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泽 下——眷缃

作者:眷缃  录入:01-26

“小懒虫,可算醒了。”

“啊对!我下午还要……”

“我们在路上了。”苏言卓抬抬下巴让他看窗外,碧空万里无云,小方块城市一览无遗。

苏眷猛的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高兴地扑到苏言卓怀里:“你答应了啊——”

苏言卓手忙脚乱抱好他:“小心点,刚睡醒小心头晕。”

“安啦安啦,”苏眷摇头,随即又皱眉,“这么张扬不太好吧?”

“怎么不太好,”苏言卓情不自禁的吻上他的眉头,“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苏言卓回来了!”他说这话时带着点轻狂和邪气,但是意外的让人信服,苏眷心里满满的是希望:是啊,我们回来了。他想,这个消息估计早就传到裴家那儿了,裴知增会怎么应对呢?现在早就快气死了吧?毕竟谁都觉得苏言卓是不屑于苏家的,这可算是个大炸弹了。

第三十四章:黑上四季的过去

苏眷掏出手机看时间,苏言卓已经帮他打好飞行模式,不经意间提到:“刚才有人给你来电,响了一声。”

苏眷应了一声,多半是艾克凯尔问候,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打开未接来电,看向那个没备注的号码。他记不得这是谁的,是垃圾信息也说不定,但似乎见过,于是他又搜索之前的记录,发现了那个号码。是在学园祭前后的几天。对了,是四季。

他猛地睁大眼睛,四季给他来电做什么?只响了一声难道裴家见他久不来对四季下手了?他几乎抑制不住要站起来,又强忍住,他揉入太阳穴,再一边看手机,还有一条新短信。

是日文。苏眷只能听懂简单的日常用语,平日与四季交谈都是用英文,实在不行了才写汉字,如今她发来日文倒真不正常。苏眷手心急出了汗,怎么办?苏言卓见他面色焦急,问道:“怎么了?是谁啊?”

要让他知道吗?苏眷手心一紧,吸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哥,你帮我翻译一下这个。”

他递过去手机,果不其然苏言卓一脸疑惑,但还是慢慢念出来:“快回来,裴知增生气了,他来找我问了许多东西,我挑着不重要的说了。我怕我会不经意泄露机密。但,他同意我去看表哥了,有人跟着,先别联系我。”

之间苏言卓脸色越来越深,他皱眉问道:“这是谁?”

苏眷不敢去看他的眼神,低下头小声道:“樱咲四季。”

苏言卓怔了一会儿,才说道:“四季?”

有门。苏眷抬起头来看他,之间苏言卓没有怒气,只有疑惑。那么这是可以说通的。

黑上四季在介绍自己时从不说自己姓黑上,而说自己叫樱咲。四季的母亲黑上未央是苏喻北和苏言卓母亲黑上真央的妹妹,不想被政治联姻牺牲执意嫁给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研究生。黑上家对于女孩都是冷酷的,不由分说将其逐出家族。结婚后便改姓樱咲未央。只是四季的父母都因病去世,一个人生活到高二,黑上双枝将这个表妹接回黑上,强行安上了黑上的姓氏。

这曾经一度烦恼过四季。黑上在日本口碑不好,不能说不好,是用来吓小孩那种。被强制改了父母给的姓氏,她甚至没人去倾诉。后来她为了这个名字转到贵族学校,今年正是高三的时候,却要因为家族原因承受着痛苦:黑上垮台了,她这个姓黑上的不仅受人仇恨,还被各种冤家追杀着。

四季的过去是两人相处的熟了之后给苏眷的倾诉。说着自己过去的四季语气平淡而坚强,她那时终于就像个无助的小女孩,她可以强势,但是脱下所有的伪装,她只是个女孩子。四季说过,她曾经普通,也渴望普通,只是命运不允许这样,她无法反抗命运,只能学会适应,学会坚强。她没有试着去怨恨黑上家和苏家,她说:“已经发生过的事无法逆转,黑上家的命运已经是注定的了,他不会因为我的加入而改变什么,而我只是被命运束缚的一个可怜人。我想在所想的,是如何过下去,以及我的未来。”

就凭这句话,苏眷发誓保护她。

而苏言卓是知道四季的过去的,说明他与四季关系不错。

苏眷抿一抿嘴,到私人飞机小厨房那儿磨了杯咖啡,端出来递一杯给苏言卓:“什么时候到地方?”

苏言卓看看腕表:“四十分钟内。”

“那够了,”苏眷抿一口咖啡,现磨的浓香让他闭上眼细细品味,再睁开时,他的眼神已经变了,高贵如黑曜石般镇魄的美丽,在这样的眼神下,他慢慢开口,“我不想隐瞒你,但是听完后,我希望你能帮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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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苏眷的叙述,苏言卓皱起眉头:“我明白了,其实我很喜欢四季这个孩子,这些过去我也略知一二,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这么曲折?”

苏言卓抬抬嘴角,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他举起杯子隔着空气向他干杯,不怎么珍惜的一口喝干咖啡:“没想到她这么坚强。”

“是啊,”苏眷莞尔,“大概是她那股气质,让人看了就干净,不由自主的讨人喜欢。说起来,她也是我表妹呢。”

“嗯,”苏言卓似乎想起了之前的回忆,“你比她大7个月,将近一岁了,是该喊妹妹。”

第一次见她是在个夏日,苏喻北与黑上双枝有生意上的事要谈,正巧苏言卓那日也在日本,便两人约在黑上家聚一聚。只是走个过场罢了,苏言卓一向与苏喻北不对盘,想找个理由离开。

那是个初夏,阳光也未那么猛烈,一向小田园式的黑上家在向阳的地方种下了浓密的一层爬山虎。爬山虎在夏日的阳光下绿的浓郁,满片满片的蔓延在向阳的墙上,形成绿色的第二片“墙”。巴掌大的叶子郁郁葱葱的挤着,和风吹过飒飒的摇晃,总有不知名的虫子躲藏在那里悄悄地唱。

之所以抬起头看那篇浓荫,是因为儿时有个模糊的记忆,记忆的那一段,也有细小的虫吟,在满片满片的爬山虎下,有个女人温柔地看着他,眼里是浓浓的笑意。也是这样田园风格的红格子墙,颜色微旧被水褪去,却不颓废,是经历风霜的砖红。

那是自己的母亲啊。

苏言卓伤感的晃晃头,旁边的苏喻北西装革履一身深灰,与黑上双枝微笑地谈着什么,用的是令自己耻辱的日语。那回忆毕竟过去许久,或许苏喻北一点不怀念,对于这个大哥来说,权力就是一切。

不经意低头时,却看见斜对角被爬山虎枝叶隐藏住的一个小露台,那里有一个女孩子,容貌清秀,双眼如星辰般明亮,对上眼时星眸却闪过一丝畏惧。大概是没料到被人发现,女孩抿抿嘴,她碎碎的刘海反射着金色的阳光,碎金随着她的举动微晃。

苏言卓从未见过这个女孩,一想个中理由,也就没追问。相反,他转身跟上聊天的那两人。看来这顿饭不用推脱了。

之后在到娱乐室的路上再次看见了那个女孩,双枝介绍说他是未央阿姨的女儿。那个女孩子打扮的沉稳大气,大家闺秀之余在头上别了手工蕾丝发卡,陪着她那双星眸,尤其灵秀可爱。

苏言卓对于这个妹妹第一面开始就十分喜欢,之后离开日本与她交换了联系方式,也时不时会通个话。两人的性格竟十分相似,一开始的相遇应该就是同性相吸。

直到近几年黑上越发败落,自然对于四季来说并没什么可关心的,不过自从一次袭击之后,黑上对于四季的保护也越加严密。苏言卓一开始还能关心关心这个妹妹,可最近事业繁忙,黑上被苏喻北搞垮台,苏言卓每逢提起电话,不自然就有愧疚感而来,想想也没什么话可说,便许久不再联系。

今天听到苏眷谈起四季,苏言卓竟不感意外。四季是那种女孩子,她安然淳朴,大家之气浑然天成,而又不世俗,不会特意讨好谁,对于她身边的人又特别在乎,可就算只剩一个人,也能倔强的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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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眷忽然伸出只手在苏言卓眼前晃晃,还是那只白色的腕表,他的手是真漂亮,直接分明,白皙而长,苏言卓一把抓住在手心婆娑:“怎么了?”

“就是担心四季。我倒不觉得她会做对苏家不利的事,但我觉得她对苏喻北可能……”

“会伤害苏喻北?”

苏眷诧异的看他:“如此说来也有可能。”

“我倒觉得不,”苏言卓想到这微微一笑,把毯子给苏眷裹好,上下摸索一番不满意索性放到腿上抱着,大手轻轻顺着他睡翘了的毛,“四季我知道,她不会记恨苏家,更不会记恨苏喻北。”

“为什么?我知道四季讨厌黑上家,但那毕竟是她娘家,苏喻北所做的一切她难免不生恨意的……”

“有一件事可能四季永远都不会和你说,”苏言卓握住苏眷捏他脸的手镇压下去,翻过来捏他的,“苏喻北这辈子也算做过一件有良心的事儿。”

苏眷拍掉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的不自觉的手,皱眉:“什么事?”

“你知道为什么双枝要给四季按上黑上的姓氏吗?”

“当靶子啊。她自己假死让她妹妹上位,实际上自己掌实权这种的。只可惜黑上家还是败落了。”

“这是其中一点。你应该知道家族与家族之间怎么交流合作吧?”

苏眷睁大眼睛,这一点他还真没想过:“联姻?”

“对。”苏言卓眯起眼笑笑,看向窗外,“别说是要没落的黑上,过几年估计苏喻北也得找个哪家千金了,裙带关系最牢固不说,表面上也是要过一过的。”

说完苏言卓有点后悔,他回头看一眼苏眷,却发现苏眷表情平淡如初:“是呐。说起来他家老大黑上初春只比双枝大两岁,却早和个政府官员结婚了。如今黑上没落初春日子想必也不好过,双枝也真够心狠手辣,自家堂姐妹也不放过。”

苏言卓想了想,低声嗯了一声:“利益前面亲情都是第二位了。繁荣的时候一个个亲的和什么似的,到现在这种田地能自保就偷乐了。不过初春出嫁的时候黑上还行,是那官员提的亲,我参加过他们婚礼。”

“……等下,”苏眷眯起眼,“要是四季联姻,她会嫁给谁?”

苏言卓发现他意识到了,眼神中笑意浓了起来,却不点破,故意吊他胃口:“你猜猜啊。”

第三十五章:外忧内患

苏眷立刻就在心中缩小了范围,他认识的能让黑上家联姻的家族不多,苏言卓的意思就是是他所熟识的了。他想了想说出来:“不会是裴家吧?”

“不会。裴家可不会来个日本人当夫人。”

“是哦。毕竟是红了几代的世家,虽说没少干了坏事儿。”

“别让别人听见,不然第二天你的尸体就飘到南海去了。”

苏眷笑眯眯:“有你在,不可能啊。那就是搞石油的贺家?我记得他家家主奔三正好来着。”

“不是。前个儿他收养了个仇家的儿子在道上被传得有声有色,你没听说?”

“有这等事儿?”苏眷挑眉,“那个容家的?”

“对。贺家这会儿做绝了,容家上下一个活口都没留,就剩最后娇生惯养的小儿子,就因为这事儿多少情妇跟他闹,贺弈城原先可是把都成型了的一个六个月大的男孩给强制打了。”

“那他这次怎么这么仁慈?”

苏言卓嗤笑一声:“估计是看着他可怜,激了他那几乎没有的父爱。哎呦,男人的事儿啊,那孩子也是长得真漂亮,玻璃人儿似的,难怪贺三儿动心。”

苏眷冷笑:“他也不怕养个小狼狗。”

“谁能看清人心呢。那孩子你见过,比你小一岁,容央。”

苏眷眨眨眼睛,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抖了抖:“有点印象。”紧接着他抬头:“说正事儿吧。谁啊?”

苏言卓还是卖关子的摇头,笑意猥琐,这让苏眷斜了眼看他:“不会是你吧,那四季可是够惨的。”

“什么,你是在嫌弃我吗!”苏言卓炸毛,“你这句话歧义太大了啊,是嫁给我惨还是没嫁给我惨啊?是第二种吧第二种对吧!”

苏眷意味深长的笑:“答案你自己知道,非要让我说出来伤心吗。”

苏言卓泄了气:“是你啊。”

我?

苏眷可真没想到这答案,他不敢相信的指指自己:“不是吧我才多大?”

“四季才多大?”苏言卓翻翻眼皮,“你可是苏三公子,是要娶个名门闺秀的。双枝也真不厚道,随便找个分家人改姓糊弄你。”

“重点不是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咱爹生前没人敢提,提了也给推了,可如今不是那时代了。”

“不过终究还是推了不是么。”

苏眷这句话有点冷淡,他低头喝一口凉了的咖啡,苏言卓总感觉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真是不该提苏喻北。

可苏言卓也不像一到这个话题永远就都像这样尴尬着,这似乎成了两人之间不能提起的事了。他强笑着打趣:“这就是让四季感激的事儿啊。”

苏眷抬头看他,那眼神带着解释不出的感情,只听他说:“怎么感激了,这是在嫌弃我?”

一听这话没什么怒气,苏言卓感觉发展的还行,就说:“也不是这么说。一是你不想娶,而她也是不想嫁,万一嫁进来相看两生厌多不好。男孩子倒没事,人家小姑娘可怎么办。”

苏眷终于莞尔一笑:“你倒是挺通情达理。”

“我这也就分析。其实有时候谁都懂这道理,可都做不到。”

苏眷看向他眼睛:“比如黑上初春?”

苏言卓垂下眼苦笑:“嗯。”

之后一路便再无言语,苏眷不知为何在这时候还是满脑子淡然。大概是放平了的那种心态让他觉得怎样都能接受了。

窗外的天还是来时那般美丽,在何处望向的天空都是无边际的蔓延,只有人心所在在会觉得在异地他乡,事实上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在仰望向别处延伸的天空,没有什么不同。

在来之前苏言卓联系好了老狼,曾经苏故的佣兵队长,领着一伙子兄弟在机场接机,声势极其浩荡。苏眷则立刻打车回去,在路上他联系裴知增说是立刻回去,并说了苏言卓也回来的事儿。

在机场安排的眼线早就把他们的行踪报告了,裴知增还冷笑着期待这么隆重的架势苏眷是不是要和他翻脸呢,结果紧接着苏眷的电话就来了,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让他倒是猜不透他们在搞什么鬼。

于是苏家的眼线也报告了,裴知增没有动静。

随着让裴知增绝对想不到的,苏言卓来S市第一件事儿是找了个茶楼喝茶,一帮子兄弟把小小的茶楼大厅挤了个水泄不通,让老板差点吓得报警。让裴知增更想不到的,另一批苏家的人马悄悄地潜入了苏喻北所在的局子。

这真是个好时机,什么事都碰巧了。四季正好在这时候去探望苏喻北,几天的相处估计裴知增早就放松了对四季的警惕。裴知增也许不知道,苏眷对他最大的忌惮不但是苏家,还有四季。四季是无辜的,而一旦出事第一个受伤的肯定是她。

再者,裴知增绝对没想到苏言卓会一同回来。苏眷去找苏言卓是搬救兵了这一点裴知增能猜到,这尊大佛的到来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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