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现在在哪里？”跟着方旭辉走的同时，无聊的太子殿下忍不住插话。
“御书房。”方旭辉瞥了自家皇兄一眼，意思是，这不是白问的吗？
“……”方旭东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谁知道皇帝陛下巍然不动，连有人造反了也不挪一个窝。太子殿下忍不住幸灾乐祸的想，简直像个母鸡一样。咯咯咯……哈哈哈哈哈哈哈！
瞅了一眼显然神游天外的方旭东，方旭辉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加紧了手上的力量，慢慢牵着自家皇兄走着，感觉良好。
第47章
太子殿下知道慈眉善目这种神奇的成语永远不可能用在自家爹——皇帝陛下身上。但可能是当天的阳光太刺眼得让方旭东有了点幻觉，让皇帝陛下在太子殿下眼睛里慈眉善目得像一个真正的父亲。
太可怕了！方旭东打了个冷战。
皇帝陛下这才像是注意到方旭东，立马冷下了脸色。“太子怎么会在这里！”
“……”正常情况下，他来这里才是正常的吧！而这句话也该对着方旭辉说才对。“儿臣来给父皇请安。”
“免了！朕还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退下！”
方旭东半掩着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候方旭辉忽然用握着方旭东的手蹭了蹭太子殿下僵硬的掌心，无声安慰。
碰！太子殿下毫不犹豫的甩掉方旭辉的手，而看看自己还留有余温的手的方旭辉感到有点惆怅。
“父皇，是儿臣带皇兄来的。”方旭辉先行礼请安，然后温和的说。“望父皇不要责备皇兄。”
“都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行礼了，你这个孩子，就是叫人操心。”皇帝长吁短叹了一声，和蔼的轻斥。
“是儿臣的不是了。”方旭辉挠挠头，乖巧的说。然后转过身，正巧看见自家皇兄面无表情做干呕状。忽然就那么的脸颊一热，十几年来第一次觉得羞涩了。
“太子，你又在做什么？！”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方旭东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顾念自己最喜欢的儿子面前的形象，皇帝就算是怒气再大也压了几分。
“没什么。”装作没有看见方旭辉拼命做的暗使，方旭东直言不讳。“就是觉得恶心。”
“你！来人……”皇帝决定不再废话，将心里面想了很多次的动作进行下去。
“父皇息怒！”方旭辉心里暗叹，却麻利的跪下去。“父皇息怒，儿臣相信皇兄只是一时糊涂，求父皇开恩。”
“哦？太子，你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是！”干净利落的回话让剩余的两个人心里面都惊讶不已，看着方旭辉和皇帝的表情，太子殿下只是冷哼一声。切，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且他已经把怒气发泄出来了，认个错又不会少一块肉，很稀奇吗？
“咳咳，既然太子态度良好，那这次就算了。望太子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皇帝不情不愿的说。
其实方旭东挺佩服皇帝的，任谁看见要杀自己的人也不会这么平静的。至少太子殿下认为，只要那个敢谋反的人站在他面前，他肯定立马不带犹豫的杀了他。
默默的把视线在方旭辉身上，太子殿下始终不明白，他是比方旭东少一个鼻子还是少一个眼睛。
“赐坐。”
等坐下来的时候，茶也端上来了。是上好的西湖龙井，气味清香。
“本宫不喝！”冷冷的拒绝，方旭东就差没直接出手把茶拂落。“端下去！”
“太子！”重重放下茶杯，皇帝冷喝。“你真是太放肆了！”
“父皇真的要和我说这些？”伸手拦住将要退下去的小太监，方旭东示意他把这杯茶喝下去。
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太监却浑身颤抖的跪下来，不停的磕头。“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
方旭东也是没有想到自家父皇这里居然真的还有怕死的人，于是缓了口气问。“饶什么命，本宫有没有让你做什么丢性命的事，如何谈什么饶命？”
“这茶里放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只要吃下去，半个时辰内必然当场毙命。奴才不敢喝，怕丢了性命，故喊饶命。”
“……”方旭东。
“……”方旭辉。
“……”皇帝。
三个人都很无言以对，有抖得像筛子一样说话却这么清楚明了的吗？太假了好吧！
“你是谁的人！？”沉口气，方旭东盘查。
“奴才，奴才在御书房当值。”小太监像是知道了自己犯的错误，现在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们这些奸细就爱把别人都当傻瓜，也不想想天下那多人傻瓜就那么几个，哪儿那么容易碰见傻瓜。”顿了顿，方旭东语重心长的说。“你还是快点说了吧！我也不想说什么来吓你，花样反正就那么几个。等你吃完苦头再来招，未必也真的傻了点。”
被绕来绕去的小太监觉得自己还是真心傻了干脆一点，省得现在就受太子殿下唠叨的折磨。
可能是那种你现在就杀了我吧的意思流露得太过严重，方旭东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劝你你不听，还恩将仇报不知好歹起来了？啥人啊！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往死里用刑。不用问他是谁派来的，死劲的折磨就行！”
等那个小太监一脸悲惨的被拖下去之后，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的诡异缓和着。
方旭东也偃旗息鼓了，好像和那个小太监说话已经耗费了太子殿下最后一丁点精力。
三个人就在那里沉默着，谁也不开口。
“皇兄……”方旭辉刚想说什么来让气氛再缓和一下达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程度，方旭东却一把打断。
“父皇，你让位吧！”方旭辉愕然的看向自家皇兄，但是发现方旭东完全不是开玩笑的，他甚至还期待的前倾了一点点身体，顿时觉得悲剧。
“太子！你就是要惹朕生气吗！看在辉儿的面子上，朕已经多次宽容你得罪过了，想不到你还变本加厉。”这次活动是真的有点怒了，声音都提高了不止一度。
“那您还想怎样，等我把您逼下去吗？”方旭东抬高视线，琥珀色的眼珠带着微微冰冷的感触。
“你妄想！朕就是把皇位禅让出去，也不会传给你！朕原本就没有你这个儿子！来人……”
“父皇！”方旭辉下跪的动作麻利至极，没给自家父皇‘免礼’的机会。“求父皇饶了皇兄，皇兄这是，这是，这不是故意的。”
“辉儿你为什么现在还维护他？究竟是为了什么？”皇帝有点难以置信自家平时乖巧至极的孩子竟然为了一个在他眼里‘不相干’的人屡次违背自己的意思。“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这时候方旭东却兀的站起来，像是快要窒息一样转身离开。“儿臣去外面歇歇。”
碰！门被急速打开，又被更快的关上。
“皇儿，现在太子走了，你该说了吧！”皇帝好言好语的劝。
方旭辉整个人倒在座上，疲惫开口。“儿臣不知道该不该说，父皇。”
“儿臣喜欢，不，是爱！我爱方旭东！”
门外方旭东漫无目的的走进旁边的御花园，看着一只孔雀发呆。
“太子还记得这只孔雀？”跟在后面的张德忠张公公小心翼翼的问。
“什么？”回过神来，方旭东疑惑地反问。“记得什么？这只孔雀吗？”
“太子忘了？这是皇上在太子三岁诞辰的时候专门派人去西域为太子寻的，可费了好大得劲。”张公公凑过来，语气缓和的回忆。
“张公公是宫里面的老人了吧。”
“可不是吗？就还我们这些老奴才的记得点东西了。”
“我也记得。”方旭东握紧手，没什么感情的看着那只孤零零瘦骨嶙峋的孔雀。“当时我怕这种孔雀一个活不下来，于是去求了父皇再去寻一只。”
张德忠骤然想起太子三岁的时候的确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守着自家主子要些什么。但怎么可能会要得到呢？张德忠的心冰冷冷的，皇上根本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太子，那只孔雀只不过是皇后托陛下送出去的。
“不过他还活得好好的……”太子殿下快速组织了一个微笑。“不是吗？张公公。”
张德忠的心更凉了。太子哟，原来您还抱有期盼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再也不能弥补了啊！
“人总不能常常做梦。”
“这是我母后说的。”
第48章
聊了一会儿后，两个人慢慢的就走回去了。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方旭东发现门里面隐隐有呵斥声。不由的猜想方旭辉到底和皇帝陛下说了些什么，能让对他好得跟什么似的皇帝陛下拉下脸教训。
“张公公，你先进去通报一声。”说完，方旭东直接退后两步，示意张德忠上前。
张德忠自然也听见门里面的动静了，苦着脸先向小心眼的太子殿下拜了一下，再轻轻敲门道。“皇上，太子殿下回来了。”
屋里急速的骂声骤然终结，接着是皇上语气非常不好的声音。“带他进来。”
走进去没有看见遍地碎片之类的东西的太子殿下大失所望，原来苦情记没有被用啊！皇帝果然还是舍不得他最喜欢的儿子。
“父皇！”方旭东上前一拜，再怎么样子，礼数终究是要做到的。
“起来，坐下吧！”
方旭东还诧异怎么自家父皇一下子变成贴心小棉袄了，结果一抬头，那挑剔打量的眼神立马让太子殿下刚好点的心情又跌到谷底去了。
“父皇，我是您的儿子，不是你要买的牲口！书稥冂第尐腐怎么，要不要我再转一圈，顺便让您看看牙口？”
方旭辉轻咳一声，示意自家皇兄不要说得那么红果果，那么粗鲁。这在选儿媳妇儿呢，好歹先留一个好印象。
但方旭辉同志应该早就忘记了，太子殿下的调频不和他是一段的，收不到他的暗示。
“您觉得怎么样？”
皇帝气的手都有点颤，最后把恶狠狠的目光投向方旭辉。
“……”真不关我的事，我又没做什么。方旭辉觉得自己很无辜。
“扣扣。”张德忠凑过去听门外的人的传话，然后禀报给自家主子。“皇上，王爷来了。”
“他倒是来的快！”皇帝冷哼一声，挥手。“带他过来，无论用什么方法。”
“你们先行退下吧！”皇帝看着方旭辉说。“这段时间是多事之秋，辉儿，你先离开皇宫，过段时间再回来。”
“父皇，您不走，儿臣也不会离开！”方旭辉坚定的说。
正好站起来的方旭东听了，立马嗤之以鼻。“五皇弟，你恐怕是低估了父皇的能力。就明南王，父皇对付他绰绰有余。父皇这是怕你伤着了，擦着了，他心疼呢！再等你回来，万事皆定，登基为新皇指日可待。”
“皇兄，你怎么句句话都带着刺？再怎么说，父皇也是长辈。”方旭辉听得直皱眉，好言相劝。
太子殿下这下闭嘴了，因为他忽然发现在皇帝这件事上，他们是真的是一丁点都无法理解对方。
“辉儿，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朕的建议。好了，下去吧！别为朕操心了。”
方旭辉见皇帝的表情坚决，知道劝不动也只好跟着自家迫不及待的皇兄走了。
“皇兄，你要去哪儿？”出了门就见到方旭东极快的朝着一个熟悉的方向走，方旭辉急忙拦住。
“当然是回东宫。”
“这个时候了，你还回什么东宫？先跟我走，出了皇宫再说吧。”
“方旭辉，你傻了吗？”方旭东停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方旭辉。“你觉得到了现在我还能置身事外？”
“怎么不能，你先跟我走。”
“我知道你很神奇，常人不能做之事到了你手上往往能化腐朽为神奇。”方旭东想起上辈子被方旭辉成功夺位的事情，很想笑。“你看，你现在有天下最有权势之一的人来保护你，但是我，恐怕没那么好命。”
“皇兄，我说了。我不会和你抢皇位的！”方旭辉烦躁的强调。
方旭东回过头仔细盯着方旭辉看。“我怎么会忽然发现你比我还天真的错觉呢？太可怕了！”却又忽然想起，方旭辉自小就是在自家父皇的保护下长大的也说不定。
仔细看方旭辉，虽然年少老成却不可忽略的带着青涩的味道。方旭东恍惚的想，这一世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被自己推动得太快了，方旭辉还没有成为日后那个杀人不见血的冷酷帝王吧！他眼睛里面还有爱意，而且是对自己的。
太荒谬了！方旭东在心里面大喊，简直不可能！
他竟然老牛吃嫩草了！
“你还叫方旭辉吧？你是方旭辉吧？”方旭东捧着方旭辉的脸左看右看，最后担心的问。
“皇兄想证明一下？”
看见方旭辉眼睛里面的怒火，太子殿下当机立断的放手。可惜晚了，于是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开啃。
“……”后面太监、宫女众人。哎呦，那啥，我们绝对没有看见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我们只是打酱油的！
“你别这么冲动啊！”等分开，方旭东有点委屈的说。
方旭辉斜了一眼自家皇兄，意思是，你说啥，还不服气认错？
“没，你走吧。”
“说到底，你还是要留在这儿……”
“……其实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只是一但开了头，总要做一个好点的结局才对得起那些想让我死的人。”方旭东感叹，其实大家都不容易，只是死磕上了瘾。
“你先走。”
“你死了怎么办？”
“那你给我收尸怎么样？”方旭东说了一句自认为俏皮的玩笑话。
“那我不走了，至少可以节省给你收尸的时间。”
“啊？”这组合不觉得奇怪吗？一个是造反的，一个是被造反的。
“我陪你，我陪你一起‘造反’。”方旭辉脸上的笑容是幸福的意思？太子殿下惊悚的想，什么人啊！什么世道啊！人命其实已经不值钱了吗？
“好啊！”事到如今，也只有点头答应了，毕竟没有人会拒绝一个护身符。“当务之急是找到易将军他们然后再找点人，来一个迂回包抄。毕竟明南王后面还有二十万大军。”
“那我们还应该先把父皇派来的尾巴甩掉……”
“哦，有你在这就不算是问题了。直接叫他们走就是。”
“……他们会听？”
“他们不听你就拿剑往身上戳威胁他们。”方旭东仔仔细细的把自己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告诉自家皇弟。“一般那他们就会直接走了。”
“哦……”被方旭辉投注视线的暗卫们表示伤不起，太子你又毒害了一个人啊！接着身形矫捷熟练的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