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狼群的默剧还在演出,蓦地注意到异样,集体抬起狼头一瞧,那溪边的人影回过了脸,浴血的俊脸上一对蓝眸闪烁着高心莫测的光芒。
群狼只觉一股寒意蹿过脊梁,顿时集体炸毛。
铜兽纹的兽人不但兽型单一,并且不能以兽型说话,更不能半兽化,卢亚作为大勇士,这支团队的leader,当即恢复人型,戒慎地对上令人发毛的蓝眸,保守地开口:“我们只是嗅到血腥味路过瞧瞧,打扰了,这就离开。”
对着比自己强大的兽人,为集体利益,选择退走是最理智的做法。
卢亚是这么认为的。
但蓝眸的主人却一言不发,直愣愣地盯住这边,卢亚估计一场恶战少不了,为了减少伤亡,只有让大家分散逃跑。
溪边健硕的身影突然侧身跌坐在溪边,双手成拳挤在颌下,目有泪光:“噫呀,人家好害怕呀,在雪森里迷路了,还有尾奇怪恶心的大鳄鱼要袭击人家,这位英雄快救救人家。”
……
风声呼啸过山林,一半岩鳄在溪水中渐远,另一半冒着血泡泡躺在溪边,众狼石化。
这是遇上哪门子的妖魔鬼怪了?
“咱们饿过头,产生幻觉了吗?”
“或许……”
“我的眼睛大概患上雪盲了!”
“眼睛好痛。”
“呀呀呀,我的狗眼!”
“呸,你是狼!”
阿鲁法直勾勾地盯着卢亚,心里美呀:好帅的老公呀。
第八章
“这位……壮士。”卢亚清了清喉咙,尽量忽略那跟红暴龙盯着猎物似的侵略性眼神,对食物的执着也已经消失,只希望尽快摆脱这巨大的麻烦:“你已经不用我们救了吧?呃,我们还要去打猎,先走了。”
大勇士的暗示,众狼听见了,集体乖乖后退,只等退到安全范围后撒腿逃命。
阿爹……有妖怪呀!
然而阿鲁法哪会轻易让老公人选逃掉,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壮男的手,热情道:“我是阿鲁法,英雄是?”
面对扑闪扑闪的蓝眸,卢亚抽了抽手,却怎么也抽不回来,再想想刚才那幻影般的速度,不禁咽动喉结,压抑住尖叫的欲望,回答:“……卢亚。”
“卢亚。”阿鲁法沉浸在一堆梦幻粉红泡泡中——名字真好听。
给那低沉磁性嗓音中太多的暧昧给泡得一身寒毛直竖,卢亚满脸瀑布汗,左右朝自家部落勇士们求救,却见那一匹又一匹狼们瞬间拿爪子挠树,两只扑在一起打滚嬉戏,追着自个尾巴跑,没有下限地天真无邪起来了。
你玛的天真无邪,去盗墓找去!掀桌!
卢亚阴沉着脸,正色道:“阿鲁法,部落正等着我们把猎物带回去,请放手。”
“猎物?”阿鲁法眨巴着蓝眼睛,比向身后的雪鹫和岩鳄1/2,殷勤地表示:“人家这里正好有多的呢,反正是吃不完了,要不带回部落去和大家一起分了。”脑内:来吧,老公,不要大意地把人家带回咱们爱巢去。
或许是阿鲁法周身散发的负能量太高,雄性兽人的感官是敏锐的,所以卢亚已经感受到空前的威胁,准备进行垂死一战,拼死悍卫自身未知部分(贞操)的完整。
可是众狼却在听到食物以后,两眼放光,立即把自家大勇士往火坑里推,纷纷化回人形附和。
“哎呀,阿鲁法太客气了,这点肉咱们就勉强收了,卢亚,咱们回部落里去吧。”
“对呀,卢亚,咱们正缺这点肉呢,阿鲁法奥哥,真是感谢你。”
“阿鲁法奥哥,咱们来自符纹部落,就在森林的东边,你呢?”
阿鲁法贪婪地打量一干汉子强健的男体,吸着口水回答:“我从卡瑟部落来的。”
“卡瑟部落,哦,那可是一个强大的部落,你怎么会来到艾菲斯森林呢?”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纳尼?
农民狼们纷纷觉得这家伙怪则怪矣,但不愧为繁荣大部落来的‘城市兽’,连迷路的理由都这么深奥。
阿鲁法已经相信符纹部落就是大神指引他的明灯,未来婚姻生活的天堂,当下铁了心要到符纹部落去,更对一众吃货狼循循善诱:“不是说猎物很重要吗?咱们现在就带上猎物回部落呀。”
卢亚听后只觉菊花一紧……这什么时候成了咱们部落了?!赶忙挣扎:“且慢!就这么一点猎物,还不够塞牙缝呢,不行,不能回去。”
众狼鄙视地斜睨大勇士——看你小样儿,平时那点肉沫连牙缝都没能塞进去呢,这已经够多了。
阿鲁法倒无所谓,毕竟要嫁人的,这么一点嫁妆也是不像样,于是甜笑着问:“那还要多少才够?”
卢亚给这英俊男人的甜笑弄得头上冒星星,胸腔内涌动的气血差点从七窍喷出,他越发地感觉事情诡异,于是题目往艰难里钻:“呃,再多一只雪鹫吧,不然,咱们还是各猎各的,各找各爹去。”
说罢,暗暗奸笑:看你往哪里找,这东西飞的高又快,能捡到一只可不能捡到第二只呀。
阿鲁法掂量掂量,这多一只雪鹫也不麻烦,就是怕亲爱的跑了,自家可不能跑远,又不能吓着亲爱的。他想了想,抬头看天空,偶尔有雪鹫划过天际,有的高高盘旋……就它了。
眼中精光一闪,阿鲁法放开卢亚双手,指着天际嚷嚷:“啊!看,那雪鹫要掉下来了!”
众人立即仰头看天空,是看到很多雪鹫,就是没有看到哪只要掉下来。
就在这0.5秒里,阿鲁法矮身双手插入雪中,捣出一块巨石,粗壮的手臂筋肉贲张,下一刻他将手中巨石掷出,只见巨石犹如炮弹般激射而出,稳稳地砸中某只倒霉雪鹫的脑袋,天空中传来‘嘎……’地一声惨啸,雪白的鸟直线下坠。
默……
狼群石化数秒,而后缓缓扭动僵硬的脖子,苍白着脸瞪向那俊朗英伟的兽人摆着满脸纯真无辜把眼睛眨得跟台风中的摇曳的枝丫一样狂猛。
“哎呀,真是好运,又捡到一只雪鹫啦。”
是吗?这是真相吗?众狼已经不再相信世界。
“人家累了,回家啦!”喜滋滋地拉上‘老公’,让狼群带上嫁妆,阿鲁法快快乐乐地朝他人生第一个转折点走去。
可是……真的转得过来吗?
整个寒冬的第一次丰收令符纹部落沉浸在喜庆中,而阿鲁法出色的外表也在第一时间内掳获部落内众雌性的心,一如雄性对危险和力量敏锐的感官,雌性对伴侣的感觉也是超级敏锐的。眼前这俊美强壮的雄性,绝对拥有令所有雌性神往,所有雄性折服的能力。
于是未婚雌性团团围住了阿鲁法,已婚雌性也一边咬手帕一边围上去,不放过任何接触的机会。
卢亚就趁着这个机会,找酋长去了。
对于雌性,阿鲁法把他们看作姐妹淘,倒也不是沟通不了,何况他正靠着姐妹情报网打听卢亚的事情呢。
不一会儿,卢亚三代内大大小小琐事,卢亚自出生至今的大小事,与及卢亚喜欢的雌性是谁,阿鲁法都了如指掌,顺道找上情敌。
“瑟芬。”蓝眸带着一丝忧郁与哀求。
拥有一头顺直灰发,金棕色眼眸,长相秀美的瑟芬此刻感觉整颗心都融化了:“怎么了?阿鲁法?”
蓝眸再多几分恐惧和踌躇,声音低哑悲伤:“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呢?阿鲁法。”瑟芬纤长的手指抚上俊美脸庞上眉宇间的皱褶:“说吧,我什么都答应你。”
大掌握住瑟芬的手,哀求:“不要嫁给卢亚,不要当卢亚的伴侣,好么?”
瑟芬粉颊微红,带着期盼:“好!!!”
“太好了!那人家就可以嫁给卢亚了。”放开这双纤细到让他嫉妒的手,阿鲁法喜滋滋地跑去找卢亚家木屋了。
瑟芬木然地盯住自己双手,再望向身侧一众石化的雌性,支吾着问:“你……你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风太大,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合音。
可惜瑟芬从来都不是自欺欺人的主,他的泪涮地下来两行,悲痛欲绝:“可恶的卢亚!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抢走阿鲁法的心!分明,分明我比较美丽,我还能生宝宝!”
其他雌性虽然不认为自己比瑟芬差,却更不认为自己比卢亚差,于是同情地安慰着瑟芬,集体腹悱:可恶的卢亚!身为雄性还抢走这么出色的雄性,太无耻了。
正在跟酋长报告今天发生的可怕事件的卢亚打了个喷嚏,不明所以地摸摸微凉的后脑勺,往后十年他都不明白身为大勇士的自己为什么没有雌性喜欢,和他青梅竹马的瑟芬为何一夜间对自己横眉怒目。
而敢爱敢恨,向来行动力十足的阿鲁法,此时正喜滋滋地站在卢亚家的木屋前,对着推门而出的中年雌性甜甜地喊:“阿爹。”
卢亚的阿爹摩尔瞪着淡金色眼睛盯紧门前这出色的雄性,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蹦出这么大个儿子来了……难不成是家里那死鬼在外头落的风流债?!
卢亚的阿父洛亚特正在广场等待分配食物,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困惑地摸了摸脑袋。
第九章
阿鲁法的到来虽然引发了卢亚家中一系列家庭革命,但最终误会还是解开了,卢亚的阿爹和阿父终于明白,这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便宜儿子是看中了自家儿子,两老顿时又喜又忧。
喜的是阿鲁法这么强大的兽人来到部落,解了燃眉之急,至少在开春时期部落不会太惨。忧的是自家大勇士的儿子可能会被这强大的兽人压在身下,变成雌性。(你们想太多了)
纠结归纠结,阿鲁法还是在卢亚家住下了。
当晚,隔壁传来了阵阵猥笑,卢亚瑟瑟着团在兽皮里,彻夜未眠,晚餐时候被那人红果果的有色眼光洗礼了一番,此时他就怕会遭到夜袭,一夜间菊花凋零。
在相隔一座木墙的另一座房间里,阿鲁法因为梦到被卢亚夜袭,在睡梦中咧着嘴发出连串怪笑。
于是同住一屋檐下,卢亚愈见的憔悴,而阿鲁法却超发的神清气爽,俊朗迷人。
族中各雄性颇为同情地搭上大勇士的肩膀,感慨劝慰:“别太勉强。”
卢亚眼眶一红,正咬紧牙隐忍着,下一句话让他的泪哗地下来了。
“我们都知道阿鲁法那个能耐,即使是身为大勇士的你,也不好受,唉……也怪不得他看不上雌性,你说有谁受得了呢?连你都……唉……”
“受你弟夫!”卢亚泪奔而去。
众狼唏嘘,这雄性一旦被推倒,就越来越雌了。
另一方面,阿鲁法在部落里混得如鱼得水,偶尔跟雄性们去打打猎,闲下来也会护送雌性去挖草根或者到结冰的河边去取水,他在部落中的声望节节攀升。逐渐地,符纹部落里众人都认为阿鲁法除去言行举止有些怪异,却不失为一位体贴持重的好雄性,被这样出色的勇士看上,卢亚倒是赚到了,竟然还躲躲闪闪不知惜福,太矫情了。
卢亚吐血……矫你妹!谁爱赚谁去!
格力姆吐血……大王偏心!差别待遇!
阿鲁法也吐血……嘤嘤嘤,人家分明是在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
反正以上仨都没有注意到这些,这三滩血也没有吐成,春天就来了……
冰雪消融,大地褪去莹白厚被吐出绿意,处处春暖花开,蝴蝶蜜蜂忙得不可开交。距离符纹部落不远处的河边,一群雌性边忙边聊八卦,手上洗着水果,洗着衣服,洗着陶罐,洗着自家毛茸茸的小狼崽……历经寒冬几乎僵化成冰的脸上红扑扑地,洋溢着幸福。
阿鲁法坐在河边,旁边一枝小野菊上两只苍蝇叠在一起为制造后代而努力,他大手一挥硬生生地坏了小俩口的好事,拽过淡黄的小野菊,捏着小巧的花瓣一一揪下:“爱我,不爱我,爱我,不爱我,爱我,不爱我……”最后一瓣在不爱我之中跌落,阿鲁法大手一挥,花芯呼地飞向天际变成了星光,厚实的大掌掩住俊脸嘤嘤啜泣:“嘤嘤,卢亚不爱人家,不行,这不算。”大手又揪过大把野菊,脸色狰狞地揪起来。
这时候酋长夫人莱雅走了过来,她怀抱一个白嫩嫩的小娃娃,看见阿鲁法的奇怪举动,很是好奇,便熟络地招呼:“阿鲁法,你在干什么?”
“占卜。”
“呀?你也会巫师的工作哦?”莱雅新奇道,又看了一会,终于看出端倪:“你是怪卢亚今天不叫上你去打猎?”
今早部落里雄性出去进行开春第一轮的打猎,却没有叫上阿鲁法,让这个高大的男人哀怨地缩在比他还要纤细一半的树干下搞占卜。
阿鲁法一行泪哗地就下来了,再度掩脸:“嘤嘤嘤,人家努力了这么久,他还是不愿意接受人家,人家真的好喜欢他呀。”
“唉,卢亚是长得挺俊的,不过……你为什么不尝试找个雌性呢?部落里很多雌性都喜欢你。”
“嘤嘤嘤,人家只爱强壮的雄性。”
“你的口味真奇怪。”莱雅嘀咕着,打量这肌肉线条极美的男子,暗暗赞叹:“为了卢亚,你愿意永远留在咱们部落里吗?”
“如果他愿意娶我。”阿鲁法扬起脸,双目泛起梦幻迷雾:“我们就在部落里建一间小屋,用漆漆树的汁液涂成粉红色,挂上小碎花蕾丝窗帘,然后种各色小花,养一只狐猫。卢亚每天去打猎,人家就给他缝衣服,做面包,做烤肉。”
莱雅唇角轻抽,他总觉得阿鲁法编织的未来有些奇怪,屋子漆成粉红色不嫌膈应吗?不是应该阿鲁法去打猎,卢亚缝衣服吗?他抚了抚额头,把手中奶娃娃交到阿鲁法大掌中:“抱着,我回来再跟你说。”
“嗯。”阿鲁法小心翼翼地抱住小雌性,看莱雅走到不远处的草丛后,只露出上半身,鼓捣了一阵,便跑到河边去洗洗手,再回来。
阿鲁法看的那个叫羡慕……既可以站着小解,又能生娃,当雌性真好。
嘤嘤嘤,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莱雅回来了,接回婴儿,就看阿鲁法一脸不舍地把娃娃递过,以为他想要娃娃了,心中一动。
“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要真是这么喜欢卢亚,我让我家那位给你们做主?”
“真的么?”阿鲁法湛蓝的眼眸射出渴望的星芒,一闪一闪亮晶晶:“我和卢亚,可以?”
“阿鲁法,你可是咱们部落的恩人,何况现在也没有人想嫁给卢亚了,前几天我也听费尔问过摩亚和洛亚特的意思,他们也是同意的。”毕竟谁愿意放走这么出色的勇士,有了阿鲁法,部落还用得着怕别人来袭?不去袭击别人就好了。
费尔作为酋长当然以部落利益为首要考虑,而莱雅也想帮帮自己的伴侣,并且帮帮这可怜的痴情人。
“呵呵,或许今年春天你们就会有宝宝了。”
听说卢亚的阿爹和阿父也同意了,阿鲁法心花怒放,粉拳往树干上一抡,矜持地娇嗔:“莱雅,你别取笑人家啦。”
莱雅满额是汗地看着有比他腰身还粗的大树应声倒下,唇角狠狠抽搐:“阿鲁法,你真应该改掉这爱撒娇的坏习惯,不然艾菲斯森林很快就会移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