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熬了一个星期,总算换来周末的休息。霍希泽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恨不得睡死在床上。可惜,他早就不是单身贵族了,家里还有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妞,咿咿呀呀地拉着他出去逛街。
“阿泽,好久没有出去了。”
“阿泽,开学要穿新衣服。
“阿泽,想吃麦当劳。
再怎么装死都没用,在小嘉的百般攻击之下,霍希泽只能认命地起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哄她说,“等爸爸刷牙洗脸,你先去把面包吃了。”
整天都在加班,不停地在吃便当,对于霍希泽来说,唯一的改变就是生活质量提高了,可以在餐厅买热喷喷的便当带回家。不过,经过上次的教训,他不敢乱用钱,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阿泽,HELLO KITTY诶。”
决心归决心,现实就是霍希泽提着大包小包的新衣服,陪女儿站在HELLO KITTY的专柜。
看了一眼标价,霍希泽不禁皱起眉头,苦恼地垮下脸。
“小嘉,没嘴的猫有什么好的,等爸爸赚大钱了,给你买全套的PRADA。”
霍希泽努力地哄女儿,小嘉却抓着粉红的书包不肯放。
“快开学,要买新书包。”
“我们可以换一个牌子买啊,对不对?”
从新衣服到新鞋,霍希泽的预算早就超支了,一个书包要卖四五百,他哪有这么多钱。
可是,小嘉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看到女儿睁着大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霍希泽也觉得头痛不已。
“阿泽……”
不行,不行,不能心软。既然没本事开源,至少先要节流。万一他的大业务失败了,原来的定金都得吐出来,一定要从现在开始攒钱。
“阿泽,隔壁的小玲就有一个……”
小嘉把撒娇的本领发挥到极致,霍希泽也把视而不见贯彻到底,双手紧紧地握住小嘉的肩膀,霍希泽气势十足地说,
“小嘉,你还想不想吃过期便当,想不想爸爸因为吐不出定金被人找麻烦,想不想没书念又没地方住?”
小嘉压根不明白霍希泽的话,却被他吓得说不出话了。愣愣地看着熟悉的脸孔,怎么都觉得被外星人附身一样,向来懒洋洋的霍希泽竟然这么激动?
“霍希泽?”
正当父女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突然插进了第三个人,可不把霍希泽吓了一跳。
“总经理?!”
转头就看到翟宇站在自己的身后,霍希泽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了,幸亏他的反应很快,立刻就稳住阵脚,笑嘻嘻地说,“总经理也逛街啊。”
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唯独看到小嘉的时候,翟宇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恩,侄女过生日,给她买礼物。”
看到翟宇手里的芭比袋子,小嘉睁大了眼睛,羡慕地盯着看。霍希泽一下子就看透了小丫头的心思,毫不客气地捏了一把。
“阿泽……”
毕竟是小孩子,心心念念记挂着新书包,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哀求的机会。
“嘘!”
霍希泽无奈地皱眉,赶紧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抬头又看到翟宇盯着小嘉打量,他不得不解释说,“抱歉,我女儿在撒娇……”
“你女儿?”
闻言,不光是霍希泽愣住了,就连翟宇都有些吃惊。惊觉到自己失言了,他尴尬地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也不太自然。
“恩,这是我女儿,今天正好给她买东西。小嘉,快叫叔叔。”
小嘉乖乖配合,甜甜地叫了一句“叔叔”。然而,翟宇点点头,脸色未见好转。
“你结婚了?”
不能怪霍希泽自作多情,这样的情况,他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总经理暗恋自己?”。
“现在是单身,她妈妈很早就离开了。”
霍希泽摸了摸小嘉的头发,小嘉也配合地摆出乖巧的模样。然而,翟宇却是兴致缺缺的样子,道一声“再见”就不见人影了。霍希泽无趣地皱了皱眉头,心想,是自作多情了吗?早就知道不会平白无故撞大运。
“走吧,小嘉,我们去吃麦当劳。”
小嘉死活不肯厉害,霍希泽无奈,干脆把她拦腰抱起,用武力解决麻烦。
坐在餐厅里,小嘉嘟着嘴巴,还在想着刚刚的书包,霍希泽眼不见为净,盯住她不准走开,自己去点餐了。
中午的高峰时段,点餐的客人特别多,霍希泽等了二十分钟才买好东西。回到座位的时候,小嘉笑个不停,怀里抱着一个袋子,十足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
“什么东西?”
一个想拿,一个又不肯放,霍希泽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抢过去。看到袋子里装着一只HELLO KITTEY的书包,他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小嘉,哪里来的东西?”
小嘉被霍希泽抓痛了,支支吾吾地回答说,
“一个叔叔送的。”
“长什么样的?”
小嘉歪着脑袋,半天没有答话。
“斯文,粗狂,花花公子?”
小嘉摇头,压根听不懂他的话。霍希泽急了,灵机一动,又说道,“古天乐,陈冠希,吴彦祖,还是木村拓哉?”
小嘉不敢不答,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牛奶摊!”
“哦,就是普通的大叔啊。”
霍希泽苦恼地思索,余光瞟见书包的款式,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惊地差点跳起来。
这不是一模一样的款式吗?难道是总经理?不会吧,偷偷摸摸地买了书包,还偷偷摸摸地叫人送进来,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这么用心良苦,要让霍希泽不想歪也难,可是,他实在想不通,到底有什么理由让翟宇喜欢自己。除了上次加班的事情,他们根本没有交集,难道一开始就看上他了?
霍希泽烦躁地抓着头发,怎么都想不明白。另一边,小嘉紧紧地抱着新书吧,死活都不肯放手。
“不是说总经理喜欢美少年吗?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不过,真有意思也不用鬼鬼祟祟的。”
小嘉警惕地盯着霍希泽,双手紧紧地抱住袋子。
“喂,小嘉,帮忙出出主意啊。”
话刚说完,霍希泽就暗骂自己,“我也脑子坏的,怎么会叫你出主意。”
这次,小嘉听懂了一半,愁眉苦脸地嘟起嘴吧。
“好啦,好啦,宝贝,爸爸不是嫌弃你,乖,来吃一口炸鸡。”
霍希泽无可奈何地笑了,手忙脚乱地哄着女儿,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小嘉把这话当成答应留着书包,立马满足地开动起来。
与此同时,街上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子逗留许久,迟迟没有发动。
“总经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再不回去的话,就要拿罚单了吧……
“等一下。”
视线所及的地方是餐厅里靠窗的位子,霍希泽正作弄地捏住小嘉的脸颊,用薯条沾着番茄酱涂在她的鼻尖。
看到他们父女玩得热闹,翟宇也跟着笑了,吓得司机越发不敢说话。
“走吧。”
发现了司机的目光,翟宇立马说道。等到司机转过头,他才紧紧地握住拳头,试图掩饰心中的尴尬,然而,耳根又不自觉的红了,脸颊泛起一股热烫,气得他越发把手指勒紧。
“把这份单据复印一下。”
“早上的报表还没有打印出来吗?”
“会议室的咖啡杯怎么没人收拾,霍希泽。”
好不容易摆脱了暗无天日的小房间,以及一大堆天书一样的文件,霍希泽总算找到一点上班的感觉了。然而,他既是新人,又是所谓的办公室助理,根本就是被人呼来喝去打杂的。好在他抱着实行大任务的念头,对于这样的工作并不排斥,只是碰到加班的时候,也会抱怨上班真的太辛苦了,哪有以前的日子悠哉自由,泡吧吃饭接下班,一整天就能晃过去。
“霍希泽,你等一下跟我出去。”
总经理忽然从办公室出来,面无表情地吩咐道。霍希泽愣了一下,心里不禁哀叹,明明只有一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啊。
“是,总经理有什么吩咐?”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肩膀上扛着双重任务,霍希泽不得不从啊。
“你代替安妮陪我出席晚上的酒会。”
话刚说完,大门又“乓”地一声关上了。其他员工一下子炸开了,只有霍希泽还弄不清楚状况。
“太走运了吧,可以骗吃骗喝了。”
“对哦,安妮今天请假,好像是发烧了。”
“能吃,能喝,还能拿补贴,死小子,你还苦着脸干什么?”
霍希泽怎么能不苦着脸,一溜烟地跑到茶水间,他赶紧打电话回家。
“宝贝,爸爸今天要晚点回来,自己弄饭吃哦。”
“额,桌上还有一点面包,你随便啃一下吧。”
“乖,宝贝,爸爸最爱你了,明天一定带你去吃大餐。”
原本答应带小嘉出去吃饭,结果又泡汤了。好吧,往好的地方想,能够有机会接近翟宇也不错,不过,为什么是他呢,他什么都不懂,连英文都很烂啊。
怀着不安的心情,霍希泽被翟宇叫进办公室。
“总经理……”
也许是天性使然,霍希泽习惯性地用讨饶的口吻说道。
“总经理,我的英文很烂的。”
话刚说完,翟宇面不改色地说,“没关系,你只要跟在旁边装装样子就行了。”
说完,翟宇突然抬起头,问道,“会喝酒?”
“会。”
“酒量怎么样?”
“额,一般般吧。”
“那就可以了。”
在工作上,翟宇没有对待小猫的温柔和腼腆,雷厉风行的态度就好像机器人一样,每一步都按照规矩办事。
“总之,你只要坐在旁边充场面,该敬酒、该挡酒的时候机灵一点就可以了。”
说罢,翟宇又打量了霍希泽一眼,审视地说,“恩,男生比较方便,不会被大老板吃豆腐。”
天晓得翟宇是哪根神经打错了,明明办公室还有很多员工啊。
霍希泽哀叹着走出办公室,看到外面一个个歪瓜裂枣,年纪也蹭蹭地往三十开外增长,心想,也许总经理是为了公司的形象考虑吧。
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坐在宽敞的宝马上,霍希泽忽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这时,电话又响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宝贝,又怎么了?”
“牛奶不是在冰箱里吗?”
“味道怪怪的?大概过期了吧,你不要喝了,喝饮用水也很好啊。”
“乖,爸爸晚上给你带果汁。”
“好,好,我们只喝鲜榨的。”
挂断电话,霍希泽才发现不对劲,车子一直没有发动,司机和翟宇都盯着自己看。
“你女儿?”
“啊,对,小女孩吵着要喝果汁。”
翟宇皱眉,看了看时间。
“要不要绕回去一次?”
霍希泽一愣,赶忙拒绝。
“不用了,太麻烦了。”
翟宇点头,立刻叫司机开车。
“你有更高档的西装吗?”
瞟了一眼略显休闲的西服,翟宇又皱眉了。
“啊?西装啊……”
西装有很多,也都是知名的大牌,可是,霍希泽要怎么对翟宇解释,自己凭什么买得起这些衣服。
霍希泽的反应似乎在翟宇的意料之中,他没有多话,只是让司机绕到市中心的名品商店。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已经站在男装专柜了。
“总经理,这不太好意思吧。”
对于昂贵又好看的东西,霍希泽有一种天生的热爱。
“你想让公司丢脸吗?”
听到这话,霍希泽立马不做声了,原以为翟宇会把自己丢给专柜小姐,没想到那人竟然亲力亲为地跟在后面,盯着专柜小姐给他挑衣服。
翟宇似乎对款式和颜色都没什么感觉,甚至远不如霍希泽烂熟于心,在专柜小姐再三保证绝对不错的情况下,他才坐到休息区,等霍希泽换衣服出来。
从更衣室走出来的时候,翟宇正靠着沙发闭目养神,霍希泽没有打扰他,并且示意专柜小姐小声一点。
“先生,你穿这套很好看。”
霍希泽是天生的衣架子,长相又十分俊美,自然穿什么都好看了。二十出头的小女生被他迷得团团转,借着整理衣服的时候不停地乱摩揩油。
霍希泽并不介意被女人摸几下,一边专注地打量西装的设计和面料,一边又透过试衣镜去看睡熟的翟宇。
总经理真的很累吧,在办公室忙了一整天,晚上还要出席酒会,位高权重的人果然日子不好过,有钱也没机会消遣。
不过,以翟宇的身份和长相,算不算好看又昂贵?想到这里,霍希泽不禁扬唇一笑,转而又被自己的念头吓到。
总经理是什么人,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跟一套名牌西装可不一样。不过,他脸红不好意思的样子也很有趣,就好像一只害羞的兔子。
忆起翟宇抱着小猫的样子,霍希泽竟然觉得冰山总经理也有可爱的时候。
“换好了?怎么不告诉我?”
不知何时,翟宇睁开了眼睛,目光在霍希泽的身上打量,语气里竟有几分抱怨的意味。
“没有,我是看总经理很累,不想打扰你休息。”
“自作主张!”
略显埋怨的口吻,非但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显得十分亲昵,吓得霍希泽一阵酥麻。翟宇似乎也惊觉这一点,耳根微微泛红,表情略微尴尬。
会脸红,会不好意思的总经理,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那么,要不要换另一套。”
并非单纯地出于恶趣味,霍希泽眯缝着桃花眼,笑嘻嘻地问道。他故意凑近翟宇的脸颊,热气慢悠悠地喷在他的耳边。
这么好的气氛,就连霍希泽都跟着紧张起来,然而,他们都忘记旁边还有另一个人。
“是啊,这位先生长相身材都俱佳,穿什么都很好看的,您真的不是模特儿吗?”
霍希泽心里一声哀叹,白白错过了一个亲近的好机会,然而,他却不得不保持风度,对女生抱以温柔的笑容。
“谢谢,你过奖了,我只是……”
在霍希泽喋喋不休之前,翟宇已经板起脸孔,不耐烦地说,“来不及了,就要这套吧,把商标剪了。”
翟宇刚去买单,空闲的几个女生嘀咕道,“枉费长得这么好看,原来是被包养的。”
“太可惜了,又浪费了一个帅哥。”
她们的声音极轻,不巧,霍希泽的耳朵特别好。然而,他却也并不在意,反而苦恼地想着,真要是被包养才好,他也算完成任务了。
到达会场的时候,几位老总纷纷上前寒暄,除了惊讶于漂亮的秘书小姐变成了帅气的秘书先生之外,他们对霍希泽本身并没有多看几眼。听着那些商场上的话,霍希泽只觉得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好在翟宇被拉去跟其他人打招呼,霍希泽终于得到落空的机会,百无聊赖地绕着会场乱转,一会儿喝点调酒,一会儿看看有什么餐前点,不时有几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上前搭讪,具有职业精神的霍希泽礼貌的笑容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