄儿是戢黯非常喜爱的宠妾,他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但又不能置之不理,也要给来投奔的人一个交待。
原以为玄儿会俯首认错,那样他们也会做个顺水人情放过玄儿,可没想到玄儿竟然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这明摆着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怒了起来。
卫青知道师父不在时徐总管就是当家的,他随时可以处置玄儿而无需向师父禀报,因为玄儿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宠妾,而宠妾在这里是没有地位没有人权的,不像弟子,如果是弟子犯错,徐总管就必须要等师父回来定断。
“听说庄主最近特别照顾你,竟然还允你出庄骑马,难道你是因宠生骄就目中无人吗?”徐总管突然大力的拍了一下桌案,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玄儿,差点没跪在地上。
“玄儿不敢。”玄儿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我看你是敢得很,一个宠妾竟敢出手杀人,而且还是别院的义士,对于此等来投的英雄豪杰,你都敢下此杀手,歹毒之心昭然若揭。”徐总管声势凌厉的呵责玄儿。
玄儿突然抬起头来看卫青,难道卫青没有对他说明原因吗?卫青不敢言语,只是低头在一边侯着,并没有看见玄儿看他,他在担心玄儿。
徐总管看玄儿终于抬起了头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站在一旁的卫青,更是被玄儿的无视激得怒火中烧,随即又一拍桌案。
“看来你是毫无悔过之心,尔等低贱之民不只不懂感恩之情,反而持势以下乱上,出手杀人,如此卑劣之人留有何用,该诛之。”卫青一听这话马上跪了下来。
“徐总管,当时的情形卫青已向您禀报,确实事出有因,玄儿只是一时激愤才会做出此等事情,他本人当时也吓得不轻,他绝对不是故意行之,望徐总管息怒,如要怪罪何不等师父回来再做罚处。”卫青声音略带哆嗦的向徐总管求情。
卫青这般求情已经冒了很大险了,可是一听他们要杀玄儿卫青哪还管得了这么多,他只希望把师父的名字摆出来,他们能因此暂缓治玄儿的罪,因为他知道若师父在一定不会让玄儿受伤的。
“卫青,你是想用你师父的名义来给我施压吗?”徐总管看着卫青慢慢的说道,声音里的怒气不降而升。
“卫青不敢,只求徐总管息怒,放过玄儿这一次。”卫青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了。
“看来你这个宠妾手段高明啊,不止迷得庄主神魂颠倒的,竟然连卫青也被你迷惑了,看你一脸灭国之相,实不能再容于此地,来人,把这贱人拖出去杀了。”
徐总管一声令下门外进来了两名弟子,但他们并未立即动手,而同一时间卫青已经站在了玄儿背后阻止他们对玄儿动手。
玄儿一看是平时一起练武的袁浩和方洁,门外还站了好些熟悉的弟子,都集中在外面的空地上,玄儿看见他们眼中的不忍和为难,还有横在自己身后的卫青。
此时玄儿觉得一点都不害怕了,原来还是有人会为他担心,玄儿突然觉得今世能得戢黯所爱又得众人所亲,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徐总管,请问我何以当诛?”玄儿学着平时戢黯他们说话的用语问道,而且眼里已经没有刚才进门时的害怕,而是目光傲然的看着徐总管。
“当然是为你滥杀无辜。”徐总管历声说道。
“请问徐总管,何为滥杀无辜,无辜者为何人。”玄儿继续询问徐总管。
“不问青红皂白,不明是非,乱杀之,为滥杀无辜,而无辜者就是你所杀的冷大侠,此及当令豪杰,被你所杀,启不无辜。”徐总管句句清晰的告诉玄儿。
“我听庄主常言,隐逸庄里都是济世救民、扶弱惩强之士,都最恨欺凌弱势、专横跋扈、欺男霸女、滥杀无辜的无耻之徒。可是徐总管却口口声声的说宠妾为低贱之民。玄儿不明何为低贱?”
“人生在世何人有权分贵贱,难道宠妾就甘愿出生为奴吗?若不是世道炎凉,人心险恶,何至会落入如此悲惨地步,难道就因为他们被迫弃良为娼就要一生背负悲贱之名吗?难道你们人义之士口中的弱势群体还要分个三六九等吗?那只能说明你们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假义士。”
“今日这个冷大侠为了上次庆典受辱之事,竟然出手杀了一名手无搏击之力的男宠,而后还出言不逊尽说无耻下流之言,却只是为了向我示威报复。徐总管,那是一条人命啊,你说滥杀无辜,难道他就不是滥杀无辜吗?”
“我觉得一心为生存而忍辱负重的宠妾,要比自命清高却一肚子下流无耻道貌岸然的假义士要清高百倍。你们不去把那剩下逃窜的无耻鼠辈赶出庄园,却来向我兴师问罪?我知道你是怕因为我的行为而让其他投奔者离开本庄,并在外传扬出去有损本庄声誉,但如果是真英雄,正君子,任何一人若看见此等畜牲行为,都不会袖手旁观。”
“若你们仍把这些道貌岸然的假义士留在庄上,只会让真正的正义之士弃庄而去,最终留下的只会是一群无能鼠辈,而后相继来投的也只能是这等货色,到时才是将本庄的清誉一扫而空,我敢保证庄主若在,绝不会允许这等小人混杂其中以坏正纲。”
“玄儿死不足惜,只是希望徐总管能厚葬被杀的男宠,以慰他在天之灵受辱冤死的灵魂,这也算是徐总管为弱者做了一件好事。”说完看着徐总管一付视死如归的样子。
他这番豪言壮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讶与敬佩,特别是屋里管事的这些人,他们没想到区区一名宠妾竟然会说出如此大义之词,更是让他们无地自容。
他们现在知道为何庄主会如此宠爱他,并不只是因他美貌,而是为他这出污泥而不染的高风亮节而吸引。
也说得徐总管哑口无言,正在他为难之时,突然门内外的所有弟子全体跪下了,都异口同声的为玄儿求情,连在一旁的管事人也频频点头示意从轻发落。
徐总管轻叹一声,如果今日他把玄儿给杀了,那他就无颜面再留在此处了。
“今日之事暂且作罢,以后禁止你出庄门半步,直到庄主回来后禀报此事再作处分,退下吧。”说完手一扬示意玄儿出去。
弟子们都纷纷起来拉着玄儿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即使在屋里徐总管一行人也能听见外面欢呼活跃的声音。
他们没想到一名宠妾竟然能得众弟子的如此钟爱,可见此人品性纯良并不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