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地呢?救护车两个点才到?”
“没叫救护车!打车来的!前一天晚上儿子和儿媳妇在老房子住的,早上他二姨发病,他二姨夫给吃了片救心丸,见缓解不少,就等儿子赶到才送的医院,结果耽误了!”
“肯定是又干仗了!早就听说他二姨老跟儿媳妇吵架,在一块儿住就是不行!再好脾气的老婆婆和儿媳妇也过不到一起去!再说她那儿媳妇也的确不懂事,一点儿家务活也不干,又馋又懒,孩子也不看,连自己内衣裤都不洗,全靠老婆婆伺候着!你说你要不愿意跟老婆婆住一块就小两口搬出去住呗!也不是说没房子!她还偏得占着大房子,一点儿亏也不肯吃!明知道老婆婆心脏不好还总气她!现在好了!老婆婆死了,看谁还伺候她!狗不吃I屎人惯的!他那儿子也是个窝囊废,上床认媳妇下床认孩子,心里一点也没有他妈!也不说让他妈住院,他爸也是,三点发病就应该送医院,还等到五点干嘛呢!他家也没个明白人,心脏病就怕窝着憋着,哪能打车来呢!要不根本死不了!”
金贵志叹气:“现在说啥都晚了!”
牛响也叹口气:“可不是嘛!说啥都晚了!哼!这叫啥?活着不孝,死了乱叫!”
金贵志斜了牛响一眼,突然觉得俩大老爷们在这叽叽咕咕张家长李家短,七个碟子八个碗地讲究人家,跟大妈大婶似的不太好!于是闭口不言不了,终止话题。随后又想到牛响那一家子,牛妈不是省油的灯,左宁也不是好惹的货,看来牛响日子也好不过不到哪去!唉!做男人,难啊!做好男人,更难!
张妈在哭了昏昏了哭如此反复几次后终于没力气了,彻底昏了过去。张思睿被他妈打了踢,踢了打,在他妈晕倒后终于松了口气。
有些人认为这是一场悲剧,有些人认为这是一场喜剧,当然还有些人认为这是一场闹剧。但不管怎样,这出剧着实令演员身心俱疲,该好好修身养性调养一阵子了。
金贵志殷勤地邀请张思睿,“你去我那住几天吧!消停消停再回家!”
“你不是一直住宾馆吗!哪有地方住!”
“没有!我住的朋友的房子,他出国了就把房子借我了!”
张思睿疲惫地叹了口气,“好吧!”
牛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金贵志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金贵志住的房子是半越式,三室两厅两卫,四楼。张思睿并不在乎这些,只要床舒服就行,他只想好好地泡个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今天天气异常闷热,张思睿不喜欢吹空调,觉得气管发痒肺子发胀十分不舒服。好在房子南北朝向,通风好,倒也不是热得无法忍受。
张思睿洗完澡直接光膀子穿裤衩,大大咧咧在金贵志眼前晃来晃去,“我睡哪间?”
金贵志倒也没什么非分之想,他还没到看见男人裸体就会产生遐想的地步,他对张思睿再有好感,也清楚地知道那是个带把儿的男人!“你自己挑吧!想睡哪都成!”
张思睿转了一圈,挑了个最小的屋子,“就这吧!我先睡了!”
“晚安,有事叫我!”
张思睿爬上床动了动,还算满意,四仰八叉地睡死过去。
正如牛响说的,金贵志这几天也没闲着,累得够呛,躺床上倒头就睡。可睡着睡着,眼睛一痛,屋里骤然大亮。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隐约看到张思睿站在门口向屋里张望,好像在找什么,“怎么了?你找啥呢?”
张思睿摆摆手,“你睡你的!我就随便看看!”
金贵志想到张思睿的职业,不禁心里发慌,搞不好张思睿开了天眼有通灵能力,一骨碌爬起来紧张地问道:“是,是不是这屋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可别吓我!”
张思睿又找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飞速跑回自己屋里关上房门。
金贵志懵了,心惊胆寒地四处寻摸,颤声喊道:“你怎么回去了?到底有啥啊?大半夜的不带你这么吓唬人的啊!”
金贵志找了一圈又一圈,啥也没看见,刚要去砸张思睿的门,就听到“嗡嗡嗡”耳边响个不停,金贵志摆摆手定睛一看,登时无语,原来张思睿把蚊子放他这屋来了!
金贵志哭笑不得地进了张思睿的房间,“有蚊子就说呗!神神叨叨地吓我一跳!这有电蚊香!”
张思睿拧开床头灯嗔怪:“你怎么不早说呢!害我起夜!”
金贵志无奈:“你也没问啊!”
于是,张思睿这一宿睡得又香又甜,口水成河。金贵志却饱经摧残,只有一个电蚊香,蚊子又被张思睿放进他的屋里喂养,他只好和蚊子抗战了一宿,最后终于用血与泪换来了胜利,直到凌晨才能安心入睡,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才醒。
15.How much
金贵志起床的时候张思睿早就起来了,坐在落地窗前发呆。金贵志拍了他一下,“干嘛呢?”
张思睿没动,依旧盯着窗外,“我在数那棵树有多少片叶子!”
金贵志抽抽嘴角,“多少片啊?”
“我数到一万八千三百六十六片了。”
金贵志边打哈欠边点头,“那你继续吧!”
“早饭在桌上,我吃过了!”
金贵志看餐桌上放着粥和包子,惊喜道:“你做的?”
“买的!”
金贵志略感失望,不过算了,想张思睿也不可能会做饭。
张思睿坐在地板上,手托下巴,百无聊赖地观赏小区的风景。这时,一辆骚包的红色宝马×6倒车,不小心刮到旁边的奥迪A6,宝马车主忙下车查看,惶惶然四望后发现没人便想逃跑。抬头间正好迎上张思睿的视线,惊了一跳,吹胡子瞪眼地指指张思睿,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一抹脖子,威胁张思睿要是敢说出去就死定了!
金贵志吃过饭见张思睿还在发呆,走过去问道:“还没数完呢?”
张思睿笑微微地冲宝马车主比了个中指,随口“嗯!”了声。
金贵志狐疑地看向窗外,没看到人,只有一辆红色的轿车,“你干嘛呢?”
张思睿抻了个懒腰,站起身拍拍屁股,“啥也没干!不过现在有干的了!”
金贵志听得一头雾水,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一个五大三粗胖头胖脑地男青年站在门口,看到金贵志后嚣张的气焰登时熄了大半,“呃……不好意思,我好像找错门了!”
张思睿似笑非笑地踱过来,“找我?”
男青年火气一下子又窜上来,但碍于比他高一大截壮一大圈的金贵志在旁边,不敢太放肆,强忍着怒气道:“你到底想怎样?”
张思睿凑到他跟前,竟也比他高出一头多,不紧不慢地道:“不想怎样。”
男青年挑眉:“你答应我不会说出去喽?”
张思睿颔首:“好!我答应你不告诉车主!”
男青年松了口气,“谢谢!”
张思睿接着道:“不过你应该比我清楚,小区里有摄像头吧!”
金贵志听到此也知道怎么回事了,道:“没错!恐怕你已经被拍下了。”
男青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没关系!这我会搞定!”
金贵志心下鄙视,至于吗!开宝马的人能差那几个修车钱?也不嫌麻烦!
张思睿双手环胸懒洋洋地靠在门框,闲闲道:“可是不巧了!你刮的是我的车耶!”
“咔嚓!”青年的下巴掉到地上,呆若木鸡地望着张思睿。
金贵志诧异:“你的车?你啥时候开过来的?”
张思睿:“早上啊!我回家拿了点东西,顺便把车开来了。”
金贵志鄙视转为同情,对青年道:“算你倒霉!撞枪口上了!说吧!公了私了?”
青年郁闷至极,蔫蔫地道:“你想要多少?”
张思睿:“你兜里有多少全拿出来吧!”
青年愕然:“神马?我只碰到了一点点,你竟然要5000?”
金贵志:“……”傻缺!
张思睿一脸无辜:“谁让你长得丑呢!你要长得帅我就不要钱了!”
青年气咻咻地瞪圆了眼睛。金贵志皱眉,这算人身攻击了吧,有事说事,拿人长相开玩笑太不厚道了!可青年却会错了意,以为金贵志不高兴了,气势一颓,不情不愿地掏出钱包,纠结了半天,可怜巴巴地讨价还价,“给2000行吗?我爸要是知道我钱都没了会打死我的!”
张思睿也苦着脸:“我也想帮你啊!可被我爸知道我车刮了他也会打死我的!”
青年生出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你爸你打你哦!?我爸特别凶!动不动就揍我!一生气就不给钱花!”
张思睿瘪起嘴连连附和:“可不是!这也错那也错!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说着自然而然地拿过青年的钱包,掏出里边的票子。青年眼巴巴地盯着张思睿,心里一阵阵抽痛。
张思睿扫他一眼,抽出两张大票给他,“诺!给你留点回去跟你爸交差!有总比没有强!”
青年顿时感激涕零,“你真是好人!谢谢袄!”
张思睿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膀,“不客气!这年头谁都不好混!”就这样把青年打发走了。
金贵志十分唾弃张思睿欺负智障的可耻行为,车都有保险,而且就这点小磕小碰有个200就够了,竟然讹人家4800!简直比“碰瓷儿”还卑鄙!金贵志斜眼睨着他,“你妈是不经常打你?”
张思睿在手指上吐口吐沫,喜滋滋地点钱,“没啊!总共就两次,一次在医院,一次在坟地!不过估计她想打我想了20多年了,一直也没下去手,最近终于爆发了!”
金贵志惊叹,他竟然能一边说话一边数钱,怀疑道:“钱数对吗?”
“不算对吧!”张思睿抽出一张票子对着阳光照了照,“他爸够缺德的!还给了张假币!”
“唉!不会吧!他爸可能也不知道!”说着接过票子查看,果然是假币!
张思睿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把钱叠好塞进裤衩里,“除非他爸也是傻子!”
“……”
金贵志嘴角抽搐:“你是老太太吗?怎么还在裤衩缝兜?”
张思睿笑道:“安全!你今天没事?”
“哦!一会儿要出去一趟!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对了!你是做什么的?”
金贵志边换衣服边道:“卖肉的!”
张思睿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上下打量他,“你?卖肉?”
金贵志莫名:“是啊!有问题吗?”
张思睿围着他转了一圈,捏捏胳膊捏捏屁股,“多少钱啊?”
“多少钱都有!不一样!”
“哟!还多种多样呢!你这服务挺周到啊!”
金贵志笑出一口白牙,掩不住的得意,“满足消费者需求嘛!不然怎么赚钱!”
张思睿感慨:“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懂的!”
金贵志换上紫格衬衫卡其长裤,俨然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爽朗地笑道:“我也不会做!要不就给你弄了!”
张思睿无所谓地笑道:“没关系!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呵呵!等你走的吧!给你多弄些!”
“呃……能行吗?收不收钱?”
金贵志豪气地一摆手,“有什么不行的!我能要你钱嘛!对了!你到底想吃什么啊?”
张思睿想了想,“披萨吧!要芝心的!”
“好!”金贵志乐呵呵地走了。
张思睿倒在沙发上叹道:“生活生活!生出来,活受罪啊!”
16.乌龙
下午金贵志回到家,张思睿接过披萨随口问道:“干活去了?”
金贵志擦擦脑门儿的热汗,“是啊!去看看店面!我想在这开家铺子!”
张思睿打开盒盖,是海鲜味的,脸上一喜,“什么铺子?”
“肉铺!”金贵脱掉衬衫,“你先吃吧!我去冲个澡!晒死了!”
张思睿挑个大虾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喃喃自语:“肉铺啊!”
金贵志冲完凉也学他打着赤膊,精壮的肌肉紧致光滑,小麦色的皮肤健康性感,宽肩窄腰长腿,连张思睿都看得一愣一愣。
金贵志走到桌前,见盒里只剩最后一块披萨了,无奈道:“你没给我留点啊?!”
张思睿张张嘴,打个饱嗝,“我以为你吃过了呢!”
“我买了两张最大的!你全吃了?!”
张思睿泰然自若地拿起最后一块,“我饭量大!”
金贵志一把抢过大饼塞进嘴里,“也不知道都吃哪去了!这么瘦!”
张思睿抹抹嘴巴看了看时钟,“无聊死了!去酒吧坐坐!”
“这才几点啊!酒吧还没开呢!”
“我收拾收拾打扮打扮就到点了!”
金贵志翻个白眼,“你绣花啊?!能收拾仨小时?”
事实证明,张思睿的确是绣花。金贵志神色复杂地看着张思睿用脱毛器脱毛,所过之处现出一片片白皙柔嫩的肌肤,眼见着两条光滑细腻的大长腿,忍不住摸了一把,啧啧称赞:“手感真不错!”
张思睿勾勾唇角,开始抹润肤露。金贵志扫了眼他的裆部,咽口吐沫,“呃……这不刮吗?”
张思睿理所当然道:“这本该就有毛!”
金贵志想想也是,没毛会很怪的!“你去酒吧干嘛啊?打扮得这么精心!”
张思睿叹了口,“饱暖思淫欲!”
“啊?”金贵志说不上怎地觉得有点不舒服,“这大热天的,你真有闲心!”
张思睿煞有介事道:“就是天热嘛!内火太旺,得好好败败火!”涂完润肤露变出个化妆包上粉底。
金贵志从化妆包里拿出盒眼线膏把玩,真诚地建议:“上火就吃点牛黄解毒片呗!动来动去地更热!治标不治本!”
张思睿放下粉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性I欲来了的时候吃牛黄解毒片就解决了?”
金贵志哑然,心有不甘又无言辩驳,便拿眼线膏撒气,用手指抠出一坨黑糊糊黏腻腻的,龇牙咧嘴道:“真恶心!”
张思睿一把抢过来,“手贱呢!给我赔啊!”
金贵志见他脖子和脸俩色,脸黑,脖子白,奇怪道:“你怎么越抹越黑呢?”
“嗯!我抹的小麦色的粉底,太白了不好看!”
“哦~~!白的不好看呀!”金贵志“腾”地窜起来把手上的眼线膏全蹭他脸上了,坏笑道:“那就涂黑点儿呗!我帮你!”
张思睿一记回旋踢把他钉回床上,恶霸状捏住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调戏道:“怎么?不想我去?”
金贵志没想到张思睿动作这么利索,稳准狠显然是练家子,他挣了两下愣是没挣开,不由恼羞成怒道:“愿意去就去呗!和我有毛关系?!”顿了顿又补充句,“嗤!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