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惊,左羽少立马伸手一把将宫弈棋扯了过来抱住,在他欲想转身之时,马车却突然轰然一声炸开,木屑四溅,宫弈棋反应过来,却是下意识的紧紧将左羽少抱住,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会不会在这个突然放手。
抱了人,左羽少气息一跃,直接飞身而出,却与此时,又听得身后树干上那弓箭紧绷的声响传来,双眉紧拧,左羽少踏风侧身一闪,随着咻的一声,背后的冷箭,直接穿了左羽少的手臂,插入前方的树干之中发出嗡嗡的声响。
宫南厉拧眉,未多想终身朝上跃去,可是当他伸手拔开那些茂密的树杆之时,却连半个人影无,翻身折了回去,却只看见左羽少的手臂鲜血刺目。
“那人已经走了”声落,眸光一错,看了一眼左羽少怀里的人,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宫弈棋抬眸,看了看两人。
左羽少看他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并无多大异样,心里石头落地,松了手便将人放下:“回去吧”
“你的手……”
“没事”
宫弈棋才刚刚问了三个字,左羽少便兀然打断,扯了衣角随便一缠便算了事,完后直接举了步朝前踏去。
被宫南厉丢了出去的宫司绝,遥遥看去,见那三人都平安无事,才刚刚松了口气,直接拔腿奔到宫弈棋的身边:“三哥,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看着这个关心着自己的弟弟,宫弈棋勾了勾嘴角,也不枉他这么多年,那么疼爱这个弟弟了。
“真的没事吗?可我看你面色好难看呢”
宫司绝这担忧的声音,让前方的人步子微顿,回首朝身后的两人看去,见他一身蓝衣白衫没有半点擦破的地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身旁的宫南厉拧了眉,看他还担心那人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不怕又害了自己一次吗?”
左羽少轻笑,收了视线举步向前踏去:“已经栽了一次,哪能再栽第二次?”
第零十七章:喜讯悲,时不对
回了天香楼的雅居,宫司绝站在一旁,看宫南厉处理好了左羽少的手臂便将他的袖子放了下来,心里低低一叹,才错眸,就瞧见了宫弈棋那拧眉的样子:“三哥,你……还好吧?”
被人点名,宫弈棋闭了眼,微微摇头并不答话,宫南厉扭头朝两人看来,蹩了蹩眉:“司绝,一会你送三哥回去,不要在让他落单了”这个三哥,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哦”宫司绝点头他本来还想让宫弈棋在这多玩些时候,所以才不让鹤望同姚江跟来,没想到居然出了事,五官紧皱,宫司绝颇有些不甘:“三哥,我送你回宫吧”
宫弈棋点了点头,虽不做搭,却也随着宫司绝的步子朝外走去,两人刚踏出门口不久,宫弈棋便感觉不对,发疼的额际有些让人视线模糊,墨玉的眸,看了一眼前方带路的人,刚启纯想说什么之时,脑袋一沉,便整个没了知觉咚的一声结实的朝着地上载去。
“三哥!”听见身后的动静,宫司绝回首看去,瞬间整个人脸色全变,想都不想变拔腿朝那突然倒在地上的人奔去,忙伸手将人从地上捞起:“三哥!三哥你醒醒!三哥你怎么了?醒醒,三哥三哥你醒醒啊!!!”怎么摇,怎么喊,这闭了眼的人都没反应。宫司绝急了,不想雅居里面的人听见动静全都拔腿奔了出来。
“怎么回事……”话还来不及问,左羽少开了房门远远的便看见宫司绝抱了宫弈棋坐在地上的样子,眉宇一拧,未多想便跑了上去,将人从宫司绝怀里接了过来:“快叫大夫!”吩咐一句,左羽少起身便将人往回抱去,宫司绝回过身来,立马吩咐老鸨,让她用最快的时间去将大夫请来,随即自己起身追了进去。
将人放到榻上,左羽少双眉紧拧,心里想着之前的事,担心他许是受了什么外伤而自己却没注意,于是便开始小心翼翼的检查起宫弈棋的身体来,宫弈棋蹩眉坐在一旁,一双眼睛直盯着左羽少脸上的神色瞧,好似对宫弈棋现在的情况毫不在意一般。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了这样的事呢?”今天把大家都叫过来,只是单纯的聚首,哪知道会成了现在这样?宫司绝皱眉一脸的惆怅,目光在看见那对宫弈棋紧张得不得了的左羽少时心头更加困惑。
之前他分明就一副不想理会宫弈棋的样子,现在对宫弈棋又这么上心,知道宫弈棋出事,他跑得比谁都快……他和宫弈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喃喃自语,却无人答他,而就于这时,老鸨还是不负众望的将大夫请了过来。宫司绝扭头一看,话都不说直接扯了大夫往宫弈棋的床边送去:“大夫,快点,你给我三哥瞧瞧,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被人推到榻边,老大夫抬头看了一眼那守在榻前的人,微微一怔这才侧身坐下,抓了宫弈棋的手腕开始细细把脉。
左羽少站在一旁,见老大夫把着把着,居然皱起了眉,心里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大夫,他……他到底如何?”
老大夫没答,伸手开了宫弈棋的眼帘,看了看情况,这下眉宇拧得更紧,在三人担忧的目光中,老大夫摸出了自己的针包,取了银针,便小心翼翼的扎在宫弈棋的心口,银针转动,看着榻上的宫弈棋似乎有了反应,老大夫这才轻叹一声收了银针。
“大夫,你别老叹气啊,我三哥他到底怎么了?”得不到情况,宫司绝急了。
收好了东西,老大夫这才开口:“这位公子的脉象逆转,异于常人,不死已经是个奇迹,此时他又因种了毒,而引发身体里面沉积多年毒素,弄个不好,怕这命是不保了”
左羽少得言,浑身一震,说不出的冰凉,宫司绝和宫南厉更是当成惊住。不由得异口同声而问:“毒素?”宫弈棋的身体怎会沉积得有毒素?
话音落,三人都不由得想起之前的那阵烟雾,宫司绝被人丢了出去,避开了危险,而宫南厉同左羽少都懂闭气之法,自然没事,只有宫弈棋在车板上被呛得咳嗽连连……
“大夫,这毒,你可有法子解?”回神过来,左羽少开口问的便是解毒之法。
老大夫摇头:“怒老朽学艺不精无法得知他种得到底是什么毒”许是他身体里面的毒素太多混合在了一起就产生了新的毒素,所以老大夫无法了。
左羽少闷住,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错了眸朝榻上的人看去,身体有些发凉。背了药箱,老大夫转身刚想离开,眸光一错,看了看屋里的三人,最后选着了看起来最没有杀伤力的宫司绝:“烦请公子随老夫出来一下”
“哦”宫司绝点头,也不多问,举了步就随老大夫朝外走去。
两人同行,踏出房门,避开了屋里的人,来到这无人人拐角之处,确定四下无人,老大夫这才转身看向宫司绝:“方才老夫为那公子把脉的时候,发现他脉象有滑脉之象,虽然不敢有些匪夷所思,但老夫可以确定这是喜脉之象”
“喜脉?”宫司绝惊了有些傻住:“你说的喜脉……是什么意思?”他应该没有听错吧?
看宫司绝一脸吃惊的表情,老大夫皱眉,面色严峻:“喜脉乃是此人身怀有孕之时而出现的脉象,老夫初步估计,那位公子受孕已将近三个月的时日了”
“三个月?”宫司绝皱眉了,三个月那么就是说,这个孩子是他三个跟皇后回乡祭祖时带上的了吗?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他三哥……他知道吗?
看宫司绝脸上那又惊又喜阴晴不定的样子,老大夫的下一句话更是直接将宫司绝给打到了谷底:“不过,这孩子怕是留不住了”
“为什么?”宫司绝急了想都不想便立马开口追问。
“那位公子体内毒素沉积太盛,此番又受了毒气,便说这孩子,留不留得住,就怕便是日后产下,怕……怕也是个疾病缠身的孩子,再者老夫更担心的还是若是日后遇上早产现象,只怕这公子的身体会受不住而出现难产的情况……”难产的情况,要么是小的死,要么是大的死,再不然就是一同西去,可看着宫弈棋的情况,好像最后一个的可能性都比前两个来的大……
“难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老大夫不言,直接低头长长叹息算是回答。
身为医者,最大的天职便是为天下病患治病解痛,决不让一条无辜的性命就这么被病魔带走,可医者终究是医者,他们也不是万能的,能将宫弈棋的情况看得这般彻底,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
第零十八章:心已定,子不落
宫弈棋昏迷不醒,宫司绝不敢将他送回宫去,最后再三思量之下,便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府邸,并差人回宫去报说是三殿下回在他的府上住些日子,而后他在亲自将人送回宫去,皇后得言,也不多问什么,只是交代让宫司绝好好照顾他儿子,别出了什么差错就好。
得到回信,宫司绝大大的松了口气,要是这时候他送了个不省人事在三哥回去,估计一定会被皇后狠狠教训一番,以后更是不会允许他在将人带出宫来,只是……岭南那边,有谁能够这般委屈他的三哥,让他甘愿委身雌伏人下呢?
“司绝……?你怎么还在这?”
榻上的人,在昏睡一天之后,拧拧眉,这才启了双眼,睁眸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那一张娃娃脸的少年,侧身坐在自己的榻前,眉宇紧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宫司绝一怔,扭头,就看见榻上的人睁开了双眼,翻身欲想坐起,伸手扶他一把,看他面色比白日总是好了许多,皱皱眉,宫司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三哥,那个男人……他、他是谁?”
这话让宫弈棋神色一怔,抬了眸的朝他。
见宫弈棋眸色微变,宫司绝心里无声轻叹,还是决定将话明言开来:“你知不知道若是父皇知晓这事,他会有多生气?”
得言,宫弈棋眉宇微拧眸底透着几分戒备之意:“你是如何知道的?”
“今日三哥你出了事,是大夫诊出来的”宫司绝长叹:“他说三哥你……你至少也有将近三个月的身孕了……”
含在喉咙里的声音才落,宫弈棋眸色一亮,却是多了几分惊喜之色:“当真?”
“嗯……”
看宫司绝点头,宫弈棋的嘴角随即荡开了笑意,白赞的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腰腹,那微微突出的感觉,有些突兀,他只当是自己最近发福,完全没有去联想到这块,以为他一直都记得,十年前,自己第一次受孕之时的症状,而这一次却没有……
没有发现宫弈棋面上的神色,宫司绝皱眉突然道了一句:“三哥需不需要我帮你弄点药,落了这孩子?”
“不要”宫司绝话音才落,宫弈棋身体一震,立马脱口而出,这下却让宫司绝意外了:“为什么?”
“我要留下他!”
听宫弈棋这话,宫司绝不懂了:“三哥!你知道不知你这样做会害了自己?要是父皇知道了这事,他可能会杀了你的!更别说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来路不明!”
“他不是来路不明!”被宫司绝的这话堵在心口,宫弈棋面色一沉隐有动怒之象:“这个孩子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父皇会不会知道我都会留下他,谁都不能伤他分毫!”这个孩子,可能是他唯一拥有的,谁要是想对这个孩子不利,别怪他翻脸无情。
“三哥!”
“够了司绝!”宫司绝还想在说什么,宫弈棋拧了眉冷声打断:“你要还当我是哥哥就别说那些要帮我落了这孩子的话”
那个给人感觉总是温和犹如璞玉般的人,在今日难得的显了几分冷意,看他态度坚决,宫司绝皱眉:“即便最后你可能因为这个孩子而没了性命,就算将来这孩子会跟你一样终日疾病缠身,须得一辈子喝着药罐长大,你也要留下他吗?”
“也许,我这一辈子,只能有他这么一个孩子”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看宫弈棋这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留住这孩子的摸样,宫司绝闷了许久,只得长长叹息:“既然三哥你态度这么坚定,那我尽量帮你就是,只是……三哥你可以告诉我,这孩子是谁的吗?”要他帮忙,总不能帮糊涂忙吧。
看宫司绝已然让步,宫弈棋长长一叹,闭了双眼:“我只能说,他不是外人,这孩子也不是来路不明”
不是外人……?宫司绝疑惑了。
那这么说,这个人可能就在他们中间了吗?那……会是谁?
宫弈棋这次滞留宫外,燕帝并未过问许多,许是朝堂忙碌,国家大小事件的堆积让他此时无暇顾及这个儿子,还是发现了新的猎物,又去开启了新的狩猎游戏,宫弈棋都不知道,这几日他都呆在宫司绝的府中,养生安胎,外界之余的事,他概不过问,便是如此,对于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宫司绝一直没能问出来……
“三哥,这男人怀孕的感觉和女人有什么分别么?”王府的花园中,看宫弈棋喝下了自己给他送来的安胎药,宫司绝一脸好奇的样子,拿了桌上盘中的青涩果子递到宫弈棋的手中。这几日他都在差关于男人受孕的事,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弄出个头绪出来。
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子,宫弈棋面色好笑:“我又不是女人,我怎么会知道这两者有何不同?”不过他两次受孕,反应不同倒是真的,比起十年前,他现在除了嗜酸,几乎都没有什么异样,既不挑食也不孕吐了。
看宫弈棋似乎心情不错,宫司绝眼珠子转转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三哥,这孩子的事……你真的不打算跟那人说吗?”
宫弈棋微微一怔眸光看向别处,轻笑:“说了,有何意义?”
宫司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却闷在了原地。
说了,能有什么意义?
总不让他三哥象女人一样嫁过去吧,再说了,要是那样,被他知道,他父皇发飙别说那两个闹出人命的家伙,自己肯定还跑不掉……
“司绝,可想到边疆去?”
“不想去……”静谧中,听那人突然开口,宫司绝反射性的回答,因才落便怔住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要去哪里?”
宫弈棋扭头看他,嘴角挂了笑意:“边疆虽然时有战乱,但比起这望京,要好很多,你,不想去吗?”
“不想”宫司绝皱眉老实回答:“我想留在这里”宫司绝母妃死得早,又不太得燕帝喜爱,除了宫南厉和宫弈棋,他几乎没有什么值得挂念的人,不想去,就是因为这两个兄长的关系。
“若是我希望你去呢?”
宫司绝怔住:“为什么……?”
轻轻一笑,宫弈棋伸手拿了桌上的果子,递到自己鼻尖嗅嗅:“岭南的李明君,在前些日子被父皇调到了边疆,接任兵马大元帅之职,我希望你能过去,必要之时兴许还能助我一助”
得言,宫司绝眼睛亮了:“三哥你……你心里有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