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臻也没有什么动作,神态一如平常看不出半点区别。向黎透着车镜,看着后座上的两人,先生既然叫他带这个少年过来,但是为什么什么动作也没有,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两人的座位中间还隔着一些空隙,路子棋的姿势也是一直维持着保镖放上来时的姿势。因为由于仰躺着,刚刚合适的黑色衬衣就显得有些短了,露出了肚子上的小块肌肤。中间的岔口刚好露出了肚脐。
向黎移开视线,先生的心思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他一直跟着先生从来没有在先生的社交圈里见过这个少年,他也确定没有见过这个少年。不过先生从来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要不关系到先生的利益,先生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现在先生既然叫他从一个陌生男人的手中把这个少年带回来,那么这个少年和先生一定有些交集的。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车内继续保持着寂静的氛围。
“嗯……”醉酒的少年无疑间发出呻吟,好像觉得仰着肚子睡着不舒服似的。懒懒地侧过身,面对着齐臻这边,抓过先前压着的靠垫,放到齐臻的腿上,然后眯着眼睛满意地再次躺下。末了,还不满意一样,再次顺手理了理枕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下。
齐臻没有动作,只是眼神幽幽地看着路子棋,微微地眯了眯眼。然后便移开视线看着前方,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在一撞白色的别墅门前,车子停了下来。
向黎打开车门,走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先生,到了。”
齐臻没有睁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向黎看了看枕在齐臻腿上的路子棋,“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齐臻睁开了眼,对向黎说道,“不用了,等他睡在这。”
向黎不再多问,“好的,先生。”然后向后退开让齐臻从车上下来,动作干练且不拖沓。显然就是长期都在重复的动作。
齐臻抬起路子棋安稳枕在他腿上的脑袋,连同腿上的靠枕一起移开。然后放下路子棋的脑袋和靠枕,一同放在后座上,走出车内。
然后齐臻走进了别墅自动打开的别墅门内,向黎关上车后座的门。然后再次发动车子,开向停车间。
向黎把车靠好,看了看睡得不知所以的路子棋,然后熄了火,关上门离开了。
路子棋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但是空间太小,身体蜷着睡的十分不舒服,路子棋不满地哼了哼。
齐臻只围了一条浴巾从浴室中走出来,浑身泛着湿润的水汽,水滴随着线条流畅颈部的曲线,在卧室柔和的光线下折射出古铜的色泽,水滴缓缓流下,滑过腰部的几块结实的肌肉,无声的划入腰间的浴巾,流下一路水痕。
齐臻拿起手中的干净毛巾,擦擦还在滴水的发丝。坐在宽大的床上,床上的用具很简洁白色的床单被套,和枕头,干净明了。
屋内静静的,只有轻微的空调运作的声音。屋内的温度总是保持在26摄氏度的最适宜温度。已经临近初冬了,白天穿着单衣还可以忍受,但是一到夜晚,温度就会下降很多。
齐臻拉开窗帘,拉开阳台的落地窗,一股清冷的风迎面吹来,明显低于室内的温度,齐臻还只围了一条浴巾,加上身上还未完全干,感受这股冷意更加明显。
拉上落地窗和窗帘,齐臻微微蹙眉思考着什么。然后套上浴袍,拿起一张薄薄的毛毯,走向别墅主屋旁的停车间。
按下遥控,车库门自动打开,好高档轿车出现在视线中。走向路子棋睡着的那辆车,打开车门,齐臻就看到路子棋本来就单薄的身躯,蜷缩在一堆,就像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双腿微微弯曲,膝盖向前,双手抱臂,头微侧埋在靠枕间。接着朦胧的光线,只可以看到路子棋露出的一般侧脸,在微弱的光线下,染上了银白的色泽,双眼安详地和在一起。一身黑色的衣裤,反而更衬的路子棋的纯粹与安宁的气质。只不过,为什么眉头还蹙着?晚上也不能安心吗?
齐臻靠着车门静静了看了路子棋一会,然后微微弯腰,把手中的薄毯盖在路子棋身上,轻轻地为路子棋盖上。弯下。身隔近看着路子棋,连蹙起眉间的纹路浅浅的沟壑都清晰可见。不由地伸出大手,用修长的手指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紧蹙的眉宇就离开了,路子棋仍旧熟睡着。于是齐臻再次触碰路子棋的眉间的褶皱,试图抚平那深深浅浅的沟壑,刚再次抚上路子棋的眉间,不想路子棋却忽然侧过身和齐臻面对面,伸开双臂,双手抱上齐臻结实的腰肢,然后小猫似的撒娇地在齐臻的胸口蹭了蹭,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齐臻有些微微惊讶路子棋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少年温暖柔韧的身躯贴着自己,齐臻感觉并不反感。路子棋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酒香,不是那些嗜酒之人身上令人恶心的酒臭,而是酒香夹杂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清爽气息,让这味道闻起来异常舒服。
看着吊在身上的路子棋,齐臻伸出有力的双臂,一手搂着路子棋的腰部,一手穿过路子棋的脚弯,将路子棋整个打横抱起来,然后踢上车门,走出了车库。
chapter 20.
夜深人静,整个别墅区静谧无声,夜风吹过,可以听到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齐臻抱着路子棋走进别墅内,仆人都歇下了。室内的灯光柔柔的,昏暗地有些暧昧。
路子棋的体重相较同龄人要轻上那么一些,可能是因为身体受了那么大的损伤之后没有好好的补一下,身体很是清瘦。
路子棋乖乖地窝在齐臻的怀中,被齐臻抱在怀中之后,路子棋再也没有过动作,仿佛刚才那主动地一抱,那亲昵的触碰,都如错觉。
齐臻淡淡看了路子棋一眼,迈步走向楼上的客房。把路子棋放到客房的床上,给他盖好被子,齐臻准备回卧室去休息。齐臻潜也不甚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路子棋这么好,只是感觉想这样做,然后就这样做了。
准备从床上坐起身,齐臻却感觉自己的浴袍的下摆被拉住了。要知道浴袍下面只有一条内裤,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齐臻皱了皱眉,转身看看是不是人醒了。
路子棋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眼睛半阖着,眼神还是迷离的,显然还没有清醒,还是醉的。路子棋歪着头,看着齐臻,然后对齐臻笑笑,嘴角勾起微浅的弧度,浑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齐臻感觉心跳好像在这一刻快了那么一拍,这是第一次正面看着这个少年的笑容,不可否认,他的笑容很好看。
路子棋移动身体,头靠在齐臻结实的胸膛前面蹭蹭,柔软的碎发蹭得齐臻的胸口有些发痒。齐臻还想看看路子棋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举动。没想到,半晌过后,路子棋还是没有动作,手臂有些用力的环保齐臻结实的腰身,头埋在胸口一动不动。
齐臻拍拍路子棋,还是没有动静,这孩子竟然这样就睡着了。酒后吐真言,酒后的行为也是醉酒人内心最想做的动作,间接地表达了醉酒人的内心世界。路子棋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这是齐臻得出的结论。
想要掰开路子棋的手臂,可是路子棋的手臂环扣着齐臻的腰,用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另一只手把齐臻圈住。没有想到路子棋的手劲儿还蛮大的。
齐臻眼神幽幽地看着路子棋,末了,顺势搂着路子棋在床上一起躺下。他不讨厌路子棋的触碰,路子棋身上的酒味很淡,现在也散的差不多了,身上传来淡淡的木瓜味,闻起来也很舒服,淡淡地有助于安眠。
既然不讨厌,齐臻也不是矫情的人。况且这几天,他也很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天边渐渐泛起浅蓝色,天色慢慢明朗起来。
屋内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屋内一如夜晚般光线暗淡。
路子棋微微眯眼,闭了一下之后再次睁开,眼神渐渐清明。头有些沉重,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光洁结实的胸膛,路子棋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睡到别人胸口上?看这里的布局明显不是自己的家,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都想不起了呢?
路子棋抬起头,就看到一张不算陌生俊美充满男人气息的面容,这位,这位不是那位——齐先生吗?自己怎么会和他睡到一起?!
这次是彻底醒了,很惊诧,却不敢发出声音。因为齐臻还睡地很好,路子棋害怕吵醒齐臻,他不确定他可以承受齐臻的怒火。而且第一次相遇,就是因为看到齐先生生气的样子,让他对齐臻的心中至今都有一些畏惧感,或许潜意识里,齐先生这样的人就不是自己可以亲近的人。
路子棋发现自己的手还缠在人家的腰上,隔着浴袍,路子棋都可以感受到齐臻身上结实富有质感的肌肉,不自觉地红了脸,他很少和人这么亲密的接触,他和齐先生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为什么会和齐先生睡到一起了?路子棋有些懊恼。
路子棋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尽量不把齐臻弄醒,然后偷偷地离开这里,就当没有这回事。相信齐先生也可以很快忘记,毕竟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还不值得仅见过几次面的人伤心。路子棋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不会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会珍惜自己所拥有的。
轻手轻脚地移下床,路子棋轻轻地吐了口气,默默自己的脸颊,还有些微微地发烫。
掀开被子下床,路子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没有换,还是昨晚和杨循一起去‘云升’特地去买的那一套。慢慢地挪到房门口,手放到门锁上,正准备把门打开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慵懒中带着沙哑性感的嗓音。
“你去哪儿?”齐臻幽幽地开口道,昨晚睡得很好,一直疲累的神经得到了缓解。但是因为多年形成的警觉性,路子棋有小动作开始,他就醒了。
没有睁开眼,就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也想看看这人是不是别人安排来谋害自己的人。他不怕路子棋是,因为周围的暗卫不是吃干饭的,自己的身手也是顶尖的。但是想到有这种可能,心中就有些微妙的感觉,反正不是他喜欢的。
看路子棋没有特别的举动,只是准备偷偷地离开而已。齐臻心放下来了,生出想捉弄路子棋的意念。不可否认,路子棋的确吸引到了齐臻的注意力。既然确定自己有些兴趣了,齐臻当然不会放手了,要知道他让他分到注意力无论是对人,还是物都是很困难的,当然他的事业不包含在内。
“先……齐先生,早上……早上好。”路子棋转过身,背对着门,有些紧张地说道。可能是平时心中对齐臻的那些畏惧感,和另外与齐臻‘亲密’相处一夜之后,路子棋的感觉现在很微妙。病后一直有些苍白的脸色,现在一直泛着微微的粉红色。
看着促狭的路子棋,齐臻感觉此刻的心情愉悦,“你这是准备去哪?”
“我……我……”又变得笨嘴笨舌了,路子棋在心里抱怨,继而深吸气,调整好情绪说道,“齐先生,打扰了你一晚,真是抱歉。很感谢您收留了我一晚。”路子棋已经想起昨晚的事情了,昨晚自己好像在酒吧的隔间里等着杨循,可是后来一个男人来说和自己一起做,自己觉得没有什么,就同意了。然后,那个男人请自己喝酒。酒很好喝,自己就贪杯了。依稀记得自己在意识不清的时候,被男人带出了‘云升’。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如果昨晚真的被那个男人带走了,那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应该是齐先生把自己从那个男人那里带来的,感觉身上没有什么不适,路子棋舒了口气。自己的警觉性太差了……
糟了……杨循昨晚没有找到自己,一定很着急!
齐臻靠坐在床上,看着路子棋,不语。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路子棋有些尴尬地站在房门前面。
“齐臻。”靠在床上的齐臻看着对面,距离有些远的路子棋说道。
“啊?”路子棋疑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齐臻语气起伏有序,但是不带感情色彩,一如平常。
“哦……”路子棋低低地应了一声。“至秦,臻。”齐臻难得有耐心回答这样的问题。
“哦……很好的名字呢。”路子棋由衷地说道。传说中,鵺是人间流传中的一种动物,会判断人的善恶。被它认为是“善”的人会得到鵺的保护。而如若不幸被判断为“恶”,鵺会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将其杀掉。齐先生的名字取得很有意义,也很适合他。是想主宰世间的善恶吗?人如其名,齐先生的名字涵盖了很多意义吧……
齐臻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先生,我可以先回去吗?我的朋友应该很着急地找我……”路子棋很礼貌地问道,但眉宇间不由有一丝焦急。杨循虽然看起来随便,放荡不羁,但是实际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自己没有回去,他肯定在到处找自己……
“你朋友?昨晚是你朋友带你去的‘云升’?”齐臻缓缓开口问道。
“嗯……”路子棋很诚实地回答。
“行了,你去吧。”齐臻的声音仍然还有残留慵懒的气息,但是路子棋很难从齐臻的表情和语气中捕捉齐臻的情绪。
“嗯,非常感谢您,齐先生。”说完对着齐臻很真诚地对齐臻由衷地感激一笑,如果昨晚不是齐先生,可能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怎样了……
说完路子棋便打开门,走出去,带上门就离开了。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齐臻靠坐在床上把玩着床边拿过的火机,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精光,表情依旧如常,吝啬于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
chapter 21.
路子棋走出别墅,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很茫然,由于现在时间还很早,高级别墅区还是很安静的。但是还是有一些遛鸟、遛狗的老人在散步。
花了十多分钟,路子棋总算走出了这片高档的郊区别墅区。来到马路边,边走边等车,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等到车呢……一般郊区别墅的人都是有私家车的,所以这片路段很少会有出租车经过。无奈,路子棋只好步行回去。
很想赶快回去让杨循安心,看天色还是蒙蒙亮的,应该还可以赶得及去上班。想到这一层路子棋又加快了脚程。
不知道这里到底离市区有多么远,他对这个城市的布局不是很清晰。走了几分钟之后,一辆黑色的高档私家车忽然在路子棋旁边停了下来。
向黎放下车窗看着走在路边穿着黑衣的路子棋,按了几下喇叭。
路子棋看向向黎,“先生,有事情吗?”看着不苟言笑的向黎,路子棋感觉这个人应该很不好相处,好像是个很严厉的人。自己认识他吗?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向黎好好的从上往下打量了一下路子棋,长相很普通,顶多算的上清秀。眼睛黑色的眸子好像可以放出光芒,很纯粹。那双干净明亮的眸子,是少年身上最大的亮点。向黎扫过路子棋之后,语气不温不火,“先生吩咐我送你回去。”
“嗯?先生?”路子棋疑惑的语气。
“齐先生,快上车吧。”向黎解释道,看来这个少年和先生的关系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子。
“哦……谢谢。不过,不用麻烦了……我……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路子棋点点头,然后有些紧张地说道,这位先生看起来很严厉的样子,自己可以拒绝他吗……
向黎听着路子棋的拒绝,没有什么表态,淡淡说道,“我拿先生的钱,就只替齐先生服务。你没有拒绝的资格。”铿锵有力的话语,不算反驳的反驳,让路子棋愕然。
路子棋不想和齐先生有太多的牵扯,他只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如果可以,以后找一个温柔的妻子,再续自己的人生,把自己没有做的事情都尽量去尝试一下。平平淡淡的人生而已,他和齐先生是两个世界的人,不适合有太多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