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祈枫吃光了所有的东西,默默地把餐盘递回给了纪鋆凡。
纪鋆凡接过餐盘,沉默地起身走出了房间。
祈枫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坐下,这果然是一幢建在海边的别墅,蔚蓝色的大海就在很近的地方,到了窗边,海浪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
他听着浪花的声音闭起了眼睛,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并不害怕鋆凡会伤害他,或者应该说,他不害怕鋆凡对他的伤害,他知道鋆凡现在很混乱,而那样的混乱,需要一个发泄的口。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没有转头,依然看着底下奔流不息的海面。
纪鋆凡走到他身后,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细密的吻在下一刻落了下来,像是初春时候那种缠绵的细雨,吻得他有点痒。
他没有反抗,任由纪鋆凡恣意地亲吻。
微微有些冰凉的手从衬衫的下巴探了进来,接触到皮肤的刹那,他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后男人的两只手都贴着他的皮肤在游走,拂过他的小腹、胸口,落在他胸前的两点异色上,轻轻揉捏按压。
祈枫微微皱起了眉,不算陌生的情欲在男人的挑逗下冒了上来,他放松了身体,整个人靠在男人的怀里。
纪鋆凡的吻从脖子上滑了过来,落在他的脸颊上、眉眼间、额头、鼻翼,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他主动张开口,迎接了那条带着火热侵略气息的舌,他们的舌头交缠在一起,迅速涌出的津液顺着口角滑落。
男人剥下了他的衬衣,修长灵巧的手点燃了他全身的欲火后,慢条斯理地剥下了他的裤子。
他们现在对着一扇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漫天夕阳,金橙色的阳光有些刺眼,大海也被染成了橙色,看起来有一种壮丽妖艳的美。
天色暗了一点,落地窗上隐约映出了他们的影子,两具前后交缠在一起的裸体,淫荡而混乱的神情。馡范纶譠
他微启着唇,染上了红晕的身体和脸颊看起来都带着妖艳的感觉,身后的男人在这样的诱惑下化成了野兽。
男人的手握着他欲望的中心,套弄的频率一如既往的带着急促的意味,他难耐地仰头呻吟,柔软的发尾擦在男人的脖子上,惹得男人更加欲火焚身。
他的手伸到后面,覆上了男人同样火热高涨的欲望。
快感骤然升起,引起一阵短促的战栗,两个人互相抚慰着对方,呻吟和喘息的声音渐渐撕裂了夜的寂静。
祈枫侧过头,咬住了男人的肩膀,快感冲昏了他的理智,身体在一阵激烈的颤抖中释放,他重重咬了男人一口,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在那一瞬间冲上了脑海。
男人吃痛地低叫了一声,紧接着扳过他的脑袋,重重吻上了他的唇。
很霸道的吻,不仅掠夺了呼吸,还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祈枫觉得有些缺氧,可是他似乎越来越沉溺于这样炙热的吻中。
男人的手指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的体内,带着亢奋、急躁、掠夺的意味,轻微的刺痛却拉不回这一刻沉沦的理智,祈枫重重捏了男人一把,满意地听到男人低吼了一声。
似乎是再也没有慢慢进行的耐心,男人抽出了手指,抬起他的腰,将他按在自己已经硬烫如铁的欲望顶端上。
「噗」的一声,坚硬的肉刃直插到了最深处,撕裂般的疼痛让祈枫咬紧了唇,他蹙着眉的样子特别秀气,落到男人眼中,是无法抵抗的深度诱惑。
他的背脊靠着男人的胸膛,男人强健而快速的心跳声沿着背脊一声声传来,那心跳让他也激动异常,仿佛随着那心跳,身体里可以产生相同的脉动。
身下的肉刃开始急速抽插,祈枫看到眼前的落地窗里倒映着的影子又清晰了一些,不断晃动的肉体相互摩擦、碰撞,连灵魂也彻底交合。
他们的影子在晃动间似乎模糊成了一体,男人的眼睛从落地窗里看着他,很深邃的目光,带着望不到尽头的深情,还有一丝无法融化的绝望。
祈枫突然觉得很心疼,他抬手去摸男人的脸颊,那张英俊的脸颊在落地窗的倒影上看起来特别深沉,几乎让他不敢触碰。
身后的律动突然变得很激烈,激烈到祈枫有些无法承受,快感在这样激烈的动作下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要被顶穿的痛苦。
他不得不用双手撑着窗户,企图缓解身后一波波猛烈的撞击,男人抓紧他腰部的手仿佛是铁钳,钳得他生疼,却怎么也挣不开。
这样的折磨在男人的一声低吼下终于停止,不断被射入体内的热液烫得他浑身发紧。
以为终于可以结束,却没想到,男人拉过他的脑袋,吻上他的同时强迫他翻了个身,面对面地再度撞进了他的体内。
「鋆凡……不行,我不要了……」他哭叫着求饶,这样激烈的性爱对他来说太过艰难了,他的身体承受不了。
可男人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般,一边加重着深吻,一边愈加猛烈地撞击他,粗长的性器每一次都连根拔出,再猛地刺入,用着几乎要将他顶穿的力道。
呻吟渐渐变得痛苦,祈枫艰难地抱着男人的脖子,在这片欲海的汪洋中寻求最后一根浮木。
室内充满了肉体的碰撞声和难耐的呻吟声,淫靡的气味飘满了空气,痛苦过后快感再度席卷而来,祈枫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他记不清自己释放了几次,也记不清男人释放了几次,只知道当他失去意识时,男人的肉刃还在他体内不断进出,丝毫没有疲软的意思。
耳边,是男人带着喘息的低喃,「祈枫,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永远不会。」
整整三天,他们一起呆在那幢别墅里,昏天黑地,不分昼夜地做爱。
身体的机能在这样的消耗下几乎罢工,做到后来,祈枫连纪鋆凡是否进来了都分不清,他的神经已经彻底麻痹,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水分却在不断流失,他的眼前黑成一片,已经连任何一丁点的回应都无法做了。
后来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隐约熟悉的人影突然出现在视野里,他想笑一笑,可惜他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施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他再晚一点赶到,也许他看到的就是纪鋆凡在强奸一具尸体。
「你这个混蛋,你看看自己做了什么!」施侑怒吼着一拳揍飞了纪鋆凡,认识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对着纪鋆凡挥拳相向。
同样消耗到极限了的纪鋆凡被他这一拳打下去,身体撞在墙上在倒在地上,闷哼了一声,再也爬不起身。
施侑气得浑身发抖,如果眼前的人不是纪鋆凡,他敢保证自己会拿刀杀他一百次。
「施大哥,快叫救护车啊!」一起来的殷斐纯吓得脸色惨白,几乎比床上的祈枫看上去还虚弱了。
施侑咒骂了两句,叫殷斐纯给祈枫清理身体穿衣服,自己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再去整理纪鋆凡。
直到帮忙把人都运上了救护车,到了医院,施侑才又说得出话来。
「施大哥,祈枫他不会死吧?」抢救室门口,殷斐纯把一双眼睛哭成了兔子眼。
施侑摆了摆手,把他按到椅子上坐好,不耐烦地说:「死不了的,我现在烦得很,你别再哭了。」
被他这一吼,殷斐纯抽了几下鼻子,背过身去哭得更伤心了。
「阿侑!」
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两道焦急的嗓音,施侑转头,看到纪爸爸和纪妈妈两人一脸火烧眉毛的表情冲了过来。
第九章
「纪叔叔、纪阿姨,鋆凡没事,你们别担心,他在那边的病房里休息,医生说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施侑头大地说完,指了指纪鋆凡的病房。
没想到,纪爸爸和纪妈妈谁也没去看纪鋆凡,而是异口同声地问:「你电话里说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提起祈枫,施侑火气很大,板着脸说:「还在抢救,医生说他本来就贫血加营养不良,这样折腾了三天,差点就衰竭了。」
纪妈妈听到这话两腿一软,差点就要晕过去,边上殷斐纯哭得更大声了。
「哎,鋆凡这孩子,怎么做得出这种事!」纪爸爸一脸不可思议,之前接到施侑的电话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怪我,当初如果不是我没管好梓凡,鋆凡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纪妈妈捂着脸,失声痛哭。
「也不是这样说的,纪阿姨,梓凡的事大家都很难过,这也是鋆凡必须要跨过去的坎,希望经过这件事,他能彻底醒悟过来。」
施侑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当初知道鋆凡会对祈枫做出这样的事,他说什么也不会让祈枫出现在鋆凡的视野内。
众人各怀心事地沉默了一会,抢救室上的红灯灭了,医生一出来,施侑他们就围了上去。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他很虚弱,暂时还要留院观察。」满头大汗的医生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估计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人。
施侑和殷斐纯同时松了口气,纪爸爸和纪妈妈连忙谢了医生。
护士推着祈枫出来了,他手上打着点滴,脸上罩着氧气面罩,看起来虚弱不堪。
纪妈妈别过脸,眼泪又流了下来。
殷斐纯陪着去了祈枫的病房,施侑陪着纪家两位长辈去看纪鋆凡。
病房里很安静,纪鋆凡躺在病床上打点滴,脸色也很难看,他的眉微蹙着,隆起的眉头始终无法展开。
纪爸爸问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施侑细细说了,说完之后他主动请罪,说他不该多管闲事,现在反而害了鋆凡。
纪爸爸却摇了摇头,难过地说:「阿侑,如果有人能让鋆凡心里的伤口愈合,那个人不管是谁,我们都很高兴接纳他,可我害怕,那个孩子不但没有帮到鋆凡,还被鋆凡弄得一身伤。」
施侑也沉默了,这次的事对祈枫来说实在太可怕了,经过这样的折磨,也许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鋆凡了也不一定。
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不是以后看不到,就可以遗忘的。
可恶,他怎么做了这么蠢的事?因为他的自作聪明,不但那么深的伤害了祈枫,还会让鋆凡再一次陷入罪恶感。
可恶,可恶,他真是世界第一大蠢蛋!
晚上纪鋆凡先醒了过来,纪妈妈当时守在床边,他一醒,纪妈妈就激动地叫了起来。
纪鋆凡转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纪妈妈,皱着眉说:「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妈妈想答话,可一开口,眼泪就先掉下来了,边上纪爸爸快步走过来,低头对着儿子喝道:「你这混小子,你知道你妈为你流了多少眼泪吗?」
纪鋆凡皱着眉闭起了眼睛,原来他还活着,他以为他会死呢。
他还活着……那祈枫呢?
蓦然瞪大了眼睛,他想问祈枫怎么样了,话还没出口,施侑一脚走进了病房,看着他冷冷地说:「哼,你还有脸提祈枫的名字吗?」
「他……还好吗?」
「差点就挂了,你说会好吗?」
「……」
「纪鋆凡,我真是怀疑,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做出这种事?你知不知道祈枫为你做了多少事?这次如果不是他,你现在已经在吃牢饭了!」
看施侑说的义愤填膺,纪鋆凡皱着眉,看着他问:「怎么了?」
「王志高买通了政府的一个官员,这次本来如果我们无法如期完成美术馆的工程,他们打算告你的。但是祈枫帮我们联络了耀华集团,耀华为我们提供了建材。」
施侑说到这里,越想越气,照着纪鋆凡的腿狠狠捶了一拳。
纪鋆凡满脸惊讶,愣得答不上话。
耀华集团是国内第一的综合大财团,涉足各行各业,几乎在所有领域内都有工厂,他们一般只和国外的大财团合作,国内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从他们手上取得合作项目。
就是这个耀华集团,竟然为他们提供了建材?
看着他一脸震惊的样子,施侑又补上一拳,继续忿忿不平地说:「祈枫对你那么好,你还吃那种莫名其妙的飞醋,王志高那种混蛋的话能信吗?几张照片就让你变成禽兽了,下次要是再有几个人冒出来,你是不是打算杀了祈枫?」
「你都知道了?」
「哼,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我狠狠揍了王志高一顿,当然什么都知道了,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那个混蛋只不过是气你没让他得到祈枫,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竟然跟着发疯。」
这些事,施侑都是从王志高那里得知的,这次耀华出面帮他们度过了危机,也顺便帮他们教训了王志高。
王志高利用他在港基的职权收了不少贿赂,还给自己的熟人很多方便,这些被爆出来后,他现在官司缠身,估计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
纪鋆凡陷入了沉默,原来祈枫为他做了这么多,祈枫对他这么好,可他做了什么?施侑说他是禽兽,其实他连禽兽都不如。
纪爸爸和纪妈妈见他没事后先回家了,纪妈妈说她要去炖些补汤,回头拿过来给他和祈枫喝。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纪鋆凡和施侑两个人,空气变得很沉默,也很压抑。
纪鋆凡满脑子都是祈枫的事,虽然王志高是故意要整他,可那些照片应该不是假的,他到底要怎么面对祈枫的过去,他必须想清楚。
在知道祈枫为他做了这么多之后,他想到自己还在纠结那些早就过去了的事,他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混蛋。
病床边,施侑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说:「明天就是梓凡的生日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出来?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如果你一直走不出来,你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虽然这次的事件导火线是祈枫的过去,但是,如果不是纪鋆凡这样的个性,他又怎么会选择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
纪鋆凡不答话,或者说,他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
施侑等了一会,又说:「不去看看祈枫吗?他这次真的被你整惨了。」
「不敢去。」这一次,纪鋆凡倒是答了话。
施侑翻了个白眼,一脸鄙视地看着他,半晌后,施侑抵不住心里的好奇,又问:「我说,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纪鋆凡看着天花板,神色有些茫然,好一会儿后才说:「狠狠占有他,不让他离开,我就想这些。」
施侑听到了自己吐血的声音。
认识纪鋆凡这么多年,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压抑着自己,可是施侑不知道,纪鋆凡竟然会是这么疯狂的一个人。
病床上的纪鋆凡却喃喃地开了口:「不知道为什么,在听王志高说过那些事后,我就很担心我会失去祈枫,那种冲击太大了。」
施侑翻了个白眼,冷哼着说:「已经过去的事无法改变的,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吗?再说,你是和他在一起才知道那些的吗?你早干什么去了?」
在和祈枫开始交往之前,他不是就应该考虑自己到底是否能承受那些吗?
纪鋆凡闻言点了点头,苦笑了下,阿侑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件事真的全都要怪他。
「祈枫,你疯了吗,他差点就杀了你哎!」
「小纯,不要胡说,他可是你鋆凡哥。」
「什么我胡说,你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回来的吗?我以前叫他一声鋆凡哥,以后再也不叫了!」
「真的不叫了吗?他和我是一块儿的,你是不是连我也不打算认了?」
安静的走廊上隐约传来了争论声,纪鋆凡猛坐起身,不可置信地看向病房门口,不到十秒钟,祈枫和殷斐纯就出现在了门口。
殷斐纯的脸色很难看,显然是对祈枫刚才的那句话很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要他不认祈枫,恐怕比杀了他还难些。
一进门,他就恶狠狠地朝纪鋆凡瞪了一眼,看起来好像恨不得扑上来咬纪鋆凡两口。
「鋆凡,你怎么样了?」祈枫慢慢走到病床边,无视施侑震惊的目光,径直在床边坐下。
老实说,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床上的纪鋆凡差了不止一点点,可他却在问纪鋆凡怎么样了。
纪鋆凡愣愣地看着他,根本没有反应的能力。
祈枫转头看向施侑,微微一笑,「能让我们单独呆会吗?」
「还没单独呆够?」施侑失笑着反问,话里的弦外之音让祈枫当场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