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陨落(第二卷)——剑魅儿

作者:剑魅儿  录入:01-22

风儿,你是特殊的。

或许你说的没有错,我只是一个,害怕寂寞的可怜虫罢了……只是想要一个夜晚能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在那样一个时间,那样一个地点,无论我遇上了谁,上演的剧目都是你我现在出演的这些。

可是,我遇上了你。

从那一刻起,我生命的剧本,就不再是一个人的作品。

或许,如果你真的死去,我只会大哭一场,然后,转过身,再去寻找一个能够继续陪伴我的人,就像我曾经的爱人们那样。

可是你还活着。

活着本身,真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谜。

痛苦着,挣扎着,迷茫着怀疑着……然而只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就可以继续存在下去,无论未来要承受的,是几倍于此的荒芜。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一旦死去,我就会离开,所以才这样顽强地要活下去呢……

呵呵,我可能,又自作多情了。

风儿,相信我,只要你存在一天,你就是特别的。

没有人可以取代你,没有人可以无视你,在我的面前。

你能读出我的拥抱里的含义么?呵呵……我可以,读出你呼吸里的情意。

我明白的。

你看,天又黑下来了。

我一个人,很难入睡。所以,再让我听一听你的呼吸吧。

乖,快点长大吧。

算我求你。

第56章:小偷与灯

富裕的地方总是相似,而贫困的地区,各有各的贫困之处。

这里缺少的,就是人。

确切地说,缺少像青壮年男子那样的劳动力。

走在街道上,你会看到,破败的屋檐下时而掠过的、瘦骨嶙峋的猫,从谁家门口支出来的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晾衣杆,上面没准还挂小孩子着灰色的旧衣服,时而一抬头,对面年轻的寡妇穿着拖鞋就出来提水了,秋蓬似的乱发和干枯的眼神,让人想起难民营里的一角。

这里和难民营没有太大的差别,如果有,那就是难民营比这里要热闹些。

风从大街上逛过去,几乎不会受到什么阻拦,今天也是一样。门板发出“吱呀”的抱怨,可能是风里夹了让它不舒服的水气。

要下雨了么?

孩子应该是这样想的,因为他抬起头,看了看天。

他没有看到雨前灰色的云,因为天空一直是灰色的,有也看不出来。

这时有人在里面叫。

孩子吓了一跳,光着脚丫子就跑了进去。穿过一个什么都堆了的院子,就进到厨房里,看到自己的婶婶一只手拿着菜刀,另一只手卡在腰上。

谁也没说话。

女人有四十多岁了,可是看上去更像五十,头发梳得很整齐,还裹了一条蓝色的角巾,可是还是藏不住那些白了的丝。现在她正在对他使眼色。

孩子被逼得快要哭出来。

“婶……”

“别叫我婶。你去不去?!”

“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他还能吃了你?去去去,空着手别回来!”

孩子把头低了,伸出脏兮兮的手,做出很夸张的抹眼泪的动作,而女人却显然更精明些,直接伸手把他的下巴抬了起来,狠狠地在脖子上面掐了一把,掐得孩子直咳嗽,本来装哭的脸现在真是眼泪汩汩地冒。

没有办法,只能去了。

现在天还不算黑,事实上,也还没到天黑的时候。只是,今天的天黑得格外早了些罢了。

孩子绝望地探出脖子,看了一眼木梯子上的小阁楼。

门掩得很严,看样子,很有可能是睡了。一般的旅客都是这样,一来这里,不管天黑不黑下来,都倒头就睡,因为实在是太辛苦了。

孩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实在是……太紧张了。

因为……因为今天的这个客人,有点特别。

这个小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这样稍微像一点人的客人了。

小镇的背后就是山,矿山,十几年以前就被开采过了。当时这里曾经一度繁华,可是采矿的人走了,这里也就败落了。也就是最近一两年,忽然外面又有了传说,说这个已经被挖空的矿山里,还藏着不为世人所知的宝贝,于是一时间又热闹起来。一批批的寻金人来到这里,然而,却很少看到他们再回来。

无可避免地,这里,就变成了噩梦之地。

凡是来这里的,不是亡命之徒,就是脾气古怪的考古学家,或者纯粹是倒霉的、走错了路的旅人。而镇子里现在约定俗成的,最大的产业,就是偷。

偷外乡人。

当然了,如果被发现,或者那人不知好歹寻衅的话,这里的人们,也不是好惹的。

贫困能使人发疯。即使是女人和孩子,加上猫,也能放倒哪怕最身强力壮的男人。

何况今天的客人,只是一个看上去比较文弱的青年男子。

孩子像小耗子一般,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去。楼梯在脚下“呀呀”地叫唤,每一下都叫得他胆战心惊。

终于到了门口。

像往常一样,整个人贴在门板上,耳朵仔仔细细地探听着里面的动静。

好像……真是睡着了,一点声息都没有。

门,就这样悄悄开了一个小缝。

屋里很暗。狭窄的小小空间里,一片黯淡的、蒙蒙的灰。正对着门的就是床,现在能隐约看到,上面有一个背对着门的人形。

那双小眼睛就这样在门口观察了很久。

动手!

门缝开大了些,一只小耗子极灵敏地钻进来,现在桌上和地上仔细巡视了一番,他记得,那个年轻的男子带了一只不太大的黑色箱子来的……

“啊——!”

鬼么……一定是鬼!

这是孩子这几年来,第一次作案的时候被吓得这样大叫出声。

怎么可能……明明床上有人的,那么,自己头上的手是谁的啊……

“啊,对不起。”一个很温和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我只是,想帮你找。”

“你……你是谁?”

那人笑了:“小弟弟,是我。”

孩子蒙了。

壮着胆子,抬起头来,发现确实是那个旅人。灰色的大衣,清秀的容貌,淡淡的、让人看着很舒服的笑意,啊……他的手,摸在头上真舒服……

虽然是这样,孩子还是猛地后退了一步,窜到那人够不到的地方:“那……床上的是谁?”

那人笑了。

“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个忙。”

“啊……什么忙?”

“今天晚上,最好是晚一点,麻烦你,拿一盏灯过来。”

“我现在就给你拿去!”孩子想趁着被识破之前夺门而逃。

可那人的手,却轻轻地,落在了自己的肩头:“晚上来就好,辛苦你了。”

孩子呆呆地抬起头。

“真快……”

“什么。”那人还在微笑,但似乎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手,真快!”孩子一时竟忘了恐惧,“还从来没有人能在我跑的时候,把手放在我身上!”

那人笑了:“你长大以后,就没人能做到了。”

第57章:魔物重生

灯如约而至,一同来的,还有那个孩子。

已是午夜时分。

灰色的夜晚,静谧得像夜神的眼睛。

孩子甚至不敢大声呼吸,一来怕惊醒在楼下熟睡的婶婶,二来,是畏惧那个床上的、看似人形的事物。

虽然莫名现在就在他身边,而且,安慰似的按着他的肩膀。

“你确定……要我在这里吗?”

“嗯。不会有危险的,可以么。”

“好吧……”

孩子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如果害怕的话,可以就站在这里。”莫名说着,手轻轻地放开了孩子的肩。

“啊不要!”孩子竟吓得失声叫出来,“你别离我这么远!”说着,像小猴子上树那样,死死缠住了莫名的胳膊,小手里的灯也随之摇曳起来,整个小小的暗室,就这样变成了动荡的海底。

莫名笑了。

“那么,和我一起过去,好么。”

看来这个提案得到了许可。孩子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胳膊,捏紧了手里的灯,和莫名一起,缓缓地挪到了床边。

莫名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示意他放松,而后自己在床前半跪了下去。

孩子呆呆地看着,他好看的手,掀起了灰扑扑的被子……

真的是一个人。

如果不是离得这么近,近到能够听到微弱的呼吸声,孩子都想哭着问出来,这是不是死人。

他身上没有衣服,却被一种黑色的绸裹得严严实实,以至于看不到皮肤的颜色。长而乱的发,把整个枕头都铺满了,像海洋深处疯长的水藻。

可是这水藻却把孩子吸引了。

柔顺的,泛着淡淡光泽的紫色长发,与缎面相比,丝毫不显得失色。而且,这妖冶深邃的紫,是自己从不曾见过的,哪怕是在梦中。

“他……他没事吧?”

“没事,只是睡着了,睡了很久。”

“你为什么不叫醒他?”

“这就叫了。”莫名轻轻地笑了,同时回过头来,“可以一直站在我身边么。”

“可以啊……”

“他需要看到一点光,否则醒不过来。”

“啊。”孩子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你叫吧,我就在这里站着!”

莫名微笑着点了点头。

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掠上床上人的面颊,很小心地,将他的乱发理到一边。

“啊……”

莫名的另一只手,迅速扶住了孩子小小的身体,让他和手里的灯都不至于一头栽到地上去。

孩子只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好像做了一个说不出的梦,又好像有人把什么东西强行塞进了自己的脑壳里……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东西……美得让人绝望,恐惧……然而美丽本身并没有什么异样,异样的是这种感觉,这种无端地,沉陷到黑暗中的感觉……

“风儿。”

这么普通的名字……他叫的,是床上的这个人吗……

“风儿,醒来吧,已经睡够了。”

这轻柔的呼唤,不知为何,竟像某种魔咒,让人忍不住去服从……孩子仿佛听到,屋内腐朽的木头也发出“吱呀”的响声,一切沉睡的过往,就这样,被一个陌生人,用最普通不过的语句唤醒了。

有人,睁开了眼睛。

没有任何预兆,甚至事先连手指的动弹都没有。孩子惊得“呀”了一声,而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黑夜般充满未知与危险的美丽双眸,缓缓地转向了自己。

太美了……

身体已经不能动弹,手里的灯,似乎也已呆住,只能傻傻地看着,那双眼睛里,映出了自己的轮廓,和一点小小的灯火。

孩子忽然脱口而出:“你会说话吗?”说完了之后,自己都吓了一跳,猛地伸出手捂上了自己的嘴。

莫名在一旁温和地笑了:“他不会说话。”

咦……居然真的不会说话!

其实是可以感觉到的。那人的目光,单纯而清透,甚至有些过于清透了,就像……就像初生的婴孩儿,茫然不知周遭的情况。

莫名靠过去:“乖,自己试着起来。”

真的动了。

这一次,是真的动了。不止是眼睛,而且是全身的每一处关节……黑色的绸布滑落了下去,孩子惊讶得发现,那布的下面,竟直接就是白皙的,泛着温润光泽的皮肤!视线几乎移不开,也根本就没必要移开——因为这美得惊人的怪物,竟是个男子。

已经坐了起来的人,眼神依旧茫然而清澈,似乎没有一点遮蔽的意识,对身边的两个人的存在,也是浑然不觉。

莫名松了口气,笑着摸摸孩子的头:“小兄弟,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

辛苦什么呢?自己什么也没做,除了拿着灯站在一边发呆……正迷糊中,自己的手就被人摊开了,然后,一点凉凉的、硬硬的东西就落在了自己掌心。

“啊!这么多!”

“算上住宿费。”莫名微笑,“我们明天就走。”

“先生,这太多了一点……”

“不要紧的,”又是一个莫测的微笑,“你的婶婶也很辛苦,这是你们应该得到的。”

孩子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那……那我可以走了?”

“可以了。”

“嗯……”孩子似乎还在梦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门口走去,迷迷糊糊地拉开门,忽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郑重地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莫名先是一愣,继而感激地点了点头。

门被掩上了,而那盏灯却留下了。似乎是失去了主人有些不安,孤零零、愣生生地杵在桌子上,光芒都显得有些无措。

莫名是不需要灯的,可是,刚刚醒来的人需要。

“风儿,还认得我么?”

那人的目光,随着声音转向了眼前的人,可是,也仅仅是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罢了。

“不记得是正常的。”莫名笑了,“再过几天,我帮你把灵魂装进身体里。”

第58章:前途险恶

床上的人,只是再次看了他一眼,表示注意到了这里有这么一个活物。

莫名从床边站了起来:“现在,让我好好看看你吧。”

没有回应。或者,也可以算是默许。

莫名的“看”,自然只能用手指。

这次,终于得到了一点回应。是不是所有的动物,无论进化到哪一个阶段,都会在某种情况下形成条件反射,比如说,被触摸的时候,会本能地抗拒。

但同样的,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种动物,不能被人类驯服。

“风儿,别动。”

不是命令,只能算一个小小的建议,或者,请求。

可是对方真的照做了。

莫名微笑起来。

服从自己心爱的人,不是一种条件反射,而是一种本能。

手指,从那绝美的脸上颤抖着滑过,又轻轻地,滑到他的锁骨、胸膛……滑腻而温润的触感,让久别了它们的双手有些不能自持。

“你长大了呢。”轻笑着,把刚刚坐起来的人,重新按回到床上。

曾经的单薄少年,现在,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身形,包括比原来挣出一圈的骨骼,和结实的身体。在黑暗中沉睡了太久,皮肤可能有些不健康的苍白,因为摸上去,是温润的湿滑。

“是不是要从头教起呢。”莫名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然而这一句话,却引起了并不能听懂他的人,一阵奇异的不安。

风儿忽然躁动起来,像是烦乱,更像是恐惧,略显苍白的唇微微张开,急促地吸了几口潮湿的空气,而后又挣扎着,想要推开身上的人。

“风儿听话,别怕。”

结果莫名发现,自己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他不是要把自己从身上弄下去,而是忽然发觉,这大衣粗糙的质地扎得他很难受。

推书 20234-01-22 :紫落尘香——羲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