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人吃了亏依旧不知悔改,倒是越发的放肆。每每趁两人不注意的空挡间就跑没了影。这不连下迷药的下流手段也都用上了。
几个时辰前,平纱特意警告,一定得好生照看,一步也不许离开,宝宝有可能在这两天便出来了
话是摆那了,这人却又没了影。
如此紧张的阶段叫两人怎么能不急。
几乎找遍了整个房屋周围,就是不见那人的身影,这最后一丝隐忍终于爆发。
“你不说得好好的,绝对不让他胡来吗?现在人去哪了?”钟离一把将欧阳列的衣服领子给提在手里,怒吼道。
欧阳列反手将钟离打退数步,两眼冰冷,脸上再也挂不住平静的瞪着钟离。
“那就要问你把点心藏哪了?”
钟离一愣,转身走没了影。
欧阳列脸色一沉,暗骂了一声该死也跟着跑去。
果然,当二人来到一个小屋子前时,那清脆的咔嚓声让两人险些将门给踢得粉碎。
一声巨大的响声让正在吃东西的人吓得往后倒。
呀!完了,被抓到了。
心中悲呼一声的同时,那双眼睛依旧不舍的看着桌上还剩下一块的点心,不,准确的来说是被咬了一口的点心。被刚才那声响动给吓得掉落在桌上的幸存者。
危险时刻,两只强劲的臂弯一上一下将那向后倒的人给安全救下。
“你到是会藏。”欧阳列拍开钟离的手,冷冷说完,将那兀自闭眼看似被吓到的人给打横抱起离开。
什么地方不好藏,偏偏将点心藏在这偏离主屋一丈处的小黑屋子里。
钟离苦笑一声,看着桌上那被咬了一口的最后一块点心,无奈叹气。
还好没有发生什么。
钟离刚要迎步追去,谁料那闭眼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将脸袋伸出来,用手指着桌上的那块点心道。
“就剩下那么一块了,不吃多浪费。”
这话一出勾起了两人掩理心底的怒气。
钟离哼了一声,一掌将桌上的点心给打得粉碎。
“尘儿,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做这害人的点心了。”
可惜的看了一眼变成粉末的点心,心虚的将脑袋埋进欧阳列怀里。
“哦,那我就不吃了。”反正这话你已经说了不下百次,可每次都做了好多藏着。
慕容小王爷就不想想,是谁半夜不睡饿得直想吃点心,因此钟离才不得已重操旧业,怕不够某人吃所以才多做些,而又要以防某人愉吃这才将点心给藏了起来。谁知每次藏着的点心都被某人给找出来并且一吃而空。
“学坏了,连我们也敢下药。”欧阳列语气一沉,故意冷上两分。
闻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眨呀眨的,带着讨好似的抱着欧阳列的脖颈蹭来蹭去,那张还有点心沫子的嘴毫不吝啬的给了欧阳列一个香吻。
贿赂,赤裸裸的贿赂。
香甜的气息将欧阳列的怒火全数浇灭,不得不说,这些日子以来,钟离做点心的手艺是越发的好了。
见欧阳列脸色柔和下来,慕容雨尘的眼睛立刻弯成月牙的看向某个吃醋的人。
“离,等我们出谷后,开个点心楼去,你的手艺一定能挣好多好多钱。”
钟离一听,走过去就点了一下那吃饱喝足上翘的小嘴巴。
“你就算把我的手艺吹上天去,我也不会就范。”
这随便一想就能数出有一大半的时间,慕容雨尘是因为偷点心而出的危险事件,就是他一味的心软而造成的,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妥协。
见钟离言辞肯定,表情认真,慕容雨尘心中咯噔一声。
糟糕,要是离真的不再做点心,那么自己就得忍上五年。这怎么可以,自己才不要五年吃不到点心。
心中一急,立刻保证道:“我保证,再也不偷吃了还不行么?离,你别金盆洗手啊!那么好的手艺要是被埋没了多可惜。”
“你的信誉度太低,没有可信的价值,驳回。”钟离说完挥了一下衣袖踏步而去。
欧阳列见慕容雨尘一张肉呼呼的小脸皱成一团,心中不觉好笑。
只得轻声安抚道:“忍忍就过了。”
一听这话,慕容雨尘突然脸色一变,双手本能的抓着欧阳列的衣服。
“怎么了?铃儿?”
钟离往前走的身形一顿,立刻转身一瞧。这才发现慕容雨尘一张脸已变了色。
“尘儿。”三步当作一步走的来到跟前。
“痛……肚子痛。”说完,朝着唇就咬了下去,当即便流出一丝鲜血。
钟离和欧阳列一见,哪里还待得住,脚下生风,晃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疾走中,借着月色,钟离看到那白衣下染上了黑色。凑进了一闻,心脏猛的一缩。
“血……”
欧阳列被钟离带着颤抖的声音一吓,抱着人的手突然一颤,不由得看向怀中,待见到那人嘴角处的血后,脚步更是快到无边。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踢开。
屋内灯火正亮,一穿粉红衣裙的女子正在灯下看书,但见了来人,手中的书立刻掉在了桌上。
“怎么回事?”起身刚那么一问,就看到慕容雨尘衣服上染着的血迹。
心中明了。
“你去烧水。”平纱看着钟离快速说完后就让欧阳列把人放到床上。
“烧水作什么?尘儿他什么了,怎么突然……”钟离没有离开而是一把将平纱拉到面前质问道。
平纱白了一眼一脸无措的钟离,急道:“快生了,需要热水,还不快去!”
钟离被这一吼,转身赶紧就走。
平纱见钟离那踉跄的背影,心中不觉一酸。转过身见欧阳列紧紧抱着床上咬着下唇的慕容雨尘,心中暗骂木头。
“你若还不放开他,铃儿会窒息的。”说完一把将欧阳列给拉开,两指快速拿出一颗药丸,掰开慕容雨尘紧咬不放的牙关喂了进去。
“你轻点。”见慕容雨尘疼的抖了一下身体,欧阳列冷冷的朝着平纱怒道。
“这才是开始,疼痛还在后面。”说完就拿一个软垫放到慕容雨尘腰间,手指轻划慕容雨尘下衣,但只听得一声兹啦声,慕容雨尘只觉下身一凉,接着一只温暖的手就这般捏住自己的脚腕。
“不要……平姑姑。”害羞的将双腿夹紧,拒绝平纱进一步的动作。
可腹部一波一波的阵痛让他感到恐慌不已。
“列……列……”
唔~好痛。
欧阳列听着这带着痛苦的呼唤声,心脏猛的被撞了一下,赶紧跪坐在床边,握紧那拽着床单的手。
“我在,铃儿不要害怕,我在……不会离开。”
见慕容雨尘腹部不断下落,平纱安抚的看着慕容雨尘。
“铃儿乖,把腿分开,这样宝宝才能出来。”见慕容雨尘满是汗水的脸上有过一抹害羞,平纱轻轻笑道,“小笨蛋,你出生时都是姑姑接生的,怎么到现在竟害羞起来了,乖,放松身体,将腿分开,这样宝宝才能平安出来。”
平安……
他和离与列盼了那么久的宝宝,一定得平安,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
睫毛上满是汗水,疼痛还在继续。
“恩……”低低的应了一声,将暴露在空气中的腿慢慢分开。
“铃儿,乖,只要痛过一会就会好了,不怕,你娘当年也是这样的。”平纱边说边将一碗早已准备好的透明液体递给欧阳列。
浓厚的香气亦如爱人身上的百花香。欧阳列没有询问,含了一小口汁液渡到慕容雨尘口中。
第六章:降生(下)
“烧水……烧水……”钟离手忙脚乱的忙着,嘴里不停的说着。
刚坐着立刻又站了起来,这站着没有多久又蹲了下去,锅盖被他接了不下二十次,平时气定神闲的模样,而今哪里找得到半分。
眼中焦躁不言而喻,凑着柴火的手不安的捂着胸口,明明很想将目光移向右边的屋子,可偏偏没有勇气般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脚看。
面前的火光越发的大,而水的沸腾声也响个不停,可偏偏一向精明的无杀楼主却没有意识到。
一枝烧了一大半的干烈花枝突然向后倾斜,带着火焰掉到钟离的衣角处。
小小的火苗就这般顺着蓝色的衣料一路而上,可当事人依旧心神不定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直到一声突然拔高的痛吟声从右手边屋子内传出,钟离才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尘儿。”
心脏因为这一声突然紧缩,紧接着像是被一剑刺到一般,痛入骨髓,就连后背也跟着升起了温度,越来越热,到最后竟然还有些灼热的疼。
一股焦味让钟离多闻了一下,可就是这一闻,钟离仿佛意识到什么扭头一看,只见自己后背着了火。
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钟离硬是愣了片刻。
这片刻一过,一个带着火焰的身影迅速朝着花间的河边而去。
当欧阳列步出门时,就看到一抹绚烂的火光在花间惊鸿一过,煞是艳丽。可没有欣赏多久就见面前的屋子冒出了浓厚的烟雾。
不好,着火了。
欧阳列第一个反应便是冲进火光四射的屋内,然后冷眸一扫,便见到一锅正沸腾不堪的水,想也不想,伸手便去抬。
手间的灼热烧伤了十指,一波波剧痛让欧阳列连着心的疼。
当他蹙着眉将一锅水抬出火屋的时候,眼前正好冲过来一个全身湿透、很是狼狈的人。
眼中稍显惊愕,可待看清来人身上被烧去一半的衣服时,脸色突然一冷,轻蔑的扫了一眼便错身而过。
堂堂一个无杀楼主竟然烧水烧了屋子,呵,还差点将自己给烧了!!!??
面对欧阳列的轻蔑,钟离只得忍下,谁叫他如此不小心,差点自焚呢!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独立的小屋子,钟离可惜的摇摇头便再也不管的飞奔进了屋。
反正这火是烧不到其他屋子的,那还管他做甚。
钟大楼主不负责任想着。
可一进屋,两人的面部表情彻底僵硬。
含着百花香的血腥味蔓延在屋内的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痛哼使得床上之人犹如在地狱挣扎。
苍白的小脸丝毫不见半点血色,白如金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将耳边的黑色发丝凝固在了脸上。
刹那间,在这柔和的光线下,欧阳列与钟离只觉得这黑与白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当两人寻着血香看向慕容雨尘下身时,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后悔占据了全部意识。
他们不该要这个宝宝,他们后悔了。
一片鲜红,无论是柔软的床单还是上好的锦被,这一刻,他们只看到好多好多血不断将那人身下染红。
十指与后背传来的灼痛面对眼前这一幕,让他们觉得自己这样的痛不够,远远不够。
“没有死的就过来一个。”
平纱的一声怒吼让处于痛苦后悔的两人一个哆嗦。
钟离二话不说,立刻走到床前握住那恨不得将衣服撕碎的手。
“要……要怎么做?”欧阳列抬着冒着热气的水没有底气的看着平纱。
他不敢看床上的人,他怕他看了忍不住大吼出声。
平纱沉着脸看了一眼欧阳列被灼伤的十指,简洁道:“放下水,你们二人上床。”
“什么?”钟离反应不急脱口而出。
“铃儿身体虽然柔韧,可终归是男子,胎儿过大,产道狭窄不容易出来,铃儿身体光靠这几个月疗养根本就治标不治本,再这样耗下去危险很大。”平纱说到这,肃容的看着两人
“平时让你们督促铃儿少吃甜食,为的就是让宝宝发育结实点,多吸收其他食物的营养,可现在到好,宝宝不仅营养偏离,现下难以出来。”
两人一愣,随后对着平纱恳求道:“救他……”
除了这句话,他们不知还能说出什么来。
“宝宝……平安……要宝宝……”就在这时,那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出声的慕容雨尘,似用尽所有力气将这句话一字一句说出来。
害怕,他害怕自己没有力气将期望已久的宝宝平安生出来。他能发觉自己的温度和力量随着流出的血液正一点点流失。
眼前的景物与人影渐渐变得模糊到黑暗一片。
封穴十二术与摄魂大法的代价和后果,果然对这具身体造成了意想不到的伤害。
可他只求能保住宝宝,如果自己出了什么意外,那么至少还有宝宝陪着他们二人,只要有牵挂那么这两人便不会轻易追随自己,可要是大小出了意外,他知道,这两人绝对不会独活的。所以一定得保住宝宝,一定要。
“啊……”肚子一阵剧痛让好不容易隐忍住不出声的他失声而出。可声音一出,那唇立刻紧闭,生怕忍不住再次出声。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顾及自己的声音让别人听了担心,铃儿你要让人心疼死么!
“听着,你们二人得将真气输入铃儿体内,脱险前,不可间断,不然……”平纱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可欧阳列和钟离却很明白。
两人不再拖拉,坐上床,将慕容雨尘虚扶着,然后双双将手抵在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后背,慢慢将真气输进慕容雨尘体内。
一声声呜咽声带着隐忍传进耳内,让内心翻滚不安、难以平复的两人处在无比心疼和恐惧下。
他们终于体会到了龙啸当年情愿用命换取雪月与天羽的心情。
丝丝热源让脱力的身体和漆黑的视线渐渐好转。
两股熟悉的气息不断在身边萦绕,让同样害怕不安的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支撑力量。
双手被两只不同的手紧紧握着,大得吃惊的力道似乎有一种永世也不放开的错觉。温暖满足瞬间占据了被痛所导致的麻木神经。
记忆里突然浮现出一件事,一件他们都未完成的事。
“我……我还欠你们……一个……一个婚礼。”说过结束后就娶你们为王妃的,我不想食言。
钟离很少流泪,而这很少中却都是为了一个人。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慕容雨尘看不到的后面,一抹欢喜含泪的笑灿烂至极。
“我等着尘儿来娶我。”可脑海中却是另一副画面,一副位置颠倒、身份对换的画面。
欧阳列抿着唇,不是他不想哭,而是哭不出来,如果可以他想以身交换,把痛在爱人身上的一切苦全数加诸在自己身上。
“五年后,我会给铃儿一个完美的婚礼。”所以请不要离开。
听着钟离的话,那带血的唇微微上扬,可听了欧阳列的话却不满的眯起眼睛。
那么强势,好像嫁人的是自己一般。不要,他才不要……他要这两人穿上女子的嫁衣与他成亲,然后牵着他二人的手度过这一辈子。
可是五年……好长。
意识突然失去。可片刻后只听得一声巴掌声,随即脸上的火辣疼痛让意识重新回归。紧接着就传来三声疯了一般的呼喊声。
“铃儿,再支持一下,宝宝快出来了,不要睡,乖……坚持住,等宝宝出来后,平姑姑让钟离小子给你做点心吃。”
入眼的是平纱一脸是泪的慌张表情。
晤~有点心吃啊!好好呢!
“铃儿,你还未去炎国,你不是想闯江湖吗?明日我便带你出谷,你要去哪我都随你,求你……求你不要睡,不要离开。”
列的声音为什么像是要哭一样,不过炎国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呢?列的王国肯定很美丽,自己自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