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扬,严文青心情很好的谢绝了仆人的帮忙,自己抱着一大包特产上楼。走到门口,刚好旁边的门开了。
凌乱的头发,一边脸已经肿了起来,手臂上也多了一两条伤疤,似乎是不久前伤的,血迹已经里凝固,触目显得有些惊心。
看着越过自己下楼准备出门的严谨的背影,严文青下意识的皱眉,先不说那么晚还出门了,对方伤成这样居然不包扎就出门,简直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站了半晌,最后还是进房关门,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倒在床上,脸色有些犹豫,似乎在想去不去把人追回来。
最后眼一闭,起身抱起大包的特产去找严母。
“我还以为你很累,准备明天再找你要特产呢。”严母笑着接过特产,和严文青聊了起来。
两人聊了十分钟左右,严母就赶人去睡觉了,严文青笑着说了声晚安,正准备走出门,就被严母叫住,严文青疑惑的转身,看着不知怎么开口的严母。
“怎么了?”
严母担忧的问道“你知道严瑾那孩子去哪了吗?他现在几乎每天都很晚回来,而且回来一阵子又出去,甚至身上还带伤呢!”
“……我也不太清楚。”
“是吗?”严母皱紧眉头,挥了挥手让严文青去睡觉,小声喃喃道“告不告诉国栋呢,可是说了国栋肯定会生气,不说知道后更生气,怎么办呢?要不我先去找那孩子谈谈……”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母亲担忧的表情一直在脑海中晃来晃去。
第二天早上,严文青眯着眼睛从床上爬起,刷牙洗脸,换衣服,戴眼镜,下楼吃早餐,然后出门。
严文青一边走一边打哈欠,眼睛依旧半眯。听到后面跑过来的脚步声也没多理,直到熟悉的声息在耳边响起。
“文青,少见诶!你居然熬夜复习!”略带惊讶的声音道。
严文青疑惑的看向林立,复习什么啊?
“你不会吧!今天是模拟考你不会忘了吧!”林立夸张的叫道,见严文青‘阿’的一声,似乎刚想起的样子。不由疑惑的问道“那你干嘛要醒不醒的样子,昨晚干什么去了?”
“失眠。”
“失眠?紧张过头啊?也不对啊,你忘了今天要考试,紧张什么啊?”
“可能认床,所以睡不好吧。”已经搬进严家将近一个月的严文青淡淡的说道。
林立也听严文青说过,说和父亲相认了,已经搬到父亲家住了。所以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对了,真的要把‘许’这个姓改掉吗?而且你不和班主任说没关系吗?”
“嗯,因为本来就应该跟父姓,改掉是一定的。班主任那边也已经说了,只是拜托过她不要对其他人说而已。”
“为什么啊?”
“……”麻烦,而且他在那个班本来就只和林立熟,其他人他根本不太认识。
正当严文青想着怎么说的时候,就听到铃声响起,林立也顾不得追问了,连忙拉着严文青跑。
两人前脚进教室,老师后脚抱着试卷进来。林立松了口气,和严文青一起回桌位坐好。
教室中,学生低头的认真做着试卷,偶尔有几题不会而皱眉苦思。教师坐在讲台上看着学生,锐利的眼神,找寻着试图作弊的学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过去,严文青轻轻甩了甩因长时间写字而微酸的手腕,看了眼手表,还剩下半个小时,正准备低头继续写,余光看到出校门那人熟悉的身影,顿时一惊。
是今天吗?没错,是今天。
他还记得‘前世’看到严瑾逃课,还跟着几名看起来像混混的人离开,那时侯就是因为刚好是考试,而且他也对严瑾没什么好感,所有也就没有告诉老师或者追出去。
如果他当时有追出去,或者告诉老师的话,严文青盯着窗外,看着严瑾的身影越走越远,脸色有些难看。
看着写到一半的试卷,脑海闪过母亲担忧的眼神,严文青猛地站了起来,“老师,肚子痛。”
教师走过来,拿起试卷看了眼,“很痛吗?不可以坚持把试卷写完?”教师显然很看好自己班上这个好学生,难得说多了几句,“你要知道,你出去了要先交试卷,交了试卷后不可以再拿回来写。”
“嗯。”
“去看校医那看看吧,说了很多遍叫你们别乱吃东西……”教师一边把试卷收起来一边唠叨道。
林立皱眉看着严文青快步走出教室,真的是吃错东西吗?
昏暗的小巷子,偶尔传来闷哼和打骂声。
脏乱的地方,两人正狠命的殴打一名倒在地上的少年,不远处,少年的朋友似乎想过去帮忙,却也被其他人缠住,越急挨打的越多。
“我让你狂!我们老大你也敢打!”两人一边打还一边骂,看着地上被打的少年倔强的不肯出声,更是打红了眼,往死里打。
“可恶!”棕发的少年看着地上躺着的少年急的要哭了,不理旁边人的攻击,不要命的冲过去。还没冲几步,被身后的人一脚踹倒在地,脑袋一痛,几乎要昏过去。
棕发少年没理额头上流下的血迹,只能勉强睁开眼睛,看着离他不远处的少年身上越来越多的伤。
严瑾看到章聿倒下,身体却怎么都没办法爬起来,只能狠狠的盯着打章聿的人,黑色的眼眸染上了疯狂的血色。
那人一惊,停了下来,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没面子,他为什么要怕这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小子!脸色难看的走过去,随手拿着地上的铁棍,举起——
寂静的小巷中,突然响起匆忙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大声,似乎正往这边跑来,让正想打下去的混混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警察叔叔,我真的没骗你,我之前明明听到殴打的声音。”清冽的声音中带上了丝丝疑惑,似乎自己也奇怪怎么声音不见了。
“我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你真的发现有人被殴打才可以打电话报警。如果谁都像你这样,听到有殴打的声音就报警,那我们警察不是很忙。”沉厚的嗓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诶!别走啊!反正都来了,如果前面没有再走啊!”
“真是麻烦。”
脚步声越来越大,几名混混不由停止了呼吸,紧张的看着前面的路口。这时一名戴着粗黑大镜框的少年出现,看到眼前的情况一愣,随即兴奋的看向身后,“都说我没骗你啦!快点快点!他们在这里!”
听到少年的话后,那脚步声明显快了,似乎正向这边跑来。那少年也不管警察还没出来,直接指着吓呆的三人道“你们站住!别跑!”
听到少年的话,三名混混才反应过来,丢下铁棍,脸色青白的跑掉。
那名少年见几人跑掉,松了口气。走到严瑾身旁,扶着严瑾让他靠墙坐去,蹲下身子,仔细打量,腿好像没事。不过这样看也不保险,干脆伸手摸,“痛吗?”
严瑾本来看到严文青突然出现有些吃惊,毕竟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这书呆子怎么会跑出来?正想着腿部被按了一下,痛的他倒抽了口气,“废话。”
有痛觉,那就是没废拉,想到着严文青脸色也好看了些。看着脸肿的像猪头的严瑾,摇了摇头,唯一的优点就这样没了。
“哎呀!你们没事吧。”路口走出一名大叔,关心的问道。
“嗯,没事,谢谢大叔的帮忙。”严文青扶起严瑾,笑道。
这大叔怎么那么像学校旁边那个小卖铺里卖东西的老板,严瑾上下打量着对方,越看越像。
不过那名大叔也看不出严瑾在打量他,毕竟对方眼睛都肿得剩下一条缝了,怎么可能看的出对方是在看他。“你要谢谢这个孩子啊。”
大叔当下把自己正在看铺,然后被冲进来的严文青请求帮忙,最后严文青说再不走,他同学有生命危险时,才匆忙跟着对方出门。那个对话也是严文青教的,还说了不用他出面,只需要配合他的对话加大一下脚步声就好了。
严文青发现严瑾听到那个大叔的话后,看自己的眼神很复杂,淡淡的说道“母亲很担忧你,叫我帮忙看住你。我看你出校门了,所以跟出来,谁知发现你在打架,所以就找人帮忙演出戏。”
言外之意,如果不是母亲拜托,我才不会理你死活。
事实上也得确如此,如果不是刚好看到严瑾出校门,他就不会想起严瑾的腿是在今天被废的。而且他会帮对方,也得确是为了不让母亲担忧。
他那时追出去,结果被门卫拦住,浪费了一些时间在编谎言,不过或者他的样貌太俱欺骗性了,门卫直接就相信他了,顺利溜了出来。出来后时间也晚,叫警察怕来不及,干脆随手拉了小卖铺的老板,请他帮忙,也幸亏那老板好人,肯连生意也不顾跟他跑出来。
严瑾之前见对方那么担心自己,还有一些不知所措,以及小到可以忽略的感动。结果被对方一说,什么感觉都没了,心里甚至隐隐冒起冒火。
作者有话要说:严父=严国栋 严母=林丽~
第十章:住院
“咳咳……”
“大叔,可以帮我把他扶起来吗?”严文青也不理严瑾冒火的眼神,笑着指着另外一名还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少年。
“哦,好。”大叔应了声,过去把章聿扶起来。
严文青扶着严瑾走出去,大叔扶着章聿跟在后面。等几人走出了小巷子,刚好有的士经过,严文青招手让的士过来,把严瑾塞进去,转身从大叔手中接过章聿,让对方坐到的士上,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上去。
“去离这里最近的医院。”严文青说完后,看向窗外,“谢谢大叔。”
“不客气。”大叔看着的士开走,边走回自己的店铺边想自己出来时有没有拜托周围的人帮忙看一会儿。
一路安静,到下车时,严文青看着两人有些为难,看向章聿问道“你可以自己走吗?”
章聿一路上都在想严文青到底是严瑾的谁,突然听到对方问自己,愣了愣,试着动了动身子,马上痛的冷汗直冒。
“我知道了,你不要动。”
严文青说完就丢下他们自己走进了医院,过了会带着一名看起来像保安的人出来,两人一人扶一个走进了医院。
排队,挂号,诊病,住院。诊病期间,还被捉着说了一通,‘你知道差点就粉碎性骨折了吗?再打的重点那条腿就废了,到时候我看你到哪里哭去!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那么冲动,做事也不顾后果bala bala…… ”最后还是严文青再三保证会痛改前非,不再打架生事,才让这个热血固执的医生停止了说教。
双人房中,两名少年安静的躺在床上睡。其中一名腿部打了石膏,几乎全身包满绷带,另一名少年伤势比较轻,包扎的地方明显不多。
严文青走到严瑾旁边,拉过凳子坐下,看着似乎在熟睡的严瑾,放低声音道“不住一个星期你不要想着出院,我会和妈说你去朋友家住,至于学院那边我会帮你请假。如果你私自出院,那我就只好请爸亲自和你说了。”最后一句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淡漠,似乎只要对方再不听他的话,他就不会再理。
严瑾睁开眼刚好看到对方出门的背影,一瞬间百感交集。确定对方离开后,再也坚持不住药的副作用,任由自己陷入睡梦。
办公室,严文青正低头听老师的教诲。
“你如果真的疼的要去医院,你也要先向我请假,而且你连医生证明都没有,你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叫逃课吗?”
“抱歉。”
见严文青除了道歉什么都不肯说,老师脸一黑,挥了挥手,“出去,明天交一份五千字的检讨给我。”
“是。”
见严文青离开关上门,不放心的低声喃喃“听说搬了家,还有一个不听话的弟弟,该不会学坏了吧,还是终于到叛逆期了吗?”
躲在门外偷听的林立一见严文青出来,连忙靠出去,“你干嘛不说去哪了,看老师脸都气黑了。”
“……”
“我之前还以为你去掉进厕所了,一考完就去找你,结果发现你根本不在厕所。”见严文青不理自己,林立还是说道“上课也不见人,你再晚点回来,老师肯定打到你家,通知你父母呢。”
“……”
“喂!不要一句话也不说啊,你到底去哪了?”
严文青瞥了林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眼,见对方放下手,才淡淡道“见到邻居被欺负,怕迟了来不及。”
“哦,去救人啊。那你这样和老师说不就好了,干嘛什么都不说。”林立疑惑的问道,顿了顿,“不对啊,你不是搬到别墅那住吗?哪有什么邻居。”
“爱信不信。”他房间旁边不就是邻居吗。
“别走那么快,到底是谁啊?值得你逃课去救,带我去看看嘛!”林立笑着拉住疾步前进的严文青。他可以自信的说他很了解对方,文青说是书呆子,其实就是对自己范围之外的事都不管,不熟的人根本不会让他抛下考试,甚至还逃课。
“不要。”
“为什么不要,我都不知道你交了那么好的朋友,你就不让我认识一下吗?”
“不需要。”
“为什么不需要?”
“……”
“不要不理我啊。”
严文青甩开一直追问的林立,看了眼门外的女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来今天要自己回去了。
“啊,诗诗来了。算你好运,明天再问你。”林立笑着走出门外,“我先走了。”
“拜。”
回到家,照之前想好的和严母说了一遍。严母听后有些担忧,“他的朋友可以信的过吗?而且一住就住一个星期,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家啊。”
“没关系的,我见过他的朋友了,可以信的过。”严文青面不改色的说谎,“他朋友就快搬家了,严瑾舍不得。”
“是吗?”严母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不过见严文青这样说还是勉强相信了。
“对了,老师要我处理的事我已经处理完了。明天开始我会继续等严瑾放学,帮严瑾补习,可能会迟点回来。”
“哦,那好。”虽然严母还是不放心严瑾去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家住,不过既然文青这样说,应该问题不大。
“那我先上楼了。”见母亲没有怀疑,也没有反对,严文青松了口气,毕竟被母亲发现严瑾被打到要住院,那后果可想而知。
上楼,进严瑾的房间拿了几件衣服,收拾好准备明天带到医院。然后回房间开始写那五千字的检讨。
第二天,严文青早早就起来,拿起装衣服的包,乘母亲没醒出门去医院。
推开房门,刚好和病床上的严瑾四目相对。
这么早就来?严瑾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钟,六点十分,就是说五点多就起床了?
“这是你换洗的衣服,我放在这。”严文青把包放到一旁的沙发上,然后把手中的早餐放到桌旁,“吃吧,我顺便买的粥。”说完,坐下拿起另一份就吃。
严瑾低头看着自己被包的像粽子般的双手,无语了。
严文青也不管头顶上炽热的视线,慢慢吃完,起身收拾好垃圾,关门前留下一句话,“我等下叫护士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