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狡辩!”啪!林语一巴掌就往凌景新脸上招呼过去,就算林语很生气,分手时也没动手打人,这个梦实在是太不真实了点。
然後,然後凌景新就被疼醒了。
被窝里传来廖子聪微弱的声音,几不可闻:“你醒着吗?”
凌景新吓了一跳,原来廖子聪还没睡:“嗯,突然就醒了。”难道是廖子聪打他,看起来不大可能的样子,廖子聪整个人都卷在被子里,手脚都没有拿出来,做梦真的会痛?
“可能是我叫醒你的。”黑暗里,廖子聪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有磁性,凌景新发觉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不知怎的,想跟他说一下刚刚的梦:“刚刚做了一个梦……”
不料,此时廖子聪也开了口,提到了他刚刚梦里出现的人:“林语她……”
於是凌景新说:“哦,你继续说吧。”
“林语要结婚了……”
“咦?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上次大家聚会的时候。”
“她确定日期了,请我参加婚礼。”廖子聪一点也不想向凌景新提起这件事,毕竟前女友要结婚了,就算两个人放下了,还是会觉得尴尬,也不知道师姐夫愿不愿意师姐的前男友出席婚礼。
“请你?只有你?”一听“我”这个第一人称,凌景新就十分不舒坦。他就知道,林语对廖子聪图谋不轨,当年分手的时候她就说,凌景新和廖子聪虽然是好朋友,但廖子聪比凌景新体贴温柔更像一个男朋友,和他在一起,比和凌景新在一起舒服得多。那是一个分手的人该说出的话吗,就算她对凌景新多麽不满意,也不能在分手的时候说这样的话吧。
何况,廖子聪和凌景新能比吗?廖子聪是真心喜欢林语的,他是个图谋不轨打酱油的。虽然最後两人还是以分手收场,但是分手後凌景新却时时在防备林语对廖子聪出手,她毕业时也没出手令凌景新好生失望,廖子聪也得以守身过了大学四年。
廖子聪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引起了凌景新这麽大的反应,心里猜想,凌景新果然还是很在意他和师姐的那段感情。“不是,我刚刚说太快了,是我们,大家,如果大家方便的话,都去S市,时间订在下个周末,我还可以顺便回家一趟。”
“是、是吗?你要去婚礼?”
“嗯,顺便回家一趟。”看凌景新似乎心神不宁,廖子聪又重复了一次,然後不抱希望地试探:“你下周末也有空吧?”一个人回去也没什麽关系,凌景新估计是不会去了。
“有空,去吧。”
令廖子聪想不到的是,凌景新还真答应了。
凌景新答应的原因很无聊,想看看廖子聪的家,看看廖子聪成长的地方。照毕业照时也都见过双方父母,所以对廖爸妈的好奇心就不重了,反倒是廖子聪的家,凌景新之前在S市工作过,唯独廖子聪家里所在的S市M区,因为没人当导游,他没有去。
“那过几天订个车票吧。”从G市到S市搭客车路程大约五个锺,不想长时间搭车,廖子聪只有在节假日回家,平时也是提前三四天订的车票。由於不是什麽节假日,车票估计也不会那麽难订,提前两三天订就好了。
凌景新忽然想到一个事:“是林语打电话跟你说的?”
“是啊,晚上你不在,她又没有你号码,所以让我转告你,看看你有没有意愿要去。”
“也是,回了G市後换了G市的号码,也没有告诉很多人我换了新号。”
“那我明天打电话跟师姐说我们俩过去。”
“嗯……”又安静了下来:“你有没有发现,手脚不能动,好痛苦。”
“有,你不会再抢被子了吧。”
“不了。”
松了松手脚和身子,把被子铺好,两人躺平,继续睡。
17.惬意的计划泡汤了
“怎麽这麽多人在这儿?”到了车站的凌景新和廖子聪,以为会见到舒磊和沈达德等在那里。没想到,大学同学甲乙丙丁,身携大包小包,还有的拖家带口,大概有十人以上,都排着队在候车,大都是上次聚会时见过的,跟师姐感情挺好的。
这下子凌景新可郁闷了,上个星期得知舒磊和沈达德要跟着去,千万个不愿意,於是特地浪费了手机话费,诚心诚意地打了沈达德的手机,让他自己去订目的地是B区的车。最後凌景新被沈达德给绕了进去,乖乖地让这两人同行,凌景新想着,到时候和他们隔远点坐也是一样的。沈达德还特别通情达理地说:“原本以为你不会去前女友的婚礼,怕廖子聪一个人去太寂寞,於是便热心地想要陪伴他,本来我跟舒磊两人多好啊,我不禁发觉自己实在是太够义气了。”仔细想想,当初廖子聪说的时候,似乎也没说舒磊是要和他们作伴一起回去,只说了要和廖子聪一起搭车,现在凌景新反倒成了被嫌弃的多余人。在场的可能还在纳闷为什麽他还要去前女友的婚礼,这不符合常情。
“反正都要去,一起去热闹点。”说话的人名字叫林俏,凌景新他们的师姐,跟林语从小一起长大,最後嫁在了G市。她手里抱着一个三四岁大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旁边站着他的丈夫,凌景新他们班另一位班主任助理,他也是林语的同班同学。
“你这是要……去参加婚礼?怎麽看起来更像要回娘家呢。对了,师兄你们的车呢?”蔡思杰问完,开始扮演怪叔叔逗弄小萝莉。
“去婚礼,顺便回娘家,可以吗!听说交了女朋友了,不要染指我家小孩可以吗?你这上了年纪的怪老头。”林俏弹开蔡思杰捏着小孩脸颊的手,凶狠地回道。“车子送修了,林语的婚礼我一定要准时去,不然怎麽会跟你们搭这车呢!”
这麽多人扭扭曲曲排成一条队,像个菜市场一样,聊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凌景新问廖子聪怎麽会有这麽多人,他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然後向凌景新说明,在舒磊的劝说下,他订了B区的车票,预计到了B市他和凌景新再向大家告别然後回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舒磊向他拿了司机的手机号码,结果大家就都出现在这里了。凌景新一想,这不大对啊,这里面有好几个人都已经有车了,有必要找不舒服和大家来搭长途汽车吗?
“嘿嘿,子聪,没想到吧,惊不惊喜。”看来组织者就是江游芬没跑了,她叉着腰,得意地对廖子聪说。所以,这是被有预谋地做一次短期集体旅行了。说起最後一次集体旅行,是在三年前吧,那时候还凑到了三分之二的人。
“惊喜。”
“我们夫妻俩为了团结班集体都来和你们一起搭汽车了,牺牲大不?”麦清召从人群里蹿出来。
每个班级体总会有那麽几个渣滓,麦清如,人称渣王,自称小麦,刚上大学那会便把班里最漂亮一女生昵称大麦给泡上了,毕业没多久就绑定了下来,工作找得好,有车有房两人打拼出一个美好世界。
“大死了大死了,”佯装蛮力推开麦清召,拉过廖子聪到一旁:“咱们旁边去说悄悄话,让他们玩自己去。”
凌景新眼睁睁看着江游芬兴奋地拉着廖子聪到一旁拉家常,说着她最近又认识了些什麽类型的女孩子可以介绍给他当女朋友。
“喂,大家,车来了,上啊。”排在队首的人一声高呼,後面的人拼命往前挤。
江游芬拉着廖子聪说个不停,等到廖子聪打断她的时候,人已经上了一半,看是没剩下什麽好座位了。江游芬轻微晕车,只盼上了车能找到个靠前一点的座位。
江游芬和廖子聪上了车,发现凌景新坐到了个车子中部的座位,旁边还有一个靠窗的空位,廖子聪已经十分自动地到了车尾,把前面的位置让给女士坐。
车辆在六点半缓缓启动,开出车站。
凌景新看了看旁边的江游芬,她眼睛还在顾着窗外,他一向不是很擅长跟江游芬这样的女生交谈,於是便拿出手机耳塞,调了音乐,闭上眼睛听起来。
後面传来众多男生的谈笑声,音量洪亮穿透了凌景新耳塞里的音乐,不能参与其中的凌景新只觉得无聊极了。
“景新,麻烦表情再好一点好吗,我们是去参加师姐的婚礼啊。”江游芬忍不住拉掉凌景新的耳塞向他提醒,他现在满脸逞凶斗狠,跟要去单挑似的。
“师姐要结婚了,他怎麽可能表情好,说话前经下脑袋啦酱油芬。”一回头,渣王夫妇正在他俩後头坐着呢。
“哦抱歉,我居然忘记你跟师姐还有一段过去的感情,不过看来都放下了呢,可喜可贺呢。”
凌景新表情不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廖子聪在别的地方坐着,五个小时的漫长相伴旅程被破坏,旁边又有个酱油芬,要忍受她五个锺的聒噪。他们就曾经一堆感情好的人相约到操场上坐谈到天明,後来没人讲话而已开始犯困,酱油芬就一个人讲了两个多锺,硬是实现了坐谈到天明的计划。照理说,对着这样的女生谈话应该不会有空白,气氛应该不会太尴尬,但是事实上是,凌景新一句话也插不上。
“听说你跟廖子聪在同居啊,两个男的同居不会很麻烦吗?家务活什麽的怎麽分配啊,我要介绍女朋友给廖子聪认识他都不答应,你帮我劝劝他啦,那个女孩子我觉得超适合他的啊,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们一定会合得来……”江游芬一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了,不用换气自顾自地说着。
凌景新呆呆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凌景新你干嘛,你好歹回我句话啊,我一个人说多寂寞啊。”终於发现凌景新在等他下文,江游芬硬是拖着凌景新谈话。
“我以为你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凌景新耸耸肩,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是的,没错,可惜廖子聪被那群臭男生绑架了。”她跟廖子聪更合得来,谁让她没能跟廖子聪坐上同座,现在只能逮着个凌景新叽里呱啦了,俗话说物以类聚,想必凌景新跟廖子聪能凑到一块必定有相似之处,凌景新也可以凑合着用。
“为什麽是子聪,子聪又不能给你什麽建设性的意见,你喜欢他吗?”凌景新发出了他的疑问。
“别把我们两个之间纯洁的友谊想得那麽肮脏好吗,就是有你这种女生多和你多讲两句话就以为人家喜欢你的人,我才会一直不找男朋友。”
“这有关系吗?”凌景新愣是没想出来关联在哪里,以他对江游芬这麽多来的认识,她找不到男朋友其实没什麽原因,就是不想谈恋爱而已。
“别顶嘴成吗凌景新。这都是在你智商所能思考的范围外,我不能增加你的负担的。”
“我没有顶你。”
“还说没,这不是吗?”
“算了,我好男不跟女斗。”凌景新想着不理会她她就不会来招惹她了吧。
“你瞧不起我是女的?”江游芬这是和凌景新杠上了,硬是曲解他的意思。
“救命啊,谁来和我换个座。”凌景新发出一声嚎叫,发现没人搭理,悻悻向江游芬道了个小歉,继续不愉快地和她同座。
看着凌景新紧闭着嘴,江游芬戳戳他:“凌景新,我都不知道你这麽开不起玩笑,我果然不够了解你啊。看你心情这麽坏,一定是廖子聪到後面坐了惹你不开心了吧。”
凌景新心里咯!一下,她怎麽知道的?急忙抛出一个问题掩盖他的惊慌:“对了,我们什麽时候到。”
“不用担心的啦,才刚开车不久,还有五个锺,对了,你知不知道这车直接在B区下。”
“B区?不是M区吗?”凌景新大吃一惊,车到S市的时候估计是半夜了,还要从B区去M区。
“少数服从,子聪准备到时再自己找车回M区,子聪居然没有告诉你,唉,你这个同居人啊。”
“我和子聪同居怎麽了?妨碍你了?”受不了江游芬说话都要夹枪带棍的,凌景新一下子火气又被点燃了。
“妨碍到子聪的终身大事咯,子聪不说而已,你看看,子聪还没交过女朋友啊!二十七了啊!我不禁为他掬一把心酸泪啊!”
“等等,貌似你今年也二十七了,也没有谈过恋爱,你更急一点吧。”
“闭嘴!”
凌景新将回一军,十分满足。
“你说你都二十七了,还霸着廖子聪不放呢,你都不羞愧吗?以前刚上大学那个谁,整天黏着人家,後来黏着廖子聪,有了师姐黏师姐,没了师姐又是廖子聪,都好几年了还不厌吗?”江游芬又来新话题了,矛头又是指着廖子聪和凌景新的同居问题。她所做的一切只为了一个目的,拆散两个有情人,呃不对,拆散两条光棍,让两条光棍都脱光。
“我记得你晕车?”
“干嘛!”
“把火药当晕车药吃了吧,再火爆我就、我就、我就不跟你说话了,让你一个晚上都自己讲自己。”
不愉快!不愉快!这趟短途旅游凌景新很不愉快。
後面已经开始传来“天黑请闭眼”的蛋疼台词,凌景新真的想闭上眼睛睡上一觉,然後醒来就看到S市B区的路标,但是,这并不现实。
16.小别扭怡情,大别扭伤感情
凌景新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是空的了。家里也不见廖子聪的踪迹,什麽话都没留下,电话也没打回来一个。凌景新很沈得住气,没人打电话去追查廖子聪的行踪。笑话,又不是男朋友和女朋友的关系,不就是廖子聪出了个门而已,何必那麽紧张。
不过,一个人真的好无聊啊。
不过,平时两个人也经常是两人各自上着网,互不干扰。
可是,一想到没人约没人陪的一个大龄青年独自在家,不禁怆然泪下。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只不过是凌景新不停地解锁,然後又不操作任其锁屏。
为什麽廖子聪不说一声就不出门了呢。
整一天,廖子聪都不知所踪。凌景新也懒得开夥,午饭泡面解决。下午三点又饿了,又吃了一顿泡面下午茶,六点的时候廖子聪还没回来,凌景新已经不指望廖子聪打电话回来说要带晚餐回来了,於是又是……泡面刚好完了,於是只好哀怨地啃着饼干上着网,网游好久没玩的,跟不上游戏里人的脚步,又是一个人,干脆不玩了,视频看不下去,一想到昨天晚上被廖子聪当场撞见,什麽心思也没了,没对象想要聊天,周末很多人都出去约会了,没去的在QQ上也是常年隐身党。最後,随便上网搜了个单机小游戏,不停地刷记录。
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秋末的天黑得很快,凌景新玩得正起劲,於是没有去开灯。
大概七点的时候,客厅的灯亮了,灯光照进了凌景新的房间里。
凌景新大喜,廖子聪,你终於回来了,以前都没有发现你是那麽的重要。
“呵!你在!”看到凌景新从他房间里冲出来,廖子聪吓掉半条魂,“怎麽不开灯,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家里没人呢。”
“我在睡觉……”不想被廖子聪念叨玩电脑不开灯伤眼,凌景新撒了个小谎,反正睡觉也可以不关电脑。
“居然睡了一整天?太浪费了。”
难怪廖子聪很惊讶,他大概早上九点多出的门,保守估计凌景新最早十点锺起的床,那昨晚十二点一点睡的话,也睡了有将近十个锺头,居然下午没事干又睡。粗心的廖子聪忘记凌景新在他一回家就从房间里冲出来,睡觉的人速度哪有这麽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