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不是一样嘛!」
虽然想抢回来,樱崎却用长长的手臂阻止了明,然后查看起纪录来。明虽然没有交往中的女性,但总觉得被知道了这种事也很丢脸。樱崎把手机纪录检查了一遍后,表情满足地开始翻明的记事本和笔袋。
「拜托你饶了我吧……」
明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能做出这么旁若无人的举动呢,真的是惊讶到了极点的明,正想把包里的东西收好,樱崎「哎呀」一声后,很困惑地嘀咕着:「这个啊……」
回过头看到樱崎手里东西的瞬间,连耳朵都红了的明像阵风一样迅速把它抢了过来,没想到竟然给他看到了这个。
「果然是啊,是我给你的钢笔……吧!」
最好忘了,这一恳切的愿望似乎没有传达过去,开心得不得了的樱崎蹭了过来,用手指戳着明红通通的脸颊。
「真的!?还用着呢,了不起—我好感动!」
「才、才不是因为是你送的!这个写起来很顺畅……」
明转身背对樱崎握紧手中的钢笔,诅咒着把它放进笔袋的自己。
茶色的古老钢笔,是中学时樱崎送的,应该是二年级时的事。这枝笔就在樱崎的笔盒里,因为对中学生来说钢笔是不太常用的东西,所以暂时拿起来看看。不知道看到这一幕的樱崎是怎么想的,竟然说「给你吧」。
看明客气,樱崎说反正想扔掉呢,给你也没关系,所以明就收下了。
亲手用来写字后,发现写起来很应手、很顺滑,有种变成了大人的感觉。那之后就一直很喜欢用,甚至觉得自己会喜欢文具也许正是因为这枝钢笔。
「哎……嗯,不过好写是当然的啦。那是我生日时父亲送的,大概值10万的钢笔嘛。」
「咦咦!?」
虽然一直觉得应该是挺贵的东西,但没想到竟然这么贵重。明发出了惨叫一样的声音,猛地把钢笔伸到樱崎眼前。
「还是还给你吧!虽然有点用旧了……但这是类似纪念一样的东西吧……而且还是生日礼物……」
「才不要,就算还给我结果也是扔掉。」
「怎么……你竟然打算扔掉这么贵重的东西吗……无法相信,这个写起字来真的很舒服哦!」
樱崎特意「呼」地叹了口气。
「好好看看,那是四谷的商品吧,买自己公司产品这种行为,只不过是对公司的追捧吧,看透了这一点的小孩子可是蔫了啊,倒不如送个足球才让人开心哪。」
听了樱崎的话,明想着原来如此啊,瞪大了眼睛。
「算了,反正他也死了,不想说太多……那是个除了工作啥也不行的老爸啦。不过,知道你一直用着它,是不是应该感谢他呢……」
被眯着眼睛的樱崎盯着看,吃惊的明吸了口凉气。什么时候离得这么近了,已经被逼到了床角了。
「总之不妙了啊,你刚洗完澡吧,从刚才开始就发出好闻的香味,很考验理性啊。」
樱崎的手伸过来,摸着明湿漉漉的头发。吓了一跳紧张起来的明,害羞地颤抖着,从床上站了起来。
「快、快回去吧,这么晚了——」
正想逃的时候,却被抱进了樱崎怀里,脸上发烧的明怒吼一声「樱崎」!
「我说过,要是无视我的意愿会讨厌你吧!」
明那歇斯底里的声音,让樱崎突然停了下来。
「是是。我明白了,那我就快点回去吧!」
很意外地,樱崎轻易地放弃了逼迫,明看着有些泄气地抽离身体的樱崎。没想到只用说的就制止了樱崎,还以为他肯定会用强呢。
「什么嘛,那个表情,你会认真考虑吧?」
嘴角浮上笑容的樱崎,从床上站起来。
「啊……嗯」
「那就好啦,我会等一等的。」
拿过西装的樱崎走向门口,慌忙送他出门的明,内心觉得难以理解。分明是中学时就认识的朋友,现在却像在看陌生人,从没见过这样的樱崎。
「哎呀,住下来就好了嘛。」
看到樱崎下楼来,母亲很愦憾地送到玄关。
「不了,明天也要上班。」
有礼地低头致意,樱崎穿好鞋子后,对明说了句「回见」,就出去了。樱崎的家在相邻一站,今天应该能赶得上回家吧。
说起来虽然演变成了如今的局势,自己说了会认真考虑跟樱崎的事,但这样真的好吗?先不考虑到底对樱崎是喜欢还是讨厌,以男人为对象谈恋爱,自己能做得出来嘛?想着这些的明,暂时注视着樱崎出去后的门口。
******
那之后,就开始了跟樱崎之间奇妙的交往。
樱崎常常打电话来约,明没有预定的时候也会答应。仔细想想,跟过去欺负自己的人竟然能像这样亲密来往,这是明至今为止无法想像的。
兴趣也不合,哪方面都跟自己正相反。即便如此,对跟樱崎吃饭或者到什么地方去,明并没有那么讨厌。
过去曾经那么厌恶来着,难道是因为知道了樱崎喜欢自己吗?虽然偶尔会趁自己发呆时突然抱过来吓自己一跳,但遵守约定没有用强这一点,让自己对樱崎有了新的评价。
「天气不错真是太好了啊!」
这一天樱崎也一大早就开了车来,明明没有约好还是被他带出了门。因为是星期日很想睡觉的说,却被他强行塞进了助手席。
最近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两个人一起行动的习惯,这一点也让明着急。因为樱崎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所以像这样一起出门也没关系,但仔细想想,却有种越陷越深的感觉。
「哦,明,我们坐那个吧!」
大大的公园里有船出租,因为是休息日,所以情侣和亲子们在池塘里开心地划着船。
明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说句「不要」向后退去,在没有可逃之处的水上跟樱崎在一起,才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
「什么嘛!在害羞吗?也有两个女孩子一起哦。」
「……不是那种问题!」
看着顽固地抗拒的明,樱崎纳闷起来。
「难道是担心翻船吗?怎么会有那么蠢的……」
樱崎猛然止住笑声,抚着下颚「啊啊」地大喊起来。
「说是起是干过啊!啊—我想起来了,没错没错,一想到明那个时候的表情……」
抱住肚子大笑的樱崎,看到明狠狠地瞪着自己后,慌忙捂住嘴角抓抓头,看样子是想起来了。
那是中学课外活动中乘船时发生的事。不知道什么因缘,自己竟然跟樱崎同乘了一条船,因为樱崎特意摇动船只,害自己落了水,时至今日也无法忘记那时的恐惧。
「抱歉、抱歉。不是,太好玩了。我也已经是大人了,不会再干那种蠢事啦,哪,坐吧!」
「才不要,没法儿相信你。」
「说什么哪,我会负责地划的,来吧,正好有空船。」
明明都说不要了,樱崎却充耳不闻地把明拽到了乘船的地方。央求他非坐不可的话就坐天鹅船好了,但他却说坐那个反倒丢人,所以没办法只好坐上了普通型的,虽然觉得天鹅船翻船的可能性应该会低点。
「别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啦,真的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
小船静静地驶离岸边,樱崎很熟练地划着。虽然一开始时心惊胆颤地,明白樱崎没有恶作剧的打算后,在池塘中央处,明的紧张感才稍微缓解了些。
虽然对摇动的船感到不安,但都已经离开岸边了,也只能死心了。
「那时的你真是可爱啊,眼泪都出来了。」
跟缅怀着过去痛苦回忆的明正相反,樱崎一边划着船一边开心地诉说着回忆。
「说、说什么啊,是傻瓜啊,你……」
「一直在发抖,你上了船后,我心里直痒痒。」
「……跟你说话会让人头痛……」
自己都留下了濒死的痛苦回忆了,樱崎却抱有如此变态的感情,真是让人震惊的男人。
「说到你出眼泪,哪,以前你有过差点被剥光的事吧。」
可能的话船的回忆也想忘记,樱崎却又趁机挖出了明更讨厌的过去。
「……」
很想堵住耳朵的明皱起了眉头,可樱崎却毫不在意地说着那时的事。
「是铃木和矢岛强迫你的,记得吗?把你摁在那儿。」
不可能忘记,然而那时救了自己的是樱崎,还是应该道个谢。
「那个时候谢谢……多亏你才得救了。」
目光看向旁边的明道了谢后,有些困惑的樱崎停下船桨。
「啊—什么,这样啊……服了你啦,没想到你会说谢谢,也没必要说谢谢哦,那时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并非因为正义感,我现在也把那个作为幻想材料。」
樱崎若无其事地笑着说出不得了的发言。
「……哈啊?」
「是妄想啦,妄想。虽然实际发生的时候暴跳如雷,但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被几个家伙强奸的场景,就硬梆梆地勃起了呢。」
瞬间头脑一片空白的明,目瞪口呆了。
然后脑袋里终于反应过来樱崎的话后,脸色苍白地从船上站了起来。
「混、混、混蛋啊你!你……!!」
被怒气冲昏了头,彻底忘记了身在何处。因为明突然起身,小船忽忽悠悠地摇晃起来,樱崎大声怒吼:「喂!不要突然站起来!」
「哇啊……」
猛然起身让明失去了平衡,倒向眼前的樱崎。虽然樱崎立刻丢开船浆接住了明,却也跟着扑通一声向后摔倒了。
「……呼唔」
小船暂时大大地摇晃了一会儿,总算免除了翻船的危机。心脏激烈跳动到要从嘴里蹦出来了,松了口气的明把头枕到樱崎肩上。
「哦,这是什么,是所谓的机会?」
听到樱崎的俏皮话,才猛然醒悟到,现在是抱在一起摔倒在船里。慌忙想要抽离身体,樱崎的手臂却环上明的腰抱紧。
「笨、笨蛋……放手啦……」
虽然想下决心抵抗,无奈现在船摇晃不停不好乱动。樱崎似乎算计到了这一点,没有放开环在明腰上的手臂。
「就一下下,不是挺好嘛,我有努力没让你遇到危险吧?」
「唔……可是啊,樱崎,你绝对很奇怪,我的……我的……」
虽然想对他之前的发言进行抗议,但明也对要说出口的话有所顾忌。
「别生气啦,是我不好,开心起来。」
「咿呀」
就着紧贴在一起的状态,被咬了耳朵,吓了一跳的明弓起后背。
「受不了……总之你很奇怪啦,……竟然因为我……勃、勃起什么的。」
用手捂着被咬的耳朵,明小声抱怨。
「不奇怪吧,妄想着喜欢的人色色的样子勃起,是理所当然的。让我说的话,你的任何地方都能跟情欲联系在一起啊……」
「那种事当然是很讨厌的吧!快点放开我啦。」
双臂用力的明想从樱崎怀里挣出来,表情遗憾的樱崎放松了力量。
「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回到现实中比较幸福。」
不明白樱崎这话的意思,明总算直起上半身理好弄乱的头发。与此同时发现到,附近船上的情侣正盯着自己二人瞧,不禁吃了一惊。那对情侣慌忙调转船头,离开了明他们所在的小船。不只这对情侣,注意到的时候发现好多只船上的乘客,都兴趣盎然地看着这边。
「唔、唔哇啊,怎么回事!」
竟然不知道,似乎自己跟樱崎抱在一起的情景被周围的人看到了。红了脸的明用手挡住脸,把还倒在那儿的樱崎拉了起来。
「快点离开这儿!」
「所以说还是不要回到现实比较好嘛……」
「你发现有人在看了就该告诉我啊!真的拜托你快点靠岸,待不下去啦……」
「是是。也对,像这样被人盯着,什么也没法儿做呢。」
樱崎慢慢地开始划起船来,周围的视线渐渐散开,似乎两个男人一起乘船,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而且还抱在一起半天没起来,就更奇怪了。明一边拼命祈祷着能快点从这里消失,一边低下了头。
******
结果这天一直跟樱崎待到很晚,回程的车上,体力消耗到精疲力尽的地步。
「睡也没关系,累了吧。」
回来的高速上,樱崎这样说完,明摇摇头。
「不可以啦,助手席上的人很轻松的,所以至少要帮你消除困意。」
虽然其实很累,但觉得礼貌上来说,助手席上的人是不应该睡觉的,所以明嚼着口香糖驱赶睡意。
「哎……是这样啊。」
樱崎瞄了一眼明,温柔地笑了,那是比平时还要温柔的笑容,明不禁在心里想,要是能一直这样笑就好了。
「说起来,跟我在一起开心吗?网球和骑马都只会拖后腿,还是跟更像样点的对象在一起比较好玩吧?」
看着单调的道路,明问着有些在意的问题。那之后就一直被拉着玩网球和骑马这些樱崎很擅长的运动,原本在运动能力方面就有所不同,所以根本没法玩到一起去。
即便如此,樱崎却一直非常开心,这让明很是意外。以为他很快就会说不玩呢,结果樱崎却跟明一直玩到最后。
「咦?为什么,我很开心,只是看你摔跟头就很可爱了。」
「……你……」
「嗯,跟水平高的在一起玩当然也很开心,不过跟对手的能力没有太大关系,要说的话,重要的是跟谁一起玩吧。」
原来是这样啊,放下思想包袱的明看着樱崎。原来在意的只有自己,樱崎根本没放在心上,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产生了抱歉的心情。
发自内心地去享受就好了,因为老想着打不到球樱崎会不会生气,稍微有点痛苦。
「对我来说,要是能就这么直接去宾馆的话,这会是个更开心的休息日。」
「不行!」
「什么嘛,兜风跟去宾馆是一套吧?」
「不是一套!」
令人想起樱崎私生活的发言,让脑袋里咣地一声,下意识就怒吼了。他跟至今交往的对象都是那样做的吗,这种想法让明心情变差起来。
像樱崎这么受欢迎的男人,肯定可以不费力地把对方约到宾馆去吧。人生真是不公平,看着窗外景色的明如此嘀咕。
「明真是顽固啊,不过,直截了当地说,我觉得要让你迷上我,果然还是得靠做爱,怎样?你也不是完全没兴趣吧?」
「没、没有啦!」
感觉话题朝着不稳方向进行的明,不禁脸颊抽搐起来,樱崎的手却突然伸过来摸向明的大腿,吓了一跳僵住身体的明,因为产生意识而开始脸上发烧。
「明不擅长撒谎呢。……你想起过我让你射出来的事吧。」
樱崎含蓄地说着,一只手扶住方向盘,一只手放到明的裤子上。慌忙打掉那只手扭过头去。正如樱崎所说,想起来好多次。每到那个时候,就想强行把这一记忆赶出脑海全部忘记——虽然做不到。
「小谷君,男人是下半身生物哦。」
口气充满揶揄的樱崎笑起来,明戒备地把身体贴向窗边,樱崎那从容的态度让人生气。
「就、就是说,你如果跟我做过了,就满足了吗?要是你说做过一次就结束的话,我也会考虑的。」
想做些什么来消除这种奇妙的气氛,明尖着声音说道。
「哦,怎么,在闹别扭吗?明真可爱啊,想听我说情话吗?」
「才、才不是那样。」
「不可能只想要一次吧,多少次都想插哦。」
樱崎干脆地说出了这种让耳朵都红起来的话,才不想听那种话,正想这么抗议时,樱崎抛了个飞眼过来。
「每天都想做,跟你拥抱,变得黏黏糊糊地,从早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