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秀的双拳紧握，发出了骨头摩擦的‘嘎吧嘎吧’声。
折腾了大半夜的四人总算在天明前的一个时辰安定下来歇息了一会儿。若怀借口胳膊使不上力，缠着素清睡到他身边方便照顾他。素清抱着小傀如了他的愿。而苗人秀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篝火的另一端，半垂着脑袋看上去是在沉睡的状态，其实透过他那头遮挡着脸部的头发，他的一双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若怀，恨不得在那僵人身上烧两个洞出来。
第二日天明，若怀与苗人秀就素清的归属再一次展开了争执。眼看着二人又动了手，素清无奈他翻了翻眼皮，低头看了眼小傀。小傀非常聪明地张嘴大壕，音波功成功地阻止了打斗的升级。
“我要跟小傀在一起！盅王和公子请便！”素清摸着小傀的头发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转身就走。
苗人秀和若怀二人相对看着对方，不敢相信素清竟然无视他们俩。
“清奴！不要以为你有那小鬼作靠山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是你的主人！是主人！！！”若怀气极。哪有奴仆敢无视主人的？看来他要追上去好好教教这小子什么叫‘主仆之分’了。若怀气鼓鼓地跟了上去。
苗人秀则站在原地闷了闷，在自己的脑袋还没思考之前，脚已经抬起跟在素清的身后走了过去。他在心中不断地劝说自己：他跟着素清只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在他手里。
第六十五章：埋葬
在山野走了大半日当看清这附近越来越熟悉的景象时，素清停下了脚步。他四下认真看了看这不是昨日那个坟场附近吗？怎么走着走着又回来了？
看着那条下山的小路悖片刻最后决定带着小傀下山去。以他的能力无法在山中生活，只有回到人群中兴许找些杂活儿做做也能养活自己和小傀。
面前杂草密布，行走不便，他拾了根树杈在地上探路。前方陷陷有烟雾窜起，他并没有注意到，直到一下拨开面前的枝叶，赫然发现有一行人正跪在一处土丘前默默地烧着纸钱。
素清当下愣了愣，当看清那些人的面容时，他轻轻地抽了一口气，往后小退了半步，踩碎了地上的枝叶发出轻微的动静。
听到响声的人们同时抬起了头往旁边看去。却原来正是朱贵、朱大娘、平儿以及一干来帮忙的乡亲们——他们是来为朱大爹收尸的。
人们目瞪口呆地傻望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素清。只见素清满头乱发，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也被树枝挂的破破烂烂一身褴褛，整俱人看起来有些凄惨的狼狈。更让人恐惧的是他的怀中抱着一个满头绿毛的‘东西’，那‘东西’一看到这些人便竖起了关发，发出了凄厉的低叫声。
突然相遇的两方人马都吓得不知所措。
此时打从斜立飞扑过来一个影子，那影子一把抓住素清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还在发呆的人眨了眨眼再次看走次看去时，什么都看不到了。可是如此一来更让那些人吓得喉咙抽筋。
最后不知是哪个最先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声，紧接着尖叫声响彻半座山林。
“诈尸啦——有僵尸啊——！”人们慌叫着往山下跑。再看那朱大娘和平儿被吓得瘫软在地口吐白沫。
朱贵则往林子里跑了两步不死心地找了找，找他的素清兄弟。回头看到帮忙的人都跑下了山，自己的老娘和平儿吓了个半死，他只能返回去外地他二人一个个搀扶起来。平儿毕竟年轻很快便醒了，一醒过来便抱着脑袋惊声尖叫着冲下山去。朱贵无法只得背上老娘，回头看了看四周还有些不死心。一阵阵阴风迎面吹来，到处都是树影和草丛在晃动，隐约还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呜呜咽咽在空荡阴森的林子中格外的渗人。
朱贵的脚下一滑，不敢再耽搁茺不择路地往山下跑去。
自此一吓，朱大娘得了癔症，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清醒时便跪在地上不停地砖头念经，疯癫时见人就唤对方‘素清’，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等一些话语，不出半年她便衰弱致死。
平儿姑娘也吓得不轻，没多久便诊断出有了身孕，然而这一胎一出世时便活活把他新娘给吓死了，原来那婴儿竟长了一张酷似素清的脸。
两年后朱家村遭遇了一场罕见的瘟疫，据说全村没活下几个人，朱贵和他那儿子自此也没了消息，正应了当年素清插草卖身时赌咒的那翻话……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素清被若怀抓着躲在树丛之中看着那些山人们一个个吓得仓惶而去，他默默地垂下头。最后看到朱贵的脸时，他的心中五味杂陈。这场感情虽然得了这么一个结局，但在过程中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甜蜜和温情。他是真的曾经幻想过就那样与这朴实的樵夫生活到老的，可惜……
若怀斜着一只眼睛暗中盯着素清脸上的表情。此刻连他都无法读懂他的复杂心绪。似乎一时的悲哀又似乎放开一切的坦然。
苗人秀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们的身下抬头看着他们俩，语气平平地说了一句，“该走了！”
“走？去哪里？”若怀一脸防备地盯着苗人秀。
素清回过神来摸了下怀里的小傀，绿毛小鬼正眨巴着湖水一样的眼睛盯着他。“我要下山去，这样小傀才能有东西吃！”
苗人秀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若怀虽有些不情愿，但他不在素清面前让苗人秀占了待机只得开口，“既然都决定了便走吧！”
一行四人沿着山路慢慢地朝山下走走着又。在经过‘朱家村’的后山时，素清短暂地停下了脚步，望着那一片雾气中朦胧的小山村，他的眼角微微酸热了起来……
小傀感受到素清心中的跌宕起伏，兴起青白的小手掌，将它们放在了素清的脸颊上。
这一世再也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吧！这埋葬了他的希望他的梦他所有的一切的地方！
‘彘’城。
素清身披黑色大氅，怀中裹着绿毛小傀，走在行人穿梭的大街之上忍不住地长叹一口气。
让他叹气的根源就在他左右两边，他斜眼瞥了瞥左边的蛊王和右边的僵人。蛊王还好最起码没有顶着他那头乱发怪异地走在街上，只是浑身散发出阴森森的逼人气势；僵人就有些太肆意了此地，一脸花绣大咧咧地暴露在外一看就是异域边疆人，惹得所有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睁大眼睛盯着他们。
小傀躲在素清的怀抱里透过一条缝观察着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的景象让他的眼睛眨也不敢眨。他屡次想要探出头来都被素清给紧紧按住了。
走过东街口的牲口市场时，素清向卖牛的小贩买来一壶牛奶。小傀嗅到浓浓的奶香更是不休，从大氅中伸出两只青白的小手来，把那卖牛的小贩吓了一跳。
素清忙解释道是自家孩子没了娘没奶水喝。那小贩倒好心，又用水袋子多装了几袋送于素清。素清将那水袋送进大氅内，小傀自觉地用两手抱着拼命地喝起来。自打他出世这还是头一回吃到能让他饱的食物，有了吃的他便渐渐地安静下来。
苗人秀望着自己儿子那乖乖的模样，忍不住地抽了抽鼻子。半空中还弥漫着淡淡的乳香，那种气味是他从未闻过的跟兽血的腥气截然不同。他就如同自己喝了牛乳一般心中美滋滋的。
“你小子真好命！”若怀以手指戳了戳小傀的小脑袋嘴上羡慕不已。
小傀的嘴‘吧唧吧唧’响个不停根本不去理会或怀的骚扰。对细小又懂事的他来说，素清是这个世上谁都无法取代的存在。他可以不要身边那两个赐予他血脉的人绝不能没有这个真心疼惜他的人。
“咱们找个地方先住下吧！”素清拍拍小傀的背向那两个说道。
苗人秀点了下戴着宽大檐帽的头，转身的瞬间他的鼻子中飘来一股气味，他慢慢地把注意力转向气味飘来的方向。
密密麻麻的人流中不见丝毫的异样，但苗人秀就是感觉到有一种被威胁的存在。他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独山若怀，只见僵人也似乎觉察到了某些不安。
“咱们走！”若怀上前拉住素清的胳膊推着他走。
素清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隐约有种紧张的感觉，因为方才还在他怀中安静喝奶的小傀突然停止了喝奶的动作，小小的身子也僵硬起来。
“我去看看——你们找个客栈住下来！”苗人秀没有动作只是交待了一句，人便朝着那处不寻常之地走了过去。
直到傍晚时分，苗人秀才来到客栈与素清他们相聚。若怀看他浑身的气息没有纷乱便知没有遇上什么危险。“怎么回事？”他问。
“一些小杂碎！被僵元吸引过来的。”苗人秀简短地说了一句。
素清很是为难地皱紧了眉头，他身上的‘补神丹’还真是个祸害。“怎么我在‘朱家村’时都没有受到骚扰，一下山就被盯上了呢？”
“那个村子太偏又是在一个山坳里，风一直是在删去挑三拣四盘旋的，不然你怎么能安心呆上那么久？”若怀回答了他的疑惑。
苗人秀看着素清有些担忧的模样开口道，“近日我便教你炼化‘补神丹’的法门，你勤奋的话半年便能无忧了。”
“啊？”若怀惊讶地张大了嘴，忽而又觉得恼怒，“为什么清奴要你教怎么炼化我的‘僵元补神丹’？”
素清被他的火气给吓到缩了缩身子。
“清奴！你是我的奴仆怎么竟做些吃里爬外的勾当？”若怀十分不满地冲着素清喊叫道。
苗人秀一把将素清拽过来拖到自己身后，“你有完没完？”
“姓苗的！我在和我的奴仆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找打是吗？”
“不知道是谁打谁呢？”苗人秀也说出一句幼稚可笑的争执话语来。
素清无奈地朝天翻了翻眼皮。又来了！又来了！能有一天一刻他们不吵架的么？
“姓功的！你他奶奶的自己去找个仆人去，清奴是小爷的人！”若怀情绪激动地叫嚣着。
苗人秀将素清一把拖到自己怀里，凶猛地盯着若怀的眼睛。不就是仗着素清得了你的僵元么？有何大不了的，他苗人秀也能把人变成自己的！
第六十六章：挣扎
苗人秀抓着素清与若怀四目交接，迸发出激烈的火花。素清还不知要发生何事，只是觉得气氛一下变得暧昧又诡秘。
他抬起头来努力地想看看苗人秀。感受到他的目光苗人秀低下了头，如此近距离的接近素清隐约可见到他如野兽般锐利的眼睛，他紧张地舔了下嘴唇。
苗人秀眼底火花飞闪，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反应的时候，素清的眼前一片黑暗，他能感觉到有浓密的发丝散落在他的脸上，灼热逼人的气息随之面来印在他高高扬起的嘴唇之上。
素清神志一瞬间完全空白了。直到苗人秀顶开他的试图侵入他的嘴巴内部他才脚下一软瘫了一下。苗人秀一只胳膊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肢不容他有一丝的退缩，素清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喉咙滑进了他的身体内部。
独山若怀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奶奶的！苗人秀竟然敢在他的面前对清奴作这种事！清奴是他的！
若怀亮出利爪一爪朝苗人秀的腰总劈了过去。苗人秀抱着素清的身子快速地躲避开业，同时松开了素清抬起了头。
素清一直睁着眼睛在苗人秀抬起头的瞬间他隐约看见了对方的脸，一双锐利的眼瞳往下一瞥十足带着绝对的霸气和威严。
素清打了个哆嗦，有一种想要跪在苗人秀脚下的冲动。他捏着自己的喉咙感觉到那里一股灼热的欲望在涌动，尤其是在他吞咽口水时感觉更是明显。
刚刚他被喂了什么东西？蛊王喂他吃了什么？
素清抬起头来望着苗人秀，此时苗人秀的脸又被覆盖住了。他抓着素清的胳膊将他转了个身子面对若怀，挑衅一笑，“从现在开始他也是我的人了！”
“你……”独山若怀脑袋转的极快，“你给他喟了什么蛊？子母蛊？”
苗人秀一手捏着素清的下巴极其缓慢地摩挲了两下，“鸳鸯蛊！”
“我干你奶奶的苗人秀！”若怀破口大骂，整个人弹了出去要打苗人秀。“不要脸的家伙！你竟然……你竟然敢放那种蛊！”
苗人秀躲开若怀轻蔑一笑，“自古都是妻以夫为天！我这蛊巧不是么？他现在从亲近的角度来说可是跟我关系近噢！”
素清根本听不懂那些蛊是什么意思。但从字面上来说，这‘鸳鸯蛊’怎么有一种让人会想歪的意图啊？
“你就是要跟我作对是不是？”若怀气得到了极致反而又镇定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姓苗的！你不必要跟我争个仆人吧？”
“我愿意！”苗人秀松开了素清将他不客气地推开来。
素清狼狈地踉跄一下，抱紧怀中的小傀转身又瞪着苗人秀。“蛊王！您要耍弄我也要顾忌我手上的孩子吧！您跟公子爱怎么玩都好别同我五笔！”说完，挺起身子朝着内室走了进去。
苗人秀挨了一顿训斥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有趣味。他举起一只手来伸进自己的发帘内部摸了摸自己还有带着余热的嘴唇。
独山若怀眼看着他这充满了‘诱惑’的举动，气得快要吐血了。
“你到底在气什么？他不就是一个奴仆么？”苗人秀用着冷酷的声音冲若怀说到，“难道说你对这个奴仆有了感情？你喜欢他？”
“关你什么事？！”若怀直觉地反应道。若是以往他可以十分肯定地反驳回答不是，可这次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这话一出连他自己的心都惊了一跳。
苗人秀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独山若怀的回答显然是有问题的，如果真没什么的话他会直接反驳或是笑着开玩笑，而不是这种貌似恼羞成怒的答案。
“你该好好放松一下了！”苗人秀转身说到，“就像你上次奉劝我的一样，他和我们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一时兴起可以不要害了他！”
“你自己能做得到么？”若怀怀疑地问苗人秀。
“想做就做得到。”
若怀深深地看了一眼瞬间又变得高傲冷酷的‘万毒蛊王’，“那咱们就定个约定！谁都不可以真正对他感兴趣！他只是奴仆！”
苗人秀静默了一会儿轻轻地一颔首。
苗人秀缓步踏进素清和小傀的房内，看到那抱着孩子晃着身子嘴里轻吟歌曲的少年时，胸口一窒。他方才在告诫若怀的同时也是在告诫自己。因为他的心有了些不寻常的悸动，他得趁着这悸动救灾未明了进扼杀了它，以免酿成更大的祸患。
素清心念一动抬起头来望向苗人秀，看着他滋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能感受到苗人秀此时的内心在挣扎着，至于挣扎的原因是什么却无从得知。难道说方才那被他吞进肚子里的‘鸳鸯蛊’有什么特殊用途？
“公子呢？”素清晃了晃眼神收回自己不断揣测的心思。
“找乐子去了！”
素清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对啊！他倒忘了僵人天性自由好色的。他轻轻一笑，将怀里已经睡着的小傀放到床上，替他仔细地擦了擦身子。
苗人秀看着他住址专注的模样，一直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要抬起来，又被他强忍着放了下来。
“我吩咐了厨房这两日会按时送饭和牛乳过来！我要闭关修炼，有事让若怀替你解决！”苗人秀交待完毕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