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还是归人——木笔竹烟

作者:木笔竹烟  录入:01-20

认识何御的人都觉得他变了。还是一样绅士,还是一样懂理,只是,不常笑了。总有一种感觉,他藏起了本就展露不多的真自我……

陈嘉也变了,他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对何御了。基本可以用剪不断,理还乱来形容。所以他本能的一切都沉默面对。还是一样照顾何御的饮食起居,只是话更少了。

而这种表面的平静让他很不安,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他弟弟没有杀害何川,他没有喜欢何御,也没有人发现他们怎样以一种尴尬的身份一起生活。但他能感到那种平衡的脆弱。他越来越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想逃开这平衡的假象。因为这样的话,至少在他走之前,一切如常。

有人给了他一个理由和机会。

又是一个工作日,何御去上学了,陈嘉刚做完事,准备看自考书(竹子:大家还记的可怜的自考书么……),门铃突然想起。陈嘉一边疑惑,一边起身去开门。

“张璐?你怎么来了?”

“陈嘉表哥,你果然在啊~”张璐一边往里走,一边说。

“你找何御吗?他今天有课不在。”

“哦,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有事么?”陈嘉一边说着,把水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张璐,然后也坐下。

“……陈嘉表哥……为什么一直住在阿御家呢?怎么不住自己家?”

“……因为一些私人原因,不方便说……”

“……是因为何川哥吧?”

陈嘉诧异的看着张璐。“你……”

“哦,是这样的”,张璐笑笑说,“我看何御……何伯伯何伯母去世后……反而天天回家,就很疑惑。那天不经意在家说了,然后我爸爸告诉我的……哦,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和他们家一直关系很好,父母都是很好的朋友,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还有雷雨,我们都是一起玩大的……以前何伯母还经常说让我当他们家媳妇呢……”

“嗯,我是不知道。然后呢?说这些是有什么事么?”

张璐听着陈嘉淡淡的语气,有点急了。“虽然与你无关,但是是你弟弟杀了何川哥吧!”

“是……我很对不起何叔叔何阿姨,还有何御,所以我现在在这尽力弥补……”陈嘉坦然承认。

“所以你该离开!你已经给他们带来太多不幸了,你还想让阿御不幸吗?!”

“……我很抱歉,但我觉得这话不该由你说……如果何御说让我走……我马上走。”

“为什么我不能说?!我们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家世也相配,而且我爱他!为什么我不能说!反而是你,凭什么住这里?!”

“噗……抱歉我不该笑的,但你小小年纪说爱,这么大言不惭的,我实在是忍不住……而且,说句实话,据我了解,你貌似是一厢情愿吧……”

张璐彻底被激怒,“我一厢情愿?!那也比你有资格!我能带给他幸福,你能吗?!你俩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阿御需要的是一个正常的幸福家庭,你能给吗!!你最好不要把阿御带上一条不归路!”

“……我是喜欢何御,那又怎样,而且他又不喜欢我。”

“那就怎样?那你就是死同性恋!那就很恶心!离阿御远点!而且,你怎么……”

“够了!别说了!差不多何御也快回来了,我该做晚饭了,你请。”说完看着门。张璐的话句句刺痛着陈嘉的心。

张璐看了看时间,是不早了,好像也打击到陈嘉了,“我让你离开,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说完就走了。

是啊,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家庭,孩子,普通的幸福……还给你带来这么多不幸……你一定……恨死我了吧……可我也不想啊,我也想让你幸福啊,我只是……只是,喜欢你啊……

可能,真的是错了吧……我伤害你,你也不喜欢我,真的是该放手了……趁一切都没有说开,就这样,平静的离开吧……

晚上在饭桌上,最近一直保持沉默的陈嘉说话了。

“何御……”

“嗯?”何御诧异抬头,陈嘉自那次后基本不怎么跟他说话了。

“……你会做饭么?”

“不怎么会……会煮泡面……怎么了?”

“这怎么行啊……有时间还是学学吧,不然以后追不到女孩子的……”陈嘉微笑着说。

“……”何御皱着眉,没说话。

陈嘉突然开玩笑,何御本该高兴的,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的关系缓和了?陈嘉不再生他的气了?但他却挺不舒服的,直觉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他在暗示什么么?

其实他一直想道歉,想告诉陈嘉其实喜欢他,告诉陈嘉想要一直在一起。可他看着陈嘉的沉默,退却了,突然不知从何说起。何御想到这儿,突然苦笑出来了。从上学以来,不少女生跟他告白。面对别人送上的感情,他总是从容不迫的,拒绝得清楚明白却不怎么伤人,温和的语言要多少有多少。而现在却被陈嘉一个轻飘飘似真似幻的吻弄得措手不及,话说不出,连心也失掉,再拿不回。

陈嘉看着何御一会儿皱眉,一会儿不知想到哪去了在发呆,又一会儿苦笑起来,无声地笑了。结束了,何御,你讨厌的人马上就走了,然后,你会很幸福,比我所有看过的童话中的人都要幸福……

第二天,张璐接到一个电话。

“我要走了,却不是因为你。说实话,你配不上何御,但我还是请你好好照顾他……以后他要是找到喜欢的人了,也请你务必放手。要是让我发现你破坏他的幸福,虽然我没有你家有权有势,但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张璐还没开口,那边就挂了电话。虽然话让她很不爽,但也无法盖过陈嘉走了的喜悦。哈哈,我就知道,何御是我的,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我!张璐得意地想着。迫不及待地就展开了活动。

她来到何御上课的教室,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她悄悄地溜进去,坐在何御身边。何御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又转过头去听课。张璐坐了一会儿,看何御并没有先开口,假装听课又听不进去,实在兴奋的不行,于是忍不住说,

“何御,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饭吧,你好久没去了,我爸爸妈妈都念叨你好几次了。我也会做很多菜,你尝尝吧,很好吃哦~”

何御又看了她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一边记笔记一边说,“对不起,代我谢谢张叔叔张阿姨,不过我去不了了,我想回家吃饭。谢谢你的好意。”

张璐被拒绝也没有多少沮丧,因为她知道,家里已经没有人了。“……那……我去你家做给你吃?”

“……不用了,谢谢,有人做饭。”

“现在没了啊,所以以后我做给你吃吧~我可是为了你专门学了做饭哦~哈哈,我妈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

“你刚才说什么?”何御打断她的话,盯着她说道,声音中带着诧异和急切,又有些愤怒。

“啊?……”张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得意太多总是要忘形的,忘了形就原形毕露了。

Chapter 19

何御眯着眼,声音透着危险,“你怎么知道有人给我做饭的,又知道现在没有了的?……你还知道其实是陈嘉吧?”

“没,没有,是他自己说要走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张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何御,何御总是温文有礼的,所以她吓坏了,就不自主的说了更多。

“走?!”何御这下真的急了,抬高了声音,也忘了正在上课,很愤怒地说“他去哪儿了!!!”

张璐都快哭了,“我,我真不知道……”

何御眼看着问不出什么,站起来冲出了教室,留下一教室错愕的人和流眼泪的张璐。

何御一路飞快地跑着,得知父母去世时的慌张与痛苦齐齐涌上心来。为什么?为什么?又要丢下我,所有人都丢下我,这次真的只剩一个人了……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要塌了……

出了学校,何御急急跳上一辆出租,报了自家地址就一路催促司机师傅,一面在路上开始找人。把司机师傅弄得也开始紧张,一路地连闯红灯,还好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

窗外高楼飞速掠过,在快到家的某个车站,他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师傅停车!!!”司机师傅吓得条件反射猛踩刹车,何御的头就撞在了护栏上,可他顾不上了,拿了钱,直接塞师傅手里,“谢谢师傅,不用找了!”对着外人,他总是有礼的。

司机师傅惊魂未定,足足愣了快一分钟,才开车走了。

何御跑向车站,那人的身影渐渐清晰。清瘦好看的侧脸,背倔强地挺直着,依旧只拿着来时的旧行李包,站在无人的车站。离陈嘉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快要跳出胸膛。还没走,还没走……

陈嘉感应到了似的转过头,平静地看着跑近的何御。被发现了,那就只能当面说了,虽然会更痛,但长痛不如短痛吧……陈嘉想着。

何御直冲到陈嘉面前,一把抓住陈嘉的手。喘了几口气,什么也没说,就拉着往回走。陈嘉却站在原地不动。“……何御,放手吧……”

“跟我回去。”何御转过身看着陈嘉,没有什么表情。

“对不起……我想要离开……我很抱歉没有遵守七年的约定,但是现在……一切都……被我搞砸了……我……是喜欢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说了!!……让你恶心了很抱歉,以后不会了……你这么讨厌我,而我又是个这么恶心的人,只会给你带来不幸,带来困扰……真对不起,以前做了那样的事让你困扰……还是让我走吧……”陈嘉强忍着泪水。

“……没有,跟我回去。”

“……我……不喜欢你了,让我走吧……”

“跟我回去!!”

“……”这次陈嘉也不说话了,两人僵持着,但他有耐心,他觉得何御一定会放手的。

何御握着他的手,一颗心就慢慢平静。失而复得的狂喜退去,剩下的只有愤怒,一种被背叛了似的愤怒。现在陈嘉不愿回去,他的耐心慢慢耗尽,越来越不耐烦。于是,他使力拽着陈嘉往回走。

“放开我!何御!你放开我,我不回去!!”陈嘉一边喊一边挣扎,但还是踉跄的被何御拽着往前走。而何御也不轻松,陈嘉毕竟也是个男生,挣扎起来也不是那么好办的。

于是,在两人的拉扯中,好不容易才走到家,何御的耐心也到达极限。随着一声大力的关门声,何御大吼,“你不许走!!”

陈嘉听他吼完,反而平静了,“那你到底想怎样?那么讨厌我,我走了,对大家都好。为什么不让我走,你到底想怎样?”再待下去,又能怎样……

“我不想怎样,反正从今天起,你不许出这个门!”

“凭什么?!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你以为你是谁?!!”

陈嘉平常脾气很好,但不代表他不会发火。他是喜欢何御,但不会没有自尊,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不能爱的没有尊严,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当中没有了自己,那便不是爱了……

何御平时是很精明,但是偏偏遇到喜欢的人就会手足无措,就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就会笨拙的像个小孩。现在他就没有想到陈嘉会跟他喊,跟他吵架,气昏了头。

“凭什么?!不凭什么!你走啊!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走出这个门!”

陈嘉看了何御一阵,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径直向大门走去。何御没有想到陈嘉真会往外走,现下也没有说话,他大力拉住陈嘉的手腕,直接把人往卧室拉。陈嘉也不说话,皱着眉死命挣扎,但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他直接被推倒在卧室的床上。

“……你关我也没用,你看我走不走得出去”陈嘉挣扎着坐起。

何御站在床边俯视着陈嘉,他的脸因为气愤而变得微红,经过刚才的挣扎有些衣衫不整,从上面看去,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风景。何御突然觉得自己喉头发干。他原本真想关陈嘉,但是现在改变了注意。当然,他是真的被气愤冲昏了头脑了。

何御一边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一边说,“谁说我要关你了……”说着就上了床。

陈嘉这才感到不妙,本能地往后退“你,你,你要干嘛?”

说话间何御已经脱了衬衫,扔下床,“你说呢?”

“是……我是喜欢你……但你又不喜欢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不是……”何御错开了眼,盯着扔下床的衬衫,“我……不讨厌你……”还是没说出口……

陈嘉突然笑了,笑得很讽刺,“何御,我一直觉得,就算你怎么对我不好,怎么说出一些伤人的话,那也都是一时的言不由衷,本质不坏,从不玩弄感情,但我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现在宁愿你说我恶心,说让我滚!!!”说着,说着,就歇斯底里了,就哭了……

何御听着陈嘉的话,刚刚有些柔软的心一下变得更加愤怒,他把我的话当什么了?!!好不容易说出的话,就是这样的结果!!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陈嘉只是冷笑了一下,眼中绝望流泻而出。罢了,就这样吧。……深知我们无法在一起,隔在我们中间的不止是无法愈合的伤口,还有整个庞然的世界。

每次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每次都告诉自己,这次真的该放手了,可是忍不住。忍不住憧憬不可能的未来,忍不住想他的笑,想他的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因为他的一些小关心而高兴一整天,连睡觉都是笑着,忍不住,忍不住……

所以这次,你来帮我忍住,帮我从此断了念想吧……

所以,何御粗暴的撕开他衣服的时候,他也只是死皱着眉头,别开了眼。

两个没有常识也没有经验的人在一起注定是危险的,一个不懂得前戏,一个不懂得放松。所以在何御用蛮力进去时,陈嘉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毁灭般的疼从下面铺天盖地而来,直逼出了眼泪,到达脑中,麻痹了大脑。他觉得一切都模糊了,一切都离他远去,只剩疼痛肆虐在他的世界。何御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会这么疼。鲜红的血液流出,在淡蓝的床单上漫延。他的脑子当时也不清楚了,只是本能的被鲜红的颜色刺激到,开始动作,而没有想想到底是哪儿来的血。血的润滑让他轻松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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