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真算是天命了,兰家人前一段黑着脸把喜酒的请帖都送到家里了,还说让明年去喝满月酒,虽然自己老早就知道兰婉怀孕的事,本想着兰家人暂时不敢挑明了,正好趁着机会把花嘉倪赶走,再辞了这门婚事也不迟,谁知道,苏锦性子能这么烈,为了这愣是给家里断了关系,这一事儿还没完呢,兰家也紧跟着松了口,后来也不知道谁传的,弄得满城风雨,都知道自己侄子喜欢男人,外面还有一小情人,哪个还敢嫁过来,反倒自己弄了个偷鸡不成蚀把米!事已至此,自己就算是铁打的,也要力不从心了,不然啊,自己这条老命都要送进去了。
花嘉倪不敢让苏锦太累了,就哄着他睡觉,苏锦根本不配合,跟个孩子似的,不依不饶的缠着花嘉倪让他叫了好一会儿的老公,还唱了好几首歌,最后才算老老实实睡觉,花嘉倪脸红的给他盖盖被子,就往旁边守着,跟小屹竣玩儿。
心想着终于没人打扰了,谁知道门又开了,花嘉倪正和屹竣玩儿的高兴,猛的看见一个女人急急忙忙走进来,定神一看,血都快被凝住了。
这个人他见过,当初在苏清语的车里,那个红雨伞的主人,只是现在,干瘪的身材已经圆润了不少,肚子更是隆了起来,花嘉倪虽然听了苏锦的解释,可至今有些事还是弄不清楚,总觉得很多都对不上,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儿,也就把这档子事儿给掀过去了。
手指紧张的蜷缩在一起,愣愣的站起来,这个孩子,真的和苏锦没关系吗?!女人偷偷摸摸的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床上熟睡的脸,嘿嘿笑了笑,整个过程都视花嘉倪如同空气一般。
花嘉倪满肚子不高兴,沉着小脸走过去,小声问道:“你,找谁?”
女人也不知道给谁发短信呢,蓦地愣了一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你是花,嘉倪?!”
恩了一声,谨慎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女人到没什么,捏着下巴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少心没肺的说道:“看不出来啊,你这蔫了吧唧的能把苏锦给甩了!真牛!”
“你,你说什么啊?!”
花嘉倪不满的轻轻搬过椅子,规规矩矩的坐下,低着头,总觉得哪不对劲儿,这个女人的反应未免有些反常了吧。
“什么说什么?!我可是专门来看苏锦的,做了7个小时的车啊,容易吗我,”
女人嬉笑着说完,拉过花嘉倪的手贴在自己鼓鼓的肚子上,吓得嘉倪赶紧往后退,女人一看,这么不给面,翻了翻眼皮,说道:“你什么意思啊,对我的宝宝那么嫌弃,别人想摸我还不给呢,你老公都不敢这么对我,你这小毛孩子,亏琇琇老说起你!”
琇琇?!花嘉倪要不是听他口口声声念着苏锦的名字,还以为这位是从哪医院里偷跑出来的呢。
看他这么个眼神,这才想起来介绍,“哦,忘了说了,我叫兰婉,咱们,在,在公司里见过的,呃,是你老公曾经的,未婚妻,你不会忘了吧!?不过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孩儿他爸去买东西了,我等不了,就先上来。”
花嘉倪怎么会忘记,那天在办公室里见她之后,就跑了出来,当时真是觉得整个天空都要倾斜了,可是,现在她怎么又说她结婚了呢!?禁不住追问道:“孩子的爸爸,不是,苏锦吗?”
兰婉一听,差点想骂人了,一叉腰,也顾不得这是病房了,嫌弃似的说道:“谁说的,我怎么会跟他!他喜欢男的好吧,我家宝宝可是货真价实的姓李,我老公马上就来,你别乱说话啊!”
花嘉倪已经彻底搞不清楚状况了,结结巴巴的把当初把化验单的事儿说了出来,不提还好,一提兰婉更气,把花嘉倪拉到门口,酸着脸骂道:“苏家那老狐狸可真不是东西,他明知道那天苏锦找我是商量怎么对付家里的事儿,之后就想找医院伪造一份孕检单,谁知道,嘿嘿,我,那天,男朋友我俩,那个什么,呃,你懂的,后来我就去检查,还真中了头彩,谁知道那医生竟然认识老头子,歪打正着,把我的化验单给了他,我当时哪敢跟家里说有孩子这事儿,就算说了,我爸那驴脾气,指定得让我把孩子做了,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我,就和我男朋友一起逃出来了呗!不过总的来说,我和我老公能成,苏锦真帮了我不少忙呢。后来你误会他,跟了苏清语,我心里内疚的不行!要我说,苏锦真特喜欢你,你那时候不在,他都快把自己折磨死了,你可别再跑了,好好过日子,啊?!”
花嘉倪听她解释的,心酸的发疼,咬着嘴唇,哑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化验单的事儿的。”
“嘿嘿,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说了,就我和琇琇那关系,还怕打听不出来?!我告诉你吧,我老公把那混蛋医生,挤进胡同里,狠狠揍了一顿,牙都打掉了好几颗,逼着他说了出来,呸!真不是东西!”
兰婉又唠唠叨叨解释了一大堆,花嘉倪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是觉得耳朵不断的嗡嗡作响,不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一个青年人,带来好多东西,临走又说了一顿感谢的话,直到把人都送了出去,花嘉倪才默默的回来,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痛苦的捂着脸。
第八十六章:不情之请
自打这苏锦往医院一躺,这都一个多月了,花嘉倪是忙的不可开交,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家里的所有重担都压在自己肩上,虽说有些事有良庆帮忙,可归根到底总是不方便,除了接送屹竣上下学,还要给苏锦送饭,天天是学校,医院,家里,来回跑,很快人就瘦了一圈。
苏锦看不过去,说干脆让人饭店做好了送来,花嘉倪执意不肯,饭店做的再好,终究没有家里的细致,事情反复说了几次,苏锦也拗不过他,只能每天享受着精心里照顾,心里甭提对自个儿媳妇儿多心疼。
这表才刚过十一点,花嘉倪又捧着营养餐过来了,支好了床桌,把香喷喷的饭菜挨个摆好,又跑到床尾小心翼翼的把床头微微摇高了一点儿,看得来拔针的小护士都跟着吧唧嘴,还不明情况的直夸花嘉倪这当弟弟的重情义,花嘉倪也不想解释那么多,就接着话客气的聊了几句,谁料躺床上的病号儿不乐意了,那醋味一下子就泛了出来,斜着案上的菜,咧着嘴嚷道:“媳妇儿,怎么没有糖醋鱼!”
花嘉倪手里的碗差点儿掉地上,蓦地抬头瞅了他一眼儿,再看愣在一边的女孩,惊讶的嘴都快合不拢了,尴尬的笑笑,匆忙出了病房,心里一个劲儿的懊丧,你说这么帅的男人,怎么就不喜欢女的呢!
病房里可算清净了,苏锦嚼着递到嘴边的饭菜,心里那个舒坦,笑道:“这病房里又不是没厨房,其实你随便做点儿就行,我现在都好多了,医生说过一阵儿就能回家养着了,你就别来回跑了,屹竣有良庆接送,你还不放心?!”
花嘉倪抽出一张面纸,耐心的给他擦擦嘴角,说道:“这东西没家里齐全,想做点儿什么都麻烦,再说了,屹竣也不能天天在这待着,我给他报了小语种的班,一周两节课,可不能落下了,我还指望着他能多学点儿东西呢。”
花嘉倪自顾自的说着,心里忍不住憧憬小家伙的未来,自己当初那是没条件,想学都学不了,如今可不一样了,能和苏锦缝补罅隙,重归于好,更是从两人世界变成了三口之家,这要搁在原来,想都不敢想,当然要趁现在好好规划规划以后了。
看他又开始幻想所谓的育儿经了,苏锦无可奈何的摇头,对此实在是不敢恭维,还小语种,屹竣才多大,这不是折腾孩子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讪笑着讽刺道:“对,你就干脆让他学门儿超人,一通百通,省得以后麻烦,”
花嘉倪也是被刺激的习惯了,什么话到他嘴里,那都得变味,况且自己有什么错,还不是为了屹竣好,多学点儿东西,总是有好处的,可不能长大了像这土匪似的,要不然,光这霸道不讲理的劲儿,就非把自己气死不可!
不服气的瘪瘪嘴,挑衅道:“我的儿子,我说了算,”
对于花嘉倪的炸毛耍赖,苏锦向来都能应付,豁然笑了几声,心情甚好的眯着眼,得意道:“屹竣可是正儿八经的苏家人,当初过继给我,户口本上白纸黑字的写着父子关系,我平时是让着你,才让小家伙叫你声爹爹,别忘了,我才是真正的户主,你的男人!”
花嘉倪被驳的哑口无言,气得你你了半天,也组织不出一句话,最后干脆不按情理的说了句:“那你带着儿子过好了!还找我干什么!”
苏锦笑,伸手拉住他的衣摆,目光灼灼道:“你是我苏家的媳妇儿,就算你百年之后,也得入我苏家族谱,我不找你找谁,”
“谁,是你们家的,我姓花!”
每次说道他心坎里,都是这个表情,一脸通红还挡不住心里的甜腻,可又偏偏低着头,倒像是受了委屈似的,苏锦唯独最受用这小模样,看的心里撩拨的很,麻酥酥的痒。
笑意里闪过一丝狡诘,调弄道:“得了,苏花氏,知道家字儿怎么写吗?!
花嘉倪虽然有时候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可又不傻,怎么能不知道,苏锦瞧他理直气壮的样儿,要不是身上有伤,真恨不得把人直接搂在怀里,不甘心的暧昧的摩挲着纤白的素手,扯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嘿嘿一笑,玩味的说道:“其实啊,我呢,作为一家之主,就是那中间的宝盖儿头,儿子就是坐在我脖子上的那一点儿,你就是,下面那个豕,你说,我一手举着儿子,一手牵着你,多不容易才支撑起这个家。”
花嘉倪一寻思,不对啊,这不拐着弯儿的骂自己,合着当自己这些年白学了,那个豕字,可不就是猪的意思嘛!啪的一声打开了毛茸茸的狼爪子,嗔怒道:“你才是猪,你敢骂我,晚上不给你送饭!”
苏锦一看,小家伙生气了,慌忙拽住抽开的手,笑嘻嘻的在手心上亲了一口,哄道:“好老婆,我错了还不行,那病号饭太难吃了,哪有你那贤惠的手艺,晚上我还想吃生鱼汤,大夫说对骨头愈合比较好。”
都说男人就是长不大的小孩儿,平日里再横行霸道,雷厉风行的人,往病床上一趟,也这么黏人,花嘉倪真是哄完了大孩子,又要回家哄那个小孩子,真是累的够呛,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刷好饭盒又回到床边,迟疑了片刻,皱着眉头,终于开口道:“这事儿也有一个多月了,当初是把那个肇事司机抓了,就再也没听说什么,可,我总觉得事儿没那么简单,你怎么也不说查查,会不会是人故意的。”
事情发生的太蹊跷,苏锦在这养病,连过问都没有,就跟不小心摔骨折了似的,闭口不提挨撞的事儿,自己也问了几次,交警总队的人也是搪塞几句,还直说苏总是宽宏大量,摒弃前嫌的给肇事者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这要搁别人还行,可自己是他什么人,说破了大天都不信,这无赖做事的性子,没人能比自己清楚了,弄得现在心里总是没底,一想起当初从这英拔的身躯里汩汩流出的鲜血,就一个劲儿的浑身冒冷汗。
苏锦看他忐忑不安的扭着手,温和的安抚了几句,就在花嘉倪低头的瞬间,挑起的唇角快速折射出一抹不容察觉的怪异。
几声刻板的敲门声,苏锦说了声进来,良庆便一脚迈进屋里,手里还拿着一些不明的文件,两人暗暗相视了一眼,良庆转而客气的坐在沙发上,花嘉倪看也吃完了,何况良庆在这,想起下午还要去给屹竣开家长会,说晚会儿再来,苏锦反倒没像平时那样腻歪着挽留,应了声,就和良庆说公司里的事,一打打的文件看的花嘉倪脑仁疼,唠叨了几句,又和隔壁屋里的几个助理打了声招呼,才放心的出了医院。
苏锦随手翻了翻文件,抬笔签上自己的名字,末了,蹙眉问道:“李顾那怎么样了,”
良庆抿着嘴,神色凝重的说道:“暂时没什么动静,老实的连家都不敢出了,我让西子他们都盯着呢,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苏锦耷拉着眼皮哼了声,狭长的眼睛凛凛迸射着嗜血的寒光,这姓李的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区区一个建材商,仗着这两年认识了几个所谓道上的人,没少兴风作浪,不过要说敢对自己的人下黑手,他还没那个胆量,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为了能引出这幕后的人,现在唯一做的就是息事宁人。
所谓的抓蛇打七寸,这回不仅要把这条毒蛇给活剥了,更要连它的老窝一起端,倒要看看还有什么蛇蝎鼠蚁,敢这么张狂。
“李顾有个情妇,在祥苑那有别墅,他们还有个9岁的儿子,李顾经常回去,要不要从这下手!”
苏锦挑眉看看他,眼神阴冷,“不忙,找人在她隔壁租下一栋,小心盯着,免得到时候姓李的狗急跳墙,”
谁说当爹的欠的债,儿子不能偿,血缘,有时候可比刀刃都管用!有了这颗棋,就是要姓李的那个活心,他都得含泪剜出来。
良庆一脸正色的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外面有兄弟们呢,您就在这安心养着,大伙可都等着您出院,还说什么时候见见嫂子呢。”
苏锦不说话,只是笑笑,半晌,才说道:“我让刘叔给你挑了几个女孩,家里都挺有背景的,模样身材也好,有机会去见见。”
良庆微迥的啊了一声,嘿嘿干笑,嘴上说着不急,心里那滋味,也止不住的乐呵,自己在外忙,家里确实也该有个人了,每次回家都是冷锅冷灶的,外面酒店做的再好,吃多了胃寒,心也寒。
苏锦这边不动声色,反倒是愁坏了欧晓羽,这姓李的当初说的多了不得,现在还不是做了缩头乌龟,连电话都不接,他死活都不关自己的事儿,可万一把自己供出来,岂不是要陪他一起殉葬,谁都知道苏锦恨不得拿花嘉倪当心肝宝贝儿似的宠着,这下不但人没解决点儿,反而直接一屁股坐到马蜂窝上了,挨蛰事小,丢了小命可就惨了。
本想着趁花嘉倪自己一人,轻松的解决掉这事儿,不声不响的判个交通肇事,谁知道苏锦也跟着呢,半路里冲出来不说,还为了个傻里傻气的贱胚子,连命都不要了,事到如今,自己这路,还有什么可走的。
正寻思呢,电话响了,一看竟是那个姓李的,说话的声音,小的就跟钻地缝了似的,一个劲的骂欧晓羽坑苦了自己,本想着替人出头,谁知道会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早知道这什么嘉倪跟苏家扯上关系,就是借自己个胆儿也不敢动他一指头。
气得真想把这欧晓羽给撕碎了,红着眼道:“好啊你,你倒是逍遥快活了,我现在弄的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啊,我告诉你,欧晓羽,我要是有个好歹,我非那你当垫背的不可!”
欧晓羽这边恨的牙根痒,可现在他得指望他保密呢,哪能轻易得罪,软声道:“呵呵呵和,李哥,您倒是怕什么啊,苏锦不是也没拿您怎么样吗,这都那么久了,您不还好好活着,吃香的喝辣的,哪一样少了?!苏锦现在离开了苏氏,势力当然大不如从前了,说不定,这事也就过了呢?!”
李顾一听,差点蹦起来,“你少在这放屁!当我是白痴啊,这就是没动静我才怕呢,那姓苏的不是易于之辈,狠的是出了名的,他能轻易饶了我?!连乾纳的老总都得让他几分,你这他妈的难道不是故意的?!你明知道那小东西跟姓苏的有一腿,你愣是挖坑让我跳!”
欧晓羽登时急了,不管不顾的叫道:“我他妈骗你?是你的人白痴,不知道苏锦也在吗?!非往枪口上撞,我告诉你,苏锦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也饶不了你们!”
李顾这个气啊,合着整了一圈,就自己不是人了,想脱离关系,门都没有!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无赖的笑笑,骂骂咧咧的说道:“行!算你有种,这笔帐老子跟你记着,欧晓羽!你最好烧烧高香,让姓苏的别为难我,不然咱们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没了我,你也别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