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隽轻轻推开我坐在离我一米远的床那头,难耐的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我不开口不仅仅是因为我为曾经背叛过以隽而羞愧,更是因为以隽一直无限委屈地望着我让我无所遁形。
“易尧。”良久之后以隽轻声唤我。
“我在。”
“告诉我,你现在爱的是谁。”
“是你。”
“我再问你一遍,你现在爱的是谁。”以隽的表情认真到无以复加。
我顿了几秒钟,所有的情感都集中在目不转睛盯着以隽的眼中,我重复道:“是你。”
以隽笑了,望着我笑得那么骄傲,犹如千里冰封的河面突然破冰般耀眼刺目,他冲我点点头:“易尧,我要你记住你今天讲过的话。”说着就主动靠近我,伏在我的肩头。
“以隽。”我呢喃着以隽的名字,伸手搂住以隽的腰。
“你的身上只能留下我的痕迹。”以隽伏在我耳边说,然后就感到肩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以隽竟是牟足了劲儿在啃咬我的肩膀,很快,腥甜的血腥味就弥漫在整间卧室,我苦笑着,以隽这醋劲儿真是来得猛烈,再这样咬下去我这可怜的肩膀绝对逃脱不了血肉模糊的下场,但是我也没有反抗,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闷哼声任由以隽惩罚我。
很久之后,估计以隽也咬得累了,我的肩膀也失去了知觉,以隽终于从我肩上起身,满嘴的鲜红。
“消气了吗?”我扯扯嘴角,笑着问。
“没有下次了。”以隽点点头,“现在我的痕迹已经覆盖了你的过去,你的现在和未来都只能是属于我的。”
好霸道的以隽,我在心里苦笑着摇摇头,然后艰难地转过脖子查看肩上的伤,当目光触及那道新添的伤痕时我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以隽的意图,原来以隽刚才咬的地方正好就是夏思言在我肩上留下痕迹的地方,现在经过以隽的一番改造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可怜了我这肩膀,本来留下一次痕迹已经很难看了,现下更是被以隽咬得连原来的模样都瞧不出了,用一个字形容就是“丑”。
“我破相了,你要负责养我一辈子。”轻叹一口气,感慨我伤痕累累的身体。
“这个不用你多说,这两个牙印就是我给你的标志,你只需要记住你属于谁就行了。”
好一个大言不惭的以隽,我硬是强忍着笑没有出声,只有脚趾头抓紧了床单来分散注意力。
“喂喂喂,你想笑就笑出来,憋着干什么,嘲笑我吗?”没想到我这个小动作竟是被以隽窥探到了,拍拍我另一边完好的肩头,“你是想我再在这边来一下?”
“呃……那还是算了。”赶紧摆摆手,“有两个就够了,物以稀为贵,要是多了就显得不珍贵了嘛。”
“也对。”以隽理解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瘪瘪嘴苦着一张俊脸,“我饿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以隽本来是来叫我吃饭的,谁知道竟是先在床上真刀真枪地来了一场,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才感觉到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我去热热饭菜。”我赶紧识相地滚下床,随便把衣服往身上一套,飞快地往厨房去了。
“会用微波炉吗你,别又把我的盘子给砸了。”身后是以隽嘲笑的声音,他竟是把我以前的糗事拿出来调侃。
“人是会进步滴。”我不服气地大声吼了回去,只惹得以隽一轮更加大声的爆笑。
罢了罢了,想笑就笑吧,情人间哪能没点小糗事来调节气氛,想通这一点就撩起衣袖开始热我的饭菜了。
第二十四章:返校
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有一天能和以隽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每天下午放学之后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然后步行回家做饭,他主厨我打下手,三菜一汤,最家常的味道。
现在这个梦想距离我已经不再遥远,自我出院后每天都陪着以隽去央财蹭蹭课,有时候没有课就和以隽去北京周边到处逛逛,为了方便出行还托张总找熟人买了一辆奥迪A6代步,顺便麻烦张总给以隽也弄来了驾照,以后我不在北京了以隽也能自己驾车去学校,总体来说,这段时间悠闲自在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本来之前还担心去学校难免会碰到卫蔓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多少少比较尴尬,后来才知道卫蔓霖已经被英国利物浦约翰摩尔大学录取了,大三的暑假就要过去了,签证什么的得抓紧时间赶紧办了,其他的东西也需要时间准备,所以她基本上已经不来学校上课了,这倒是让我和以隽松了一口气,心里也着实为卫蔓霖感到高兴,虽然她和以隽没有将来可言,但是能够出国深造也未尝不是一个可以抹平心中伤痛的好办法,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重新开始她全新的生活,以后她的圈子里会有更多更优秀的人填补进来。
至于我,离开上海也已经快一个月了,本来大三下学期就没什么课了,再加上临近期末很多课程的教学也都已经结束,任课老师们早早地划了考试重点范围让我们自己复习,其余的每个礼拜也只剩下一两门专业必修课要上,大部分的时间是空闲的。
为了不上海——北京、北京——上海来来回回地飞浪费时间也浪费精力,更是为了和以隽多待一段时间我早就和季杰通了气,让他在老师上课点名的时候帮我叫一下到,实在顶不住了就直接老实告诉老师说我被人捅了需要静养所以才没来上课,反正我也的确是被人捅了,大不了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的时候出示我的住院证明就是了。
以隽对此并没有异议,我想他也是觉得我应该多休息休息,最重要的是他每天都可以煲汤给我喝,这样对我的复原也很有好处。
如果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延续下去那该多好,或者就定格在这一种模式,简简单单的生活,不用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每天上课下课,买菜做饭,闲时到处玩玩,只可惜我们都有太多现实的东西需要面对,不管你有多眷恋多不舍终究要回归到既定的模式。
刚刚结束一整个下午财务管理的课程,我和以隽正悠闲地走在央财的羊肠小道上准备回家做饭,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就发了疯似的开始震动,这个时候不管是谁打电话给我都不可能是什么好事,尽管这样我还是硬着头皮接了。
“季杰,有什么事?”打电话来的正是和我里应外合逃课近一个月的季杰,所以就算我被打扰的心情不太好但是语气还是相当客气。
电话那头的季杰还是不改聒噪的毛病,就像怕我听不清他说的话一样冲着话筒就是一阵大吼:“你赶紧回来吧,我快要顶不住了。”
我皱眉,心想不是早就告诉过他顶不住了就拿我被人捅了需要静养来说事嘛,不过还是压抑住了质问的口气,耐心询问道:“到底怎么了,不是告诉过你实在顶不住了就说我被人捅了嘛。”
“不是上课帮你叫到被发现了,是明天有一个成功学长见面会要求每个人都必须要到。”季杰一五一十地交代着。
“这种什么学长、学姐见面会的哪次不是说必须要到的,结果呢还不是说说而已,老师也不怎么管的,你别搞得神经这么紧张。”我很不以为然,这边厢拉着以隽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着。
“哎呀,据说这次的学长来头很大,学校很重视这次见面会,所以才要求每个人必须要到。”季杰锲而不舍。
“有多重视?”我挑挑眉,仍然吊儿郎当不当回事。
“好吧,其实是这样的。”电话那头的季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这次来宣讲的学长是我们的直系学长,所以班导师要求我们专业的学生必须全部就位,一个也不能少。其他专业的学生就是挤破了头也未必可以来参加这次的见面会,毕竟学校大礼堂根本就装不下全校的人,所以我们算是运气好的,因为是学长的直系学弟、学妹所以直接就拿到了入场券。我听他们说这个学长是建校这么多年来以最好的成绩毕业的,而且毕业之后发展得相当不错,在国内都是鼎鼎大名的……”
季杰还在电话里夸奖着那位不知名的学长多么多么厉害,为我们亲爱的祖国创造了多少多少GDP,为税务部门提供了多少多少油水,为学校的建设捐助了多少多少Money,第几教学楼是由学长出资建造的,几食堂又是学长掏腰包说要改善学弟、学妹们的伙食的……
“咳咳,学长是给了你多少钱让你给他宣传啊?这么卖力,他有这么值得你崇拜?”我要是再不出声估计这个电话打完我就该停机了,好家伙,长途加漫游的东东照他这样说说到明天恐怕都说不完。
“嘿嘿,你别说我还真挺崇拜他的。”季杰居然恬不知耻地承认了,浑然不觉我刚才是在故意揶揄他,一个劲儿地傻笑着。
罢了罢了,和季杰绕弯子绝对讨不了好处,这小子的大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你在这边绕吧他完全不当回事,只当你真顺着他的话说呢,还挺乐在其中,能把人给气死。
猛吸两口气,掏出裤子口袋里的车钥匙递给以隽示意今天他开车,然后绕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这样吧,你不是说这次的入场券很多人抢着要嘛,那我的那张就给你了,你愿意当黄牛高价卖了它也好,愿意当顺水人情送人也罢,全都按你的意思来。”单手系好安全带,以隽也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冲我微笑着点点头就发动了引擎,车子平缓地朝家的方向驶去。
“你真不来?”季杰有些急了,“这次的见面会真的很重要很重要,你不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来了不来了,我的机票才值钱呢。”
“班导师说了这次见面会完全按照班级活动的形式来做,如果谁不来是要扣德育分的,你想想要是德育分不及格后果有多严重。”季杰给我分析着利害关系,“而且我感觉班导师可能已经知道你不来上课的事了,上课的时候她不点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面子,哪个大学生没点逃课的记录,再加上你成绩好她也就由着你了,但是这次真的不一样,其他专业的老师们都眼红咱们专业的可以现场听而他们的学生只能在教室里看电视转播,所以要是你继续玩失踪铁定没有好果子吃。你再想想,这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再赖着不回来复习要是考试考砸了班导师肯定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的,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季杰说了这么一大堆总结成一句话无非就是我这次必须回去了,侧头看看专心开着车的以隽,内心的不舍油然而生,但是季杰说得也对,我无故失踪这么久了要是再不出现只怕会引起很多麻烦事。
正想着该怎么和以隽说呢以隽就先开口了,眼睛还是盯着前行的方向,手打着方向盘将车拐进我们小小的家所在的小区,找到平日里的停车位稳稳当当地停好了。
“易尧,回去吧,多听听学长的经验也是好的。”以隽淡淡地说。
我把电话挪开了些许,侧过头望着以隽完美的侧脸有些晃神:“那种见面会不听也罢,只是我离开上海这么久估计老师也开始怀疑了,要是被我妈知道就更没好果子吃了。”
“嗯,以姐姐的脾气要是知道你逃课这么久还受了伤绝对立马就从A市飞过来找你麻烦了,所以还是听同学的劝早点回去吧。”以隽点点头表示赞同。
“嗯。”我低声应了,又把电话重新放到耳边对季杰做了最后陈词,“我明天上午回来。”
“记得赶在下午三点之前回学校就行了。”季杰想了想又补充道,“见面会是在学校大礼堂。”
“知道啦,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当我老年痴呆啊。”真是受不了季杰小小年纪就像大叔一样啰里吧嗦。
“我有说过?”也不知道季杰是真不记得了还是跟我这儿玩装傻充愣呢。
“好吧,你没有说过,但是现在说过了,我也记住了,就这样吧,再见!”一口气说完就赶紧的挂了电话,长长呼出一口气仰躺在真皮座椅上,每次和季杰通完电话我都必定会元气大伤,上辈子我们肯定是一对死对头我这样想。
“现在就去订机票?”一旁的以隽试探着问我,“还是等回家吃完晚饭再说?”
“我不想走。”倏地起身整个人又侧躺到以隽的大腿上,双手枕在头后望着车的顶棚。
“别耍小孩子脾气。”以隽好笑地捏捏我的鼻子,任由我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就连外面过路的人看见了他也面不改色。
“那你跟我回上海?”转转眼珠我故意这样说道。
“好啊,等我考完期末考就去上海找你。”以隽居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如果我比你早考完的话,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回A市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去订机票了吗?”
“哪用得着去机场那么麻烦啊,现在是信息时代懂不懂?”我得意地扬扬手里的手机,“上海飞北京,北京飞上海,这两趟航班我这几年不知道坐了多少次了,绝对算得上东航的超级VIP了,这种事情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得得得,那超级VIP咱能先起来一下吗,我的腿已经被您压得失去知觉了。”以隽竟然和我开起了玩笑,“再压下去这腿就废了。”
“废了这不是还有我养你嘛。”我笑笑,但还是立马就从以隽身上起来了。
“回家吧,饿了。”以隽伸手过来为我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动作极其温柔。
“今晚我下厨?”想想明天就要走了,之后一段时间要准备期末考的事情也不能再飞来北京了,所以我决定大显身手,俗话说得好“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先得抓住他的胃”。
“你确定?”以隽挑眉,一副不信任我的样子。
“你别又把以前的事拿出来打击我。”在以隽出口之前我赶紧抛出威胁,“否则,哼哼哼。”
“否则怎样?”以隽不怕死地朝我靠近,呼吸声在车厢里回荡。
“否则我做一辈子的饭给你吃,让你吃到吐,哈哈哈哈。”我恶趣味地大笑两声,揽过以隽的肩膀在他脖颈间蹭了蹭。
“只要你乐意做我就愿意吃。”以隽回抱住我,狭窄的车厢里动作显得促狭。
“以隽,我明天就真的走了。”离别在即要做到洒脱对我来说实在有些困难,更何况我们才刚刚和好,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心不想就这样离开。
“嗯,我知道。”怀里的以隽点点头表示理解。
“记得每天想我一遍。”
“不。”
“为什么?”我怪叫一声,心里好委屈的。
“我要每一秒钟都想你一遍。”
“呵呵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