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忍地扭过头:这种金光闪闪的暴发户气场真的可以么!
“要我医人?可以,只要……”申一抬了抬眼皮,“你出的起价钱。”
“好说!老爷我别的没有,银子多的是!”赵老爷大手一挥,相当阔气。
“如此……那当然好商量,不过,能先把他的衣服还给我们么?”申一突然的好脾气让那人有些心惊,可那暴发户却依然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
赵老爷抬了抬下巴示意,随着下巴上几层肥肉抖的抖动,一个家仆跑进赌场将衣服取出来还给了那人。
那人利索的穿上,道:“谢谢啊,还让你们特地还给我,真不好意思。”
“哼!”赵老爷不屑的瞥了那人一眼,道,“能去给我儿子看病了吧?”
“看病不急,这条件还没谈妥呢……还是赵老爷以为我申一出马,就值一件衣服?”申一摆弄了几下袖子,道,“反正我是没有在大街上谈事情的习惯……赵老爷您有?”
“哼!”赵老爷一甩袖子,带人走进赌场。
那人更加不忍地扭过头:做这种动作的时候考虑一下观众的感受好么?你知道观众看见你那个小短胳膊甩袖子甩不过去打在肚子上忍笑是很辛苦的么!
包间内
申一与赵老爷相对而坐,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局势一触即发。那人站在申一身后,随意地站着,不时摆弄着腰际的剑,对对面赵老爷身后的家仆亲切一笑,家仆噗通一声跪下了,高喊:“大爷(一声)我错了。”
这一声打破了僵局,赵老爷和申一同时转头看向那家仆和那人。
那人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大爷?我有那么老么?”
“哼,大爷。”申一把头转了回去。
“哼,出息!”赵老爷把脚踹了出去。
赵老爷道:“开个价儿吧。”
“十万。”申一道。
赵老爷划价:“抢钱啊!减点儿,五万。”
“十万……黄金。”
“不可能,我还不如再生一个便宜呢。”赵老爷道,“五万,银子。”
“十万。”
“五万。”
……
一个时辰后,那人偷偷拽了拽申一的袖子:“敌人技能太强大,咱从了吧。”
申一皱了皱眉头,似是在考虑:“五万可以……但是我会送你们一样赠品。”
还有这好事儿?赵老爷笑得菜皮脸都开花儿了:“成交!”
第五章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即使性格不一样,身材也该是一样的。
那人默默地转过头,他仿佛看见床上一摊肥肉在流油……这比二师兄还肥。
“哎,赵老爷啊,你真的不考虑把你家少爷卖了么?”那人道,“现在行情不错,论斤称能赚一笔呢。”
“本老爷还不缺那么点儿银子!”赵老爷翻了个白眼。
“……”所以如果缺银子就卖了是么……那人默了。
申一皱了皱眉头,掏出一根金线,先拽过一把椅子坐下,然后将金线甩向床上那少爷,绕了两圈。申一左手将线绷直,右手搭在线上,过了一会儿,左手一抖,收回了金线。
“……”申一沉思着,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样?”赵老爷急切地问。
“唐门……”申一喃喃,猛地抬头,“你儿子做了什么惹到了唐门?”
“唐门?那是啥?”赵老爷疑惑了,仔细回想了一下,“对了!前两天我儿子看上一个泼辣的丫头,回来以后便得了这种怪病。”
那人笑了:“听说唐门大小姐在出嫁的途中逃婚了……事情倒是有趣了。”
“怪不得指名要我来治。”申一恍然大悟,“这毒,恐怕这天底下,只有师父和我能解了。”
“唐门的人也不成?”那人在一边嘴欠,“话可别说的太满了!”
申一哼了一声:“就他们?也配!”
“这毒无色无味,习武者中七日内散尽功力。普通人中七日内丧命,一二日只是伤寒,二三日不过气短,四五六日床上瘫,七日命断黄泉,无药可解,可谓霸道之极!”申一说起此毒的时候神采飞扬。
“咱能别这么得意么……”那人捂脸。
“我研制出来的还不许我得意一下?”申一瞪眼。
那人摆了摆手,表示您自便。
“我儿没救了?”赵老爷一脸悲戚。
“谁说的?这世界上,没有人是我救不了的!”申一呲牙,“活死人,肉白骨……现在不行以后也是行的!”
“不是无药可解?”
申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摇了摇:“所以要以毒攻毒!”
“七日醉?!”那人惊恐地叫了出来。
申一点了点头:“没错。”
“那不是春、春……”
“春天采集日月精华,初融冰雪,以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等诸多名贵药材炼制九九八十一天而成。”申一接过话,瞪了那人一眼。
赵老爷笑成朵狗尾巴花:“还等什么?还不快给少爷服下!”言罢便要抢药。
“慢。”申一回到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我有说白给么?”
赵老爷眼睛都瞪圆了:“不是说好了五万么?”
“出诊费而已。这药钱可得另算。”
“你!”赵老爷一口气儿没倒上来差点晕过去,坐在椅子上缓了好半天,“算你狠!”
“承让。”申一端起茶杯,吹了吹,不急不忙地品起茶来。
“一千两,不能再多了!”
申一起身,对赵老爷抱拳告别:“多谢款待,在下出诊费5万两银子麻烦送到客栈去,就此别过……可惜您那五万两可就打了水漂儿了。”
“……你赢了。”赵老爷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你要多少?”
申一掏出个金算盘,拨弄了两下,抬头笑了笑:“不多,材料费加上劳务费加上专利什么的,也就十万两。”
眼看着赵老爷就要晕过去,申一收起了算盘,笑眯眯地说:“老爷子您要是晕了,这医药费出诊费可得另算。”
“……”
申一愉快的接过一沓银票揣进怀中,然后从小药瓶儿倒出一粒七日醉,想了想掏出另一个小瓶子,倒出来两粒药丸,嘱咐道:“七日醉药效有七天,副作用是,咳,得找人给他泻火,这两粒是十全大补丸,算是你作为大主顾的回馈,不能多吃,少爷和您一人一粒儿,少爷吧,先吃七日醉,等药效过了再吃这个,搞错了顺序就别怪我了。”
那人突然拽了拽申一的袖子,附在申一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申一对赵老爷一拱手:“在下还有些杂事,先告辞了。欢迎下次光顾啊。”
“……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赵老爷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出了赵府,那人便对申一说:“东。”然后便用上轻功,向东飞奔而去。申一也明白事态的重要性,紧紧地跟着那人。
一直向东,不久便出了城门,城门外是一片树林,已近酉时,天色渐渐昏暗,靠近城门的地方还比较喧闹,大多想赶在宵禁前进城。到了树林深处就显得有些寂静了,只剩下偶尔晚风吹过树林时哗哗的树叶声和和身边人调整过内息的轻微的呼吸声。
那人开始减慢速度,停在一片稍稍空旷的地方,双臂环胸,不知想些什么。申一随后便道,停在了那人的身边。
“发现了什么?”申一深知虽然那人大多数时候相当不靠谱,但是在正事上倒还是一个可靠的人。
那人侧耳听了听,随手甩出一道内息,重物落地,伴随着女人的呼痛:“没什么,一个颇为泼辣的小丫头片子。”
“莫不是唐门大小姐?”申一稍微一联想,便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混蛋!知道姑奶奶身份还不快放了姑奶奶!小心我让我娘收拾了你们!”着一身红衣华服,一个看身形不过十六七的姑娘面朝地趴在地上,样子颇为狼狈。
那人走过去,一脚踩在那姑娘的背上,蹲下身,抓住头发向上一揪,看见一张沾满了灰尘的脸,然后狠狠的拍在地上,把手拍干净,道:“兴许认错了,路人甲来着,找个狼多的地方扔了也就是了。”
“……不应该是人多的地方么?”申一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认识那人。
那姑娘可能被拍扁了鼻子,摔破了嘴唇,说起话来不如刚才那么利索:“混蛋!流氓!姑奶奶我就是唐冰,唐门大小姐!还不快放了我,姑奶奶高兴了兴许留你们个全尸!”
“……糖饼?”申一觉得此人名字很值得研究一下,毕竟跟魔教一脉相称的起名方式并不是很多。
“唐冰!是唐冰!”唐冰如果现在不是被人踩着一定会跳脚。
那人摆了摆手,对申一说:“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看这模样就是有钱人家跑出来跟穷秀才私奔的小姐,咱给浸了猪笼得了。”
“……如果她真是唐门大小姐,那还真对了。”申一想了想,点了点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姑奶奶我……”唐冰手紧攥成拳,突然颓然道,“大侠,我错了。”
“……你的骨气呢!你的气节呢!”申一愣了。
唐冰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是女的,讲个屁气节。”
“……”申一长叹道,“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
第六章
用绳子绑住唐冰的双手,那人拽着绳子和申一走在前面,完全不顾后面的唐冰走的磕磕绊绊的。
申一纠结地看着那人,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怎么?”那人随手甩了甩绳子,“想为她求情?你忘了她刚才嘴巴怎么欠的了么?”
申一摇了摇头,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你不觉得这样很像遛狗么?”
“哈!还真的。我倒是养了一只嘴巴挺臭的宠物,以后得盯着她漱口才是。”那人回头挑衅的看着唐冰。
“……你见过,谁家遛狗,主人跑在狗前面?”申一话音刚落,唐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换来那人的怒瞪。
那人拽着申一闪身到唐冰后面:“那个谁,糖饼,你走前面开路,我们后面殿后。”
“是唐冰!唐冰!”唐冰晃了晃手抗议,却悲哀地发现如果有用她就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唐冰老老实实地在前面走,那人和申一在后面悠闲地调情……呃,是聊天。唐冰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后面的两个人,决定坏心的不提醒他们马上要宵禁了。
于是当他们走到城门前时,看见的是紧闭的大门和城门上来来回回巡视的士兵。
唐冰好笑的看看申一,申一扭头看向那人,那人苦着脸看着城门,半响,道“只有两个办法了。一,咱今晚就在城外露宿一宿,生些火。二……咱想法子进去。”
申一和唐冰眼中清清楚楚地表达出了废话的意思。
“进去的法子……倒是也有。”那人神秘兮兮地伸出了一个手指头,“比较好的办法是,飞进去,反正城门也不高。”
唐冰举手抗议:“我的手被捆着,内力也被封了。”
“这样啊。”那人摸了摸下巴,对申一说:“蚕丝金线。”
申一递过去一根,那人接过后将唐冰的绳子解开,改用金线用一种奇异的手法捆住,然后解了穴道:“这金线是用天蚕丝经过多种药物浸泡,然后与投入炉中与许多珍贵矿物锻造而成。想让它断了,没个千儿八百年的功力是不成的。而这扣,只有我天……只有我门中地位尊崇之人才会解。逃跑你就别想了,除非你愿意一直带着这金线,回家、成亲、继承家业。”
唐冰眼神有些闪烁,道:“知道了!不会跑的。”
“我们住在悦来客栈第五百八十二号分店,天字一号房。你可以自己去定一间,但是我们回去时必须看见你在屋中,明白?”那人呲着一口白牙,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阴森。
“知道啦,啰嗦。”说完唐冰奇怪地看着申一,“这蚕丝金线如此珍贵,就不怕我私吞了?”
申一嗤笑道;“这玩意儿批量生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丢了也就丢了。”
唐冰默默地摸了一把辛酸泪:该死的有钱银。
这年头武林太平,靠卖药维持的唐门日子不好过啊。从一开始只卖毒药,到现在什么药都卖……唐门的职业操守已经下降到一定地步了。虽然因此促成了不少姻缘,但是之后婚姻生活不幸福指数也开始暴增,果然强扭的瓜不甜啊……好像拐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话说那人解开唐冰穴道,目送唐冰努力抬高被缚住的双手保持平衡努力向上飞跃在无数次跌下后终于登上城楼的,非常不厚道地笑抽了,申一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已经习惯了。
等那人笑够了,拽着申一向城门走去:“走,咱进城。”
“不用运功?”申一纳闷了。
“运什么功啊,咱走城门。”那人拽着申一来到了城门前,伸手开始敲门,三长两短三长,只听城门那头有人低声问:“何人胆敢宵禁后来此!”
“奴家端木翠花~”那人捏着嗓子,尖声道。
“……”申一瞬间言语不能,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人
这个销魂的波浪线是肿么回事!
童鞋,你关注错重点了吧。
只听那人又问:“后院的猫怎么样了?”
“被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天枢老人治好了!”那人捏着嗓子继续道。
“……”申一被那人的厚脸皮震惊了。
只见城门旁边的城墙不起眼的一个角落的砖瓦开始缓慢的挪动,出现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小门,那人拽着申一走了进去,顺着道儿走了许久,瞧见一个士卒模样的人正等待着,
见那人出现,便跪下道:“见过天枢尊者。”
“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那人急着回去(看着申一)睡觉,打个哈哈就过去了,“首长困了,先回客栈休息了,改天再见。”
“尊……”
“休要多言,早歇了罢!……坑爹啊!这是哪啊!哎呦,砸死我了!”那人揉着肩膀,又拽着那人跑了出来。
“属下只是想提醒尊者,那边是兵器库,不通地面的,去悦来客栈得向南边那条路走。”那下属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