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蔚华并不说话,挺直肩背看着对方眼睛,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昆哥在小乐旁边坐下,却是也端了一杯,在手中慢慢转动着凑在鼻边。见李蔚华半日不答话,将手中茶水照李蔚华脸上一泼。茶水很烫,但好在杯子很小量不大。李蔚华略一低头,伸手去抹被烫红的脸。小乐推着桌子站起来,又被按坐下。
旁边昆哥冷笑道:“XX军区总司令的公子的——二爷??或者是前二爷?呵呵,很了不起吗?拿什么乔呢?”
李蔚华用袖口慢慢擦了脸上的茶水,说到:“关于角色的问题,我听公司的安排。一个角色合适不合适,自己有没有时间,我总是得说出自己的想法的。不过具体怎么安排,公司应该会和几位详谈共商的。”
马二爷嘿嘿淫笑起来,说道:“我倒是愿意和你详谈详谈。”
李蔚华慢慢低下头,片刻后抬眼嗔道:“今天我还着急去片场呢。马二爷您这样把人拦了下来,吓人一跳。”
马二爷的肥手伸过来,紧紧搭着他的手,又去掐他的脸,凑过头来说“我看看脸烫伤了吗。”这个矮胖子站着只到李蔚华胸口,座着到不那么显矮。李蔚华忍着一股子浊气,低偏着脸任他在脸上摩挲,口中笑道:“马二爷,今天真还有事。角色的事情不如明天或者晚上约个时间咱们再谈?”
昆哥冷笑道:“缓兵之技啊?说实在的,吴飞是不是用你还有所谓的合作电影吊着我们背地里在搞什么鬼?刘老板最近线上不安稳,老谢的靠山也倒了。”
李蔚华带着诧异转脸去看他,“哪可能啊。吴总有生意不做,却要把生意往外推。
对方还是冷笑:“听说你算个好演员。”
李蔚华还是陪笑“我一个小艺人,知道什么。再说,”他略显幽怨的说道,“我快一个月没见着吴总了。”
马二爷拖过他的肩膀搂着,凑在他脸边笑道:“怎么,想你的吴总了?”
李蔚华转过脸,嘴唇凑着对方耳朵说:“马二爷,这么多人呢……我不喜欢……明天晚上……我们单独……”
这个胖子浑身哆嗦起来,抱住他就往他脸上啃,一边喘道:“二爷,,二爷可等不到什么晚上了……”
李蔚华心下叫糟,不该挑逗这个急色鬼。任那条恶心滑腻的舌头在嘴里兜个圈,才偏脸低声说:“马二爷,马二爷,别在这。”看着窗外斜对街的一家小旅社。急道:“到那边去,好歹有张床。”
急匆匆的马二爷和昆哥一人抓着李蔚华的一只手腕跑到小旅馆。老板娘懒洋洋的头也不抬,接了三百块钱扔了个房卡出来“202上楼梯左拐最里头就是。”
进了房,李蔚华忙先挣开手,靠在墙边说:“我先洗个澡。”
“不用洗,你香着咧~”矮胖子急不可耐的扑在李蔚华胸口扒开他的衬衫开始舔。
李蔚华无奈看着那颗秃头道:“可是我,我也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瞟一眼站在门口的昆哥。
“这么急等着挨操啊。”昆哥大声嘲笑道。“你放心,等马二爷尽了兴爷再给你几发爽的。”
李蔚华不说话,蹲下身将马二爷按靠在墙上,然后笑着抬头,用脸去贴对方的裤裆。对方激动的不行,抓着他的头发的手都在发抖,李蔚华却慢慢的用牙叼住拉链慢慢往下拉。刚拉下拉链,又叼住内裤往下曳的时候马二爷激动的先射了。李蔚华低低的笑出声来,用两根手指蘸了点,然后横眼去看门边的昆哥。
“草囧你妈!”胖子恼火的拍他后脑勺一下,自己抓住自己的家伙动起来,想要尽快恢复雄风。李蔚华却仰着脸,爬了两步爬到昆哥身边,对方早就将自己的家伙掏出来了,见李蔚华爬过来将家伙往前一送,直戳到李蔚华脸上。
李蔚华却是伸手一把抓住拼命一捏,然后拉开门把手就跑,走之前还在门上踹了一脚,反弹回去将矮胖子撞了个满脸花。
门外就是走廊的尽头,窗子开着,没有护栏。李蔚华从这里跳下去,没命狂奔。
李蔚华身高腿长,跑的并不慢,但是没想到昆哥和马二爷抗击打能力这么强,很快就追了上来。这一片似乎是待拆迁的旧房子,顺着胡同跑半天才见着个人,但是那老头一看后面满脸是血的追过来的胖子和满脸凶像的昆哥就忙蹲下身去。
这边昆哥随手抓了块砖头一掷,正中后心,李蔚华一个趔趄,已经被马二爷拉住腰间的皮带。上次也是被这家伙抓住皮带挣脱不了,眼看昆哥就要跑近,拼命和胖子厮打起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终于在昆哥抓住他之前松了皮带扣,连裤子被胖子扒下来,光着腿连滚带爬的爬上一段残墙,爬上一个平房屋顶。矮胖子刚才又被李蔚华一砖头砸在头上开了缝鲜血直流,他刚才到是没怎么舍得下狠手,现在怒火狂燃,和昆哥跟着爬上墙去。三个人在一片屋顶上追打撕咬。
李蔚华现在算是有点疯狂了,什么也不管,被抓到就乱打乱踢甚至上牙,撕开了就继续跑。终于在一片锈烂的屋面上三人压破了一个大洞,纠缠着摔了下去。屋顶并不高,三人摔下去时胖子垫在他肩下,仍然将他震的胸口一甜。他见胖子扶着脑袋抬头,随手抓住身边一个东西就朝胖子脑袋上猛揍。
等李蔚华回过神来,发现胖子的脑袋血肉模糊,无声无息。
再转头看时,见昆哥就躺在不远处,腰下露出半个残破的陶缸。是的,就是那种用来腌咸菜的陶缸,也是无声无息。
看起来空间较大,应该是个仓库什么的。现在空空荡荡,几个角落胡乱有些杂物,地上灰尘厚积,顶上是破了大洞的屋顶,尘埃正在空中漫天飞舞。
李蔚华定了定神,看清楚一大片暗红色的血液从昆哥腰下漫过来。他手一抖,发现自己手上抓着一块形状奇怪的铁件,铁件和手上都沾着灰尘鲜血毛发。当啷一声,他赶快丢掉铁块。
“死、死了吗?死人了吗?”他心下颤抖的想着,想爬起来却手脚发软。最后还是半爬半跪的出了仓库,咬住牙站直了辨认方向,只想尽快离开。太阳白花花的挂在天空,正是火热八月的最火热的下午两三点钟。热浪扑面,阳光刺眼,空气闷热的令人眩晕。
其实李蔚华脑子里一团乱麻,并没有搞清楚方向,胡乱朝着一边跑了几步,发现前面地上白花花的一团东西,是他团成一团的浅米色休闲裤。忽然想起什么他连忙奔上前去掏裤兜,还好,手机还在,只是关机。
李蔚华攥着手机等一开机,就连忙拨出号去。只响了两声吴飞就接了起来,声音颇不耐烦:“好了我知道了那个女人已经辞了。我在开会。你别关机。”李蔚华颤抖着声音叫了两声吴飞,却听见对方自顾说完挂断的忙音。
他抖着手还想再拨回去,心却有点冷下来。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他其实不听你在说什么。只是给你他想给的。
还能找谁?还能找谁?
他抖着手翻出前两天记下的,陈卓的那个座机号码。
电话打过去接起来的却是秘书小姐。对方甜美有礼的询问他是谁,有预约没有。李蔚华急切的哀求道:“我是李蔚华。我没有预约,但是麻烦你能让他听一下电话吗?求求你,就几分钟。”秘书小姐依然甜美有理的告诉他不可以,有事情请他先预约。
李蔚华哀求对方不要挂电话,:“求求你,很着急的事,请破例一次。”
秘书小姐看来心软了,请他等一下,一会儿,电话里传来的并不是陈卓的声音:“你好,我是陈先生的个人助理薛春雨。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说,我会转告陈先生的。”
李蔚华几乎想绝望的挂掉电话。不过薛春雨的声音依然在那边温柔的问道:“你好,喂?还在吗?”
“薛助理……我是李蔚华……”
“哦,是李先生啊,您可以随时直接给我电话啊。有什么事情请吩咐。”
“我……杀人了,可能……”
对方的声音也似乎紧张了一瞬:“什么?慢慢说。您现在在哪里?”
“一片拆迁房,一个仓库之类的地方……我不知道”
不过对方很快沉稳下来,先是询问了他所在的位置,事情的大致经过和目前周边的情况,以及现在周边能看见的标志物。最后在对方的建议和指挥下,李蔚华回到仓库,关上门。
“不要紧,李先生,别着急。现在您先挂机,我马上安排。会有人过去接您,如果有别的人来你先躲开,如果没有人,您先不要随便走动。我们过去的接您的人会唱您的一首歌。”
等待似乎异常的漫长。将门关上后,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来往的动静。李蔚华缩在门边的几个坛子旁。眼睛看着那两具悄无声息的尸体。天气热的大汗直流,脑袋上糊的一片黏腻。四周静悄悄的。似乎只听的见心跳如鼓。
17.
李蔚华没有时间概念。似乎等了很久。脑子里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让些杂乱的东西充满。等他想起去看一下时间好做计数时,表上的指针是三点二十几分。不安的又挨了好一会,去看表时也才过了三四分钟。正焦急的想再拨电话时。远远的似乎有辆车开近了。
车子确实顺着小路开到了仓库门口。一个弱弱的声音跑调的哼着歌,下了车似乎是往仓库内走来。门被推开了,一个瘦小的面青唇白的年轻男人哼着歌走进来。李蔚华紧张的全身冒汗,却没有逃跑。那个调子,虽然很走板,确实是他以前特别红的唱到烂大街的一首歌。
瘦小的男人四处打量了一下,看见缩在门边的李蔚华时似乎是没想到,吹了一声口哨表示惊异。然后就若无其事的继续走进去。在两具尸体周围打量了半分钟,出门上车,把车尾倒的更靠近门口。然后再次下车,打开小货柜的门,一阵白气混着鱼腥味冒了出来。里头半厢被白霜覆盖,堆着四五框冻鱼。男人扔给了李蔚华两条满是鱼腥的湿毛巾和一件T桖一条大短裤。简单道:“把血擦干净。换衣服。”
男人把两个人装进黑色大塑料袋,拖到车边,丢入车内。在拖昆哥的时候似乎昆哥还微微动弹了下,那人毫不犹豫的拧了下他的脖子。然后男人从车里拖出几块墩布,示意李蔚华上车。不是前面座位。而是同尸体和鱼在一起的货柜。
李蔚华上了车,寒气使得身体打抖,他不去看车厢内部,透过门缝,看见男人干脆利索的关上仓库大门,然后把门口和车厢边的血迹用墩布一抹。上车开动。
车子出了这片拆迁区,没走几步拐了两个弯到的是个生鲜批发市场。等车倒入停下时,男人把货厢打开,示意李蔚华跳下来,进入屋内。屋里靠墙堆着些框,让李蔚华靠一根水管站定,他简单说道:“脱衣服。冲一下。”李蔚华打着寒战,接过对方递来的一块肥皂,就着皮管里冒出来的水洗了个战斗澡。大概花了两分钟。然后穿上另外一件大裤衩和T桖顶着一块大毛巾随男人穿过后仓走到前堂。前堂一个男人侯着,见他们出来,男人示意他跟他出门上车。这次是辆马六。马六拉着他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拐进一条小巷。另外有人接他进入到一家夜总会的后门。
进入某个房间,看见里头座着季飞和薛春雨,李蔚华一下子松了口气,顿时站不住脚。季飞和薛春雨架他走进浴室,薛春雨出去了,季飞却是随手将他扒光,一边给他冲水,一边上沐浴露:“撑住,一回你还有任务,现在不可以泄劲。这次花了四五分钟将身体洗净,穿上早已经备好的休闲衣裤,季飞替他擦发,薛春雨却是给他脸上些微的擦伤抹药。其实李蔚华现在身上擦伤颇多,却是不急处理,只将脸上抹了药,喷了隔离液,然后薛春雨就拿强力遮瑕膏来给他抹。好在脸上擦伤都是轻微,抹了遮瑕膏后又上了妆,居然看不出什么来。季飞笑道:“想不到小薛你居然会化妆。”
薛春雨道:“十年前我刚进公司曾经做了一年的艺人助理。”
一刻不停的,薛春雨领着他走过长长的走廊,从一个室外楼梯下去,居然是面前就是著名的恒胜大道,旁边就是莱雅咖啡厅。薛春雨快速说道:“咖啡厅里你会见到言舒予。你和她说这是公司的安排。一会会有记者对你们跟拍。接下来直到晚上六点,你们自己决定是一直喝咖啡还是有别的安排。六点你的经济人会来接你,然后你就可以休息。
最后薛春雨在他耳朵边说的是:“你是很棒的演员。”
很棒的演员走进咖啡厅,看见高挑美丽的言舒予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见他进来,连忙招手。待他坐下,言舒予做个鬼脸,然后甜笑着捋捋长发:“华哥,来了。公司昨天才把最后的剧本拿给我。今天下午就突然给我通知说要和你见面对词。我都没怎么看过剧本呢。怎么对啊?”
李蔚华心下大汗,我连剧本都还没有拿到。只得微笑道:“我也是公司通知过来的。不过我听消息说今天我们主要是配合公司做前期宣传吧。别担心剧本的事。”
言舒予一下子扑在桌上,两只大眼巴巴的看着他:神情似乎是恋爱的小女生在撒娇,口里却道:“真的吗?哇,一定有很多狗仔盯着我们了吧?尺度呢尺度呢?我们是炒绯闻还是炒暧昧呢?”然后又撒娇道:“不管什么我都好感激你华哥!给点配合嘛。人家是新人哦,要多点爱护引导拉。”
最后李蔚华充当了极度爱护后辈的护花使者,在咖啡厅里坐足了一个小时,然后又被言舒予拉到旁边的天恒大厦充当刷卡机和免费劳工,被敲诈了将近三十多万。本来言舒予也只是试探着要个小包试双鞋什么的,李蔚华心中有愧,刷起卡来毫不犹豫。言舒予也就大胆敲诈起来。直到六点半刘凌找到他们,李蔚华才全身疲惫的离开。
刘凌只陪他到香积酒店楼下,然后就自己下车离开。他被万里浮云的制片一个电话请过来,在天恒旁边的某酒店就接下来拍片的细务商量了半天,才被告知今天可能安排李蔚华配合公司搞一个前期宣传。心中虽然不满百盛完全借李蔚华的势捧新人,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何况配合宣传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再看接下来李蔚华到的香积酒店,更是心中叹息。什么也不说的离开了。
李蔚华却是身心俱疲。任凭薛春雨将他领到酒店21层海曙套房内。打开门,陈卓就快步走来扶住他。李蔚华撑着一口气挪到沙发上,然后捂住眼睛。
过了片响一个热热的东西碰上他的脸,他抬起头,从陈卓手里接过热毛巾擦了擦脸。旁边薛春雨递了杯热茶。捧着杯子喝茶,陈卓问道:“身上有哪里受伤了吗?”
“应该没有。”李蔚华低声回答。
“身上好多擦伤。现在可以上药。”薛春雨在一旁说道。
端了个凳子过来,陈卓让他脱了衣服挪到凳子上坐着,和薛春雨一前一后的检查
李蔚华身上的擦划伤。确认无大碍后一点一点的给消毒涂药。身上半个月前的鞭伤还留着,新伤旧痕,他本来皮肤白细,看上去真是触目惊心。薛春雨一边上药,一边请他把事情经过再叙述了一遍。李蔚华简略了一些细节。当然他也注意到薛春雨其实关注的是他们的逃逸追打路线以及有或者可能有什么人看见过他们。他想起那个老头,连忙告诉薛春雨。薛春雨点点头,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陈卓给他涂好药,拿了件白色丝睡衣给他披上。问道:“觉得累吗?我叫了餐,一会先吃点东西就去先睡一下。”
李蔚华疲惫的说自己不想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