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天下么?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汉人,氐族人,羌人,栗特人,匈奴人,全部杀掉?”桓于飞冷酷地凝视着他,逼问道。
慕容冲茫然道:“我不知道!”
“我一直不肯逐鹿天下,旁人都不解,除了不想让这天下姓桓之外,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置他们,成为一个帝王,得到的不仅是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还有整个天下的责任,要让臣民生活富足,要让局势安稳,没有内忧外患,需要励精图治,呕心沥血,整个天下都压在肩上,要成为一个孤家寡人,我没有这样的觉悟,也没有这样的心力,你觉得你办得到吗,将鲜卑人和其他族的人都一视同仁?”桓于飞看着他,仿佛要瞧进他的心里,鞭策质问。
“我不懂,我只想要权力,让天下人都不敢轻视我,然后,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慕容冲是配得上你公子飞的男人。”慕容冲执着道。
“好一句不懂,自古不知者都被视为无罪,既然你不懂,那你就去吧,去染指这天下,去弄懂你慕容冲能否得到这天下,但是我不会帮你的,我还要告诉你,即使你能当皇帝,也不会长久,不信你便去试试吧!”桓于飞望着灰沉的天际,声音辽远寂寞。
“那你还会爱我吗?”慕容冲怯怯地抓住他的衣角问道。
“天下和我,你只能选一个。”
“不要,我都要得到,我说过,有任何人敢引诱你,男的就阉了,女的找人奸了。你是我一个人的。”慕容冲咬牙切齿道。
桓于飞不语,顾自扒掉他的衣物,让他靠着路旁的一棵树,连润滑都没有,直接冲撞进去,慕容冲咬着牙忍着痛,任他在身后挺进,只是心底有点担忧,按照桓于飞的体力,他非要站到双腿麻痹不可。
桓于飞九浅一深地耸动着,炽热的呼吸喷在慕容冲的耳后,慕容冲低喘道:“会不会有人路过,这里可是官道!”
桓于飞咬住他的耳垂,一舔,他颤动了几下,桓于飞的手粗鲁地在前面抚摸,一边在他的耳畔低语:“记住谁才是你的男人,别让这个小骚穴被其他男人觊觎,否则,我先灭了燕国遗民,再杀光所有男人。”
慕容冲痛苦地呜咽了一声,代替了回答,总算是让桓于飞稍微满意了一点点。
第八十五章:淝水之战
复北楼为了向秦皇掩饰慕容冲已不在平阳城的事费足了功夫,且不管慕容冲在邺城如何招兵买马,秦皇苻坚却也已是捺不住要向南进攻。
襄阳城被秦军围困长达一年之久,弹尽粮绝,民不聊生,迫不得已潜伏在襄阳且作为襄阳城守将的朱序飞鸽传书向公子飞求救,公子飞不能放着门下的人不管,便在修书一封至橘溢那里,让他想方设法调运粮食送往襄阳城。
橘溢虽能调粮,可是襄阳城被秦军团团封锁,不要说大批粮食,便是一只野猫也难以从城外进入,一时难倒了复北楼内众人,大晋那边也是自身难保,管不了襄阳城。
桓于飞盯着襄阳城地形图,蹙着眉,神色疲倦,秦军的包围过于严密,路道不通,就连水道都严密控制着,现下不可能为了一个襄阳城,便出动夜枭军打草惊蛇,夜枭军要被用在决战的时候,一击致命,让秦军永不翻身。
白焚和青韶皆在一旁,也是一筹莫展,青韶向来只懂医术,而白焚更善于杀戮,橘溢虽善计谋,此次却也是无能为力。
桓于飞揉揉额角,窗外烁光明月,竹楼花圃,风华雅丽,屋内烛光微闪,颤颤巍巍,百合香醺醺然,让人睡意盍然。
不知道慕容冲在邺城到底如何了,想到慕容冲,便禁不住想起很多往事,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时他才十四岁,慕容冲才九岁,他刚替刘复北和温婉婉杀光了永嘉四十八盗,心中悲痛难抑,禁不住流泪,却被当时的小皇子看到,为了防止他说出去,将他带了回去,谁知孽缘就此结下,本以为离开两年便能斩断当时些微的心动,谁知两年后归来,慕容冲已是风华绝代,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加上那骄傲无比的秉性,最后让他不能自拔,而后,一往情深。
“不知慕容冲现下如何了?”桓于飞自言自语道。
白焚与青韶对视一眼,皆可见对方眼底的无奈,青韶轻轻叹了一口气,烛火颤动了一下,仿佛在响应他的叹息,他向来儒雅温和,眼底波光月色,清淡温雅,薄唇微动:“主上既然舍不得,当初就不该让殿下离开,现下也不该对他不闻不问,丝毫都不理睬。”
白焚无意识地瘪瘪嘴,道:“所以说主上,您太宠他了,他想要做什么,您都遂了他的心愿。”
桓于飞无意与他们争论这些,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他挥挥手,让他们停止这些谈论,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想到这里,忽然想起在建康时,他曾和慕容冲乘着大型纸鸢遨游整个建康城,如果说运粮草从陆路和水路都不行的话,便只能从空中运过去了,反正秦军是肯定想不到这一点的。
桓于飞简述了一下他的想法,白焚惊喜地凝视着桓于飞,低声道:“此计甚妙也,不愧是主上。”
襄阳城之困虽然暂时缓解,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光是朝事便让谢安焦头烂额,晋帝虽然对他委以重任,却始终对他抱有一丝怀疑,淮南之战打得漂亮,成功击溃那些个偏安南隅,椒蓝红粉,纸醉金迷的大臣们的畏秦言论,可是晋帝的怀疑却有增无减,谢与马共天下,晋朝皇室如何能不怀疑呢。
况且战后更多激起的则是对战争的倦怠,虽然战火未累及建康城,大量军辎器重却让皇室和贵族们的生活大大缩水,朝野上下,一片哀声。
整个淮南之战,若不是复北楼相助,光凭大晋国库里收刮出的那么点金银,恐怕建康城都要被攻破了,还遑论建康皇室和王谢两家。
谢安只能暗自叹气,他不惑之年东山再起,担当起这朝野重任,下面养着的却是一群只知清谈,不务实事的蛀虫,大晋要如何杀回北方,重现当年荣光。
他哪有心力顾及到一个小小的襄阳城,现下,晋帝早就有舍弃襄阳城,谋求一时平和的想法,他如何能违背晋帝,便只能对不起襄阳城的守将和百姓了。
没过几日,大量物资从空中被抛送到襄阳城,襄阳城百姓在大街小巷欢呼,而朱序则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大声高呼:“多谢主上,多谢主上!”
秦军也被吓蒙了,等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粮食差不多都被送进了襄阳城,襄阳城又可以撑一段时间了,可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桓于飞不得不修书一封,送往建康城,再次询问谢安到底如何处置襄阳城,接到谢安的回信,桓于飞拍坏了一张紫檀木桌,黑毓回来后,心疼了半天。
“岂有此理,司马皇室无能,无能至极,竟然想放弃襄阳城,一个城破,接下来离建康还远么,离晋朝灭亡还远吗?”桓于飞虽然面色上并无怒气,可是话语间却是对司马皇室极度不满。
“主上息怒,现下还是想想对策为妙。”黑毓捋捋须髯,接话道。
“为今之计,只有让朱序忍痛放弃襄阳城,让他假降于苻坚,继续做眼线,将朱序埋到苻坚身边,届时,便可在他的背后捅一刀。”桓于飞凝眉无奈道。
“主上不是最不屑背后捅刀这种做法,今日怎么?”青韶不解道。
桓于飞踱了几步,他容貌英武绝世,身材高大,双腿修长,光是那走来走去的动作,都让人心迷,他站累了,走到榻旁坐下。
姿势随意而成,优雅决然,不光是相貌,连语调,动作,命令,任何的一切都让他们崇拜迷恋,他们云衣十八卫哪一个不是被主上吸引着,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非常时候用非常计策,再这样下去,晋朝非要被司马皇室那帮无能之辈给弄没了。”他闭着眼睛,随意说道。
“还有,白焚你去走一趟,告诉苻坚复北楼愿意让道,同意他们经由中部地区杀入晋国,如果他问起理由,便说我要求封王。”桓于飞狠下心,决定赌一把。
“主上,为何要让道,建康岂不是必亡?”青韶惊声问道。
“关门打狗,等他们进来了,便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了,我会和谢大人协调一番,你们只管去好好准备迎战,如果此战一败,复北楼与大晋都会像凉国一般灭亡。”
众人领命,便各自去奔忙了,白焚最是危险,苻坚可不是晋朝皇室那帮无能之辈,可是苻坚无论如何都抵不住这诱惑,就看他如何说服这大秦帝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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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接到公子飞的来信后,忍不住扶额,公子飞的这般计策虽好,可是却没有事先和他商议,倒也怪不得公子飞,他这边要顾虑的事情实在太多,公子飞便是看透了自己的困境,才如此,届时,秦军攻了过来,朝堂上再也没有人敢在那里嚷嚷着不划拨军费了。
朱序接到公子飞的密信后,踌躇不已,这一年来,他是最极力抵抗秦军的,为此,他好几次带人杀出去,与秦军决战,襄阳城不破,他功不可没,襄阳城也是他的心血。
现下,公子飞一句话,他却不得不弃城投降,从长远想想,襄阳城继续守下去也是不得善终的,他虽然晋军守将,可是他的另一重身份却是复北楼的朱衣客,听命于云衣十八卫的褚骏,褚骏虽不在,自然是一切都要听命于复北楼主。
况且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位也不会轻易做这样的决定,只能选择相信他们的主上了。
朱序弃城投降于苻坚,苻坚向来欣赏忠义勇猛有节气之人,朱序率军与秦军多次作战,且在秦军的威逼之下,守城长达一年之久,实在是难能可贵,他十分赏识朱序,便赐给他度支尚书一职,对于暗通秦军的襄阳都护李伯护则过河超桥,将其杀掉了。
这真不知道该说秦皇到底是高明还是愚钝,杀掉有功之人,封赏后降之人,虽注重节气,却不知道有些狗,就是给他再大的骨头都是养不熟的,况且朱序还是复北楼的人,他可以为了复北楼主一句话便放弃守了一年的襄阳城,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度支尚书,便倒向大秦。
大秦朝堂上。
苻坚刚刚提出要征战南方,便遭到了大多数朝臣的反对,他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从宝座上站起来,一挥衣袖,气势磅礴道:“吾统承大业已有二十载,平定四方,唯有东南一隅未定,每当思及,寝食难安,吾将亲赴战场,与诸位将士一同平定南方。”
苻融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将手上的朝板紧紧握住,几要捏碎,大声进谏道:“请陛下三思,陛下龙体安康乃是国之根本,况且国人厌战,陛下何必要进攻大晋?”
苻坚怒道:“我大秦国强兵众,投一鞭于江,足断其流,区区晋国,一群懦弱的蛀虫,能将我勇猛的大秦将士如何?”
当下便决定出兵大晋,秘书监朱彦及冠军将军慕容垂极力支持,朱彦是听从于公子飞的命令,慕容垂则是迫不及待想要为大秦立下功劳,让苻坚愈发信任他。
太元八年,即三八三年,七月,苻坚下诏大举攻晋,征发各州各郡公私马匹,平民十丁抽一,高门富豪子弟中,但凡精通武艺者,皆授予羽林郎。
八月,苻坚委派平阳公苻融统帅骠骑将军、抚军将军,卫军将军,以及平南将军慕容暐和慕容垂等步骑25万人为先锋,委任姚苌为龙骧将军,不得不提及,苻坚到底是自信还是天真,当真以为被他亡国的慕容皇室会忠心耿耿为他卖命,姚苌本也是一个奸诈小人,却都被委以重任。
不日,苻坚便从常安城南下征伐大晋,白焚的游说到底是成功了。
他统领步兵60多万,骑兵27万余,队伍长达千里,首尾不见,浩浩荡荡,其中有羌族人,有被他灭国的凉国人和燕国人等等。
而晋朝这边却因秦国大军压境,一片混乱,建康城内到处是拥挤着要逃跑的人群,但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朝野上反战的朝臣根本抬不起头说话,现下只余一种声音,抵抗大秦。
谢玄一时之间,变得炙手可热,谁也没忘记淮南之战时,是谢玄领着北府军,大败秦军,击退了秦国的进攻,现下,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北府军的身上。
晋帝派谢安督五州诸军事,镇守建康,任谢石为征虏大将军,任谢玄为前锋都督,辅国将军谢琰,及西中郎将桓伊共帅8万人抵抗秦军,谢家一时风光无限。
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事虽有,但是这军力差距岂是计谋能够够及,晋军分明是在以卵击石。
十月,苻融攻破寿阳,谢安得到寿阳已陷落的消息,心底十分焦急,几次修书给公子飞,要求他立即增援晋军。
苻坚派朱序去晋营劝降,然而朱序却遵照公子飞的命令,告诉谢石秦军百万大军还未到达,应该赶快攻击其前锋。
鹰扬将军刘牢之接到公子飞的密信,率北府军5000精兵击秦军梁成部,大破秦军,斩断秦军后路。
秦军腹背受敌,争相溃逃,在淮水被刘牢之阻断,溺死了一万五千多人。
晋军虽处于劣势,却首战告捷,士气大振,乘水路追击,刘牢之按照公子飞的指示,将秦军逼至淝水,秦军的命运之地。
寿阳城东,淝水西岸,秦军在此排兵布阵,晋军兵力不及秦军,稍显劣势。
俄而,朱序奋声大喊道:“天兵来了,天兵来了!”
只见天空密密麻麻布着数千只大型纸鸢,飞驰而来,铺天盖地,遮住了战场上的光线,秦军处于一片黑暗之中,而后,纸鸢散开,众军依旧回不过神来,纸鸢纷纷下落,才能见上面有人,着黑色军服,皆配着锋利雪亮的精刀,秦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夜枭军便杀了过来,一刀四五个人,纷纷倒下。
强的不似常人,又从天而降,真的像是天兵下凡,晋军士气大振,犹如天助,秦军向后奔逃,朱序继续在后面喊:“秦军败了,秦军败了!”
数十万秦军被夜枭军所威吓,以为真败,争相逃命,互相踩踏,夜枭军联合晋军在身后追击,苻融发丝披散,眼角沥血,盔甲心口处破了一块,他坐在马上,对着夜枭军杀过来的地方,大嚷道:“不准退,秦军没有败,那是敌人的计谋。”
此时,秦军还哪管他在说什么,一个劲往后退,倒是有些人停了下来,拥在他的身边,准备抗击夜枭军。
哪里料到,才转身,便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马上,远远在战场眺望,他身边跟着一群人,分别着白色,青色,紫色等披风,还有那个带军冲杀在最前面的男人披暗黑色猛虎吞头连环铠,头戴青玉黄金冠,冠上雕琢的云纹清晰可见,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手上拿着那冷光闪闪的擒月藏凤刀,眼神森冷,容貌雄伟,分明是复北楼的夜枭军首领皇落。
那么那个白色身影,便是公子飞了,被公子飞在身后追着,不是必死无疑了么。
苻融也调转马头,跟着大队伍奔逃起来,边跑边凄厉地喊着:“公子飞,你负我大秦!”
秦兵自相践踏而死,尸横遍野,蔽山塞川,逃走的士兵,被夜枭军一路追击,草行夜露,饥寒交迫,十之七八都死在路上。
苻坚则被公子飞一箭射中了左肩,慌忙窜逃,朱序及凉国亡主投奔晋营。
苻坚回到洛阳时,百万军队,竟然只剩下十万余残兵弱将,精锐之师全部被夜枭军歼灭。
晋军所缴获的金银财宝,军资器械堆积如山,谢玄大获封赏,谢安着书给公子飞,言明可以为公子飞封王,公子飞婉言拒绝,不想被拖进大晋朝堂,毁了现下的自由。
淝水之战,彻底让秦军元气大伤,没有数十年是不可能恢复过来,秦皇暗恨,捶着龙椅,大呼:“公子飞欺吾,吾与之到底有何大仇,他竟然如此对吾?”
夜枭军大战之后,尚有余力,一刻也没停留,便回军复北楼,以免苻坚趁复北楼主力不在,前去偷袭。
谢玄在此战中受伤,身体落下了病根,也被夜枭军惊吓住了,什么叫来无影去无踪,从前一直以为夜枭军只是一个传说,现下真正看着了,其之强悍,没有哪一国的军队比得上,公子飞当真是大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