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果报(生子)上——静兮妖三

作者:静兮妖三  录入:02-03

铜镜中现出的那张脸,不再是少年面孔,而是年轻风流的弱冠之姿。恢复了原本的真实相貌,一眼望去,难以形容的艳丽。

那是不属于人类的艳美,高贵而华丽,堪舆日月争辉的绝世。

陆子疏淡紫色眸子在铜镜内微微一抬,脸颊两个小小梨涡,露出勾魂摄魄的笑。

身子依然有些虚软,但他功力已复,赶去霖善寺不过举手之劳。

一直守候在外的袭烟,听得世子内室中传来一个声音,原本中性的少年声线,转为清冽而傲气的男子声音,轻轻一声低唤,尽显高高在上与睥睨苍生的冷然。

“袭烟。”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悠然唤她,“汝进房来,吾有话吩咐。”

世子苏醒了?高烧退了?

袭烟又惊又喜,不及禀告王爷和夫人,推门而入,进门的瞬间看见倚在窗栏边的紫发俊美男子,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世、世子……?”

男子将目光转到她身上,眼神里似拢了一层云雾,幽幽的撩人得很。袭烟倒退一步,又立住身,在模样大变的陆子疏面前,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眼前这个人,五官容貌,身段气质,的的确确是她的世子;但又不容置疑的,不是她原本的世子。

袭烟只能想到——

冥冥中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发生不可回逆的转变了。

第二十八章:解开封印(下)

平坦笔直的林间小径中央,晋息心已经是第十次脚底打滑。一口气没接上,险些踉跄着栽倒到路旁杂草丛中去。

这次身体的撕扯似乎逼近极限,他不得不停下来,额间冷汗涔涔,眉峰也收拢到一起。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老僧,名为莲华上师的前世同修,关切的搀了他一把。

“封印正在解除中,若是难受得紧,不妨先暂歇一两日。”莲华上师道,老僧眼底映出银白僧衣的高挑男子身影,“前世记忆冲击现世,会带来心理难以承担的混淆和错位,你应该给自己时间调整。”

晋息心站直身子,摇了摇头道:“我不要紧。”

四字吐出,他略怔愣了下,听着那梦境中多次出现过的沉稳如钟的声音,如今清晰自自己口中冒出,恍惚还是不那么真实。

用不着去临湖照影,也能知晓如今自己相貌大变,大抵已由翩翩少年变为梦境中那修眉凤眸的年轻僧人模样。

有一双尘埃不染的眼睛,有一颗沉静淡薄的心。

但是那真的是自己吗?

或者说,前世的自己,与现世的自己,真的会水乳交融的融合为一体,能可包容所有情感,包容思念,包容这十五年的时光,包容,他与陆子疏相处的一幕一幕吗?

在大相国寺,他看着陆子疏的眼睛时就明白,陆子疏与他不同,定下赌约后他保留了全部记忆转入此生轮回,他从到霖善寺寻访他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是别有居心。

今生的子疏,和前世祸乱滔天的上古神龙,他知晓他们是同一个人,甚至不存在断层的记忆。

可是他在短暂的心潮波动后,拾回全部记忆后,竟然只能木怔怔的同那双自始至终蕴含深意的紫眸对视,心头茫然。

他做不到如前世那般直接同他兵刃相见。

说到底,这一世的晋息心,有着太多难以确定的情绪;他八年的时光,全心全意信赖与宠溺着陆子疏,宠溺着没有过往尘烟的陆世子。

那些刻印心底的纠缠,终究不是那么轻易便能理清。

“陆子疏此刻应该也处于转换过程,神龙之身,修为难测,要完成彻底转变需要一个漫长时间,你不用如此忌讳。”莲华上师善意解劝,晋息心从杂乱思绪中回过神来,微微苦笑,却无法同这位前世同修故友详述徘徊心头的疑虑。

他记得当年将尚为虺形的陆子疏救回寺中,莲华年长他几岁,当时有对他提及这条小虺固然灵性天生,是成为有道龙神的好苗子;但也存在不安稳的一面,那就是这只虺的得失心与执着太重,它紫眸里闪动着执拗的光芒,举世罕见。

莲华当时就对他说,这只小虺若静心随着他修禅还好,一旦起了爱欲之心,只怕是要掀起一番不得了风浪来的。

当时的他想到陆子疏屡次身陷险境却屡屡逃出生天,他欣赏它为了求生而挣扎的强烈热情。万物生而有灵,每个生灵都有它坚持遵循自我的生活方式,晋息心当日是这么回答自己的至交,道它凭依着这股热情执着,说不定他日修为还远在你我之上。成就一段修仙神话,不也是功德一件?

陆子疏的确天赋秉异,修为一日千里的增进,化为人形后更是放眼世间莫与匹敌。

晋息心为此还着实欣慰过一阵子,怎料发展到后来,他千算万算,陆子疏最强烈的执着心,最后竟会是用在了他身上。

佛家云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五蕴盛,求不得。

陆子疏之求不得,终至苍生横祸。

晋息心站稳身子,低头看了看刚量裁好的僧衣又被自己拔长的身型撕裂开了一道道线边。

深吸一口气,忍住骨节错位的疼痛,道莲华我们还是速速赶路吧。

霖善寺就在前方,他对于了觉的生死之谜,隐隐有了个模糊的猜想,但证实仍需亲眼目睹的那一刻。

子疏,莫让我的猜测成真,莫让你我,再走上前世相同道路。

第二十九章:暌别的重逢

奇异的安静。

霖善寺晚祷的钟声,以往在山脚便能远远听到。如今夕照已在山边隐去最后一抹残光,鸟雀俱已归林,弥漫山间的却是一片寂无声息反常的安静。没有凛然钟鸣,没有僧敲木鱼声响,没有隐隐的诵经吟哦,整座山像沉入海底最深处,了无生机。

晋息心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心头一阵阵强烈不安,不由加快脚步往山顶寺院走去。

行至山顶,望见寺门前铺满了一层薄薄黄叶,叶身凌乱四散在入寺的小径上,看叶间纹络簇新,显然新落不久。

常在寺门前打扫落叶的慧空师兄不见人影,替代那勤快僧人的是一袭艳红色的女子身影,听见足踏在落叶上的细微声响,巧笑倩兮的回过眸来。

轻笑着喊了声:“息心师父。”

她如黄莺出谷的清脆声音,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里格外清晰,传到空荡荡的寺院中,里三层外三层再传回来,带了悠悠回音。

“袭烟终于等到你了。”屈膝,照旧是在王府中那毕恭毕敬的一套,晋息心却觉得没来由心头发寒。

“为何你会在这里?”抬眸看向她身后,暮霭沉沉中看不清殿内情形,但那寥落无生机的气息,明白无误的传递过来。

寺庙内空无一人,霖善寺上上下下近百号僧侣,奇异的人间蒸发掉。

“息心师父为何在这里,袭烟便为何在这里。”那红衣美貌的女子浅笑嫣然,她似乎对晋息心骤然拔高的身形与由少年转为年轻男子相貌一事并无讶异,待他仍然是那么客气有礼,又同样带有来自主子示意的狡黠灵慧。“息心师父已被逐出师门,为何要再返霖善寺,除了月陇禅杖外不作他想吧?”

“阿弥陀佛。”莲华上师迈前一步,手捻佛珠,轻道,“女施主,妄造恶业,他日因果缠身。”

袭烟瞟他一眼,只是微笑:“这位上师,袭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可是没有造过上师口中所言的恶业呢。”

眼神移回晋息心身上:“袭烟只不过想邀请息心师父去一个地方罢了。”

“我寺里师兄和诸位师父去哪了?”

“息心师父放心,诸位大师目前都好好的,在一处安静所在享受远避尘嚣的宁谧。息心师父肯合作,最晚三天便能返回霖善寺继续他们的修行。”妙目一转,“息心师父若是对他们的安危放心不下,袭烟可带领这位上师前去确认。”

晋息心问:“子疏在哪里?”

早就等着他这一问,他们几人各自心照不宣,何必惺惺作态。

袭烟便也不再绕圈,微笑着,干脆利落道:“世子在山后竹林中等待息心师父,说你俩睽违已久,该是好生叙叙旧才是了。”

晋息心不作犹豫,转身就朝袭烟口中所说后山走去。莲华上师向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袭烟侧身挡住他身前,女子柔和的微笑,眼神中却冷硬,莲华看出她是个为了主子命令不惜豁出一切的忠仆角色。

只得轻叹一声站住。

片刻功夫,月白色身影已融入到松风银月里,山间不知何时飘起一层似有似无的白雾,将晋息心的去路湮没,足迹亦消逝不见。

******

这条山路,晋息心幼时是走惯的,熟门熟路,即便阖上眼睛也能说出哪处有拐角,哪截道路更崎岖难越,哪处又生长了何种花花草草。

可是今天走在这条通往后山的山径上,感觉却较往昔截然不同。风中吹来的气息凉凉的,月头高悬,银华遍洒,脚下山径却始终笼罩在一层朦朦胧胧的幻雾里,看不清前方通往何处。今日这条路显得格外漫长又陌生。

只有一缕清淡而不容错辨的幽香,始终随着那薄薄幻雾萦绕在晋息心鼻端,引领着他走向那个注定的方向。

听见轻微的小溪流水声,眼前薄雾便慢慢散去,视野开阔,映入眼帘的是另一番天地,不同于记忆中后山任何一处熟悉景致。

细长竹叶在风中漫天飘落,随着琴声盘旋飞舞,如月夜下舞动的精灵。

潺潺流水旁竹林掩映,正中央端坐着一袭华丽流裳的身影,微低着首,纤长十指如飞,在案前白玉琴上拂弹拨弄,手指间流泻出悠然清音,如碎玉溅盘,如泉底呜咽,缈缈绕梁三日不绝。长长紫发披散身后,一直拖曳到足踝底下三尺长的距离,月华透过竹林间隙映洒下来,三千发丝似镀了柔金,熠熠生辉。

晋息心停住脚步,那人嘴角缓缓勾起微笑,手下未停,依旧轻悠雅致的抚琴自娱,待到一曲终了,才抬起浅紫色眼眸,含了幽然意味,与晋息心四目相对。

他面容绝艳,肤色如雪,额间一道艳红龙纹,周身透出妖异又情欲的美。

“大师,许久不见了。”

改换的称呼,戏谑而不带尊重的调侃口吻,晋息心默然,良久才应了他一句:“是。许久不见。”

“得知这八年来都被吾玩弄于股掌,大师心头作何感想?”

“……”

“恨吾么?憎吾么?想将吾生吞活剥,或是干脆闭眼装作此生不曾与吾相识过么?”纤长食指放上薄唇,笑得肆意,眼底闪耀着灵性十足的光,“啊,吾倒是忘了,汝是得道高僧,想来不会与吾这等小小把戏较真。”

“……”

晋息心总归是沉默,陆子疏推琴而起,他依旧喜好穿着繁复华丽的衣饰,流光溢彩得闪人眼。

晋息心将目光自他身上累赘又繁复的衣裳移下,他站起身便能看清他长长衣袍一直遮住大腿根部,再往下却是未着寸缕,修长笔直的双腿赤裸于外,滑腻肌肤莹白如玉。光洁脚踝亦是不着鞋袜,陆子疏赤足立在白玉琴后,挑眉,恶意的嘲弄他:“今世的汝,倒是有了几分出息,眼睛敢落到吾身上来了。”

“陆子疏,”晋息心终于开了口,“你让我来林中找你,就是为了嘲笑?”

“汝来此林,只是为了汝那帮对汝误解甚深的愚蠢同门?”

“说出你的条件,将他们平安释出。”

简洁而敌意浓浓的对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完全不用经过大脑,晋息心惊觉自己竟是那么熟悉与眼前这人相互对峙的场面。他不用他多说一字便能看透他的用心,而同样的他无需多言,陆子疏亦能明了他的软肋和妥协的底线在何处。

为何他俩对峙的时光那么久远,纠缠得那么苦痛,连累到今世这八年共处的记忆,就像尘埃那般微不足道。

他的目光中大概带了一些痛苦,陆子疏凝望着他,紫眸闪烁不定。

晋息心又重复了一遍:“将他们释出,我依从你的要求。”

身影如轻雾在眼前散去,再凝聚成人形时,已是斜斜倚在他肩头,柔软细腻的长发轻滑过晋息心手边,像掬不住的流水倾泻下地。陆子疏轻柔在他耳畔呼气,幽幽道:“那么便答吾一个问题,晋息心……”他声音越趋柔和,几似耳语,“晋息心,汝有没有一点,哪怕一点点,对吾丝毫动情?”

近在咫尺的气息,勾动起轻颤的回忆。陆子疏带点撒娇又带点任性的恶作剧,喜欢黏着他缠着他,他俩过去总是这般相依偎着取暖或玩闹,自自然然相处开开心心嬉戏。但……晋息心怅然的想,那是哪段过去呢?就在数十日前,还是一千年前?

他们站在彼此面前,即便身子相贴,心事也再不能回到十五束发少年。

晋息心低声,依然坚持自己的问题,道:“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人?”

“汝就这么喜欢逃避问题?”

“……”

陆子疏倚在他肩头,晋息心纹丝不动,既不表露出厌恶,也没有想将人推开的意思。半盏茶功夫过后,陆子疏放弃了追问他的打算,身子半斜,往他怀里移去,一手已摸索到自身腰间系带。窸窣声响片刻,晋息心眼神微动,陆子疏衣裳滑落下地,已然全裸依偎到他怀里。

“既不肯说,就用行动来告知吾。”命令的口吻,抬高傲气十足的眸,“抱吾。”

不远处摆放着的白玉琴,忽而铿然响了一声,一颗水滴自天际落下,正落在琴弦上;顺着琴案,又滚落下地。晋息心目光凝望那颗圆润剔透的水珠,滴落下地的同时亦像溅入自己心湖,激起一层奇异涟漪。

紧接着,初夏雨水竟是不期而至,方才还皎洁盈盈的月盘躲在了灰沈乌云后,暗影掩住这方寂静竹林。雨水打湿了陆子疏曳地长发,光裸肩头浸了薄薄水雾,整个人像晕了一层光影,愈发美得不可方物。

“汝不要再用不通人事来搪塞吾,”手心下滑到年轻僧人胯间,狠狠捏住那尚疲软安静的分身,陆子疏冷冷的笑,“月圆那夜,汝对吾已然有反应了罢,何不遵从本心,畅快与吾巫山云雨一回?扪心自问一下汝的内心,到底将吾放在何种位置!”

第三十章:情动难违

要害处给人狠狠拿捏住,陆子疏甚至用了几分狠力搓揉,那处传来生平未曾体会过的奇异疼痛。

晋息心面色神情不动,暗地里倒抽了冷气,想着陆子疏这次是来真的。

“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听见自己前世引以为傲的冷沈声线微微变调。

陆子疏倚在他怀里,一手握成拳,慢慢收紧抓住那处的力道。好整以暇道:“若吾用不着,这处留着也是摆设。”另一手轻佻抚摩上年轻僧人眉目如画的脸庞,流连不去,用着同握住要害的手截然不同的轻柔力度,微风般轻扫过他高挺鼻尖与饱满双唇。

晋息心忍耐着,垂放身侧的双手蓄势待发。陆子疏秀眉轻挑,轻悠悠笑:“汝推开吾试试,推开一寸,便死十名和尚;推开一尺,全寺性命都搭上。吾倒是不介意陪汝血洗这个伤心地。”

果然,那人意料之中的身形一僵:“你……”

雨滴仍是哗啦哗啦往下坠着,林间两人发丝均被不容情的雨水打浇得湿漉漉,足底很快积了一层水洼。晋息心衣着整齐,已然给淋得落汤鸡样狼狈;寸缕不着的陆子疏,肌肤蕴满水露,益发显得吹弹即破,一双紫眸也似盛满水雾,看向晋息心的眼神湿润润的。因为略感寒意,向人怀里又挪了几分,抚摩脸庞的手索性环上人脖颈,把温软唇瓣移到晋息心耳畔蹭啊蹭。

俨然一幅温香暖玉,投怀送抱的风雅画面。

推书 20234-02-04 :只为爱上你 上+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