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有时很可怕,有时很悲哀!
在听完林灵的叙述后,所有人都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他们以为受害的是陈美嘉,却不知道被伤害的还有林灵和陶伟。
但是法制在前,杀了人就要受到惩罚。
做了这么多事后,林灵本来就不想活了,在众人分神的刹那,她打算纵身跳楼。而一直冷静注意着的易北,在感觉林灵的企图之前,迅速地将她拉了下来。
总算有惊无险。
诸甚向两个民警示意不要为难,就由他们把人领走了。警察把两人带回警局,途中,陶伟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林灵。
其实易北跟踪那晚,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异样,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事迹终究会败露。但是他们都没有后悔,能为了值得的人牺牲,是不悔的。他们只觉得对不起生他们育他们的父母。
世界就是这么可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每个人也有权利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只不过有对,有错,有悔恨,有遗憾,有希望,有期盼。
后续的事情还在继续,可易北的世界却不只是这一个案件。
第十章:遥远传说(一)
陈美嘉的案子结束后,整个刑警大队的压力顿时轻松了不少,而也因为这件事,连环少女碎尸案的凶手突然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所有的线索一夜之间,断的一干二净,两个月后定为悬案。
时间接近年底,忙的事情也多了起来,眼看就要过年放春假了,而上次解决掉的案子却一直没有时间庆祝,于是趁着今天比较空闲,队里的人开始商讨方案来。
诸甚把总结的报告送上去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办公室里,大伙儿聚在一起,商量着要去哪里庆祝。看见诸甚回来,顿时一窝蜂围上去。
蔡梅梅娇滴滴地道:“队长,咱们今晚去哪庆祝啊?”
诸甚无奈地笑笑:“你们决定,帐记在我名字上,今晚我有事,就不去了。”
众人欢呼,对于他们而言,有人付账最重要,领头的几个人围在一起商讨聚餐地点,其他人有说有笑,一派轻松。诸甚笑骂,一群没良心的。
易北跟着诸甚进到办公室,问道:“又是相亲?”
诸甚难得露出一副不知所措,易北忍笑。把桌上的文件档案收好,诸甚拍了拍易北的肩膀。
“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
易北浅笑:“你又不是不了解我。”
两人沉默了一会,诸甚没有多说什么,把外套套上,朝易北扬了扬下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耽误你?”
“没事,时间还早!”
两人出了办公室大门,后面钟肃书追了过来。三人站定,两人不解。
钟肃书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办案时比较严肃,平时稍微缓和一点。就像现在,他虽没有笑,但脸部还算柔和:“队长有事要先走,难道师兄也有事?”
这是钟肃书第二次主动邀请易北,对比第一次,这次的易北神情比较淡定,可是身边的诸甚就不是了。诸甚最希望的,就是易北能和队里的人能打成一片,这样,他也不会太孤独。
诸甚的本意是好的,但单细胞的他忽略了易北的承受能力。
“不好意思,我今晚有事。”易北还是拒绝了,距离已经太远,勉强走在一块只会显得生疏而尴尬。
钟肃书过来邀请的时候,其他人早就惊讶了,他们不知道钟肃书居然真的实现了上次说的“下次”。众人的表情很微妙,但在听到易北的拒绝后又隐约露出讽刺和不屑来。诸甚感情单纯,但不代表他的洞察力不行。
他不希望易北和队里的人越闹越僵,他靠近易北,小声询问:“要不,你就去一趟,案子结了大家一起开心一下也好。不然我把约会推掉,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易北对诸甚微笑,神色淡淡:“这是你家里的安排,你要是不去的话,你爸那边也不好交代。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不用太担心。”
易北又朝钟肃书说道:“恩,我去。”
众人得知这个答案后,微妙的表情更加微妙了,但谁也没有多嘴,表面的和谐还是要维护的。
钟肃书回去向众人交代,诸甚拉住要走的易北:“我陪你去。”
易北平静地看着诸甚,诸甚双眉微隆,目光中全是担忧。他虽希望易北和队里的人打成一片,但是他并不想强迫易北。
易北唇角上扬,眼中介是暖意:“头儿,你该知道,我从不为难自己。”
一瞬间释然,诸甚若还继续劝说,那就显得太过矫情了。他豪迈地搂了下易北,就向众人告别离开。
办公室的气氛诡异,三分钟后确定好聚餐地点,众人各自或者相伴地开车朝着地点出发。站在自己的车子前,易北拨通了最近才存入手机的陌生号码。
“小易!”话筒那边是宸傲愉快的声音。
原本焦虑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易北缓缓道:“我今晚不回去了,局里有聚餐。”
宸傲失望:“不回来了吗?我还特意煲了鲜汤呢!”
易北首次感觉到为难,他推辞不了诸甚的好意,也不想看到某人失望的脸,可是事已至此,没有办法。易北轻声道:“抱歉。”
那边一下子没了声音,易北拿着话筒站了很久,久到回神时天已经黑了。冬天的白日总是短暂的。而电话那边却始终没有挂断。
“喂?”易北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那边顿时传来欢愉的笑声。
“到时候我去接你。”
宸傲飞快的说完这一句就切断了电话,易北有些莫名,他不明白宸傲为什么突然笑,但是沉重的心情却瞬间轻松了起来。他收起电话,才发现钟肃书一直站在车子的另一边,黑黝黝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抱歉,我打了个电话。”易北主动打破沉默。
钟肃书额首道:“没关系,我让他们先走了,不介意我坐顺风车吧?”
易北回:“反正顺路。”
去聚点的一路上,易北和钟肃书没有说过一句话,气氛诡异,但从两人的表情上似乎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他们走到包厢。众人起哄,罚他们晚到。
易北如言喝下一小杯啤酒,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他随即坐落。易北明白刚才的举止,众人的意欲多半在于钟肃书,他只不过是个陪衬而已。
他们队里加上诸甚总共有九人,大家生死来去,感情自是不会很差。熙攘间不知谁说了生日日期,一时间包厢里又闹了开来,气氛活跃。但即便这样,易北还是发现了异样。时不时瞥过来的目光,偶尔一句生疏的恭维,碰酒时的僵硬。
易北觉得自己是个多余。
期间,钟肃书与他说话说得最多,但也只不过几句而已。彼此都不是善于聊天的高手,也不喜欢牵涉到对方隐私,爱好也不相同,时间久了,也无话可说。
易北没有吃多少,他摩擦着筷子,默默等待着结束。
手机突然响了,易北的位置离门口比较远,他想了想,就在座位上接通的电话,来电的是宸傲。
“有事吗?”
那边传来几声咳嗽,然后是病怏怏的说话声:“小易,我好像发烧了!”
明显的撒娇语气,易北简略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众人小心翼翼地偷瞄他这边,易北神色坦然,他对众人解释道:“抱歉,家里有人病了,我得先走。”
不管这句话的真实性如何,但人家都说家里人病了,再挽留下去反而显得虚假,客套了几句,易北就离开了包厢,钟肃书负责任地把他送到了饭店门口。
钟肃书问:“你家人,不要紧吧?”
似是想到了什么,易北的眉宇间多了份笑意,他嘴角微扬,轻声道:“我想应该没有大碍,小孩子都比较喜欢大惊小怪。”
话一落,易北便意识到自己说的多了。钟肃书神色闪烁。走至门口,他向钟肃书道别,谁知刚转头就看到马路对面默默站着的身影。
易北有一瞬间愣神。
钟肃书显然也看到了,他没有多问,转身离开。
宸傲在马路对面朝易北挥手,他们离得不算近,可是易北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是他。宸傲过了马路和易北会合。
易北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他微皱眉,似乎有些生气:“发烧还到处乱跑?”
宸傲露出白牙,装病到底:“是真的发烧,不信你摸摸看。”说着就拉易北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易北别扭的挥开。
“需要去医院吗?”
“这个就不用了,我先抵抗一下。”说着他凑近易北,像狗一样嗅了嗅,拉下脸问:“你喝酒了?”
易北退后一步:“喝了一点点。”
这下换宸傲生气了:“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易北别开了眼,告诉他不能喝酒,似乎只是偶然间提过一次,这人居然还记得!长期不稳定的警察生活让易北患有严重的胃病,酒精只会让胃部负担更大而已。
“没有喝多少。”
“小易不爱惜自己,我会心疼的!”
易北的耳朵开始发烫:“谁要你心疼了,管好你自己吧!”
两人并肩而行,说实话,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生病,能从那种场景出来也算是种解脱。易北由衷的感激。
只是易北不知道的是,宸傲曾多次看向了饭店的某一包厢的窗户。
“书呆子你看什么呢?该轮到你了,别想着打哈哈!”包厢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于是众人开始起哄。站在窗口眺望的钟肃书回头笑了笑,自行过去罚杯。
气氛热络而活跃。
话分两头,该来看看咱们的诸大队长相亲结果了。
典雅的餐厅里,服务员第N次续杯后,诸甚礼貌地点点头,暗暗地揉着肚子。服务员刚走进后台就被同事捉住,询问状态。
A女:还是一个人?
B女:恩,我都不知道过去多少次了,这都快十点了人还没来,看来八成放了鸽子。
A女:(惋惜状)唉……让这么一个有味道的男人等这么久,迟到的人真是罪过。
B女:你算了吧,另一桌你不也看了一晚上了!
A女:(嘿嘿笑)那种极品男不看岂不浪费!唉……看来今晚这两人注定了寂寞,等不到人了!
B女:(一记白眼)
那一晚,诸甚等到了餐厅打洋才睡眼悻悻地离开。
凌晨四点,正在睡梦中的诸甚被电话吵醒,来电显示的是消防一队的沐玉沐队长。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凝重的声音:“老大,出事了,你得过来看一下现场。”
第十一章:遥远传说(二)
沐玉曾是诸甚的属下,后来表现优异被调到了消防队当队长。接到沐玉的电话后,诸甚第一时间通知了易北,然后聚集众人赶到案发现场。
按理说意外火灾的事件是不归刑警大队管的,但诡异的是现场的状态,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沐玉只是大致的提了一下。
驱车赶到市中心豪华路段的明月家园,沐玉亲自来迎诸甚。
沐玉表情诡异:“老大,等会你进去要淡定。”相比较称呼诸甚为刑警队队长,沐玉更喜欢和以前一样叫他老大。
诸甚皱眉,接过组员递过来的塑料手套:“怎么了?”
“场面有点恶心,尸体已经烧焦了,估计凶手很恨这个人。”沐玉表情痛苦,想到当时的情景,一股恶心油然而生。
诸甚没想到沐玉的反应会是这样,但他显然抓住最关键的一个词:“凶手确定是凶杀案?”
沐玉回道:“暂时不知,不过现场状态来看,谋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谈话间,两人乘电梯到十八楼的1802。大门敞开着,四周已经布好警戒线,相关人员正在处理或收集证据。诸甚正准备进去,突然从门里冲出来一个人。那人跑到拐角,支撑着墙壁,忍不住频频作呕。
诸甚看见竟是队里最大胆的倪镇东。
“大东?你怎么了?”
诸甚走过去询问,倪镇东脸色发青,眼下有一大片阴影。倪镇东见到诸甚,立马就诉苦。
“老大,太他妈恶心了,那味道简直让人作呕!”
“噗。”一边的沐玉笑道:“大东,改天你来一趟消防队,兄弟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倪镇东有气无力:“爬一边去。”
两人是同期毕业,又共同在诸甚手下做过事,说话的时候熟悉中又透着亲切。
倪镇东的话诸甚半信半疑,他听对方叙述了一些,不禁皱眉。和沐玉一同走进房间,通过客厅绕到卧室,入眼的景色让诸甚的双眉深深隆起。
刚幽幽走进来的倪镇东又恶心的奔了出去。
场面的确有些诡异,整张床已经烧得面目全非,而床旁边的地板上则仰躺着一具烧得焦烂不堪的尸体。如果说只是烧焦那还不算诡异,毕竟每年发生火灾的次数并不少,被烧焦的尸体也不在少数。而眼前的这具,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手腕处竟戴着一副手铐,手铐的另一端则是床底下的细丝钢圈。
的确很恶心,尸体微蜷缩着,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甚至有几处连骨头都焚化了,空气里散发着让人欲呕的焦臭味。
因为案件特殊,法医暂时没有领走尸体,而是先让相关部门收集证据。
“死状很凄惨。”
突然的声音吓了诸甚一跳,易北没看诸甚,而是向尸体走近了一步。除了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反而是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法医开口道:“死状的确很凄惨,从尸体的挣扎程度来看,似乎是在微微清醒的状态下被活活烧死的。”
易北的视线一直放在尸体上,以至于忽略了其他的人,直到有人说话,易北才看过去。没有过多表情的脸上闪过惊愕。
那人咧嘴笑了笑:“在火势烧遍他全身之前,他应该已经死了,呛死的。”他看易北没有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不过这一切要等尸检报告出来之后才能确定。”
那人挑了下眉,似笑非笑。这是个熟人,还是易北非常熟悉的人。
与刑警大队有过长期合作的,号称‘金牌解剖手’的著名法医,上官馨。上官馨有一张能迷惑众人的脸,不是说他有多漂亮,而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多情迷离的桃花眼。被这个人看着,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感觉。似乎全世界都在那人的眼里,而那人的眼里却只有你一个。
“上官?”
“哈哈,冷木头,我回来了。”
易北,诸甚,上官馨,曾经是最铁的哥们。四年前,因为特殊原因,上官被秘密遣送出国,从此失去的联系。
易北转头看向诸甚,诸甚尴尬地移开了视线。上官馨过去揉揉易北的头,无赖道:“是我让他先别告诉你的,看吧,这样见面多惊喜。”
案发现场成为了认亲大会。
感情的事留到事后解决,现在最主要的案件。
众人重新把目光放到尸体上,林家其和王羽正在配合法医组的组员小心的移动尸体,由于是木制地板的缘故,尸体的背部和右侧几乎黏在了地板上。好不容把尸体装袋成功,结果还是残留了一些黑漆漆的皮肤组织物黏在了地板上。
上官领人下去验尸。
诸甚和易北去了一趟小区的监控室,凑巧的是,当晚十点过后那栋公寓的监控录像出现了故障,什么影像也没留下。诸甚翻看了下之前的记录,都是小区的日常行人,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等现场取证好,诸甚带人回警局分析案件。路上,跟在诸甚车后的警车里,队友钱来礼取笑倪镇东:“大东啊,你今天真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