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克道:“你也可以不来。”
巴里特撇嘴,“我怎么说以前也是个副将军,要不是城主说不能轻举妄动,陶德现在也不会拿人家老实医生发泄自己不能亲自动手的不甘。”挠挠脑袋道:“你说他俩谁上谁下?”
卡洛克真就摸摸下巴道:“陶德更有下面的气质。”
巴里特自信地坏笑道:“赌十个水晶币,我说陶德那爱折腾的个性绝对不会在下面!”
卡洛克知道巴里特是在用强颜欢笑抑制此时杀人的欲望。
突然,兽吼声响起,卡洛克一声令下,正规军冲出了埋伏。
74
冰冷的夜色,月光散发着旁观俯视的惨白,清冷的风也只会让心中的怒火更为中烧,无论是天空还是地面都是嗜杀的景色。
敌人的数量要比预料中的多,卡洛克一般不会把私人恩怨带到战场上,可是这一次明显是不一样的,没有活捉这一说法,全部是就地格杀,生命之源的心脏齑粉不断在空气中喷发。
配合杀敌的警务部全体人员特别是部长大人伦恩看着眼前残忍无情的画面心中都是无比震撼,相当清楚卡洛克这些人是真正从战场上下来的兽人,因为此时各个都是如同没有感情的野兽,不会去关心眼前的敌人是多是少,只会贪婪地寻找下一个手下亡魂在哪里,杀红了眼。
等彻底把敌人堵进包围圈,雄狮为首的警务部才跟着收口共同把人一网打尽,伦恩不是惧怕这样的场面,也不是大度地把功劳拱手让人,因为他知道这也算是伊登堡的家事,勒斯堡不适合过多地插手。
伊登堡,
法兰坐立不安最后焦躁地走来走去。
亚莱关心道:“你很不舒服?”军队和警务部共同出击,卡洛克和伦恩不放心,所以让两个非兽人一起做个伴儿。
法兰摇摇头,“不是不舒服,怎么说也是去杀人,而且这么大规模伦恩也是第一次,我当然很担心。”
亚莱道:“他们不会有事的。”对此他有强烈的预感与自信。
法兰又摇头,“我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不是和伦恩他们有关,其实我的老师每次神出鬼没来看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感觉。”
老猫!亚莱一激动,“真想和你的老师见一面。”
法兰有些奇怪道:“你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吧?竟然这么镇定?还是应该说你也一样冷血?”
亚莱平静道:“见过生死的人再次见到生死也就不陌生了。”说的是自己也是在说卡洛克。
主城宫殿,
老城主一直阴郁着,多年的沉淀早已磨去他会暴怒人前的性情。
比尔大管家请示道:“大人,需要推迟与沃伦见面的时间吗?”
老城主道:“看来不用了。”
一道身影从窗口潇洒地跳了进来,不过刚一落地就开喊,“腰,闪着腰了。”
比尔无奈,上前扶人道:“你岁数也不小了,还是这么不稳重。”
沃伦坐在椅子上,努力撑开眼角的条条褶子,瞪着眼睛道:“瞎说,你看我一点儿皱纹都没有。”
比尔帮他倒茶。
老城主道:“我还以为你会更早来些。”
沃伦笑道:“那岂不是抢了小崽子们的风头。”突然立眉道:“比尔你的好孙子把我学生拐跑了。”老小孩儿似的趴在沙发上开嚎,“我心爱的学生哦,一个给了勒斯堡的假蠢蛋,一个给了伊登堡的假正经。”忽然又变回高兴的脸,“呵呵,都是好姻缘,这运气,不愧是我学生,也没白费我突然和他们断绝联系的苦心,眼力呱呱好,呵呵……”笑够了却一瞬间低沉下来,伊登堡的孩子从来没见过他,可是他确是看着一个个小不点儿长大成人的。
老城主安慰道:“雷帕德的事情不是你的责任。”
沃伦依然不会原谅自己,暗中沉寂在艾伦之巅这么些年竟然还是被人算计到了,己方出现叛徒不是借口,没有料到最像好人的人变成了坏人也不是借口。
比尔开解他道:“是鹰族长老自己走错了方向,借用帮祭司大人求医的机会经常出入艾伦之巅与鹰族的一方势力勾结。”
沃伦道:“真是急于求成,能有现在的局面又是多少年的成果,兽族融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时间,只能靠时间,等了这么多年,怎么就突然等不下去了呢?被人利用了吧……”
老城主问道:“艾伦之巅现在怎么样?”
沃伦回禀道:“按照您的指示,海登?霍克晋封为艾伦之巅分族长。”嘲讽地冷笑,“放弃青梅竹马通过婚姻获得爵位,把兄长送了过来表面上是想给自己恢复名声,其实是认定中心主城会是最终胜利的一方以此给自己留下余地而已,最后再自荐卧底参与谋杀帝国大祭司,然后事后揭发幕后主使,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心计果然是心够狠的人才,原来我以为他不过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物,若不是深入调查还真没发现艾伦之巅还有这样一个后起之秀在,不过后来那小子明知道您对他了如指掌,怎么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动作?”
比尔解释道:“因为他知道城主是个惜才之人才摆了这么一个局,不过是想表明自己的能力而已。”可是艾伦之巅要付出代价的人还有许多,所以城主才会拣起这枚棋子继续下一步的清剿,那些人其实可以平静的过完下半辈子,因为亚伯拉罕大祭司说过和平时期不易再掀起战争,可是他们却动了城主视为己出的孩子。
沃伦拢拢灰色的长发,“还是嫩了点儿,也算兵行险招,一颗永不满足的心估计最后想爬到可以脱离掌控的地方,卡洛克他们知道城主您做出这个决定会不会气坏了?”
老城主颇有自信道:“被亚伯亲自定为家主的人会知道怎样处理接下来的事情,而且亚莱这个孩子比任何一个人都看得透,伊登堡是幸运的。”
比尔跟着赞叹道:“我原本也以为得让祭司大人费尽心力显示一次神迹才能解决关于兽型变换的问题,但是亚莱的方法不仅简单也很奇妙,所以省去了祭司大人之后痛苦的长期修养。”
沃伦突然笑眯眯道:“我也喜欢亚莱这孩子,哎呀,西斯对他的感情就像是我当年对亚伯似的,对了,法兰也被他勾住了。”突然变脸,“凭啥,凭啥我悉心调教的学生一个个对他心服口服的?哪儿冒出来的红头发臭小子,啊,不对,他的过往我是一清二楚……”
老城主和比尔无奈笑着听着人碎碎念。
“所以像海登那样的人根本就是一直在给自己挖坟墓,而且不知道自己在彻底跌入黑暗之前还会被城主您榨干所有力量,呵呵,卡洛克绝对也会这么想地,不过我猜卡洛克大概会顺着城主您英明的计划而借机让海登生不如死个几遍……”最后沃伦自己安静下来,“对了,”从身上的背包里拿出几本书,“我的新作,捧捧场,哈哈!”
两位老兽人都是无语,眼前的非兽人除了性子跳脱,一把年纪了还总喜欢写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沃伦问道:“城主会怎么处置鹰族长老?”
城主回答道:“大祭司有自己的打算。”
比尔和沃伦都明白,城主是不想再去见鹰族长老,曾经并肩战斗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好兄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还是有一份不忍心在。
亚莱感觉到身边躺了人,即使对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血气,可是他不会说什么,而是坚定地握住因为复仇屠杀之后稍显发凉的手。
结束了激烈的情事,泰伦斯异常担心祭司大人的身体,整个过程中自己都是被动的,可是只要是祭司大人想要的,自己都会尽全力做到。
陶德甚至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贪恋地蜷缩在泰伦斯温暖的怀里,身上的黏腻与刺痛,空气里温存过的味道,一切是患得患失的真实。
泰伦斯同样不舍身心相连的感觉,不过担心道:“大人,您在伤心吗?”
陶德只是把自己更加贴近泰伦斯,他知道事情现在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即使不去听回报他也不难想象最终的结果,因为想与城主对抗的人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可是泰伦斯认为大人应该好好清理一下然后进入睡眠状态。
然而在泰伦斯的帮助下清洁一新的陶德却要求去一个地方,他把自己浸没在水池中,一切都结束了,可是离开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泰伦斯在岸边担心地等着,水有些凉,他怕祭司大人生病,可是没有祭司大人的命令他不能擅自行动。
陶德把湿透的衣衫褪尽扔在岸上,对泰伦斯道:“我冷了,想办法给我暖暖。”
泰伦斯毫不犹豫跳进水里。
陶德无奈一下,笨死了,现在岂不是两个人一起在水里发冷,想都不想就跳了进来,不过以后的日子里有这么个笨蛋在身边,自己应该不会再寂寞了。
75
心情只能靠时间来恢复,因为生活不会因为个人的意愿而停止。
然而海登?霍克这个名字对于兽人帝国来说已然不再陌生,很有前途的政界新星,年纪轻轻为帝国除去潜藏已久的叛徒。
帝国长老会真正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民主的法制机构。
巴里特拿着报纸纳闷儿,“你说这小子现在在艾伦之巅不得被人挤兑死?”
卡洛克道:“不,正好相反,城主亲自下令封赏,他现在算是有整个帝国做靠山。”
巴里特挠头问道:“知道这人究竟是谁,还知道他和亚莱曾经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卡洛克道:“没有他,亚莱又怎么会来到我身边。”
还不是把这句话说得想杀之而后快,巴里特道:“哎,你说城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卡洛克望着不远处正带着雷曼看书的红发非兽人,道:“另有计划吧。”有些事情城主可以不必讲得太明白,可是自己必须知道不能因为一己私怨而破坏了大局,所以海登这样的人与其除去不如利用,“请柬让人送去艾伦之巅了?”
巴里特点头道:“绝对会当面儿交到那位海登先生手里。”卡洛克肯定是故意刺激人的,谁家给人送结婚请柬像是下战书似的派个加强排护送,“明知道人家不会来,你也真是会寒碜人!”
卡洛克道:“他们不是亚莱和泰伦斯医生的‘亲人’吗,我只是遵从城主的命令尽到伊登堡的礼貌而已。”算计地一笑:“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应该还有机会可以‘好好’相处。”
“亲爱的弟弟们,祭司哥哥来看你们啦!”
卡洛克和巴里特瞬间头疼,陶德现在也不必为了掩饰自己的秘密整天躲在祭司府了,于是一有闲工夫就到处骚扰。
“亚莱啊,你把这幅画上泰伦斯的遮羞布去了吧,你没见过没关系,我告诉你那里长什么样儿!”
泰伦斯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刚试着回头看看自己是否被人笑话了,不过整个院子里除了他和拿着画像的祭司大人外已经空空如也。
然而在来伊登堡之前,陶德秘密探视了囚于不见天日的地牢的鹰族长老,依然是以往和煦的笑容,此时却更加让陶德怒恨,“伤害我的亲人,您该知道有什么下场。”
鹰族长老不在乎的一笑,“城主让您来宣布我的死刑决议?”
陶德不禁会问道:“您这是何苦,当年不也是抛下一切和城主共同创建了这个帝国?”
鹰族长老道:“然后呢,鹰族人的境遇又是如何,而且和我一样的族长被任命为看似权利不小的长老之位,可是没过多久新人换旧人最后大家被一个小辈儿呼来喝
去,不过就算是城主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我用十年时间赌城主的一次疏忽,事实证明城主也是凡人一个,所以事情既然按照我预设的方向进展,那么我必须让城主在乎的人死,就算只死一个也好,这样城主才会真正伤心才会反省这么些年亏待于我的错误。”
陶德反而平静下来,“城主说如果您有悔悟之意可以免去一死,可是像您这样无法顺意时代进展的人是不配继续留在世上的。”
鹰族长老顿了一下,知道死亡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是最好的结局,道:“死又何妨,我值了,伊登堡的家主因此也无法正常进行婚礼了吧?这一次我怎么都是赢家。”
陶德道:“伊登堡的人怎么会轻易被人所左右。”说完把城主的决议书扔进了牢房,“既然您一心求死,那么我不得不给您一个必须活下去的理由,您注定是最悲惨的‘赢家’。”
等人走后,鹰族长老看过上面的内容瘫坐在地上,自己不会死,也不能死,否则自己隐藏多年的家小不会好过,可是城主究竟是怎么查出来的,自己只能在这无天日的地方等待死亡来临的折磨,怎么就忘了,城主向来不是亚伯拉罕大祭司那样心善的人,不然又怎会培养出在战场上对任何人都不会留情的卡洛克,还有这个实际上心地更加阴冷的祭司大人。
终于,卡洛克和亚莱的正式结婚日期将近了,伊登堡众人齐动手准备给两人打造出一个盛大空前的婚礼。
可是谁都不会想到这盛大空前的婚礼却是在伊登堡家族墓地举行的,就连当做花童的小少爷也是一身黑的丧服,新人的礼服更是复古暗黑华丽丽的哥特式,另类的此举真是震惊帝国内外。
而且正式仪式之前新人还满怀敬意地去帝国烈士英雄园祭拜过,这也成为了日后“军婚”特殊流程的典故来源。
亚莱由泰伦斯亲自护送到圣台上的卡洛克身边。
而实际上泰伦斯无疑也是借机由亚莱陪伴走向主持婚礼的祭司大人那里。
巴里特不是没问过亚莱为何如此决定。
亚莱笑道:“将爱情进行到墓地是一种至高的境界,也是对为我们创造这个美好时代的先人们的致敬。”
巴里特深思许久,于是在婚礼过后拿出一摞宣传单向众人热情派发道:“伊登堡商会提供各种主题的婚礼样式,竭诚为您服务,组团报名享受八折优惠,呵呵,哈哈,吼吼,抓紧时间,名额有限……”
亚莱心里没有太多波动,他和卡洛克自然而然走到今天算是水到渠成,一起高兴过也一起伤心过,所以还是用“顺其自然”来形容最合适。
卡洛克见他如此平静,考虑了一下,说道:“雷曼和安安暂时由祭司府抚养,婚礼之后我们也会去亨利他们所在的地方度蜜月。”
亚莱点点头,“那里临海,城主是让你顺便处理鱼族的事情吧?”
卡洛克没有隐瞒,道:“艾伦之巅的问题并没有彻底解决,那些人现在元气大伤之下竟然把主意打到兽人帝国以外的其他兽族,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亚莱直率道:“亨利和西斯的婚礼太仓促了,他们俩又不是伦恩和法兰那样急于在一起,所以我想应该是别有目的,况且之前主城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因为怀孕不宜远行这种托词绝对不是他们两个的行事作风,因此我肯定他们不是不想回来而是不能回来。”
卡洛克一笑,“你这么聪明我现在就有危机感了。”
亚莱抿嘴一笑,“所以婚后也要对我好,不然我就消灭了你和其他兽人花你的财产继续美美过日子。”
卡洛克挑眉,“这么吓人?看来我得让你从里到外都离不开我。”
扛人回房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