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跟周政安看了一会电视，节目实在无聊，于是陆修打了个呵欠也上楼了。
远处传来鞭炮的声音，陆修走到阳台上，可是外面只是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陆修说：“谁说要禁烟花的，这会城里都看不到烟火了，感觉过年的气氛都少了很多啊。”
“你要是想看烟花，我们开车去烟花燃放点吧。”
陆修笑：“俩大老爷们半夜去看烟火，你想大年初一就上头条啊，周参谋。”周政安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站立，背影俊秀，看着无比和谐：“你今晚有心事啊。”
“是啊，看着爸妈都老了，现在估计就算是让老爷子抽我，他估计也挥不动鞭子了吧。”陆修的笑容颇有些苦涩，“那时候不懂事，一个劲得惹他们生气，现在看他们老了，才觉得后悔。哪一个父母不希望子孙满堂，我不但自己做不到，还让他们的梦想破灭。”
周政安皱眉，握住了他的手：“这不是你的错。”
“是啊，不是我的错，”陆修叹息，“可是除了我，他们还能怪谁呢？”两个人沉默了一会，陆修忽然说：“周政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你是不是恨我爸？”
周政安的手僵了一下，然后他说：“没有的事。”
陆修笑着说：“是啊，我就是问问，感觉你对老爷子的态度有些奇怪。”
正说着，忽然传来一声鞭炮的声音，陆修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院子外面的马路上，几个小孩子正在玩那种小烟火，劣质货，在地上一擦就能发出很响的声音。陆修还记得小时候自己也很喜欢玩那个，于是笑起来：“看来我们是真的老了，当年我们纵横这个大院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那呢，现在他们占据了我们的山头了都。”
周政安看了一眼那些孩子，然后自己也笑起来：“你还记不记得你想要用那种小鞭炮扔我的事情？”
“当然记得，那时候是为了吓你，结果鞭炮太劣质了，没有响，我就去看，结果它爆了，把我的眉毛都烧掉一半。害我过年都只能窝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夜深了，外面渐渐飘起了雪花，陆修只穿了一件衬衫，周政安说：“我们进去吧。”
一进去屋里面，温暖的气氛就像是在两个人身上点了一把火，两个人不由自主地贴在一起相吻起来。还没走到卧室床边，两人已是坦诚相见。
周政安将陆修压倒在床上，刚要伏上来，陆修巧妙地在床上打了滚，然后笑着凑了过来：“今天换我来，周参谋。”这一声周参谋叫的十足暧昧，带着男人特有的性感低沉的声音，让周政安的理智顿时就分崩离析，甚至陆修什么还没做，他的欲望已经按耐不住。陆修弹了一下他的挺立，奚落道：“这么心急啊。”
话还没说完，周政安已经按着陆修的头，压了下去。陆修闷哼一说，要说的脏话也被堵住了。陆修轻轻地从上到下地舔舐，然后含在嘴里一下一下运动起来。周政安舒服不已，他的嘴巴温热，包裹着自己最敏感的地方，让他从上到下都舒服得想要叹息了。
周政安坚持了很久都不射，陆修的嘴巴都酸了，他退出来：“老子不干了。”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翻过来，周政安压上他的背，伸出舌头，从脖颈舔到股间，然后低低地说道：“不干了，那让我干你吧。”
“靠，你变态，啊——”他的抗议变成了破碎的呻吟，因为周政安的舌头已经在他的股间的洞口来回徘徊，那种若有似无的湿润感觉几乎让他崩溃，他敏感的腰都拱起来了，像是快被煮熟的虾。
周政安慢慢地进去了，一进去他就觉得再也控制不住，动作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他伸出双手从后面抱着陆修，让他的背紧紧贴着自己，两个人的心跳也重叠在一起。周政安在他耳边轻轻说：“陆修，陆修，陆修，陆修……”
这样的姿势让两人靠得格外的近，加上他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让陆修格外深刻地感受到他。陆修的思绪已经被身后的撞击撞得七零八落，他哼道：“什么？”
周政安没有说话，只是换了个姿势，他曲起他的双腿，变成面对面的姿势。他一直看着陆修，像是要把他看进心里面。两人彼此看着对方，感觉着对方，只觉得此刻时间都静止了。陆修很享受这样的时刻，这一刻他们的眼里只看得到对方，什么都没有，别的烦恼牵绊，那些顾忌，通通都没有了。他们只是爱着对方，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到零点时，安静的城市忽然响起震耳的鞭炮声。那样的声音在黑夜中听上去格外响亮，响得似乎有些突兀。
而屋内的两个人在这一时刻同时到了高潮。
第二十四章
激情过后陆修和周政安躺在床上，什么话也没有说。陆修打开电视，春晚已经到了尾声，一群人在一起唱《难忘今宵》，陆修想想也是，可不就是难忘今宵嘛！
周政安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什么有意思？”
陆修揪着他的脸：“新年快乐，呆子，你又老一岁了。”周政安任他蹂躏，等他松了手就俯下身子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这个吻丝毫没有情欲的味道，就像是一片羽毛，带着无以言说的怜惜还有感激。
他们两个人之间从未对对方说过些什么，可是陆修知道，周政安也知道。他们之间是不需要说太多的话来证明什么的，他们认识了快二十年，彼此之间的默契早就不可替代了。陆修很珍惜这样的时刻。在这一刻，他的心里真的生出了尘埃落定天长地久的想法。
晚上睡得太晚，陆修大年初一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多才起，起来时身边的周政安已经不见了。陆修简单穿了件白色T恤就下了楼，周政安穿戴整齐正在沙发上和陆博远招待来拜年的人。陆博远从军数十年，手底下的老部下加起来都可以组一个加强团了都，所以每年的大年初一家里的门槛机会都会被这些来拜访的人踏破。
老爷子最喜欢的也是这样的时候，跟他的老部下谈论当年的戎马倥偬，好像让老爷子又回到了征战生涯。
到了下午两点多时，魏礼来了，这个人四十多岁，是老爷子最得意的部下，现在管着全军区的征兵。他是老爷子一手带起来的人，对老爷子很尊敬，每年大年初一都会带着礼物来拜年。
陆修下楼的时候正好就看到魏礼在和老爷子、周政安聊天，他是自己的长辈，陆修恭敬地说：“魏叔叔新年好啊。”魏礼笑呵呵地回应：“哎，陆修啊，你好，谢谢，你也新年好啊。”
老爷子哼了一声：“年纪轻轻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像什么样子？”
陆修笑，也不恼。魏礼打圆场：“现在年轻人哪个不这样啊？”说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站起身说：“司令，我下午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祝您身体健康。”
陆博远说：“今年的征兵工作你要好好做，这一年很关键，上面的人都看着呢。不要出什么纰漏了。”魏礼忙点点头：“放心吧。”
送走魏礼之后，老爷子又接待了几拨来拜年的人就去睡午觉了。陆修看着他的背影：“老爷子最近好像很容易就累了。”
“人上年纪了是这样的，”周政安说，“等过完年去医院看看吧，做个全身的检查。”
“他那样的人，肯去医院才有鬼呢，人老了，别人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陆修转过头，笑着说，“你呢，这两天又什么计划？不是说出去旅游吗？想好去哪里了没有？”
“我想去海南。”周政安说。
“行啊，这边太冷了，就算是在家里我都觉得冷，我们去海南玩几天。”陆修说，“那我们今天就定机票和酒店吧，一会该赶上高峰期了。”
“不着急。我今天还要见一个人，等我回来我们再具体商量，”周政安顿了顿，“我是要去见李微。”
陆修愣了一下，然后又笑道：“你去见谁，没必要跟我报备吧。去吧去吧，我也要去见见杜泽他们，谈谈工作计划啊什么的。”周政安点点头：“那我们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说完他就拿起挂在门口的大衣，走了出去。陆修怔怔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叹口气，走上楼。其实说不介意是假的，但是他毕竟是男人，那种吃醋撒泼的事情，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去做，况且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周政安坚持要自己处理和李微的关系，陆修也不好过问，他想到周政安那天说自己会解决这件事的那样坚决的语气。他想，就相信他把。他一定会解决好的。
吃了午饭之后，陆修上楼上网，看看机票和酒店的信息，没多久就接到了韩以乔和杜泽的电话，说要约出来喝下午茶。他一看时间才下午三点多，周政安不过才出去一个小时不到，他怎么感觉他走了很久很久呢，他现在在跟李微说些什么呢？越想越乱，陆修索性合了电脑，开车去到了杜泽说的那家茶馆。
杜泽和韩以乔的父母都长年在国外，不在本地，所以过年不过年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只不过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放假而已了。
陆修进到茶馆就见杜泽和韩以乔坐在靠窗户边的位置上，这样容貌优秀的男人，想看不到也难。杜泽冲陆修挥挥手，陆修大步走过去，刚坐下来就伸出手：“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杜泽喝了一口茶，这才悠悠说道：“没有。”
“奸商啊。”陆修感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注意到韩以乔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还坐着顾西城。“哎，顾西城，好久不见啊。”
顾西城一向腼腆，这会也点点头，轻声说：“路导演，你好。”
陆修看着眼前坐着的这两个人，嗅到了一丝奸情的味道，他故意揶揄：“啧啧，进展神速啊，看看你啊，韩以乔，春风满面啊，看来某人把你喂养得不错啊。”
喂养这个词他故意说得暧昧又别有深意，韩以乔面不改色：“我看你也是差不多啊，自从姓周的那个捡回一条命之后，我看你简直就是变成了二十四孝好妻子了。”
“哪里哪里。跟你比起来我还是差得远了。”
杜泽一边喝茶，一边悠然自在地听着这两个人互相揶揄，心想，得了吧，你们俩万年大受，还好意思在这里讨论，也不嫌丢脸的。他对一边插不上嘴的顾西城说：“随他们去吧，每次见面他们都会这样的，幼稚得不行。”
顾西城也笑笑，他也看得出来陆修和韩以乔的关系是真的很好，因为关系好，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
在茶馆边聊边说一直到了五点多，陆修接到了周政安的电话，说在陆修的公寓等他。陆修忙站起身：“哎，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咱们找时间再聚啊。”
开车回到了公寓看见周政安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周政安看陆修回来了，就拍拍自己身边的沙发，示意他到自己身边坐下，陆修脱了外套，坐到他身边，见周政安神色之间竟是有些疲惫之色，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谈什么了？”
“还不就是那些你想象到的话，告诉她，我们不能结婚了。至少，现在不能。”
陆修说：“可是她也有了你的孩子。”
周政安叹气：“陆修，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容易相信别人的人？我跟她在一起，从来没有碰过她，她怎么会怀孕？就算是怀上了，那也不是我的孩子。”
这下更让陆修疑惑了，他说：“没有怀孕？那她为什么要那么说？”
“一开始，我跟她订婚也不过是为了让老爷子满意，”周政安站起来，走到阳台前面，“李微的爸爸是老爷子的部下，现在在军区的位置也是举足轻重，老爷子想着若是我能和李微结婚，和他们家结上亲家，无疑既是我的政治筹码，也让他为今年争取连任增添了保障。”
“可是……”
周政安回过头，苦笑：“陆修，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我做不到那样，见到谁都可以做那样的事情。我做不到。”
陆修走到他身边，与他站在一起：“那你这样地直接取消婚约，是不是很棘手？”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懂的自己该做些什么的。”周政安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转而握住陆修的手，在他的脸颊边摩挲，“怎么样，你机票定了没有？酒店呢？”
“还没呢，我还想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呢，决定了我才好定机票啊。”
“那就明天去吧，咱们初二去，初七回来。”
“行。”陆修点点头。
陆修定了初二上午九点的机票，可是却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因为本来是约好从陆家出发的，所以陆修收拾了行李，一早就赶去陆家大宅，和周政安汇合。却在军区大院见到一个身影来回徘徊，他见那身影十分苍老，因为下雪的原因，瑟缩在一起，看起来就是不起眼的一团。那身影只是在军区大院门口来来回回地徘徊。
陆修停了车，正好听到军区大院门口执勤的小兵在盘问。
那是个十分苍老的女人的声音，面对执勤兵的盘问，那老妇人十分无措，说话断断续续吱吱呀呀的，像是精神错乱一样。执勤的小兵问了半天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没了耐性，手一挥：“哪里来的疯女人，赶紧走开，这里不是你该转的地方。”他手一挥，那妇人没站住，倒在了地上。
陆修大步上前扶起了那女人，问道：“你没事吧。”
那女人竟是十分惊恐地后退了一步，陆修这才看清楚她的脸，居然就是周政安的母亲！
第二十五章
此刻陆家客厅的气氛很是诡异，陆博远和陆母都不在家。但是当周政安看到见自己的母亲出现在门口时，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再没有多余的表情，就让了路，去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坐在他们中间的陆修觉得有些尴尬。
“你怎么会来这里？”周政安问。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是谁让你来这里的？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周政安厉声问，“这一路这么长的旅程有多危险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到底是清醒着的还是在装糊涂？”
她的眼里有了泪水，仍是不肯开口。陆修见她满脸皱纹，比实际年龄老了很多，因为长年生活在疗养院，身上还有一股药味，看着着实可怜不已。他拉拉周政安的衣袖，小声说：“你别这样，那是你妈妈。你会吓到他的。”
周政安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又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突然来这里？”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一觉醒来躺在这的大门口，”她指了指陆修，“然后他看到我带我进来的。”
周政安没有再说话，只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门开了，陆博远走进来，他怔在客厅的入口处，看着忽然多出来的这个女人。周政安的母亲看到了陆博远竟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开始捂着脸尖叫。周政安的面色铁青，一下子将她束缚在自己怀里，呵斥道：“干什么？”
那女人被周政安吓到了，不敢再尖叫，只是捂着自己的脸，一边哭，一边又偷偷看陆博远，竟是极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