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沉默了一会。答他：“好。”
“家宁的事吧，也许是我乱猜。可是这就是焦点。我不希望乱猜……”接下来李蔚华要提小隋，可是被打断了。
“明明是你自己放不下家宁吧？”
“没有啦。一起唱歌你也脸色那么臭。我不是赶快下来了吗？”
“你刚才看家宁跳舞，眼睛都直了，还伸手捂鼻子！”
这个李蔚华是真的有点语塞了：“那个只是下意识反应了……”
见陈卓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只得正色说到：“家宁那是过去式了。你也不要再梗梗于怀。他只是我生命中的一段过程，当然他影响巨大，但是他终将远去。我们生活在当下不是吗？现在我面对的是你，现在我爱的是你，我在意的也是你。”
陈卓沉默的看着他，然后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和脸侧。李蔚华以为他要说什么，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到家之后李蔚华觉得似乎还是没有解决问题，把他扑到沙发上去。陈卓还是维持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任李蔚华亲吻眼睛嘴唇，下巴喉结。最后李蔚华甚至隔着衬衫咬上他的乳头，他也只是痛嘶一声。
李蔚华坏笑着伸手去摸他下面，果然已经硬了，不过脸上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手摊在沙发上他问：“这付肉体并不青春美丽，怎么你也有兴致玩弄吗？”
“！！！”
李蔚华觉得自己明白过来他还在生气什么，赶紧解释：“阿卓。对不起，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胡言乱语，你原谅我好吗？我当然知道你对我好。我不应该那样说，对不起，对不起。”
陈卓没有多说，只是摇了摇头：“你明白什么是玩弄吗？”就再也不肯开口。
李蔚华本来还在摸他，渐渐的意兴阑珊。默默的翻身坐起来。“我都认错了还不行吗？”
他掐着手指看着陈卓也起身，拉开通向他家的那扇门，然后轻轻碰上。
这一晚李蔚华是窝在沙发上睡的。虽然他下过决心再也不哭，可是还是没忍住让眼泪润湿了一片沙发那句话真的太伤人，他当然也知道。这个男人一直那么温柔，一直那么好。他有半年多没有去公司上班就为了陪他，他有很多次情欲勃发可是从来没有强迫过他。他一直一直在等他。他甚至让他主动，连第一夜伤到了腰又三四天没去看他也没有和他计较。可是他一句话就毁掉了这些温柔与深情。
他当然知道什么叫玩弄。他也清楚陈卓有多便利的条件玩弄些什么。他不清楚这句话里是不是包含着嘲讽，又包含着几个意义的嘲讽。他多想告诉他，他就是一直太在意自己是不是被玩弄，被欺骗。
李蔚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道歉也道了，求情也求了，但是对方拿出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来，让他不知道还可以怎么做去挽回。
一夜没怎么睡也好，似乎有点伤风感冒也好，生活还是得继续。早上起来他留了便笺在屋里，再次道歉，还是去片场。
张导问他怎么前两天说要凑凑他的戏？他说其实只是想凑个圣诞节假期出来。张导笑：“圣诞节我也不开工，他们一直都过圣诞。放心，这个假期保证有。”
晚上八点还没下戏，姐姐又打电话来说是让他回家一趟，他想了想，可以借机打个电话给陈卓。电话接起来陈卓听他说完，也只是答应他：“好的。”
两个人握着话筒等着，李蔚华还想再说什么，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最后先挂了。
回到父母家吃过很晚的晚饭，本来看起来二姐三姐是要单独和他谈谈。可是发现李蔚华已经烧的火烫，马上送他去医院。
陈卓很快就得到小崔的消息来到医院，这时候李蔚华的父母，二姐二姐夫，三姐都在围着他团团转。搞的李蔚华不住安慰：“就是感冒发烧，你们别都围着我啊。都回去睡觉啊。”
忽然这么个看上去就很有气势的，带着点颐指气使味道的男人带着两个人过来，都有点发呆。
只除了李蔚佳，她忽然觉得弟弟这场突然的病应该和这个男人有关——李蔚华看见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当然今天见到弟弟就觉得他和前两天不同。很明显的那种心神不属又畏畏怯怯。
所以她只放陈卓和李蔚华说了两句问话，就拉他到一边去：“陈先生。我弟弟生病是不是因为你？”
陈卓觉得这句问话在这里属于天马行空，让他的揣度也天马行空。其实他最后憋出来的回答也属于无厘头的：“或者……是吧？”让人很难不接着天马行空的想象。
所以李蔚佳的反应是：“陈先生。关于其他的事情也许我们该有一次深谈。可是现在我只希望你离开。希望你没有让他有大碍。我会请医生来照顾他。那边我们的父母是普通的农民，他们弄不明白你们这些大人物的行事方式。我想蔚华也不希望他们伤心。所以请你离开。”
陈卓又和李蔚华说了两句话，李蔚华的意思也是让他先走：“我就是昨天睡觉受凉发烧而已。最多明天早上就退烧。都回去睡。明天再电话。”
那天晚上最后是三姐陪他在医院输液，其他人全部先回去。李蔚华执意不肯让医生给他查下体让李蔚佳很抓狂。但是李蔚华也哭笑不得，一再和她解释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真的只是睡觉着凉。
李蔚华这场病缠绵了三天才退烧。也许是自从出事以后一直照顾的太周全把他养的有点难经风雨，也许是这段时间一直没休息好导致身体有些疲惫。他白天还是去上戏，第二天晚上三姐来抓他时候还有点热度。又去输了瓶水，三姐勒令没有退烧就不能上工。第三天他还是执意去了，好在总算退烧了，就是咳嗽和鼻涕仍然困扰着他。
陈卓当天晚上就赶到以及接下来的一天五六个电话治愈了他又冒头的自卑感。至少是表面治愈。所以这天晚上他终于回自己家是怀抱着忐忑而热切的期待。
可惜陈卓并不在家。
晚上下工前他们通电话，李蔚华没有提自己要回来，陈卓也没有提他不在家。李蔚华又胡思八想起来，马上给他拨电话。
电话接通，陈卓告诉他是在商务酒会上，听声音也确实是。知道他回家告诉他马上就回来。
李蔚华连忙阻止他：“不要。我现在只是想睡觉。没有什么大碍。你忙你的事情，不要整天为了我改变行程。”
最后他沉默了一会说：“阿卓，你宠坏我了。你原谅我好吗？以后也不要那么宠我了好吗？”
那边终于传来陈卓愉悦的低笑，“那你早点睡。我最多再耽搁一个小时就回来。”
其实李蔚华的电话打过来之前陈卓刚刚非常不愉快的发作了一次。起因是在酒会上无意中碰到杨睿，这个不知道是皮厚还是脑抽的孩子居然再次凑过来，语言和肢体动作都比较暧昧。
本来这两天就够郁闷，吵架过后吧，居然李蔚佳让他们连面都见不着。其实他可以去片场，可是李蔚华不愿意。心中郁火正难发泄，这个人还不知死活的凑过来。
钳住他的胳膊，陈卓靠近他问：“杨睿，你是叫杨睿吧？你是什么意思？已经多次警告过你不要这样。你以为靠这些暧昧能获得什么？我告诉你，要么你到熏夏酒店21层的套房去，脱光了在床上等着，并且做好心理准备以后只能这样在床上等着。要么你就离我远点，继续做你的艺人。”
杨睿小脸有点发白，陈卓拍拍他的脸：“不要和我玩这些虚的。”
这边才丢下杨睿和别的人打过招呼，李蔚华的电话就来了。最后的那句你把我宠坏了让他心情好了起来。其实蔚华知道的。就原谅他的口不择言吧。
99.
不到一小时陈卓回到家，李蔚华合目在床上躺着，不过并没有睡着。听见他进来张开眼睛望过来，神情有点可怜兮兮。陈卓只得苦笑的靠过去，在他脸上唇上啄了几下。
接下来两天李蔚华赶浮云万里这边赶的很紧，这边他也想把进度赶过去然后空出整个圣诞假期。他计划的是从平安夜一直休息到新年结束。自从9月恢复工作以来，他们太少时间在一起。有那么几次，也是陈卓迁就他。
晚上他们还是睡在一起，陈卓也没有不理他，恢复了温柔笑脸。可是李蔚华感到那一句话的伤害和后遗症还在。他们没有再做过爱，首先本身也忙，见面不是睡觉前就是出门开工前，再就是陈卓和他都丧失了主动性，最多交换浅吻，彼此都小心翼翼。
这天上工的间隙李蔚华正在琢磨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也许自己应该主动一点，打破目前的僵局。当然他也深深意识到话绝对不能乱说，以后要引以为戒。
胡凤玲过来找他，告诉他一是给他抢到了一部进口电影中文版的主题曲和插曲，最近抽两天时间要去试录，最好差不多新年就能录好，电影赶春节的档期。二是公司准备投拍《舰长》的续集已经开始举行筹备会，她争取到了最早的去筹备会上见面的机会。
“蔚华，这部电影你去争取主演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你在第一部里头演过配角，虽然戏份不多，但是角色身份很重要。现在拍续集江凝又不可能复出出演，所以剧本如果以你的角色为主角续写第二部也是可能的。我打听风声似乎公司也是这么个打算。我们好好准备一定要把他拿下。”
李蔚华很兴奋，这部电影是多少人的梦想啊？简直就是国内自己的星战。要是真的能出演主角……
<舰长>续集筹备会定在18号的下午，李蔚华当天晚上回家就翻出这部电影重温了一遍，竭力回忆当年拍这部电影的一些细节，细细的翻看自己存下的资料。回来的就晚，此时已经午夜两点，陈卓催了他两三遍他也只是答应着舍不得去睡。陈卓只好自己先睡了。
最后四点多上的床，早上打着哈欠的去上工。陈卓非常怄火，早餐的时候硬声告诉他不会安排自己的时间最后只能恶性循环一事无成。李蔚华根本不理，做个鬼脸小跑着上车去了。
当天拍的是浮云万里的戏，中午的时候马小姐电话来，说是给他找了不少原石籽料，找个时间请他再来茶馆喝茶，然后把东西给他。他琢磨最近都要安排的很紧，昨天才拜托导演把18号的戏份往前后凑，晚上的时间还得安排录歌什么的。而这些东西他又很想早点拿到。陈卓的生日是一月份的，赶着刻还只能选简单的式样。就烦请马小姐能不能送到百盛来。马小姐很高兴能来参观拍摄。
拿到东西李蔚华非常喜欢，谢过之后又执意要了账号准备付钱。马小姐由小乐陪着到处看看，坐下来看看拍电视剧是怎么弄的。
间隙的时候李蔚华问到她上次的那个事情解决了没有，那个女人有没有持续来闹。
马小姐不屑撇嘴道：“那个脑袋被门夹的货又来闹了两次，老娘都已经明白告诉她不稀得再看她男人一眼，她还是没完没了的。可能上次你帮忙叫来的人让她吃了亏？一次也就算了，又来了一次，我心头一火，决定把那个贱男抢过来玩。”
这时言舒予也凑了过来，见她说的有趣就问怎么回事。她两原本认识，此时凑在一起八卦起来，马小姐从头说了一遍，也不避人。最后总结道：“老娘这次还就非把那个贱男人拴裤腰带上玩个两年，让她哭去吧。”
旁边蹭听八卦的一女艺人说：“不管怎样这都是女人吃亏吧？你又不喜欢那个男人。何必再把自己赔进去。”
马小姐笑道：“出来玩的事，你情我愿的，谈的上谁比较吃亏？老娘只要和他草的爽就行了，管那么多。本来不想再纠缠，是她非乱搅合。现在我和她男人爽了，比较吃亏的是她吧。”
“到最后还不是便宜那男人。”
马小姐鄙夷道：“你们还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女人就是白让人玩的吧？思想太陈腐！！男欢女爱，难道只有插入那个有享受到？只要让我爽到了，谁说不是老娘草了他？”
言舒予一旁拍掌笑道：“说的好！巾帼英豪！”
在一旁听见的几个男人都一头黑线的走开。
这天晚上回去李蔚华拿了要唱的歌当幌子，偷偷摸摸窝在工作室偷偷选料，直到午夜一点陈卓一脸光火的来将他拖上床。
18号宴山亭剧组已经出发去外景地去了，预计这次拍到21号回来，22号张导就准备歇工休假。期间让几个副导拍点风景或者简单场景。谁让他是总裁的老公呢，尽管腹诽不满还是没人说啥。
李蔚华因为想参加《舰长》续集的筹备会，没同剧组一起出发。令人意外的是杨睿也没去，下午在筹备会上碰见。这个筹备会很早期，能凑进来插一脚的艺人都是百盛一线当红的几个。不过公司高层却来了不少，很重视。会上第一句话就宣布这部电影预计的投资额，引起一阵咂舌。
接下来的种种议程基本都是领导在定大调子，以及把人员安排和大概时间计划排期说了一下。预计将在春三月开拍，赶十月档上线。故事大概轮廓也有编剧班子描述了一下初期构想，预计新年后就得把初本拿出来，开始选角试镜。会上负责的高层明确了本剧将由第一集中李蔚华饰演的那个角色作为主角展开故事。
“小李啊，好好准备。这个主角其实你最看好。毕竟你是第一部的原角色演员。不过到时候公司还是会进行一番选角试镜，不要掉以轻心哦。”
李蔚华笑着点头答应。
李蔚华本来早上出门前说了一嘴晚上要和陈卓一起吃饭，第二天就飞外景地了，又是好几天不照面。不过筹备会散了发觉几个艺人都在热情邀请高层编导一起去吃吃饭，喝杯酒什么的，就决定也去凑一脚。
临时挂电话给陈卓说明了一下情况，说是要去积极联络感情。陈卓已经在路上，这下郁闷的无以复加。
出也出来了，恰好离锦朝也不远，就决定过去消磨一晚上。电话给季飞，季飞说让他就去锦绣厅的二楼秘座，他和乔叶一会儿过来一起吃个饭。
时间还早，夜场客人并没有上座。座在低矮的秘密廊座里，看见下面大厅稀稀疏疏坐了两桌，台上表演者正在暖场。
这个秘密廊座就在舞台二楼正对面，视野极好，玻璃又是单向镜面，外头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外面看起来也就是装饰的一溜镜面。有些极特别的客人会要求到这里来消遣。不过知道的人一向不多。
陈卓一个人先喝了点粥，要了两个小菜慢慢嚼着。八点过乔叶和季飞才过来，又换了一轮菜，三个人边吃边聊。
九点半他们发现李蔚华同一帮子艺人，公司高层和编导居然也来到锦朝消遣，高高兴兴的坐了两大桌。陈卓瞄了一眼，告诉他们：“《舰长》续集的相关人员。蔚华很想争取主演，所以积极和他们联络感情呢。居然为这个放我的鸽子。”
乔叶和季飞都笑，“家里一尊大佛放着，避让着不想沾一点光，专要到小庙里头去烧香。蔚华的思路也真是能拐弯。”
陈卓啜了一口酒，凝目望着楼下的人：“这是他学着用随大流的方式做的争取。也算是扩大交际圈。不管怎样是好的。在这个圈里混他总得和大家混熟。学会这个世界的交往方式。”
乔叶没憋住：“你还真的象陈至说的只想做个种树人啊？”
“什么意思？”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陈卓没有说话，又抿了一口酒，过了半响才说：“我比蔚华大将近18岁。我将只是他生命中的一段历程。他会成熟，我将老去，谁也无法阻挡岁月流淌，世事变迁。上天将我们送到彼此身边，我只希望他生命中的这段历程足够温暖，足够光明美好。”
想了想又接着说：“可惜我没有做到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