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姓容的把信折开看了看,越看脸上的笑容越是高兴得意,玄儿就知道这信里的内容一定很重要,而且对他们非常有利,就更不能不管了。
玄儿蹲坐在墙角一直等到子时,他刚才看见姓容的把信放在了一个箱子里的底层,他要等姓容的睡着了再去偷信。
好不容易等到子时,幸好他在戢黯那学会怎么根据月亮判断时间。玄儿再从纸洞口往里看了看,确实没动静了,应该睡熟了。
玄儿轻轻拉开窗,然后纵身进了屋,蹲在地上看了看,姓容的还在床上躺着。
他屏住呼吸轻轻走到箱子旁,一看竟然上锁了,这个家伙。他看了看四周,拿起一件衣裳包着锁,然后学着戢黯的样子一用劲,就感觉锁开了,而且没发出声音,要不是此时是生死关头,玄儿真想给自己鼓掌叫好。
打开箱子在里面摸了一下,在最底屋的衣裳下面摸到了一封信,他拿出来一看,上面就是写着庄主亲启的字样,是这封了。
他赶紧揣进怀里,把箱子盖上站了起来,本来他打算就此离开的,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姓容的已经看了信的内容,如果他回去一说这和没拿回信有什么分别。
虽然他很恨姓容的,但还是不想杀人,但他知道事到如今,他不能再仁慈了,因为这个人的命和那些受难的灾民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此时心软,那就是要让那些灾民断了活路。
想到这,玄儿慢慢靠近床榻,看见姓容的睡得很沈,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进了他屋,不是说他是高手吗?是不是因为这是他家所以才会这么放心呢?看来自己的运气还不错。
他知道如果姓容的醒了就麻烦了,必须一招定输赢。玄儿把手放在剑柄上,深吸了一口气,瞬间拔剑就朝姓容的咽喉刺去,突然感觉一条血柱喷到了玄儿的脸上,吓得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再看姓容的,容貌还是睡熟的样子,一点也没有痛苦的表情,玄儿心想他杀的两人都是这样的表情,看来被杀也不是件痛苦的事。
其实他不知道是他下手太快了,快到被杀的人根本意识不到,所以才会在死时还留着死前的模样。
刚才玄儿叫了一声惊动了外面的守卫,有人敲门问姓容的是不是有事,玄儿一看不好,赶紧从刚才进来的窗户跳了出去,然后飞身上房朝刚才庄里弟子的客栈奔去。
夜里凉风一吹,玄儿就觉得脸上凉凉的而且还有一点腥味,才想起刚才姓容的血都喷到脸上了,一想到这差点没吐出来。
他边跑边看着四下,突然看见有一家人有一水缸在院里,还能看见水里月光的倒影。
玄儿飞身落到缸边,舀了一勺水出来,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块白布沾了水擦脸上的血迹,白布一下全红了,擦了好几遍才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借着月光在水缸里照了照,好像没什么明显的污迹了。
这个面巾也不能用了,玄儿摘了下来别在腰间,然后就飞身上房直奔客栈。
玄儿从窗户直接就进了屋,正要把信拿出来放在床头,突然看见剑光一闪就到了面门处,玄儿下意识的一躲闪就纵身跳到了房门处。
“是你把信偷走的吗?卑鄙小人,竟用如此下流之法,你今日若不把信交出来,焉有你命在。”玄儿听这人说话声音文雅中带着傲气,不像是个坏人。
“你是隐逸庄的人吧。”不过玄儿还是要再确认一下,谁知他拿的信是不是也是偷来的。
“你既然都来偷信了还明知故问?”此人说话中更是多了一份怒气。
“我怎么知道这信是不是你偷来的。”玄儿想都没想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隐逸庄里不容小人,都是光明磊落之辈,不像某人会做此卑劣行劲。”说完用鄙视的眼光瞪着玄儿。
“看来你是隐逸庄的人,这个给你。”玄儿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信递给那个人。
这时却把此人惊了一下没有马上去接信,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玄儿,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光中仍然警惕着盯着玄儿。
“刚才你被迷魂烟薰倒后,那人要杀你,可是我用暗器救了你呀,这信我追回来了,信被那个姓容的撕开来看了,不过我把他杀了,所以信的内容也不算泄露,你放心和庄主交待吧。”玄儿又把信递给了那个人。
这次那人接过了信,一看是原笔信,确实是撕开了。
“请问英雄高姓大名,我好向庄主禀报,日后好上门拜谢。”这人突然礼貌的问玄儿。
“名字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要你没事就好。”玄儿开心的对这人笑了笑。
他是真开心,因为他为戢黯做了一件事,而且挺成功,也杀了姓容的报了仇。况且他也不能报名字,那样不就是自报行踪了吗?要是这个人知道自己是庄里的逃犯,估计现在已经要出手抓他了。
“英雄做好事不留名,实让在下佩服。”这人恭手佩服的说道。
这人刚才看玄儿笑的样子,才开始细看他,没想到他竟然长得这么俊美,在月光的影射下更是多了几份妩媚,突然让他有点迷糊,此人究竟是男是女?不过看身高应该是男的,因为和自己差不多个头。
“对了,把那银两还我,我的散碎银子不多了。”玄儿突然伸手问此人要银两,把这人弄得莫名奇妙。
玄儿见他没反应就自己去床榻上和地上找,不一会在床角那找到了银两,其实就是一个小银块,不过这玩意可买的东西多着呢,玄儿拿着在这人面前晃了晃。
原来刚才在情急之下玄儿本能的想要拿暗器,可是一摸才知道出庄时没拿镖,但却摸到一个银两,正在这时那人已挥刀就砍,玄儿就直接把银两当暗器甩了出去。
“这是我刚才当暗器打出来的,这可不是偷的啊,是我的。”玄儿说完掖在了腰间。
“在下是隐逸庄的弟子范峥,多谢英雄这次出手相助,在下一定会禀报庄主英雄的恩德。”范峥再次礼貌的多谢玄儿。
看见刚才玄儿的样子甚是可爱,不像是个江湖中人,反而更像是个入世未深的孩童,这一点让他有点担心,江湖险恶,就他这样不堤防不掩饰的真性情,恐怕要吃亏。
“敢问英雄这是要上哪?”范峥本是好意想要提醒玄儿注意事项。
“你问这个干嘛?”玄儿眼神马上警觉了起来,难道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英雄莫要误会,在下只是希望能为英雄上路之事提个醒而已。”范峥看他的表情变了,看来自己是不该问。
“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随便逛逛。”玄儿看得出他不是坏人,但也不能言明,只能撤了个谎。
“原来如此。”范峥一看他就知道撒谎,如此不会撒谎之人竟然跑到江湖中犯险。
“对了,我听那些人说你是要上长安是吗?”玄儿突然想他们是同路,倒是可以问下情况。
“对,因为庄主在长安,所以必须要把信送到长安。”范峥也不隐瞒。
“从这里去长安要走两个月啊,等你来回一趟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救济灾民啊?到时都饿死了。”玄儿突然想到那些灾民就觉得可怜。
“英雄果然仁义侠心,其实救灾的消息早已通过飞鸽传书送去长安了,此时我送的信是庄里的其他要事,因兹事体大,虽然已用飞鸽传书发了信,但还是要亲自再将一封亲笔信送去给庄主以保安全。”范峥解释道。
范峥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没有看过信的内容,虽然封口已被撕开,但他并未趁机偷阅,果然是真君子,禁不住更是敬佩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救灾这么大的事都用飞鸽传书,这个还要亲自再送一封亲笔信,看来一定是大事。”玄儿听他这样说就放心了。
“英雄也有意要上长安吗?”范峥故意问道,他知道他是想要上长安,要不然不会问。
“也不是,不过长安不是都城吗?听说很热闹,所以才想了解一下。”玄儿继续编着谎。
“看来英雄并未去过长安,要不要在下画张地图,那样英雄以后想去时就可少绕弯路。”玄儿一听范峥这么一说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笑着频频点头,都忘了自己刚才还在撒谎。
范峥一看他的表情差点没笑出来,这样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虽是可爱但更是让人放心不下——范峥拿出随身的炭笔用屋里的白纸画了张简单的地图,玄儿很容易就能看明白,玄儿高兴坏了,这样就不用老问人了。
“谢谢。”玄儿高兴的说道。
“可惜在下有事在身,要不然可以随同英雄一起上路。”范峥要不是此事紧急,真的想陪他一起上路,就他这样确实让人放心不下。
“没关系,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去呢,反正先收藏着,以后定会有用。”玄儿说完把地图小心的揣在了怀里。
此时已听见外面鸡啼声,天也开始发亮了,玄儿就和范峥告辞回了自已的客栈,又拿出地图看了一会,记在了心里,然后抱着地图就睡着了。
范峥确实没见过玄儿,因为他是专门负责外事的,只是刚好有事回庄一趟,就被徐总管叫了去,让他立刻动身赶往长安把信交给庄主,说事关重大,一定要谨慎小心。
虽然他不知道信内的内容,但他到庄上时就已经听说了,有一名宠妾逃跑了,好像是为这事要禀报庄主,他真没想到庄里竟然会为了一名宠妾如此大费周张。
而且看庄里师兄弟的表情都是担心和难过,而且知道由他送信都一一嘱咐务必尽快送到庄主手上,迟则怕生变。
他怎么觉得大家对这封信比送救灾物资还要紧张,究竟此名宠妾为何人?竟然能让师兄弟们如此上心,范峥不禁也想见见这名宠妾,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名英雄少侠就是这名宠妾。
第三十八章
等玄儿睡醒时已经下午了,说睡醒还不如说是饿醒的,一天没吃饭了能不饿吗?玄儿起来看了看窗外发了一会呆,突然想起昨晚之事,不禁叹了一口气。
昨晚他又杀人了,在这个朝代他已经杀了两人了,要是在现代早被枪毙了。他起来洗了把脸,换了一身衣服,因为昨晚血迹也弄到衣服上了。
面巾已经不能用了,不过明天就会离开这里,也无所谓了,一会再出去买多两条后备着。玄儿到了楼下让伙记点菜,伙记一过来看见他就愣住了,他不记得店里有住着这样俊美的客官啊。
玄儿点完菜告诉了他房号他才恍然大悟,没想到那个遮面巾的人竟是个美男子,伙记边走边回头看玄儿,而且在店里吃饭的人也忍不住老往玄儿这边看,玄儿皱了一下眉,看来吃完饭就得去买面巾了。
菜上来玄儿就开吃,觉得味道还不错,比之前住的小店做的好吃多了,特别是那只烧鸡,又香又嫩又滑的,不一会玄儿盘里就剩下骨头了,玄儿正在回味无穷时突然听见伙记大声的嚷嚷起来。
玄儿顺着声音看过去,正见一伙记面露不满的在对一位老者训话,玄儿再一看,现在店里就只有他和那老者两个人在用餐了,也对,这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晚饭时间还没到。
“我说这位大爷,你是眼神不好还是记性不好,没看见这是客栈啊,竟然吃饭忘带饭钱,你是存心想要来此吃霸王饭的吧。”伙记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我是真的没钱,可能刚才让小偷给扒了,能先记帐吗?我下次一定来还。”老者面露难色的和伙记说道。
“你蒙谁啊,你这前脚一走我上哪儿去找你,谁信你还会来还饭钱。”伙记根本不卖账。
“那你说怎么办,我是真没钱。”老者无奈的摊了摊手。伙记一看更怒了,举起手来就要打人。
“慢,别动手,你没看人家一把年纪了吗?竟然敢动手打老人家,我要是你爹娘,一刀劈死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玄儿一看这人竟然如此对待一个老人家,而且还要动手,这是人干的事吗?伙记一看是店里的客官就不敢再放肆了。
“可是他不付饭钱,一会老板会算在我头上的。”伙记也为难的说道。
“饭钱我来付,老大爷,你过来跟我一起坐吧。”说完就瞪了一眼伙记扶着大爷到自己那桌坐着,伙记赶紧加了一双碗筷。
“谢谢这位公子慷慨解囊,老朽感激不尽啊。”玄儿见老大爷给自己施礼就赶紧站了起来。
“老大爷不要客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玄儿还了礼让老大爷赶紧坐下,自己也跟着也坐了下来。
“看公子的装束是外地人吧。”老大爷突然问玄儿。
“是,老大爷是本地人?”玄儿也好奇的问道。
“老朽也是路经此地,本想去投奔儿子的,可如今盘缠被偷,真不知如何是好啊。”说完连连叹气。
“老大爷莫急,我可以给你盘缠,你儿子在哪?”玄儿刚问完就觉得没必要问,因为说了自己也不知道。
“我儿在长安,这次就是打算去那投奔的。”老大爷刚说完就见玄儿的眼睛一亮。
“老大爷你也是去长安吗?真巧,我也是去长安。”玄儿开心的说道。
“公子是去投亲还是谋生?”老大爷问道。
“算是投亲吧,不过也好像不对,反正就是去找人。”玄儿想了想说道。
玄儿真不知道怎么说,投亲?和戢黯的表面关系是宠妾和主人的关系,但实即是恋人关系,但两个男人也不能叫夫妻,唉,关系太复杂也太微妙了,确实让人无法说出口。
“公子也是孤身上路吗?”老大爷看着玄儿问道。
“嗯,是一个人,老大爷你也是吗?”玄儿说完也反问老大爷。
“是啊,如今只剩孤家寡人了,所以才会去投亲。”老大爷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可是路途太远了,要走两个月啊,你这么大年纪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行啊,为什么不让你儿子来接你?”玄儿一听这个老人家竟然是自己去长安,真担心啊,因为看年纪好像都有七十了吧。
“我儿分不开身,所以只能老朽自已过去了。”老人家无奈的说道。
“要不是跟着我不安全,我倒想陪你一起上路,你这样真的很让人放心不下啊,要是在半路病倒了怎么半,不对,你看我这乌鸦嘴,都不会说好的,一定没事的。”玄儿说到一半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怪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逗得老大爷笑了起来。
“公子是身犯险境了吗?为何会不安全?”老人爷笑完问玄儿。
“也算是吧,所以你跟我在一起不安全,我一会拿盘缠给你,再给你雇辆车,那样你路上就可以少受点罪。”玄儿想了想说道。
“公子心肠果真善良,和老朽素不相识竟然出手如此阔绰。”老大爷感激的看着玄儿。
“钱财乃身外之物,本来就要用在有需要的地方,而且我还是有点小钱的,所以不用放在心上。”玄儿说完朝老大爷做了个鬼脸笑着说道。逗得老大爷又是一阵笑声。
“对了,老大爷,那你今晚住在这里吧,我一会让伙记给你开一间房,明天用过早饭后我就陪你去雇车。”说完就往老大爷的碗里夹菜。
“多谢公子,老朽有驽马一匹,不必雇车。”老大爷笑着对玄儿说道。
“驽马?是什么马?”玄儿突然瞪着杏眼好奇的看着老大爷问道。
玄儿心想难道是一种千里马的名称?没想到老大爷听毕突然又大笑了起来,让玄儿更是莫名其妙,以为他是在笑自己的无知,脸不禁红了起来。
“公子甚是可爱,驽马之意就是一匹无用之马,只能代步。”老人爷对玄儿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