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徐言一前前后后就只能说这个字儿了,看到徐言谦抱枕头以为他要走,“小凛给你放的枕头,要你回来睡。”还着急上火的抬手指指刚才放枕头的地方。
徐言谦笑着放回枕头,撩起被子侧身躺下去,嘟嘴亲亲小凛的脸蛋儿,闭上了眼睛。
徐言一听了一句话心中不满,现在小师兄又直接闭眼,八成又是故意的,没多想伸手越过小凛戳他的脸,“只说了一句……”
闭着眼也捉到草包哥哥的手,倏地睁开大眼睛,“再戳我揍你,信不信?”
“不要瞒着我。”徐言一是完全没觉着自己在找死呢,说这话手指头不自觉又戳上了。
徐言谦笑着想,最近真是让他反了天了,猛的撑起身子。徐言一才晓得自己闯祸赶紧抱着儿子当挡箭牌,“小、小凛睡着的哦!”
谁理他!
徐言谦可狠了,伸手揪他哥的头发,一斗硬,徐言一这货直接就告饶了,“我错了、错了……别把孩子招醒了!”
徐言谦瞧他装疯卖傻的样子,没忍住笑,埋下头,在他额角亲了一口,顺势靠向床头,把他们爷俩都搂在怀里,说:“绑小凛的人都捉到了,背后黑幕重重啊……不过呢我会向他们讨这笔债的……满意没?”
“嗯。”徐言一还能说啥。
“哥……”徐言谦又叫他。
“嗯?”徐言一应,还把怀里小凛挪了个他自认为舒服的姿势。
“赵菁菁被送走的时候,爸爸、妈妈露话风想让你们为孩子复婚……”
“啊?!”徐言一一抬头撞倒了徐言谦的胸膛,咚一声儿响。
“啊什么?”徐言谦想笑,他也不动脑子的,凭爷爷对赵菁菁的偏见,这事儿注定不好办,“高兴地不晓得怎么办了?”明明知道不是,拿话折腾他。
徐言一睁开眼睛,望一眼徐言谦那看笑话的脸,叹一声儿气,闭眼睡。
爸爸、妈妈回来就是添乱啊!
看他快死了的样子,徐言谦习惯性的心情好,笑着抬手关灯,徐言一觉察的时候已经迟了。
小凛身子一抖,“呜啊”一声儿就哭。
“开灯!”徐言一赶紧叫唤,徐言谦拨开灯,俩低头,看到小凛满眼里恐惧,一人伸出一只手捏住娃娃的,“小凛不怕,爸爸和小叔在呢!”
异口同声!
小凛听了,抖着身子含着泪闭了眼。这俩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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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床上还赖着一大一小,徐言一怎么都不能把他俩叫起来。小凛这家伙看见他爸爸进来,就说:“我睡着了,我不起来!小叔睡着了,小叔不起来。”徐言谦就抱着他脸贴脸表示对宣言支持。
徐言一都第三次进来叫他们了,“祖爷来叫你起床你就惨了!他拿棍子抽你的小屁股!把被子给你扒了……哼!”爸爸听见外面老爷子进院子正说话,计上心头。
徐言谦不给面子地笑,小凛真害怕往小叔怀里钻,然后祖爷就进来了,叫了两声小乖乖就说:“看,祖爷给你带什么来啦?”祖爷拎着杜老爷子的画眉鸟儿来叫小重孙起床,典型谄媚小东西的行为。
徐言一对爷爷的行为翻白眼儿,徐言谦笑崩,小凛跳出被窝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要去扑那画眉鸟。叫着穿衣服的,喊着鸟笼别打开的,惨叫着小叔被踩到的……一下子,满屋子的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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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绑架案,大家早忙着过新年的事儿了。这会儿小凛平安,那死人一般的儿子、媳妇恰好回来,老爷子一高兴就说今年过节要大办,谁敢上去说个不字,徐家上上下下都忙活起来。
小凛死也不出家门,死也不见赵菁菁,只要小叔和爸爸不在视线内就浑身发抖着哭。徐言一没有办法,跟院长说清楚,未来两年的各种假一块儿请了,每天在家带孩子。
“李意阿姨说幼儿园有游园会,请小凛去,呐,李意‘阿姨’给你的邀请卡!”小太阳形状的邀请卡很漂亮,小凛捏在手里很喜欢,“爸爸和小叔带小凛去……”
小凛摇头说什么也不去。
“小叔回来了。”
徐言一正头疼,小凛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儿。仔细听,有车子远远过来。
“小凛的耳朵真灵,好厉害哟!”徐言一夸奖他,小凛不好意思又紧紧抱着爸爸。门口停下的果然是安潇逸的车,徐言谦下车来看见他们爷俩在大门口,晓得是小凛不出家门的事儿。
安潇逸刚才在车上听徐言谦说了,便笑着把车门拉开,说:“小凛,我们坐大车车出去玩好不好,爸爸和小叔一起……”
小凛想都没想直接摇头,还说:“谢谢。”
徐言谦见状死心了,伸手接过小凛抱着说:“叫你安叔叔进来吃饭……”
小凛乖乖叫了,谁忍心拒绝,徐家中饭又多一个蹭饭的。
吃过午饭,安潇逸有事儿去了,两兄弟陪着小凛玩儿。听四姑婆的安排,把一堆玩具抱出来清洗,一大盆热热的肥皂水,虽说是弄得一身脏,但玩得很开心。
晚饭后,全职爸爸带着儿子去洗澡,回来找小叔就不见了。打电话,徐言谦匆匆的说送杜风予,徐言一也没再追问。他不知道,是杜风予上门来拎着徐言谦去送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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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潇逸都说了你们的打算。要我说啊小心肝儿你就是太磨蹭了!怎么着?还要让他们过完年呐?哎呀呀,气死我了,带了你这么多年怎么不成气候哟!”杜风予一手拿着烟吞云吐雾,指指点点,说得徐言谦皱眉头,干脆起身儿捏了他手里的烟头扔外头去,“刚好利索,少抽点死不了你!”
“呵呵呵呵呵……你跟我撒气,是不是我说对了!你就一点儿也不爽快,哪儿有手上不沾点儿血的呢?!”杜风予被扔了烟头也不生气,笑嘻嘻看着他家言谦心肝儿,“我弄清楚了的,这几个死了也没关系!”
徐言谦绷紧了身体,“你要做什么?你在外面玩儿野了,你那套在这边……”
“在哪儿不是这一套啊?你跟哥哥说说,在哪儿不是这一套?只要在地球上,都是这一套。真是教不会,心慈手软,人家就欺负你知不知道。反了,欺负到我心肝儿头上来了!我今儿就把他们做了!”杜风予搂着徐言谦的肩膀,“这是新年礼物!不要也得要。乖啊,别让你风予哥哥回去开工了都还操心你。”
“杜风予……”
“叫哥,没大没小的,你以为我是徐言一呐,让你捏圆搓扁。这事儿没得说,我做主了。”捏徐言谦的脸,跟多少年前一样的,“你啊,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吧!徐言一是弄上手了吧?哼,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有什么事儿我看不出来啊!”
徐言谦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照着他那伤口擂两拳头,不说出来你会死人呐!
“心肝儿,哥先跟你说噢,话不中听你也听着。徐家一大家子对你从没当做外人,一般儿也就说恩重如山了,你这儿不止啊!你喜欢徐言一,这没法子。如今你们好上啦,你别当成什么好事儿,难受的在后头。这件事儿你是永远不会和徐家人摊牌的,你也不能。徐言一要是变心,你是一点儿法子也没有的。”
“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徐言谦看车窗外路灯飞也似的后退。
“好听的不要我说。”杜风予看他变脸色了,又有点儿心疼他,搂楼他肩膀,“好啦,我说完了。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我那么心疼的,居然选了条被人家束着的路往下走,不舒服,心里真不舒服。大眼睛,撒个娇,叫声哥,行不行?”
“哥。”徐言谦给他面子,叫了一声,面上没表情,用杜风予的话说就是一脸死相掉肉了啊!
“哎……哥带着你和小雷雷玩儿那二年就看出来,你没他狠、没他下得了手,唉……注定你没他那么顺了,唉……”杜风予生平最疼这俩,可这俩都不让一把年纪的哥哥省心。
车子慢下来,徐言谦看看窗外,知道这里是去省城的老路,再往前走便是青龙那条河要汇入的大江,江上的桥太老了,过不了客车、大车,自从高速修好后,很少有人通过。这时候却有几辆小车在桥上。
“江上风大,你就别出来了。”车子在桥头就停了,杜风予拍拍徐言谦的肩膀这样说。
“我要去。”徐言谦自己开了车门,站门外的小年轻挡着他推不开。
“让你去、让你去。”杜风予先出来,既然这样说了,那边的小年轻就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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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明抽着烟靠在老桥的栏杆上,身边儿跪着三个被反绑着手的人,统统戴着头套,浑身发抖。他看见杜风予来了,灭了烟,十分的恭敬。
“就这三个?”杜风予抬下巴问,“自首那个?还有姓邓的胖子,人在哪儿呢?”
“马上到。”陆云明皱着眉头这样说的时候,桥那头灯光闪现,两辆车子缓缓开过来。停住了,推推攘攘过来些人。
穿着橘色看守所背心的唐元是唯一一个用手铐铐住的家伙,邓伟成鼻青脸肿,看来他还是进行了垂死的挣扎,但现在基本上已经被揍成了一摊烂泥。
唐元眼睛尖,看见了远远站着的徐言谦,不要命的喊:“小老板,小老板你答应放我条生路的……啊唔!”
一拳头被揍得在地上蜷成团儿,再没能起来。动手的是杜风予身边儿的人,看见杜风予挑了眉梢就动手了。
杜风予蹲下身子,笑着对唐元说:“这事儿呢小老板说话做不了主,他答应了,我没答应啊!谁家里没有一两个说话算数的长辈儿啊,你们小老板的主,我做啊!别嚎了,风大,对身体不好。剁吧,有几家脱不了关系就剁几根,五个人的手指头应该够哈!”
陆云明手底下的人上前去,杜风予挥挥手,他自己的人上去,两人一组,无声无息的剁手指带杀人灭口全做了。
“给那几家老板寄去,提个醒嘛!”杜风予吩咐,然后桥头走,“扔了吧!”刚才出手揍唐元的,专业的检查每一个人是否已死,确认了才让人往桥下丢。
那几人就像一团软泥跌落桥下江中,带着闷闷的一声声噗通。江水此去四万五千多平方公里的自然保护区,杳无人烟,何处寻踪迹。
杜风予走回自己坐的车子边,拉着徐言谦拖上车去,先行离开,车子沿路返回进入高速。刚才的事儿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一趟只是送行。
第四十回
“小凛都不要她,复个大头鬼的婚。你们美国不结婚都能生一堆孩子,你俩回来瞎嚷嚷什么为孩子复婚啊!别跟我讲大道理!我老了,讲、不、通!别挡着我。”徐老爷子的声音远远的就传出来了,接着就见他老人家精神矍铄的出来了。看着门厅头站着徐言谦,乐呵呵说:“小谦回来啦?杜老三送走啦?”
“送走了。一路上说杜老爷子坏话呢!”徐言谦上去扶着他爷爷,看着后面爸爸、妈妈跟出来,笑着打招呼。
“你们美国人离我远点!”爷爷还生气,转过去又不给好脸,“小谦,我要去转转,把鸟儿还给杜老头儿。”
爸爸、妈妈只好笑,老还小的老爷子有什么办法啊!爸爸跑过去把杜老爷子的画眉鸟儿给爷爷提出来,又嘱咐徐言谦天黑,扶着爷爷走慢点儿。徐言谦都一一应了,刚回来就又和爷爷出门去。
走出家门,横穿老街,老街尽头就是杜老爷子家。腊月里了,基本上没什么商铺开着,满街都是卖烟花爆竹的。
“待会儿回来,给小凛买点儿,放上去嗖嗖响的那种。”人家摆摊的招呼徐老爷子,他笑眯眯的就往人家摊子上凑,看见了回头悄悄跟徐言谦说话,“你一个人来买,不然人家看到我不收钱,不好。”
“好。”徐言谦点头。徐老爷子又跟人家说两句,接着往前。走到这头没那么多人了,冷不丁的老爷子说句话来,“今天中午你叫安潇逸过来吃饭的啊,小安都好久没来了呵呵……”
“爷爷,你还是操心哥复婚的事儿吧!”徐言谦看见那鸟笼子的布帘子没拉上拉链,可不得把人家小鸟儿冻死了,赶紧动手拉上。
“操什么心,一句话,不准复。我托了你马奶奶,重新给他找一个就是了。”老爷子说完看着徐言谦笑得特别狡猾,“小谦,你天天跟于获他们几个打交道,你心里都不着急啊?”
“……”徐言谦不说话,心想他爷爷是被马奶奶洗脑了。
“我看小安不错,对你很上心的,人又踏实……”徐老爷子说了一半忽然看见孙子对着自己笑,说不下去了,可爱的皱眉头,狐疑道:“小谦,不会是杜老三吧?你那会儿不是哥啊哥的叫他么?”
徐言谦笑出声儿,“爷爷,你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什么?”
“我今天在老年大学哪儿上网,看网上说有些男同志真心一块儿的,可以找代孕妈妈生小孩儿,我就想,你快点定下来,我好多两个小孙孙……你看我一个老头子多可怜!”
“噗嗤,呵呵呵……”徐言谦不厚道的笑了。
“哎呀,杜老头儿说的对,儿孙没一个好东西!”徐老爷子装可怜失败,原形毕露。
“爷爷,别担心……”
“我没担心啊!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一定要看清楚,想明白。你看看你哥就是个例子,太失败了,我不想说他……爷爷今天多嘴了,小谦别往心里去。”眼看着要到杜老头家了,徐老爷爷子拉拉孙子的袖子,给这次试探性谈话做总结。
徐言谦点点头,面上笑着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就像杜风予说的那样,永远不能摊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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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万的赏金在舆论声中,在官方的推波助澜中,一来二去就归到‘蓝军’小组的头上。‘蓝军’小组一下子红了,面对无数挖掘‘蓝军’真相的人们,于一头痛,似乎看见了雷默在幕后奸笑。
徐言谦主动上门排忧解难,要他干脆把三百万直接转入他小爹的杏文堂每年搞的那个百万赠药计划,顺水推舟出去,还能升华人格。小一这孩子真心知进退的,当天就宣布这则消息并宣布‘蓝军’小组无限期停止活动,从此成就网路上一则传奇。
而后跟进的舆论热点是盛传自首的嫌疑人在看守所越狱,失踪,警方久久未就此事给出说法更增加了这件事情的神秘性。吵吵嚷嚷声中,徐言谦受托‘蓝军’小组将三百万直接加入了杏文堂的百万赠药计划,赢得一片叫好。
年前的最后一个周五,徐言谦牵着不出门的小凛在家溜达,正教他说吉利话讨红包,走到家门口看见一位凶阿姨把徐言一从车上拉下来,一顿拳打脚踢不过瘾,还拿包包打。
小凛看见,立刻咬紧牙关、捏着小拳头飞奔出门,连小叔都没叫,扑上去对着人家阿姨又打又叫:“不准打我爸爸!打死你、打死你!”
那凶阿姨真凶!
把自己包包丢了,一把拎起小凛,朝街面上跑,一边跑就一边咯咯的笑,说:“小凛子,雅娜阿姨带你逛街好不好!爸爸说你喜欢仙女儿棒,阿姨给你买一箱!”说着把大帽子、大围巾扒拉下来,洋妞雅娜终于回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