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晓羽早醉得木纳了,就觉得有个人连拖带拽把他弄到一辆车上,然后又是连拖带拽的把他扔到床上,眼睛睁不开,四肢动不了,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这人挺瘦!
难道是个0?!
屋里并没有开灯,只有一道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隐射进来,欧晓羽努力的撑开眼,什么都看不清,一块温热的东西盖在脸上,眼睛下意识的又合上了。无力的挥挥手臂,想去扯掉那块布,操!想把老子闷死怎么着!好歹留个窟窿给出气儿吧!黑灯瞎火的!还真是个怪人。
不会是个变态吧!?
恐惧铺天而来,平日里接案子,不可避免的得罪了不少人,难道是趁机报复?杀人灭口?!正想着,圣诞树拿起毛巾,温柔的替他擦脸,末了,手掌细致的摸索着他的侧脸,好像很不舍的样子,欧晓羽感觉他并无歹意,反倒是比任何人都照顾的细致,脸和脖颈都被擦得很舒服,也就不那么害怕,只是有些奇怪。圣诞树把毛巾放在一边转身进了浴室,欧晓羽意识时清时醒,衣服什么时候被脱的精光也浑然不觉。
圣诞树从浴室出来,悄悄的钻进被子里,把欧晓羽搂到胸前,就这么抱着他,欧晓羽往那人怀里拱了拱,说实话,这个怀抱真心不怎么样!跟鸡架似的,能把人硌死!不过,还挺温暖,算了,将就吧!还没有被一个人这样抱过,原来和苏锦一起,就是直接上床,完事儿洗澡走人,从来不做这些拖泥带水的矫情事儿,苏锦不会抱他,只会把他按在床上狠命的发泄。想着想着,眼泪又流出来,圣诞树有所察觉,把脸凑过去,亲亲他的脸,张张嘴,却不敢说话。欧晓羽理所应当的以为他会一番云雨,来这不就是为了做嘛!难道是为了聊天?!等了半天那人还没反应,不会是不行吧,欧晓羽暗自揣测,扭动一下身体,垂下腿间的手不巧正碰到那人腿间肿胀的惊人的炽热,圣诞树激灵一下,赶紧把身体往后退了退。
靠!装什么正人君子!话也不说,难道是个哑巴!?
圣诞树可能是觉得反应过大了,尴尬的又把身体往前挪挪,略显怪异的声调说:“晚安!”
欧晓羽一下子想笑,合着自己出来一趟,就找了个抱自己睡的?!圣诞树又用力的把他往怀里紧紧。仍就那么安稳的搂着,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再说。
一夜无梦,欧晓羽很久没睡的这么踏实,实在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人,只是迷迷糊糊的从那人手机屏幕的微弱光线中看到,那个人鼻梁很高,仅此而已。
欧晓羽醒来已经是7点,身边的位置空无一人,床柜上放着一盒牛奶和一块三明治,挠挠头,真是个奇葩!
闹钟尖叫着,花嘉倪揉揉迷蒙的双眼,忍着腰痛,踩着拖鞋做早餐,苏锦洗刷完毕,像个趴趴熊一样挂在单薄的小人儿背上,脸趴在花嘉倪的颈窝腻歪了好一阵儿,花嘉倪实在受不了了,抬起小腿踢了他一脚,苏锦嘿嘿一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宝贝儿,昨晚换下的被褥你别动了,晚上回来我洗吧!”
花嘉倪恩了声,脸有些红,斑驳的床单到处都是乳白色的液体,甚至还有花嘉倪分泌出的除了精液之外的其他透明液体,光是想想,都恨不得晕过去。
苏锦看他微迥的样子,歪着脖子一脸坏笑道:“下次再这么玩儿,我得先准备好尿不湿啊!”
花嘉倪脸轰的一下红透,张牙舞爪的挥动手中的锅铲,把那头大灰狼赶了出去,还差点烧糊了菜。
吃过早饭,花嘉倪依旧上了大灰狼的车,车子行驶到立交桥上就被堵了个严实。反正老板是不急,花嘉倪可不行,他还得打卡呢,吵闹着要去坐地铁,苏锦不肯,说:“老板都在这呢,你着个什么急!晚去一会又不会死!”
花嘉倪还是不乐意,小声嘟嚷着说别人会说闲话,苏锦心头一揪,沉思了片刻,扶着他的肩,郑重的说道:“嘉倪,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就这么过一辈子,”
花嘉倪愣了一下,顿顿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和自己一辈子,他有大好的前途,自己有什么?!就算自卑也好,总比期望太高最后是失望强。
苏锦的欣喜一下子被浇个透心凉,他为他,哪怕是众叛亲离也不以为意,甚至做好的一走了之的最坏打算,而他,连和他长久的勇气都没有!怒气冲冲的扯过他的身体,捏着他的下巴,恨恨的说:“你不想!?”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你”
滴——滴——!
后面的车不耐烦的叫嚣,刺耳的鸣笛打破了两人的僵局,苏锦愤然的骂了一句,缓缓启动。
花嘉倪没有再说话,苏锦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一直到办公室,苏锦都阴沉着脸,花嘉倪把头一天的文件放在桌上,觑视了他一眼,苏锦一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神,吓得花嘉倪赶紧把脸瞥过去,“……这,这是上季度的业绩总结,我放这里了。”
苏锦瞪着他,伸手把文件夹拿过来,翻了翻,微微皱了皱眉,“让徐经理带着预算表来。”
“哦。”
花嘉倪的一通电话,让那位经理火烧屁股似的赶了过来,怯生生的等着苏锦问话,苏锦把文件扔到他面前,“徐经理,你最好注意一下,上个季度,我们在滨江的楼盘销量有下滑的趋势。”
“是是,苏总,这是我的错误,回去马上召集人员调整销售策略。”
苏锦扫了他一眼,“赶上调控,所有的开发商都想打价格战,量增价减,捞回的钱再投资,无非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摊子开的太大,难免最后资金断裂,亿源的楼盘和我们同期,他要是想硬抗,那就看谁先死,买涨不买跌,这是大众心理,老百姓要买房,一味的降价只会引来观望。我们只要维持上涨,再买通那些学者,造出点儿紧俏的气氛,手里的楼盘不愁卖不出!
回去好好动动心思,别再让我看到这样的数字!“
徐经理点头哈腰的出去,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苏锦拿起电话,冲着花嘉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着电话里的人客气的寒暄,花嘉倪瞅着听着,无商不奸,果然说的有道理。
挂了电话,苏锦冷冷的哼了声,又回归了之前的面无表情,为了拿到批件,哪个都得照顾周全,净他妈装孙子了!
苏锦挑挑眉,昨晚折腾的有点累,觉也没怎么睡足。
“帮我冲杯咖啡。”
“恩。”
花嘉倪转身走到门边,手刚放到金属门扶手上,冷不丁的被苏锦喊住,诧异的转过头,两人对视了几秒,苏锦轻咳了一声,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真正的名分。”
花嘉倪一时没听明白,啊了一声,苏锦竟像个青涩的大男孩,脸微微发烫,把脸侧向窗外,遮掩心中的一丝狂乱,补充道:“就是,我想和你结婚!”
“啊!?”花嘉倪手足无措的钉在那,心怦怦的跳个不停,他,竟向他求婚?!可他们都是男人,怎么?
“啊什么!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我只问你同不同意!给句痛快话!”
苏锦恶狠狠的瞪着他,好像若是他不同意,就会马上扑上去把他咬死。花嘉倪半张着嘴,赶紧点点头,苏锦看他乖巧的傻乎乎的脸,终于扯出一丝笑模样来。
花嘉倪心里又惊又喜,没料到他竟会这么做,虽然还不知道,他具体有什么打算,只是,莫名的心安,把他那些种种的不确定,都狠狠覆盖下去。
他,要给他一个家了!他们两个人的家!真正意义上的家!虽然仍会担心,仍会害怕,可这浓郁的温暖,足够让他幸福一阵子了。
上了一天的班,苏锦又去应酬,让良庆把花嘉倪送回家,花嘉倪一个人在屋里待着没什么意思,就上网找一些特质的食谱,想再给苏锦换换花样,一群小毛球们坐卧在花嘉倪的身旁,瞪着小眼睛,用着奇妙的眼神为了柴米油盐绞尽脑汁的人。
铃铃——!家里电话骤然响起,花嘉倪迅速回过神,跑去接电话,“喂?您好。”
对方很明显的顿了一下,苍迈却中气十足的强硬语气的让人可怖。
“是苏锦家吗?!”
“恩,是,您是?”花嘉倪掩饰着心慌,礼貌的问,里面的人,马上不屑起来,态度一下蛮横起来,恶声恶气的质问道:“苏锦呢!让他接电话!”
“他,他不在,您有什么事,我回来告诉他。”
里面的人一听,嘲弄的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被男人玩弄的货色也配替我传话!苏家的脸都被丢尽了!回来告诉那不孝子,让他马上滚回来,不然就休想再踏进苏家一步!还有!你最好趁早给我滚远点!别再打他主意,他马上要结婚的人了,不会和你有结果的!”
花嘉倪恍如掉进冰窟,一下子往后推了几步,手臂勉强的支撑着茶几,气愤的颤抖着声音辩驳道:“他才不会结婚!?我们都说好了,要,”
“哼!要什么!他们早见过面了,那女孩是兰总的千金,要学历有学历,要资质有资质,别提多合适了!本来就计划着明年把事儿办了,没想到你在这横插一杠子,识相点儿的,赶紧走,别耽误了苏锦的前程!省得他到时候恨你!
连朋友都做不成!“
花嘉倪听着里面的忙音,颓软在沙发上,把身体死命的缩成一团,泪如雨下,他的梦,这么快就醒了吗?!碎落在现实的冰冷海水中,冲刷的他血肉欲裂,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如果都是真的,苏锦为什么还要骗他?!让他有所期待,一切的一切,他无力追究,心痛占据了他整个身体,那种痛,让他吐不出咽不下,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襟,仿佛被抽掉氧气的患者,无力的嘶喊,谁能救救他!
天边的流星,瞬间划破了夜的霓裳,花嘉倪哭的再也流不出眼泪,所有的梦,所有的痛,都被无情的唤醒了,他甚至开始恨,恨他的欺骗,恨他的隐瞒,发抖的身体艰难的站起来,所有的理智都丧失的一干二净,他再也不想待下去了,他要回家!
第五十四章:亦对亦错?
花嘉倪哭着搬出行李箱,把衣服简单的打了个包,一股脑的丢进去,小菊前后跟着他,咬咬裤脚呜咽了几声,花嘉倪轻轻用脚碰碰他,刚住进来的时候,小菊并不是很喜欢他,可日子久了,在他美食攻略下愣是给拿下了,小菊对他的亲密劲儿甚至抵上对苏锦这个正牌主人,拉着行李箱走到玄关,环视房间,这个地方有着太多的记忆,就像一卷胶带翻录着两人的点滴,温暖甜蜜琐碎繁杂,现在要走了,心里纵有一万个舍不得,也只能抛下,一想起电话里说的那些,又气又恨,失控的心痛起来。这里再也不是他的家了,未来的有天,那个姓兰的女孩会名正言顺的入住进来,作为女主人的身份代替自己,照顾他,拥抱他,给他做饭,为他洗衣,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使劲揉揉眼睛,天真的以为他们会开花结果,可那份不成熟却只换来现在独自离去的悲凉。
大包小包的拖下楼,这时候早过了末班车的时间,凉风一吹,半边脑仁都是跟着涨疼,一辆蓝色出租面前停下,花嘉倪把东西放进后备箱,抬头想从星星点点的玻璃窗中找出那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一抹,可夜色缭乱,再寻也是迷惘,吸吸鼻子,拉开了车门。
苏锦陪着那帮官员应酬到这个点儿,连着一个星期还有几个酒会,真够折腾!车减速准备转向,无意间瞟见对面的马路崖子上的人影,一晃而过,苏锦心头一诧,清瘦的身影,就算只是背脊也再熟悉不过,可都那么晚了他不是应该窝在家里等自己吗?!难道是家里有事?
苏锦赶紧连按了几声鸣笛,降下车窗喊道:“嘉倪!”
花嘉倪忽地抬起头,瞬间吓得像只被欺负的小兔一样,惊恐的看了眼肘部压在窗框上只露出半边侧脸的男人,火烧屁股似的刺溜一下钻进出租车里,嘭的关上车门,顿了片刻,那出租车就跟被鬼撵着似的喷着尾气就奔了出去。
苏锦气得“操!”了一声低骂,迅速旋转方向盘顺着那辆车的方向急速驶去。他明明看见他了不是吗?!为什么那么害怕!为什么要逃?!那双依稀映出的红肿眼睛像是在控诉着什么,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脸上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悲愤?!所有的疑问和不安堆作一团,激的苏锦狠狠的踩动着油门,疯了似的追着前面的车,午夜的街道上演起了激烈的生死时速,虽相对于白天要空旷,可还是有车辆过往,眼看着追上,却正被个不知死的本田愣是抢先了车道,气得苏锦恨不得把里面开车那孙子直接拖出来狠踹一顿,过了个街口,苏锦一只手按着手机,那边明显不肯接,不甘心的一遍遍重播,在不记得第几次之后,终于一个胆怯的声音传过来,苏锦究根结底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压着脾气,咬着牙问他怎么回事,可花嘉倪却说要再找他了,不想见到他什么的就匆匆挂点电话,再打就是关机,苏锦胸口按奈的怒气轰然的全部炸开,愤然加速,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前方的猎物,仿佛要将它活生生的扼死扯碎。
花嘉倪吓得不轻,手心不停的冒冷汗,激动的催促着司机快一点,司机是个年轻人,上班以来还没见过这阵势,本也是个好斗的主儿,巧遇到这么刺激的事儿,哪肯放过,更是死命的往前开,心里顺带揣测着身后男孩和那辆帅气奢华的黑色跑车的关系。
“喂!你欠人钱啦?!”
花嘉倪没说话,那人又絮絮叨叨的说道:“高利贷这东西压根就不能碰,那些人个个的牲口,是咱这些平头百姓惹得起的吗?!卸你条胳膊都是小事儿!”
花嘉倪心烦的不想理他,就恩啊答应着,出租车再快也有个先天资质在那摆着,一会儿就不行了,司机一看大路不行就只能钻进胡同,苏锦还是紧跟不放,很快便在巷口截住了那辆车,猛的一个转向急刹,霸气的横拦在出租车正前方。
司机吓得面无血色,轮胎尖叫着刹住,要不是有安全带非得甩出去不行,惯力让花嘉倪一下子撞上副座的靠背,顾不得头晕,赶紧喊司机倒车,司机早蒙在那只顾着后怕,可再不玩命了!
苏锦打开车门,面无表情的下来,一步步朝着花嘉倪走过去,没有一句话,只是油黑的瞳孔严厉的瞪着,花嘉倪后背发冷,把身子缩到一边不去看他,苏锦不紧不慢的走到门边,扣动门锁,强硬而又笃定的说道:“下车!”
花嘉倪感觉浑身震了一下,把脑袋又往膝盖里埋了埋,苏锦冷冷的抽动嘴角,睨了眼驾驶室的人,司机识相的按下锁钮。苏锦一把拉开车门,粗暴的把人扯出来,那个年轻司机赶紧跟着下车把行李拎出来后,也管不了别人死活了,关上车门就跑。花嘉倪哭喊着被苏锦亦步亦趋的往车上拖,别看花嘉倪平时柔弱似的,那劲儿一上来也跟个小牛犊子似的,连踢带打的拼命挣扎,这深更半夜的,苏锦可不想把巡警招来,只能强硬的捂住花嘉倪的嘴,反扭住他的手,一并塞进车里,怕他再跑,自己也紧跟着进了驾驶座。
汽车高速行驶,花嘉倪坐在后面,愤怒的瞪着窗外,苏锦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脸有点刺疼,下意识的抹了一把,低头一看,竟会血迹斑斑,想起刚才扭打的时候,被这小东西的指甲抓了好几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了声。
草草停好车,一手反拧着花嘉倪的胳膊,一手提着行李进了大楼。幸好夜深没什么人,不然就看这一出儿狼狈像,一个满脸血印儿,一个蓬头垢面,非得给苏锦颁发个追赃嘉奖不可。
苏锦也不顾的换鞋了,进了屋直接就把人甩到沙发上,花嘉倪猛地弹动身体从沙发上跳起来,瞪着眼睛又张牙舞爪的冲过去,早气红了眼哪还有形象而言,嚷喊着哭骂道:“苏锦!你混蛋!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我真是瞎了眼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