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一只小受和一窝小攻的故事)下+番外——洛飞渊

作者:洛飞渊  录入:02-11

“为什么帮我?”长夜看着他,他与这个人一向没交情。

郑进冶冷冷道,“不是为了你,是为了皇上,因为你皇上承受了多少流言诟病,你可知道。”

与自己亲生儿子不伦,放在哪里都让人难以接受,虽然长夜并不是长清的儿子,可朝臣们不知道,天下人不知道。宫闱密事没有几件是真守得住不让朝臣知道的,虽然民间没有传开,但满朝文武知道这件事情的不少,对长清的成见也颇深,若是此番长夜再被长清带回去,不知道又会起什么风波。

长夜抿着嘴不说话,这件事不是他自己愿意的,所以长清不管被人说什么,他都觉得他是自作孽。

郑进冶显然懒得与他多说,转过身道,“这一刀一定要狠,除非你想我死。”

长夜微微眯眼,手中匕道在暗夜里划出一道银弧,郑进冶闷哼一声,向前倒在地上,他背上一道深及见骨的伤痕从右肩直达左胁,迸涌出的鲜血溅到长夜脸上。

这一刀虽狠,但未伤及筋骨也要不了命,不过也要修养很久才能好。

长夜对满脸冷汗的郑进冶道,“多谢。”

转身逃走。

当背上被鲜血浸湿的郑进冶挣扎着回到马车时,悠然坐在车里的长清冷冷看着他,只说了一句,“掉头,回桃花州!”

长夜一路躲藏,一直到了天色大亮,桃花州城开始放行才,进了城,他本欲再往莫名居搭救古赫等人,不过稍一打听,就听说裴炎早已悻悻然收兵,放弃跟他们算帐了,毕竟皇上都来了,再闹腾真心没意思。长夜又在城里藏了一会儿,确定长清不会再突然出现之后,才一路小心地去往沐清远的船。

古赫果然在船上等他,裴炎没在,估计是窝在家里生闷气了,长夜一上船就对古赫说,“我们马上离开这。”

古赫一怔,“好啊。”又笑起来,“你终于下决心跟我私奔啦。”

长夜却没心情理他的玩笑,看着沐清远,“江南,我要走了。”

沐清远点点头,“路上小心。”

长夜走过去,拥抱他,沐清远身上有淡淡的茶香,长夜放开他,“保重。”

说完转身就要走,沐清远却叫住他,“不知道你来的路上有没有听到这件事。”

长夜回头,“什么?”

沐清远微笑,“皇上刚刚从驻军里调了六百弓箭手,包围了南阳王的莫名居,说是南阳王擅离封地,要将他就地正法。”

长夜一怔,他没想到长清会突然对长溪出手。

沐清远看着他,“你要救他么?”

第六十七章

莫名居内,长溪悠然自得地坐在天井的石桌边品着香茗,卫影和卫飞安静地站在他身后。莫名居三层都密密麻麻布满了弓箭手,弓弦满张,蓄势待发,那些弓箭手身子绷得死紧,说实话保持这个姿势近一个时辰还是很让人难受的,生怕身子僵硬手一麻一箭就射出去了。

这些弓箭手中有不少昨夜曾参与裴炎包围莫名居的行动,所以今天再次接到包围莫名居的命令的时候,都忍不住骂娘,昨夜才折腾半夜,这姓裴的有完没完啊?结果下令的人,居然是皇上。

对于皇上去而复返,突然对南阳王发难这事,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更有人在心里想,不是说皇上病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桃花州?

南阳王倒是很镇静,看见六百弓箭手密密麻麻地满布在莫名居三层走廊上,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问皇上为什么,也不是伏地认罪,更不是反抗,而是拍拍手,让卫影卫飞帮他沏一壶好茶。

长清站在第二层的走廊上,冷冷看着长溪,后者脸上的微笑始终未褪一分,莫名居里很静,这是一场等待中的对峙。

当莫名居正面入口传来打斗声的时候,长清眼中的镇定冷静突然全都变成了阴郁,而坐在石桌边的长溪的笑容一瞬间扩大,他转过头,看着正门打倒驻军冲进来的长夜,一下站了起来。

他就知道他一定会来,他们的第一夜一起沐浴的时候,问长夜的问题,他一直记得——

今天换成是我被围在临洲城,你会这奋不顾身地救我么——

我会——

长夜冷着脸和古赫一路杀进莫名居的天井,还来不及看清莫名居里的情况,长溪已经欣喜地冲上来,一手紧紧揽住他的腰,另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给了他一个深深的长吻。

三层楼站着的弓箭手都是同时倒抽一口冷气,不少昨夜亲眼看见长清抱着长夜离开,并当众亲吻长夜的人都忍不住悄悄拿眼瞟着长清的脸色。

这皇帝一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清冷冷地盯着天井中拥吻的两个人,眼中的阴霾却是越来越浓,他放在身侧的手悄悄地握紧。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自己想要的东西被别人占有?那么那愤怒之外深深的失落感又是什么呢?这沉重的难以摆脱,抓心挠肺的嫉妒又是什么?

“唔——,”长夜好容易挣开长溪,用力擦着嘴,“你发什么神经!”现在是接吻的时候么。

长溪只是笑吟吟地揽着他的腰,转头看向二楼的长清,高声道,“皇兄,你输了。”

长夜挑眉,“什么意思?”

长溪还没回答,就见二楼的长清冷笑一声,突然扬起手,看着他们冷冷道,“放箭!”

“慢着!”长溪沉下脸,紧盯着长清“不是说好夜儿如果来救我,你就不再追究我擅离封地的事么?莫非皇兄想食言不成。”

在长清带着人包围莫名居的时候,茶泡好之后,长溪说,皇兄,我们来打个赌吧。

如果长夜真的不惧一切前来救他,长清就不再追究长溪撤离封地的事情。

长清包围莫名居的本意的确是想逼长夜出现,可他心里又害怕长夜真的出现,那就证明了天井里站着的那个男人在长夜心里有着一个不小的位置,甚至能让长夜不顾一切前来面对他害怕厌恶拼命想逃离的自己。

他很矛盾,若是长夜来,那么他就很难再找到他,若是长夜来了呢?

他现在已经知道答案。

如果今天位置对调,长夜会这样来救他么?长清想,恐怕不会,所以他很痛恨长溪同他打赌时那张笃定自信的脸,他没有那样的自信,在他看来,长夜恐怕巴不得他早点死。

长清的心里浮起一丝恨意,“不错,朕是不再追究你擅离封地的事,朕现在只是要杀你们而已。”皇帝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真怕人说什么,自有那些喜欢歌功颂德的大臣替他粉饰。

他扬起的手对着长溪的方向落下——

弓箭的响声,羽箭的破空声,满布在整个莫名居里。

长溪沉着脸抽出剑,将长夜护在身后,挥剑格挡那些激射而来的箭矢,长夜背靠着长溪的背,同样挥剑击落后方射来的箭矢。

卫影卫飞古赫三人站成品字形,面色凝重地挡着四面八方一波接着一波射来的箭矢,稍有不慎就会毙命乱箭之下。

长清看着天井里护着对方背后的长溪和长夜,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浓,他身侧的手,指甲紧紧扣进肉里。羽箭穿空,密集如雨,整个天井寸步难行。五人中长夜的武功终究差了一点,一不留神,一支箭矢一下扎进他拿剑的右臂,长夜闷哼一声,右手一滞,差点就被另一支箭射穿喉咙。

长溪听见长夜的闷哼,脸色大变差点就要不顾自己转身来救,长清却突然冷喝一声,“住手!”

所有的弓箭手停了下来,天井中的五人惊讶地看向他,长清皱着眉头盯着长夜受伤的手臂许久,又与长夜对视了许久,他眼中的那浓重莫名的情绪,长夜看不懂。

长清转过身,一言不发地下了楼,离开了莫名居。

有细心的弓箭手发现,长清刚刚站立的地方有点点血迹,而他左手的袖子也染着几抹鲜红。

沐清远站在船头,看着那云彩变幻不定的天,他笑着想,那两个男人,到底谁会赢呢?他认识长清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冲动行事,先是装病到江南来,又调动桃花州驻军对付南阳王。

朝臣应该很快就得到他们的皇上不务正业,跑到江南来胡闹的消息了吧。

他真的变了呢。

“沐巡抚。”

沐清远转过身,看着站在身后的贺兰天,又看了他身后的白鸟一眼,“什么事?”

贺兰天看着他,神色痛苦,“我有些事情,想向你求证。”

沐清远在心里叹口气,有些事,该知道总会知道的。

莫名居里,那六百弓箭手已经撤了个干净,长溪正一脸心疼地帮着长夜包扎着伤口,说实在刚刚他也以为以长清的性子,他们想要生还,很难,但是能与长夜死在一起,他是心甘情愿的。可长清却还是放过了他们,为什么?

难道皇兄真的爱上夜儿了?长溪心里不无担忧,他一直以为长清对于长夜只是一时兴起,加之对灏太子的恨意作祟。若是爱,以那个人的性子,恐怕很难放手。

不过长夜来救他,他还是很开心的,嘴角时不时就溢出笑容。长夜瞪他一眼,“想笑就笑,不用憋着。”早知道这两个该死的男人拿他打赌,长溪就算被射成刺猬,他都不会来!

长溪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知道你心里是在意我的,我怎么能不笑。”

长夜脸色一变,抽回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自己随意将伤布系紧,一旁一直干站着的古赫赶快跟上去。

长溪叹口气,追上去,“夜儿,等等,你受伤了,还要去哪?”

长夜不理他,一路走出莫名居,长溪追上来,拉住他的手,还没说话,就看见沐清远站在莫名居外,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哎呀,看来不用我来帮你们收尸了。”

长溪奇怪,“你怎么在这?”他以前在皇宫和沐清远也算老熟人了,他才不信他会那么好心来帮他们收尸。

“不是来找你的。”沐清远对长夜说,“贺兰天去未央找裴俊报仇了。”

长夜一头雾水,“报什么仇?”

“裴雪茑的死。”

长夜一怔,“那不是——”

“是裴俊。”沐清远说,“下手的人是裴俊。”

长夜心里的惊讶是难以描述的,他又想到那日裴贵妃的话,难怪她会对他说那些话,原来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可却没有阻止。

这世间若连亲情都如此淡薄还有什么是温暖的?

他想到长清又有些迷惑,为什么他对他的指控,他毫不否认,是不屑,还是故意想让他恨他。还有他刚刚最后的眼神,似乎有那么一丝受伤。

沐清远又道,“裴家在未央眼线遍布,裴俊不是裴炎,贺兰天此行凶多吉少。”所以他才来这找长夜。

长夜想起裴雪茑那天站在房顶与宫墙外贺兰天对视时的神色,贺兰天仰着头看她,只是看着她。

第六十八章

数日后,未央城。

贺兰天坐在一处茶楼,盯着裴俊的轿子从街上走过,他一回到这里,就已经打听清楚,裴俊每月这天都会在城外的别院过夜。城内裴宅防守森严,高手众多,他若是在想裴宅下手,怕是根本见不到裴炎就命归黄泉。而裴俊似乎也知道自己仇人多,极少出门,每次出门都会让人抬三顶不同轿子往三个方向走,让人根本搞不清哪一顶轿子里坐着的是他,也可能都不是。

贺兰天握了握腰上的佩刀又松开手,对于这顶轿子里坐的是不是裴俊,他真没把握,若不是,现在动手就是打草惊蛇。他收回眼神,继续吃着面前的酒菜,告诉自己要忍耐。

吃过饭之后,他就直接回了房间,推开门就惊觉房里有人,立刻就要抽刀,白鸟一下按住他的手,“是我。”

贺兰天关上门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回到未央城后,白鸟说她有事有办,就与贺兰天分开了。

报仇本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也未曾想过,要她留下来帮忙。

白鸟回答,“我来帮你。”

贺兰天摇头,“不用。”

白鸟叹口气,“我对不起娘娘,当初如果不是我去禀报,也许娘娘的事未必会被裴家知道。”突然一下出手点住贺兰天身上几处大穴。

贺兰天一下睁大眼,还未说话,白鸟又手快点了他的哑穴,将他动弹不得的身子搬到床上。

“穴道时间到了会自动解开。”她说,“这是我欠她的。”

她开了门,走了出去,留下贺兰天瞪大眼睛躺在床上。

裴俊是只老狐狸,杀了他这种一劳永逸的办法,太子殿下肯定早想过,所有与他不对盘的人都想过,可为什么至今没有人成功?

但是,今晚,终究有人要去,不为什么,只因为那个女人在飞起的鸽群里的笑脸,那样单纯无害。

她笑,你听,多好听——

二更时分,未央城裴俊的别院里四处一片幽静,几盏橘色的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摇晃着。一道黑影一路隐身于黑暗里,小心潜入别院,按着刚刚打昏的巡夜人口里问出的裴俊寝室的位置摸进东厢的一间房里。

才进房里,白鸟就直觉不对,这房里根本连一点声息都没有,她立刻转身,门窗却被人迅速封住,钉上木条,屋外一瞬间燃起的火把光亮隔着门窗上糊的烟罗透了进来。难怪一路进来如此顺利,白鸟很镇静,她来的时候,就已做好准备了。

裴俊的声音传来,“你是谁?”

白鸟没有回答。

“谁派你来的?”

白鸟还是没有说话。

裴俊沉默了一会儿,道,“罢了,烧死她!”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裴俊都不会信,所以她的回答,真的不重要。

白鸟站在屋里,看着窗户上柴木越堆越高的影子,然后窗上的烟罗燃起来,浓烟窜进来,屋里越来越热——

裴俊站在屋外,看着已成火海的东厢,他活了这么久,不是白活的,贺兰天打听他行踪的方式实在拙劣,这些愚蠢的人,怎么配要他的命?

这世上有资格要他拿的,只有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所以他这些年拼命争加党羽,与朝臣拉关系,他要让他动不了他。

长夜赶到未央城的时候,终究晚了一步没与贺天兰碰上头,他昨天在城里打听了一整天都没有贺兰天的行踪。今早天刚亮就听到昨夜裴太师在自己的别院烧死了一名刺客。裴俊是故意让人散播这个消息的,他是在告诉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没这个脑子,没这个手段,就不要妄想动他。

长夜的心沉下去,担心他而跟着来的长溪安慰的握了握他的手。

长夜抬起头,却看见清晨安静的大街上有一个男子失魂落魄地走着,“贺兰!”

贺兰天茫然地转过头,看见他,笑了一下,笑容却悲凉无比,就算仇人不是皇上,他还是报不了仇,还搭上白鸟一条命。

长夜看着他,如果死的人不是他,那么是谁?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已经猜到了。

早朝之上,长清铁青着脸坐在龙椅上,听着各个大臣的奏报,等到所有人的话都说完之后,他忽然开口,“裴太师。”

裴俊一楞,赶快出列,他还在为自己杀鸡儆猴的手段而暗暗得意,却搞不懂长清突然叫他做什么。

长清一伸手,身旁的高仪将一托盘的文书递过来,长清接过,看也不看,一下连托盘一起全扔到裴俊面前,“这些,你可以解释一下么?”

裴俊蹲下身,捡起那些文书,里面有不少弹颏他的奏则,而更多的是他贪污受贿,假传圣谕,对与自己不和的大臣迫害污陷的证据。

裴俊一下跪下来,长清淡淡道,“看明白了?没话说么?”

裴俊张了张口,“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推书 20234-02-11 :终极武器 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