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以上几条好像很符合某个人啊!眼前这不就有一个最佳人选咩?!
西泽尔真想仰天大笑三声以示几乎爆棚的高兴度,这回看纳塔那个老家伙还能有神马办法把他亲儿子送到自己床上来!
猛然睁开翡翠色的眼睛,西泽尔转过头定在身后黑发黑眼的青年身上,神色不自觉的柔和下来:“你说你愿意帮助我,是吗?”
男人的嗓音低沉带着诱哄,温柔地让邵清扯了扯嘴角,这个阴险小人每次一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证明有人要倒霉了,这次肯定又是在打挖什么坑等着自己跳下去了,重复个毛啊你是人老了听力不好了咩:“嗯啊。”
“做什么都愿意吗?”西泽尔当做没看见邵清戒备的眼神,继续放缓声调。
邵清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是的,我愿意。你不还没老吗,为什么这么罗嗦又喜欢唠叨呢?!”
“……”西泽尔瞪了青年一眼,懒得去搭他不知歪到哪个星球去的话题,一接茬又不知道要跟着他走题走到哪里去了,“我有一个请求,我想这件事除了你之外,再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邵清警戒地望着翡翠瞳孔的男人,看他眼睛亮闪闪那个样子就直觉不像是什么好事,可是刚刚自己一个激动就说了大话,还不只得硬着头皮弱弱开口反抗:“你别给我戴高帽子,能有什么事还非我不可了。”
军装常服的男人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微微启唇,天籁之音却说出叫邵清觉得五雷轰顶:“你愿意做我的王妃吗?我想来想去,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噗……咳咳咳——”一口曼特兰几乎岔了道流进气管,邵清登时就喷了出来。乌云压顶,无数道雷“咔嚓咔嚓”接二连三狠狠劈了下来,黑发青年风中各种凌乱,耳朵里面轰轰乱响,咳了半响,磕磕巴巴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你你你……你在开玩笑的吧?你想利用我来堵住所有劝你大婚的流言?”
闻言,西泽尔有些受伤,他努力使自己看上去不像平时那么严肃和冷淡,深情地注视着咳得满脸通红的猫样青年,压低的声音怎么听都有故意魅惑人的意味在里头:“我没有想要利用你!也没有和你开玩笑,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很适合吗?”
合适你个大头鬼!谁和你合适啊尼玛?!老子是个大男人,老子没法回家只能留在你们这个该死的星球,还知道你们这里大多数都是男男结婚,可这不代表老子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被另一个男人来求婚的!
之前看着神态倦怠的西泽尔,邵清连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那句想要帮助他的话,可他设想过很多种帮助的方式,却从没设想到目前这种情形。
见邵清不说话,西泽尔也顾不得什么帝王的脸面,忙得开口:“你说过的,什么都愿意帮我。还是说,你的承诺只能坚持不到一天?”
你妹的话里还居然带上了委屈!喂,这谁该委屈啊真的啊!就知道不该轻易许诺这个阴险的男人什么啊。看吧看吧,被人拿自己的话堵得想吐血了还得生生憋回去还得笑得像朵烂菊花似的辩解自己才不是那个不守信用言而无信的小人啊啊啊啊!!!!
真是……无语凝噎啊!果然冲动是魔鬼喔-_-#!!!下次再明知这个男人的就是一头阴险挖坑等着人自己往下跳的狐狸还乐滋滋的往上撞那你就可以直接去死了算了!
一国明君会把婚姻大事拿来同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才刚认识了将近一年的男人,还是一个才刚认识了一年彼此都不算了解的外星男人来商量吗?!
这是昏君吧啊啊啊!
见邵清满眼的不相信,西泽尔拼命使自己看上去深情而专注一些:“你不答应吗?”
看着西泽尔眼底的光芒慢慢熄灭黯淡下去,那种无人可以依靠的疲惫倦怠又出现在他身上面上,邵清觉得心底被针刺了一下,尖锐的痛像一圈圈的涟漪在整个心脏里荡开,他慌忙别开眼睛,嗫嚅道:“……我也不觉得这件事非我不可。而且,我相信以你的条件,整个兰蒂斯会有很多人都愿意成为你的王妃。”
好像,小猫有些动摇,是不是就要被说动了?西泽尔压下心头暗喜,起身慢慢朝他走过去。
军靴的声音在地毯上轻轻响着,一直停在离邵清。只有半臂的距离,男人弯下腰对上邵清慌乱的眼睛,温和道:“是,我相信有很多人愿意成为我的王妃。可他们都不是你,他们想要的或许只是王妃的头衔,或者是一世荣华,更或者是其他很多企图,我不喜欢。”
那双碧翠的眼睛轻轻一转便是流光溢彩,眼底的深情不知是真心表露还是惯常做戏使然。
邵清咬住下唇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只得怔怔地与之对视,像被蛊惑了一般挪不开视线。半响才涩涩开口,黑眸里满满的歉疚和自责:“别的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可这件事……我……我不喜欢男人。”
他的话让西泽尔觉得像是被寒冬的冰雪化水从头浇到脚,这么久以来,还是自己在一个人有意吗?
帝王轻弱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像一道惊雷打得道行本来就浅淡的青年差点魂飞魄散。
邵清有些内疚地垂下眼睛不肯再抬头,他刚刚才想通,为什么战事结束了西泽尔不肯回首都去,肯定是因为大婚的事在烦恼,为了躲避朝臣们才会留在基地,很有可能这段时间他都在为这件事发愁。可自己,却仍旧是什么也帮不了他。
“对不起——”很久没听见西泽尔的声音,邵清猛地抬头,却看见男人的神色恍惚。下意识的拽住他的军装下摆,仰起头歉意道:“还能再想想其他办法吗?”
西泽尔低头,迎上那双眼尾微挑的桃花眼,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淡淡道:“或许吧。”
说完,还没等邵清再开口,就转身坐回自己的椅子,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平板:“今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不同你一起用晚餐了。”
西泽尔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冷淡的语气和邵清说过话了,不过他知道年轻的帝王肯定对自己很失望,便飞快地收好自己那两本厚厚的书籍想走。
走了没几步,又转回身来,咬住嘴角看向那头没有任何表情的同往常一样埋首在桌上那一摞政务里的帝王,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刚刚那些所有温言轻语和真情流露都真的都是出自从这样漠然疏离的人?那为什么这么快就可以恢复帝王高高在上的不可触碰?
看着这样又用面瘫和强势包裹住自己的西泽尔,邵清只觉得非常陌生,此时此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西泽尔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扯了扯嘴角,心底又复杂的情愫在迅速上涌提醒彼此之间的距离。那是一个坐拥天下昳丽江山的帝王,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怜惜!那是在折辱他身为帝王的尊严!省省吧。自己并不是不想帮他,也并不是言而无信,可为什么偏偏会要碰到这样的难题非要他抉择呢?
邵清自嘲地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很累,那是发自心底的累。有太多太多的情绪找不到出口,在血液和四肢百骸里疯狂的撞击着,以期可以找到一个突破口将所有的压抑倾泻而出。
可是他是个男人,无法像一个女人一样痛哭一场或者大喊大叫。只有默默地将那些抵在咽喉处的情绪通通吞下去,然后大步的离开了帝王御用的帐子。
他走得太急,没有看见身后翡翠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是那么的黯然,只余下轻微一声叹息落在半空里,像吹开了一朵蒲公英那样,消散无痕,遍寻不见。
第二十八章:涩意
心里忐忑了整个晚上,第二天见了西泽尔的时候还是有些面上尴尬。自己头天那么毫不留情面的直白拒绝了那位难得放低身段的强硬帝王,还不知道那人会如何的恼羞成怒收拾自己呢。
谁想心神不宁进了帝王御用帐子,却见青年帝王早已恢复了之前的不温不热,见邵清来了也只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来了,曼特兰在那边的壶里给你热着,自己倒就是。”倒没像往常一样和他聊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明明听西泽尔语调温和口气淡然,倒是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可邵清就是莫名其妙觉得这心里非常不爽,这混蛋果然还是生气了,连看都懒得看自己。
哼,偏不想要他如意!
邵清气哼哼的咬着嘴角将两本厚厚书籍“砰”的放在桌子上,见那人眉毛都没动一下,他自己倒是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跺了跺脚去那边小小吧台上倒一杯依旧温热的曼特兰在盏中喝得“啧啧”作响,还想着那人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又念叨曼特兰里有使人兴奋的成分,喝太多了对身体不好,谁想西泽尔仍旧是坐得不动如山,自顾自翻阅着手里的文件。
“呯——!”邵清故意把水晶小壶重重放回台面上,将水晶盏拨拉得“乒乒乓乓”作响。这是西泽尔最喜欢的一套水晶制品,邵清心想我使劲弄看你心不心疼还敢不敢不理我。偷偷回头望了望白桃木桌那头,那人面无表情对着光脑,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任何的声音,更好像帐子里没有别的人一般。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那人清俊的眉眼,邵清只觉得一股邪火猛然窜了起来,在心头一拱一拱的。我还没说你想利用我呢,事情不成就翻脸不想认人啦?!你大爷的还给我摆起脸色来了!!
正所谓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邪火上头的邵小哥才不管那边那位大爷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请勿近身”的冰冷气息,怒气冲冲地窜了过去,“啪”一下伸手一把按住西泽尔正翻看着的一页文件,“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看着西泽尔终于抬起的眼睛。
那双翡翠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动,好像根本不明白邵清突然发什么疯,小心将文件从邵清手底下抽出来,闲闲的翻过一页,低沉醇厚的声音漫不经心带着贵族式的优雅慵懒:“怎么了,是曼特兰冷了吗?”
咦,他不是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吗,怎么知道自己喝了曼特兰?邵清疑惑的刚想开口,不对不对,他忽然想起自己要说的根本就和曼特兰没什么关系,便想问问眼前这个面瘫的男人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冷漠和疏远,彬彬有礼的让人难受。
可张了张口,又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去要求别人怎么对待自己吧?眼前这人是一国之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掌天下,自己算什么,不过是个连家也回不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混吃等死的米虫!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人家不但请老师给自己授课,还允许自己参与到他国机密里去。要是换个人,没把自己当成奸细给剁了就算好了,哪容得下自己在这里蹦跶!既然自己没答应帮人家解决难题,没了什么利用价值,人家当然懒得同自己多费口舌。
你还想要求什么,邵清,不要得寸进尺!你现在所有的这些都是别人好心施舍给你的,你没有感恩戴德还想指责别人的态度,你算什么、你算什么!你凭什么要求人家对你好!
忽然,有人掀起帐帘大步走了进来,原来是艾伦。
见邵清脸色难看,艾伦也只是多瞟了两眼没多嘴。对着西泽尔一行礼,恭敬道:“陛下,首都最新情报,纳塔亲王同几位辅政老臣商议,说如果陛下还不能尽快选出王妃以安人心,他们就将替按照先皇遗诏替陛下做主了。”
“哼,以为搬出先皇的名头就能要挟到我?”西泽尔头也没抬,只端起水晶盏,瞄着盏中晶莹剔透的水色,冷哼了一声,“真是自不量力。”
“陛下,如今国内局势不太平,经济也有些衰退,民众对此颇有微词。陛下若是选了以为家世雄厚的王妃对陛下也是大有裨益,更何况借着陛下大婚还可以转移了民众的注意力。”艾伦苦口婆心的劝说,“陛下要是不喜欢这次的王妃人选,大不了等以后再养几位可心的情人就是。”
西泽尔抬头轻飘飘看了艾伦一样,眼底蕴着怒气,声音也带上了寒意:“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样无能,还得靠娶个人回来才坐得稳这个位置?”
帐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帝王气场全开,威仪像利剑穿心,艾伦一哆嗦,慌里慌张道:“陛下,臣并不是这个意思。臣知道陛下只不过不想如了纳塔亲王的意娶他家小世子回来,不过国内并非只有这一位合适人选啊!陛下还可以考虑考虑别家适龄的人选。”
西泽尔收回定在艾伦身上锐利的目光,修长的手指桌边轻轻敲击着,半响才开口,一张口就是倦怠万分:“这事稍后再议,你先下去把国内适合的王妃人选列个单子过来,我自有主张。”
艾伦偷偷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躬身行礼:“是。”说完便逃也似离开了。
西泽尔转头见邵清愣愣地站在一边,扣在桌边的手指有着泛白,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茫然。想要问问究竟怎么了,今天一进来就皱巴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可一想起昨天这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一口就拒绝了自己,让从未放低过姿态的西泽尔觉得帝王自尊严重受损,不好好收拾收拾他还真要翻身做主了,遂冷着一张脸,口气也不算好:“杵在这里做什么?要是曼特兰冷了就叫人再给热一热。”
西泽尔的话温和中带着明显的疏远,听在耳里让邵清满腔的邪火都全被压了下去。再想起刚刚这人说要艾伦把兰蒂斯所有适婚的人选给他列单子过来,全身忽然开始发冷,从身体深处冷出来,冷得他不自禁的颤抖着,心脏像被人狠狠扼住,痛得他觉得心口都凹下去了一块。
邵清喘息了一口,悄悄将按在桌子边沿的手收回袖子底下,使劲掐着手心强笑着道:“没有,曼特兰不冷,一点都不冷。”
这句话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邵清便走回自己惯常坐的地方,将那两本书抱在胸口,背对着西泽尔勉强道:“我今天身体不大舒服,先回去了。”
额……戏好像不该这样往下吧,这小混蛋刚才不好张牙舞爪的打算同人拼命一样,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可西泽尔还没来得及开口挽留,就见向来挺直了脊背意气风发的黑发青年竟然微微佝偻的背,仿佛不堪重压一般,慢慢地走出了他的视线里。
流言往往是流传的最快的东西,人越多的地方流言传的越快。
一连数天邵清都没见过西泽尔,艾伦和萨兰都在忙,以前无话不谈的艾维斯见了面也尴尬,里奥又去了特工训练基地。偌大的基地忽然就变得无处可去了,只能每天缩在自己的猫窝里。可哪怕他一步没出去,那些风言风语还是零零碎碎传到了他的耳里。
“听说陛下快要大婚了!”
“是啊是啊,陛下成年都这么多年了,早就该娶一位王妃回来啦!只是不知道哪家的小公子或是小姐这么幸运,可以被陛下看上。好羡慕哦,陛下那么英俊——”
“要死啦,你不想活了?陛下也是我们这些人能肖想的吗?也不看看你自己那个衰样,陛下要娶的肯定是名门之后!”
“那是自然啦,新王妃肯定是要出身首都里哪家贵族大臣家的子弟吧?不然哪里配得上陛下!”
“我听我哥哥说陛下很有可能要迎娶纳塔亲王家的小世子哦!”
“哇——!陛下真是艳福不浅嗳,纳塔亲王家的小世子可是首都出了名的美人唷!”
“就是啊!前些年小世子都在北部蒂亚城养病,听闻去年病愈了刚回首都就因惊人美貌引起了轩然大波,惹得好多人都心神不宁,只是鉴于纳塔亲王的权势不敢上门去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