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激烈不停息的吻,追击得几乎快喘不上气,虽然表面看起来阳光灿烂的秦千皓,吻人的时候却是霸道执着得可怕,关浒难耐地略微挣扎了下,将头好不容易扭开了些,想偷空呼吸口气,却在下一秒,又立即被不满的秦千皓给抓着头发追吻了回去。
关浒察觉到,秦千皓的个头似乎又比前段时间长高不少,因为他比秦千皓大四岁发育的先,一直以来在个头上都是他要高上许多。
不过到了现在,两人的身高差距也随着秦千皓的快速发育成长追赶而渐渐缩短。原本才到他肩部以下的小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和他只差半个头的距离,估计再过不久,秦千皓的个头就和他差不多了吧?
察觉到被吻的人有些不专心,秦千皓侧过头一个使力,用牙齿故意拉扯啃咬了下关浒的下唇瓣。
“唔嗯……”不自觉地低吟了一声,关浒的走神,被秦千皓察觉后的报复一咬,给拽回了思绪。
而关浒这一声无意发出的沙哑呻吟,莫名激得秦千皓的亲吻动作,瞬间变得更加暴力激烈起来,几乎连啃带吻的要把关浒双唇都给吻咬下来。
终于是吻够了后,秦千皓满足地放开了关浒,转身抽开垃圾废品墙壁上竖起的一块铁板,打横放下。在下边垫上一个桶子做支撑,把昨晚剩下来的包子和咸菜,从天花板悬挂晃荡着的篮子里取出,闻闻味道,好像没坏。伸手递给到关浒一半,两人随意弯腰坐在了简易搭好的铁皮桌边,开始了他们的早餐。
如往常般,两人平静吃着因为隔夜放着,而变得有些冷硬发干的包子和咸菜。对于这些简单的食物,关浒已经感到十分知足。这些食物比起他从前吃到的,要好上许多许多了。
刚刚秦千皓的索吻,关浒也没再去在意或深思什么,加上现在是吃饭时间,他就更不会去分心思,思索其它的事。
在吃东西的时候,关浒的习惯和常人有些不同,不管是喝水还是咀嚼食物,他都吃得十分迅速,咀嚼吞咽的动作更是极快,一口接一口快速地吃着,就像是许久没吃过东西的人一样。才一会的功夫,他的那份早餐就已经被他全部塞进了肚子里。而另一边还吃着包子用水下的秦千皓,此刻却连一半都还没吃完。
不是秦千皓吃得太慢,而是关浒的吃饭速度实在是惊人的快。而早已经习惯了关浒吃饭的快速,秦千皓表情如常般,带着浅浅酒窝的笑容,温柔凝视着桌边的关浒,用他正常的速度吃下他剩余的早饭。
第三章:时光倒转
一百三十一……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三……
心中默数着,侧身蜷缩在肮脏满是灰土的水泥地上,年约八九岁的关浒,用他几乎是皮包骨的黑瘦胳膊,紧紧护在脑袋上边,挡避头部被落在他身上的脚踢踹到。
几双穿着破烂拖鞋,或是脚趾露在破洞外,脚码大小各不相同的脚,正狠狠地踢在关浒的肩背和四肢上。凡是身上能踹到的部位,都已经被狠踢了好几脚。踢人的那几双脚,也只是几个小孩,但他们踢出来的脚劲,用在同样是孩童的关浒身上,杀伤力并不算小。
神情看似呆木,关浒无表情也不发出声音,维持着同样一个抱头蜷缩的姿势,倒在地上不挣扎也不哭叫。漆黑如墨般的双瞳,直直盯着地面上的一角,似乎把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水泥地上那条细微的裂缝上。
如同闪电般形状歪七扭八的裂缝,他已经盯了许久,似乎只要全神贯注地去看着它,身上被打的痛感也能够被分散掉一些,也就没那么痛了。心中继续数着数,关浒清楚,这些人每次打他的时间,大约到他默数到一百五左右的时候,他们就差不多打累打烦了,他也就不用再继续挨打。
果然,当关浒心中默数到了一百五十八的时候,为首领头力气最大个头也最高的男孩,终于是踢累打烦了。他低下头不屑地撇了一眼在地上从来不哭不叫,怎么打都没有任何表情反应的痴傻小孩,冷哼了一声,掉头对其他几个还踢得正欢的小孩说道:“我们走,回去吃饭。”
另外几个小孩听到话,把抬起正准备继续踹的脚缩了回去,快速地点了点头,跟着高个男孩一同转身离开,去到他们身后不远的一间水泥房内。
时间静默过去了许久,确定了进屋的人,不会再突然出来,关浒才慢慢地开始转动。将侧倒在地上的瘦弱躯体,努力扭转翻起,背朝上手掌撑着地面,从地上缓缓爬起身来。身体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因为全身都疼,反而感觉有些麻木了。关浒抬手,擦了下刚才不小心没挡稳,而被一脚踹到流血的鼻子,将手背上的鲜红血渍,抹在已经看不出原来色系的破衣服上,擦拭了一下。接着,他开始四处转头,寻找起刚刚被那群孩子恶意丢掉的馒头。
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关浒找到了那个馒头,将馒头捡起来,手里头的馒头,不知道是已经放了多久的,表明干扁得几乎发裂,颜色暗黄无光,加上刚刚在地上一滚,更是沾满了泥土和灰尘,馒头的干硬程度,似乎只要用力一捏,就能把整个馒头搓成粉末。
不过,关浒并不介意手中馒头的好坏,只要能吃就行。他用他并不比馒头干净多少的细瘦手指,试图将馒头上沾着的脏灰拍掉,觉得擦得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珍宝般,把那馒头揣进了兜里。
关浒不喜欢和其他小孩住在那平房内,宁愿一人待在没有床铺和没有电灯的小仓库内。仓库中堆积着许多木头柴火,他收集了些干枯的稻草,堆积在仓库的角落里,晚上睡在那上面,可以隔绝地面透上来的凉气。他知道因为他从来不说话不做反应,在街上也讨不来多少钱,被其他人认为他是个痴傻的哑巴,才被欺负戏耍。虽然他并不如他们想的那样是真的‘傻’和不会说话,不过怕说话露陷,也习惯了不再说话,关浒也只能继续麻木的维持现在生活,过一日是一日。
他不记得他自己是怎么来到现在这可怕地方的,仿佛是一睁眼间,世界就变换了。身旁站着的,都是些他不认识的可怕大人和陌生小孩。他记不清楚他的父母是叫什么,应该长什么样,还有他曾经的家是在哪里。可能是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了这,不管如何想要仔细地回想过去的记忆,关浒始终都还是想不起他的亲生父母和家在哪。唯一证明他自己的东西,只剩下身上穿来的那件衣服袖领里,一个明显是人工刺绣在布上的名字。
再往前边回忆的几年之前,那时年纪更要小的关浒,还不知道他衣服布上的字是什么,其他看管他们的大人,及一群年龄不同长相或正常或不正常的小孩,都管他叫‘喂’。直到后来别人教他识字,他才知道偷偷剪下来一直保留的那片布上,绣上去的字大概就是他的名字,他也终于确定并有了他自己的名字,叫做关浒。
当时的他知道现在待着的地方,并不是他真正的家,他被一群恐怖的成年人,控制在一个带院子的荒郊平房内。
平房共三边,一边修缮得最好的平房,几个大人住在那边。而大人们的平房对面,就是他们这些小孩住的地方。黄土泥巴砌成的墙面,老旧会发出‘吱嘎’声的木门和破瓦搭建下雨会漏的屋顶,及浇了些劣质水泥弄成的坑洼地面和房内一竖排过去的长条木板床铺,就是他们十几个小孩共住的地方。除了长铺床外,屋内最值钱的物件,便是两盏挂在墙边的昏黄灯泡和一木制矮脚桌。
白天的时候,看管监督他们的大人,大部分会睡到下午才醒。早起的一两个大人,便会命令年纪大点的孩子去生火做饭做菜,而年龄小的他们,被轮流值班监视他们的大人,领着坐上车,来到离住处极远的城镇大街上,命令他们去向路人讨钱回来。为了钱能讨得更多,大人便都教了他们数数,好明白钱的数字意义。如果有人没有讨到钱的话,晚上回来大人们就会当着所有小孩的面,叫那没要到钱的小孩,跪在满是毛刺的木板上,挨上一顿皮带抽,晚饭甚至第二天的饭,也别指望能吃到。
第一次被试放出去讨钱的关浒,前边一直表现得十分听话,在出来见到别的人后,突然便趁着人多混乱的时机,找了条小路就跑了开。但年龄幼小的孩童,哪里逃得过狡诈的人贩子监督眼线,负责看着他们的人贩子,立刻察觉到关浒的逃脱,在后边追赶没一会的功夫,就迅速把关浒给捉了住。
被捉住一把提起后衣领的关浒,恐惧加害怕的心理使他开始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想要大声呼喊求救,却被那手快的人贩子,用冰凉粗糙的大手给紧紧捂住了欲大喊的嘴。
面对旁边路过行人的狐疑目光,捉住关浒不放的人贩子,脑子转得飞快,他对路人们露出了一副虚伪歉意的表情,苦笑着开口解释边往人少的地方退后:“呵呵,这小孩子不懂事,非要买什么没用的玩具。不给买还和我闹别扭,闹笑话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各位。”
听到这个解释,旁人对关浒极力的挣扎动作和想要开口说话的样子,做出了另一番理解明白的表情。哦——原来不过是父子在闹矛盾啊~行人们便都移开了他们原本好奇的目光,任由着关浒被抓住他的人贩子,一步又一步给带了回去……
……
“叫你逃!看你TMD以后还逃不逃!”
黑色边缘磨损的宽条皮带,狠狠地抽在幼小的关浒身上,他整个后背的单薄衣裳,都被皮带给抽烂了开。仿佛是要杀鸡给猴看一样,强壮大人抽打出的力道十分凶狠,关浒当时就被抽得半昏了过去,没有丝毫能挣扎的力气,在那皮带再次抽在他的身上时,他的身体也只能微弱地轻颤一下。
边抽边边大骂着,想到差点被人发现逃跑的小孩,进而可能暴露出自己的团伙组织,壮实的中年男子便怒火冲天。他走到旁边,抓起站一边看热闹瘦子嘴里头的烟,一个狠手,把那滚烫炽热还冒着烟的烟头,按在了关浒已经皮开肉绽的背上边。
“!”
虚弱得连叫唤都叫不出来,烟头直接烫在了关浒后背,那皮都翻开来的红色肌肉组织上,肉被活生生烫焦的极度痛感,让关浒的身体犹如触电般狠狠颤抖哆嗦了几下,便整个人摊在地上,昏厥过去。
而旁边被迫围观的其他孩子,许多人都已经捂住眼睛根本不敢再看,尤其在看到关浒被烟头烫的一幕时,胆子小点的孩子,尿直接就被吓了出来,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们的裤裆,滴滴答答染湿了地面。
本还想用烟头再烫几下,狠狠惩罚,中年男子的动作却被旁边一名妇女给制止了住:“诶诶!别烫了,别烫了。”
“放开!这混蛋死杂种不治他一下,他都不知道到底要听谁的话!”
“先听我说,这小孩长得还算端正,年龄也小,有很多路子能卖出去,别弄废了啊。搞得他身体残疾全是疤痕的话,别人家里哪还有敢买的?”说话的妇女,打着心里头早就计划好的小九九,对男子细心解释劝说道。
说话妇女的相貌,宽宽带点方圆的脸盘,眼睛细小向下弯着,一眯起来就像是在笑一样,长相看上去极为和善,如同一个淳朴善良的老大妈。单是从外表上观察,根本看不出也发现不了,这中年妇女其实是个倒卖控制儿童已经十多年的奸诈人贩子。
听到妇女的劝话后,男人终于是停下了动作,为了钱冷静了下来。
“……也对,那……今天就放过这死杂种。找点药给他上一下,别让他就这么死了。”最后再用力甩了地上昏过去的关浒一皮带,男人才终于结束了他的酷刑严打,留下关浒一条命继续苟活。
因为逃跑的事件过后,其他孩子明显便学乖明白了许多。也不敢再去和关浒说话或是来往,怕沾上了他的霉气,而连累一起被挨打。一身是伤的关浒,也不太适合折腾到外面去讨钱,养伤的那些日子,就被人贩子安排,去做饭的地方帮忙,干些劈柴砍木头的事,来供应生火做饭用途。
就是在厨房里,关浒认识了教他识字,也让他知晓自己藏着的衣服布上,刺的字是叫什么的女孩和她的弟弟,秀雁和聪聪……
第四章:两姐弟
女孩秀雁年纪十三岁,是少数记得自己被拐经历的人。不像其他的小孩,在不记事的时候,很小的年纪就被拐过来养着了。而她是在半年多前被人用东西迷昏带走的,在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一路上她多次想要逃跑去求救,可都被看管她的大人,一次次又给逮了回来,吃了好几顿打。后面才学乖了些,不再敢露出想逃跑的念头表现。
不停辗转在荒郊野外的农房破屋中暂住,直到最近,秀雁才被看管她的那些人贩子,集中带到了关浒现在住的这个地方。
而在秀雁的身旁,怯生生不敢大声说话,总是捏着秀雁的衣服角紧跟着她的小男孩,是她认的弟弟‘聪聪’。
秀雁和聪聪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是在一个转移暂住的地方,被集中到一起才认识的。
不满四岁的聪聪,只记得他的爸爸妈妈爱叫他‘聪聪’,其它的事情他都表述不清楚。因为胆子小,加上辗转在恶劣不安稳的环境下,容易生病又啼哭不止的他,被没耐心的人贩子,丢给到平时就心疼习惯照顾其他幼童的秀雁身边。秀雁不忍弱小的男孩哭泣难受,便一直把这叫聪聪的孩子带在她边上,成了一对不是亲生却比血缘还亲的姐弟关系。
‘人贩子’这个词,就是秀雁告诉关浒的,说这些控制他们平时让他们去讨饭的大人们,其实真正的交易是贩卖人口,不管是小孩还是女人,只要他们有办法弄来的,都会被他们来回倒腾贩卖,以此获取巨额的报酬利润。
因为常常在厨房里一同做事,关浒便很快和这两个新过来的人认识了。也可能是因为有着同样的出逃经历,秀雁也特别关照年纪不大的关浒,回忆着她被拐前在学校里学习到的知识,教关浒认字写字,平时也有个照应。
对于逃离这里,重新回到自己家的念头,秀雁始终都没有忘记过。她总是趁着没人注意时,和关浒谈起她的家乡,介绍到她的家人,眼神异常坚定地表示,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去。现在这个说话口音、风俗习惯,和她居住成长环境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不是她的家乡,她一定要逃回去!
可是因为前几次的逃跑,已经让人贩子对她产生了警惕,绝不掉以轻心,不管在哪儿,都会有大人盯着她,提防她逃跑。秀雁也知道这一点,关于逃跑的计划和事,她也只能和聪聪及同样有着想逃跑念头的关浒倾述。至于其他的那些小孩,不熟悉的她也不敢泄露,怕被他们举报,告到人贩子的耳朵里。
大部分从小到大都被人贩子控制,畸形教育长大的孩子们,他们的那些是非观念全部都被打压扭曲了,可能仅仅只是为了能吃到一只鸡腿作为奖励,他们都会积极踊跃地举报那些有说过逃跑念头的人,来换取那一只鸡腿的美味。
人贩子也是为了怕孩子们团结一心,对付他们,而从内部狠狠教育打压他们,歪曲他们的是非观,好控制住这些小孩乖乖听他们的话。使得孩子们心里边,没有丝毫反抗之心,都乖乖地听他们的话做事。
关浒难得在一群被‘训练’得互相斗争提防的小孩里,结识了两个‘朋友’。压抑难忍的生活,总算有了些纾解喘气的空隙。过了几个月后,他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同时在秀雁的指导教学下,也学习认识到了不少的字。
……
某天,一个看似宁静的夜晚,关浒正睡意朦胧中被人从身后推醒过来,他睁开眼回头一看,是抱着聪聪的秀雁,正站在床边,小心地又拉扯了下他的衣服,示意他出去。
那时还未单独分开睡,而是和其他小孩挤在一起睡的关浒,偷偷看了旁边几眼,见没什么动静,便小心地从一堆熟睡的人中爬了出来,穿好地上的旧凉鞋,悄声跟着秀雁走出了房外。他不知道秀雁要做什么,就被她拉扯到了院子的角落阴影处,蹲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