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惜旒月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有不能表现出来,只得追着药琳菲走。“这玉没什么好的,改日我送你个更好的。”
容惜旒月觉得自己的心都是悬着的,随着那玉晃动着。
药琳菲对这样的游戏很热衷,像是世界都围着她转,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呵呵……旒月哥哥,你若是要,来拿便是。”
“别闹了,我还有事要处理。”
“那旒月哥哥你把这玉送予菲儿,菲儿便不扰你。”
“快……”
容惜旒月话还没说完,药琳菲媚笑着把玉放进胸口,这是她最常用来诱惑男子的方法。
容惜旒月沉下脸,冷声道:“成何体统!拿出来。”
药琳菲也害怕了,却不去拿。“这玉是那贱……白公子的?是不是?”
容惜旒月紧握拳头,不语。
药琳菲扭曲着脸,大喊道:“又是他!你就这么喜欢男子?他就那么能取悦你?我哪里比不上他了!”说着拿出那玉甩在桌上便跑了。
只听清脆的一声,容惜旒月黑着脸把古玉握在手里,只见那精致的古玉上多了一条裂缝!这可是那人送的祖传信物,没了它做信物,那人是再回不得家的了……容惜旒月在这一刻,恨不得把药琳琳给杀了!
第四十章:兽族的族长
白祁韵现在脑海里很乱。不错,这本就是生存法则,理所当然地成王败寇,他不是没经历过,在他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在别人看来应该依偎着母亲撒娇的孩子时,就会用手段逼着别人交出对自己有利的。虽然那只是家族逼迫,但他也配合着做了。可他不能接受那人做这些事,并没有人逼迫他,也许有一点成分在内,但那人明显是自己决定的,那人在他心里,是神圣的、不可亵渎的……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罢!他想,那人只不过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而已,是自己主观意识中把那人想的太完美罢了。灭族么?兽族应该也是古族罢?说灭就灭?还真是强大啊!那么?我该庆幸自己攀上个厉害的靠山么?
白祁韵靠坐在城外一片竹林外围的一棵竹子上,闭着眼想事情。
此时风和日丽,微凉的阳光投在身上,久了,还真有些温暖。
白祁韵感觉自像是空气中的泡沫,只一丝细风,便摇摇晃晃地往太阳游去。在追逐太阳么?是罢。
咦?
一个阴影投在白祁韵艳丽的面容上,尔后有一滴凉凉的液体“啪”地打在白祁韵眉心。白祁韵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修仙!
荣裴看见白祁韵独自坐在竹林外,本想过去与他打招呼,却见一条小虫子掉落下来,眼见就要落在白祁韵头上,荣裴没多想,御出蚕丝瞬间穿透虫身,不想却有一滴黏液落在白祁韵的眉心,那艳丽的容颜因这青色的液珠而变得更为灵秀但不妖媚。荣裴见白祁韵站起身,正要拿手去擦拭额上的液珠,荣裴马上把那虫子毁诗灭迹了,又取出一方手帕要替他。
白祁韵后退一步躲开眼前这人的手,扯扯袖子擦去额上的不明物。
“公子,我们可真是有缘。”
无聊!
白祁韵仍旧没理荣裴,慢步走到城外的坊市,城外有一带绸缎状的居住所围绕着容惜族城,形成一个城外城。外城虽小,却是十分热闹,与城里的坊市相差不多。白祁韵走到一个买肉包子的摊档前停下,与酒楼相比,他更喜欢把钱花在这些地方上。
“客官,想尝尝肉包子吗?这包子都新鲜着呢!”那摊贩笑得是分热情。
白祁韵点点头,那摊贩便问:“那么客官您要多少?”白祁韵想了想,伸手比了个四。那摊贩利索地用油纸袋把包子分个装好递给白祁韵,白祁韵接过包子正要付账,却有人替他给了。“公子,在下用四个包子买你的名字。”
白祁韵拿出一粒金子,没说什么,直径往外走。怎么,我的名字只值四个包子么?
“一。”话音方落,白祁韵手上的包子便少了两袋,他吃不下四个包子,有两个是给一买的。
白祁韵信步走到外城外的草坪上,寻了个高地坐下,慢慢地吃着肉包子。
我以后该怎么办?
“公子,你是城里人还是外城人?”
荣裴未听白祁韵答复,便侧脸看他,却见那人皱着眉眼神游离,迟疑地唤了声:“……公子?”
白祁韵这才回过神来,拿眼看着荣裴,五官端正英俊,眼神锐利似要穿透人的身体直视人的内心。
良久,白祁韵才侧开脸,久到荣裴都把自己的问题给忘了,若不是白祁韵一直看着他,他应是会尴尬而死。
“公子?在下本是兽族的族长,我族遇到不可缓解的危机,本是要进城寻容惜氏族长给予庇护,谁知却被族里的小人给偷了入城证明。”荣裴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今日的嘴巴似乎脱离了思想的控制,这决不会是他平日里会做的。“公子若是城里人,看在我族老少子民上,帮在下传达这话给容惜氏族长,行吗?”
白祁韵倒没想到荣裴是兽族族长,这下,他的事,有眉目了。当下白祁韵便点头答应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白祁韵觉得有些累了,便曲起腿枕着膝盖睡了。
“大爹爹?爹爹呢?”
容惜旒月正在账房看账簿,子凰急急忙忙跑来,看样子似乎出事了。
“爹爹?爹爹没在院子里?”容惜旒月也慌了起来。正巧一声洪亮如山崩的雷鸣响起,屋子也敞亮敞亮的。子凰吓的哭叫起来,直喊着“爹爹”,容惜旒月愣怔了会儿,抱起子凰安慰着。
“君儿乖乖地在床上躺着,大爹爹去把爹爹找回来,嗯?”
容惜旒月召集了他能流动的暗卫(他知道下人不可靠)以及府里的家丁对白祁韵进行扫荡式搜寻。那人心中是有分寸的,一但遇上雷雨天气,不论两人是否和睦,亦是要回家的,因为怕他会担心,可今日却没有……
容惜旒月看着屋外漆黑如夜的天空,知是寒潮来了,毅然冲进雨幕中。今夜若不将那人寻回,他怕是一生有憾了。
“韵儿!韵儿……”
雨太大了,完全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因这雨,街道上空无一人,店铺亦紧闭着门。天空中的黑云压得很低,似乎要将那楼房吞噬下去,极尽力量的翻滚着、咆哮着,似洪荒猛兽的怒吼,偶尔一道巨大的电龙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日般敞亮,但伴随的是更为可怖的雷鸣。
容惜旒月不知白祁韵去哪里了,只得喊着他的名字,去他常去的地方。只是这茫茫雨幕,尤如一道千万里厚的隔墙,隔开了他和那人的联系。
“韵儿呢?”
“旒月大哥,你……”
“韵儿呢?”
“我不知道……”
容惜旒月去遍了那人认识的人的住处,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模一样的,他知道自己很狼狈,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全身湿透了、鞋里装满了水、眼睛红了、声音沙哑了,像个疯子一样叫吼着,他不在乎,他要的是那人回来!
是有多久了?容惜旒月不知道,天是黑了罢?真正黑下来了。
“韵儿,你若对我还有情,让我见见你……”
“二……去城门问……看韵儿……”
“主人!”
容惜旒月是不会想到白祁韵出了城不回来的,因为白祁韵那么爱家,那么爱他,即使受了重伤,也会怕他担心而想尽办法回家。容惜旒月宁愿那人自私一点,胆小一点,遇上危险知道躲避,好让他安心地等着他回来。
白祁韵醒来时发现天黑得不像话,并且下着很大的雨,城外都是山,有电舌时倒是能看见。这雷雨的声势真是不小,仿佛把这天地变成了一个地狱,那响彻天地间的雷鸣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怒吼,而那雨简直不能叫雨,应是从天上落下的瀑布,别说是天黑,即使天色明亮,亦不能看透这雨幕中的任何景物。
白祁韵还在原地,但头上有把不知名的伞遮掩了雨水,地上铺着毛毯,伞的四周环绕着一些似灯的东西。那个自称兽族族长的人还在。
“一。”
“主子。”
白祁韵四周看了看,“你进来。”
语毕,一便出现在他身旁,一身干爽。
“现下是何时?”
“日落三分。”
“什么?!快!带我回去!”白祁韵面色大变,真怀疑自己方才是怎么睡着的。他知道容惜旒月现在定是发了疯地在找自己。
“城门怕是关了罢?族城大多是这样,遇上这种天气,日落前都会紧闭城门,以防有人作乱。”
“一?”
一点点头。“他说得对,而且,城墙上有死式,只听命于族长,暗卫亦过不去。”
“你!”白祁韵急得直抖。而后又泄气了,他能怎么办,规矩是死的。
“先到城外的客栈躲躲罢。”
“不!我必进城,挖地百尺也要挖进城里!”
“属下带主子去城楼等主人来接罢?”
一便带白祁韵到城楼上卫兵的看守楼里等着。等了有一个多小时才等到容惜旒月的人,是二,容惜旒月让二来查白祁韵有无出城。白祁韵得知容惜旒月为找他而病倒时,面色白得吓人,愣愣的让一给带回去了。
第四十一章:生病,失望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大底就是说的容惜旒月了。容惜旒月平日里是鲜少生病的,因为他是从小吃药族的珍贵药材长大的,他的血肉都快成药材了。也因此,他一旦得了伤寒什么的,再好的药材也不顶用,只得熬着。他又不用心于武学之上,身体比不得练武之人。因此,容惜旒月每次生病都是全城的大事。
白祁韵看见容惜旒月是在容惜旒月病后第二天晚上大家都睡下后,白天人太多,轮不到白祁韵探病。不过,白祁韵却见到另一个人一一药琳菲。她还在床前伺侯着,给容惜旒月擦汗、换毛巾。白祁韵走前去,弯下腰来细细地看着容惜旒月俊美温润的容颜,脸颊苍白中透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紧锁,嘴亦紧抿着,似很难受。发烧了罢?
“你这贱货!你来做什么?还嫌害旒月哥哥不够吗?别以为没有人知道你见了谁,难怪那日要对旒月哥哥大打出手!”
白祁韵伸出手抚上容惜旒月的额头,果然十分烫手。“今夜我会陪着阿月,用不着你。”
药琳菲站起身,直指白祁韵的鼻子,嚷嚷着:“什么?你这贱人说的是人话吗?”
白祁韵起身,四周看了看,“我若开心,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说这句话时,白祁韵没看着药琳菲,语气也冷淡得可以,似在说今日是何年何月,但药琳菲却颤抖了下,瞪了会儿白祁韵便跑了出去。
白祁韵淡淡地笑了,无声无息。这种以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来的威胁往往是最致命的,仿佛你的生命犹如一颗任凭践踏的尘埃,低贱并且不值得留意。白祁韵当然不会这么做,药琳菲还没那个资格。
白祁韵在容惜旒月的衣橱里拿出一套内衣,把门锁好,又吩咐一看好门,这才进了浴室。他得在冰水里把自己泡得冰冷,给容惜旒月降温。不过他没想到容惜旒月的病如此麻烦,体温方降下去了不一会儿又升了上,白祁韵一开始还很有斗智,只是没几次便睡过去了,容惜旒月的怀抱对他有着无法言语的魔力。
自那夜后,容惜旒月没再发烧,只是也没好转,昏昏沉沉。白祁韵亦没再去看他,药琳菲对容惜旒月是寸步不离,白日里府里总有什进进出出,来探访的人络绎不绝,而且,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让白祁韵不愿意去看容惜旒月。
果然如容惜旒月的预感所言,现在气温降了不少,又一个冬天啊!
雨还在下,蒙蒙细雨,带着点点忧愁。
“爹爹,我们出去走走罢”子凰稚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白祁韵转身,看见子凰已经换好了衣裳,就等着白祁韵点头了。“乖宝宝,下着雨呢!爹爹不想出去。”
“还是去罢。”
白祁韵问:“到底你是爹爹还是我是爹爹?”
“子凰没有说错。”
白祁韵看了看屋外,又看看子凰,没说话。
子凰不知道他爹爹怎么了,但他知道要让他爹爹开心起来的办法就是出去玩儿,但是现在能玩什么呢?噢,还是想想怎样才能让爹爹答应罢。
“爹爹,子凰想吃肉包子。”
“卖包子的哥哥今日没来。”
子凰拧紧眉,“爹爹,我们出去走走罢。”
“好好好。”白祁韵连道了三声好,无奈又无力。
两人并排走着,一大一小,烟雨中真的有些落寞了,像是这雨只是为了承载他们的孤独。
他没想到会遇见荣裴,他记得上次他还说自己被陷害了,进不得城,如今怎的就进得城了?
“公子。”
白祁韵是在大街上遇见荣裴的,因下着雨,街上没什么人,白祁韵抱着子凰进了一间书馆,荣裴也跟着。子凰还不大识字,白祁韵给他寻了本类似山海经的图画书,自己则寻了些描写怪力乱神的书坐在子凰一旁看。
“公子……”
“姚英珞。”
“爹爹。”
“嗯?”白祁韵回过头看子凰,荣裴惊讶地微张着嘴。
“柯伯伯写信来了吗?”
“没有。”
“爹爹给柯伯伯写信了吗?”
白祁韵拿手捏住子凰嫩嫩的小脸蛋儿,“问那么多做什么?嗯?”
“子凰想念清伯伯和兰伯伯。”说这话时,子凰一脸认真。
荣裴想,这真的是一个三两岁的小孩儿吗?他爷俩身份对调了罢?
“一会儿回去写。荣族长,我们族长生病了。”
荣裴笑笑,“是,在下正是来探望容惜族长的。”
白祁韵不可置否地笑,尔后认真道:“我把你所谓的小人杀了。”
荣裴调皮地眨眨眼,没有该有的愤怒,但那毕竟是直系血统。“何时?尸首呢?”
“挫骨扬灰了。”
看着白祁韵那风轻云淡的模样,荣裴真不知道该佩服他还是害怕他。杀人在你眼里难道就如同摘下一片叶子般简单么?
“那算了,当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白祁韵拿眼看荣裴,荣裴笑着摆摆手,“真的!我并不在意。”良久,白祁韵才慢慢地说:“不,我只是有事想请你帮忙。”白祁韵在想,应该不应该说实话呢?就算撒谎,也会被发觉的罢。
“嗯?”荣裴英气的剑眉往上挑了挑。“何事?”
“有人让噬血蟒兽杀我。”
那语气淡得如同在说与他无关的小事,荣裴愣了愣,倒不知怎么回答了。是该安慰他吗?还是谈谈条件?亦或是说‘包在我身上,你不用担心’,用什么立场来说这句话?
荣裴细细地看着白祁韵,绝美的容颜没什么表明,但眼神里倒有那么点无奈。无奈?是因为经常遇见这种事么?
“我知道你们开的条件很高。就当是你们发现了它,所以,把它捉回去研究罢!”
“好。那么它现在在哪里?”
……
昏睡了几天的容惜旒月在浑浑噩噩地醒来,只觉得脑袋很沉闷,似乎有些事记不清了,头脑很混乱,每次病后都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