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左手边的男人是厂里的员工,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好像是制浆车间的那些混合味道,让我又想起了制浆车间的那些把我熏得睡不着觉的恶臭,但此时,我没有感觉厌恶或是什么的,我很同情他,也许将来的我也会来这里,然后也到制浆车间去,然后下班的时候身上也会沾上这样一股怪味。也许,当年的林子桉也是这样带着一身恶臭味回家,想起来就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那种人怎么也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的?
回到家里,恶魔今天买了好些芒果,颜色黄橙橙的,让我看了就想吃,但是又懒得削皮,只眼巴巴的等着某人为我服务咯,只是被大吃豆腐的难免的。
吃完饭后,洗漱完躺在床上看电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太热了,空调调到最低温度还觉得那么热,经过那些自然的亲吻之后,林姓恶魔时不时便会吻我,而我则晕乎乎的让他亲了个够本。
更让我愤怒的是,在我半醒半睡之间也会感觉到有人压在我身上亲吻我,让我全身热得不行,不知道折腾到了几点才睡着了。
6.第六日
这天闹钟响起的时候,我翻了个身,用被子紧紧捂住耳朵,这一举动并没有阻止魔音惯耳,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抓起我的手机按了停止响铃。
我心下一阵窃喜,世界终于清静了呀!可没过多大一会,有只贼手开始骚扰我了,先是偷偷的顺着我凌乱的碎发,然后便堂而皇之的在我脸上触摸着,见我没有什么反应,它更加大胆的拉住我的耳朵,突然感觉到有股热气袭来,我闭着眼睛伸出手去想把他推开,手就被紧紧反剪到背后,挣了几下没挣脱开,我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瞪向那只恶魔。
“宝贝,再不起床可就赶不上车了,现在已经7:05分了,其实你不起也没什么关系,等一下我可以送你……”躺床上的恶魔笑眯眯地看着我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拎着衣服就往卫生间跑,我紧紧抿着嘴唇,心里把他骂了个十遍八遍,这孙子,每天都这样,害得小爷一天早点都没好好的吃过,他妈的。
脸上起了好多蒙古包变得奇痒无比,用清水洗完脸,刷完牙,看了眼手上的表,还有15分钟,从C幢四楼上跑到车站应该只要5分钟,留5分钟吃早点的话,那就是还有5分钟的时间咯,那就……
我贼兮兮地笑着走到床边,把床上的人头发蹂躏成鸡窝状,正想拔腿狂奔出门,手被一扯,脚下不稳,整个人便直勾勾地倒在了床上,被那人一个翻身压住,半天挣扎不开,本想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装之以可怜来找机会逃生,还没开口说话,嘴巴就被这个家伙给堵住了,晕晕糊糊之中,我才想起来这家伙还没刷牙呢!他妈的,却没有想还能不能赶上7:30分的车进厂。
等恶魔再次把我送到污水处理车间大门的时候,我笑眯眯的和他道别,转头狠狠一脚踹在那张黑色奥迪前门上,奥迪顿时尖叫起来,我看见某人黑着的一张俊脸,心情大好的摆了摆手,吹着口哨,趾高气扬的走进车间休息室。
爬到三楼休息室发现大家都坐在竹椅子、木凳子上闲聊,摆明了老师今天没来视察,看了一圈感觉少了几个人,诶?本组3个女生都没在?这可奇怪了,她们可是最不愿意自由活动的人了,每次我们去走流程她们都一副十分不情愿的走在后面,更有甚者她们就窝在桌子上狂抄资料,难道今天天上要下红雨?后来学委说她们去小河边玩去了。我顿时真想幸灾乐祸的朝天大笑三声。
昨天我们去河边的痛苦回忆一下子涌了上来:沿着山路十八弯的水泥路一直走走走,差不多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河边,河水浑浊得让人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还有在路上看到的一大片墓地,水沟里一只腐烂了大半的死狗,一泡巨大的牛屎被车轮碾压得四分五裂,两个不知道穿的何种少数民族服饰的女人蹲在路边喃喃的念着听不懂的话,面前摆着一排祭祀用品。这些都不算什么,几根大管子没入河里,其中几根在上游用泵抽水进厂使用,几根是从厂里排水到河的下游,想必是经过处理的污水吧!处理后的污水池里养了一大群鱼,虽然游得很欢快,但它们也有些不正常,用那几个女生的话来说就是鱼嘴唇太红了,老让她们想起动画片里的那些上了口红的美人鱼,这样的一条河一直源源不断地流向远方,就不知道河里的生灵们是不是也像污水池里的鱼一样不用上口红。
没过多长时间,班主任来查岗了,那几个女生还没有回来,学委偷偷的给她们发了个短信,后来班主任问起,学委居然板着一张扑克脸说她们上厕所去了,我差点没笑出声来,等我们下楼去让老师检查实习成果的时候,她们终于赶回来了,然后就看见了班主任的脸,表情很复杂,像是松了口气却又很失望,隐隐听到一人说‘要知道是班主任来查岗,我们就不回来了,跑了那么远的路,累死人了。’
查岗回来,我再次对着1#气浮2#气浮池差点晕过去,反正是感觉着天旋地转的,到休息室竹椅子上坐下,我恍恍惚惚的听完班主任的训示,恹恹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10点半的到来。
10点半是污水处理车间开饭的时间,这时候,小白车会准时开到楼下,鸣笛几声之后,众人兴奋的拿着各种各样颜色不一的自带饭盒奔到楼下,这个车间吃饭最早,几乎没有几个人,连排队这一道工序都省了,只是明明吃的是同样的菜,为什么前一天是五块钱,今天就变成了六块钱了呢?(这里的米饭是随便吃的,不用付钱。)
昨天吃完饭没有洗洁精洗碗,用纸擦了擦油污就放到包里带回去了,今天有一个女生带了一瓶洗洁精,众人吃饭都眉开眼笑了,有女生真好……
吃完饭的例行公事就是睡觉了,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着,心下庆幸还有张桌子,早上来的时候听同学说人家让我们到外间休息,昨天搬到办公室的椅子们都被搬了出来,我还回想着昨天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呀?怎么就让人家讨厌了呢?天气实在热,把风扇移到面前吹着,然后慢慢地睡去……
一觉醒来,12:43,为什么今天的时间过得这么的慢,拿出本子写起来日记,写到那恶魔行凶的时候还得防着不让周围走动的同学看见……囧
这里的天气可真是阴晴不定,明明刚才还热得让人大汗淋漓,这才睡了一觉起来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狂风吹得周围的按树林、芒果树林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树木们哗哗作响。
写了那么多字,手有些酸,时间是下午两点整,趴桌子上再睡一会,希望下一次醒来时间已过下午四点,然后乘车回去,跟梁宵他们去吃个饭,和约好的同学去上上网,晚上是怎么都不敢回恶魔家去了,早上那一脚……当时只图一时爽快,却忘了自己还寄人篱下……看来晚上只好去梁宵他们那里挤一下了。
躺在梁宵他们房间的那张小床上(这里的房间逢1的就是一张大的双人床,一张单人小床),看着大床上睡得很熟,很累的样子,难道昨天晚上又被梁宵折腾惨了?可是,这次又是为什么呢?谁又惹了这只醋坛子了?
“小俊,来吃个芒果,我已经削成片了。”梁宵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削好了一个黄色的小芒果,递了过去。床上的白小俊微微皱了皱眉头,翻身背对着他。
梁宵再次跟进。
“滚,我不吃。”
“乖,俊俊吃一口,就一口。”
“别叫俊俊,我说了不吃,你给我滚远点。”
“好好好,别生气,不叫俊俊,小俊就吃一口,要不然吃提子?”
我翻了个白眼,伸手偷偷拿走梁宵手上的芒果,大口吃了起来。唔,梁哥被白小俊训养的不错,瞧这芒果削的,果肉没被怎么损坏,这皮可是一点没留,刀法不错。
“你个小兔崽子,那是我削的爱心芒果。”梁宵哀嚎。
“涵涵,来跟哥哥睡,让他去睡小床去。”白小俊笑眯着眼。
“算了,你们俩亲热吧,我就不放炮灰了。”我仍了手中的果核,那梁哥不得恨死了我才怪了,坚决不能当炮灰。
“梁宵,睡小床去。”白小俊似笑非笑地发号施令。
“我不去。”梁宵自然不会同意。
“行,不去,我和涵涵睡小床。”然后拉开被子蹿上了小床,我配合着豪气万丈的把白小俊搂在怀里,然后就看到了梁宵黑了的一张脸。
还没躺上一分钟,梁宵就黑着脸把白小俊抱回去了,不一会儿被子底下就传来了些让人想入非非的暧昧声音,比如:“你小心点,别再把床单弄脏了~”白小俊的声音,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宝贝,放心,我不会再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梁宵的声音,说不出来,好像也和平时有些不同。
“嗯~轻一点~”白小俊的声音彻底变了调……
“靠,老子就来借住一宿,你们就这样?慢慢恩爱吧!老子先闪了!!!”我气愤的摔上门,冲下楼,等‘嘭’的摔上一楼的大铁门,我才发现,我穿着拖鞋站在一楼大门外。吹了阵冷风,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摸了摸口袋,真杯具,钱包、手机都还在楼上的包里,身上一分钱都没装,恶魔家钥匙当然也没有装在身上,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去恶魔家受死去吧!也许恶魔已经把那事给忘了呢!
深吸了口气,低眉顺眼做出可怜状敲响了恶魔家的大门,半天没人开门。难道没人在家?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去哪了?就坐在地上等吧!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了。空调温度有些低,我蜷缩在一个人怀里,嗓子有些干,头有些痛,好像是感冒了,看了眼那人还在没醒,反正今天放假,再睡会吧!
把头往温暖的地方挤了挤,安心的闭上眼睛。
7.第七日
再次醒来是感觉嘴里被灌了些苦得不能再苦的水给弄醒的。
我皱着眉头张开了眼睛,头更痛了,嗓子极其不舒服,想必是昨天下午电风扇吹太多了,动了动身体,被一个身长185cm的成年男人压着,有些喘不上气来。
“喂,这什么啊?苦得要死~”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还挺好听的。
“苦吗?不觉得啊?那来吃点糖好了。”恶魔说完,嘴巴又附了上来,舔要吸吮个不停。
不知道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怎么的,我居然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回应了他。
四片唇瓣紧紧贴在一起,两条火热的舌头在口腔之间来回起舞。
下午时分,天气有些炎热,我却心情大好的拖着怕热的某人去县城最大的超市闲逛。这个的超市真的很奇怪,名字叫‘大众量贩’,一般的超市不都该叫‘XXX超市’吗?这样不是更加让人一目了然的知道这就是超市吗?不过这里面的物品种类多,价格实惠,水果很便宜,买了些红提子、荔枝、香蕉等水果,跟以前去过的超市一样,这个超市也卖各种熟食,有各种炒肉,螺丝肉都用来炒了?看着有些恐怖,没有买,这个比自己用牙签一个个挑着吃的恐怖多了,想想我就一身恶寒。不过这些凉拌菜颜色相当不错,用夹子取了一些。这个冰木耳的甜品就更养眼了,我连忙让服务员装了两盒。各种菜色都让我馋涎欲滴,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买了些油炸排骨,小心的挑选了一些没有骨头的,颜色金黄金黄的那种。更让我吃惊的是,这里居然还有剔了骨头的泡鸡爪,本来是打算再不啃鸡爪的,可是这个是被剔了骨头的,跟平时的不太一样,还吃着方便,我又没忍住买了一些。哦,还有这个水晶蒸饺也不错呀!鸡汤也不错,看看这颜色,这十米飘香的味道……当然也买了。顺手还买了正在打特价的奶茶、八宝粥、冰果汁。
我们满载而归。
回到家里,我又开始犯困了。空调温度调到了16°,我大喇喇的平躺在沙发上,林子桉正在把各类食物归位,冰箱一下子就被挤满了,无视墙上电视屏幕上闪动的话哦,闭上眼睛睡去。
就这样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下午时间就混过去了,什么正事都没做,也不想做,连手都懒得动一下,其实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有什么要做的,恶魔一个人在书房里不知道做什么,我无聊的拿着遥控器翻来覆去的调电视频道,愣是找不到一个想看的,打了个招呼,关了电视,摸出身份证钱包钥匙手机出门上网去了。
昨天下午来上网就顾着和朋友们聊QQ了,新浪微薄都没登上去看看,关注了那么多CV,也不知道一个星期下来都更新了多少页了,好长时间没听广播剧了,那些熟悉的声音都快要忘记光了,充斥在脑海里的只有厂里那些机器们叫嚣的声音、电风扇吹到旁边桌子上纸页的声音、菜街上人民用当地方言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恶魔沉着而富有磁性的戏谑声音让我有些迷茫,来到这个地方的实习,我到底想做什么?这么多天来,我做了些什么了?
坐到电脑屏幕前,我更加茫然了,这么多天没碰过电脑,还是一台陌生的电脑,我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瞪着屏幕直到眼睛变得酸涩,就这样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某人来网吧找到了我,并带回了家。
“怎么?我一不在家你就寂寞成这个样子了?失魂落魄的。”林子桉笑着说。
“……”我无语的看着他。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明明压抑了一下午的心情,被他简单的一调戏就搅乱了一湖的平静。
“宝贝,来,喝口水,休息休息,等下带你去个地方玩,给你找点激情。”说完便站起身洗澡去了。
我懒懒的斜靠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打不起精神来,要说是感冒了也不太像,明明早上喝完药就不难受了。
等那人忙活打扮完毕,我们俩来到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酒吧,里面全是男人,偶尔有一两个小女生会从旁边经过。我吃了一惊,这个小地方看不出来,挺开放的嘛,连这个传说中的GAY吧都有。
呵!其实,林子桉不用这么做,我也知道,鄙人今年二十岁整,已不是毛头小子,再说了,旁边不是还有梁宵和白小俊做了三年的恩爱示范嘛,再不能明白林子桉的意图,那我可真的是和白痴无异了。
从第一天见到林子桉开始,从和他第一次同床共枕,从和他第一次试探着胡闹亲吻接触,我就已经半牵半就的默许了想和这个人纠缠在一起。甚至有时候还奇怪他除了亲吻之外什么都不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今天来这个地方,我差不多明白了。
他是以为我不知道两个男人也是可以像男女一样的自由相爱,要让我见见世面吗?是这个意思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在心底冷笑出声,准备继续装傻下去,但没想顺着他设计好的剧本演绎下去,没有开口问为什么这里全是男人?也没有因为看见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亲吻而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当然也没有和其他想上来搭讪的男人挤眉弄眼暗送秋波什么的,只是淡然的喝着杯子里的香槟。
林子桉也很能忍住气,什么都没说,只是期间偷偷的看了我好多眼,也没有人上来和他打招呼什么的,想必也是第一次或者第二次来。
很晚才回到家,看着林子桉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差点忍笑忍到内伤,故作正经的像往常那样洗洗睡了,一夜无眠,心情大好。
等明天到车间休息无聊到极点的时候再好好想想要不要告诉他这事。
再我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林子桉终于进了卧室,感觉被一股热辣辣的视线盯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听到一声叹息声,灼热的感觉消失了,身边人动了几下,躺了下来。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心思各异。
8.第八日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这一组人不管到哪个车间都没有人管我们,到制浆车间那天,2#线启动,师傅们忙得不可开交,让我们别乱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师傅的影子了。污水处理车间,师傅还带着我们走了一遍流程,然后回到休息室就再也没人搭理了。今天到碱回收车间,师傅就说了一下碱炉,每隔一两分钟就接一个电话的师傅让我们脱鞋然后进休息室就走了,之后再没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