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家伙没来。
擦!!!为毛不来!贱人!!
心里阴暗的小人扛着把菜刀,凶狠地把一只鹿砍成了无数块:叫你不来!叫你不来!砍死你!砍死你!
陈泽微笑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陈泽的寒毛顿时竖了起来。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张开嘴,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谁、谁啊!”
门口传来娇滴滴的声音:“经理,是我。”
“……”原来是小秘书。
陈泽又松了口气,说:“进来吧。”
秘书小姐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什么事?”陈泽面带微笑的问。
秘书一抖,哆哆嗦嗦的把文件递过去:“经、经理,这是FIM公司董事长发来的请柬,明天是他的生日,想要邀请您去参加。”
FIM?
陈泽皱皱眉,那个专门做卫生巾的公司?他来邀请自己做毛?老子又不用卫生巾!
陈泽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去。”
“可、可是,那位董事长说了,说明天英国的斯蒂文也会过去。”
斯蒂文!!
陈泽的眼顿时亮了起来。
斯蒂文是英国珠宝大亨,公司最近一直在想办法和他们公司合作,取得英国的代理权。如果能碰见斯蒂文,并和他谈成的话,那绝对是笔大生意!
“马上给他回电话,告诉他我去。”
“是、是。”秘书小姐拔腿就想跑。
“等一下。”陈泽突然叫住她。
“嗯?”秘书回过身来。
陈泽从椅子上站起来,微笑着走到她跟前停下,俯身。
二人距离不过咫尺。
呼吸近在眼前。
秘书小姐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无比美艳的脸,小心肝突然碰碰狂跳起来,短短的几秒间,心思已转了千百回:不是吧!经理不会是想吻我吧!啊啊啊,不要这样啊……经理雅蠛蝶啊!!
脸颊,突然一凉。
经理的手指,像只蝴蝶般,在她脸颊上轻轻掠过。
咦?
“有饭粒。”男人微笑着说。
“……”
秘书小姐的脸唰一下就紫了,恨不得立刻刨个地洞钻进去。
这要换成从前,孔雀大人早就一脸嫌弃的让她滚去洗干净了,没想到今日,有洁癖的孔雀不仅没嫌弃毒舌她,还那么温柔体贴的用手指亲自将她嘴角的饭粒抹掉……
孔雀温柔宠溺地看着她:“下次注意点,小笨蛋。”
小笨蛋……
笨蛋……
蛋……
……
秘书小姐觉得自己神马都听不见了。
她痴痴地望着孔雀的脸,孔雀美艳的眼眉,孔雀红润的,像颗红莓般的嘴唇。
秘书小姐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很想去吻一吻男人。
想要知道,男人的唇,到底是什么味道。
会像红莓一样,是甜的吗?
秘书小姐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凑了过去……
陆知书屁颠屁颠跑到公司推开陈泽办公室的门时,看见的恰好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高大的男人,将一个娇小的女人环在怀里。
女人踮起脚尖,一脸花痴的撅着嘴,就想要吻上去。
妈的!!!擦!!!狗男女!奸夫淫妇!
陆知书觉得自己脑子顿时哄的一下炸开了,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导弹一般冲了过去,然后粗暴的一把扯开二人,怒吼一声:“你们在干嘛!!!!”
二人被他扯的一趔趄,差点没摔倒。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陈泽心中阴暗的小人,拖着把大菜刀,开始铿锵铿锵的要冲出胸膛!
他回过头来,望着怒火燃烧的陆某人,眼神很陌生:“谁允许你进来的?”
男人的平静和自己想象中的差的太远,陆知书一愣:这眼神是怎么回事?为毛这么陌生?
男人稍有些不耐烦:“回话。”
陆知书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老半天,才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说:“你们在干嘛!”
奇怪,他为何只关心这个问题?
陈泽扬了扬眉,似笑非笑,忽地一把扯来被陆某人踹开的小秘书,往怀里一拉,低头就在秘书小姐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再抬起头来,微笑着说:“如你所见。”
……
秘书小姐石化了。
陆知书……彻底燃烧了。
第四十二章
是谁规定强奸就必须得愧疚的?倘若那强奸变成了合奸呢?
如果说,一秒前陆知书还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愧疚的话,那么在看到陈泽的行为后,他那一点可怜的良知瞬间就抛出去喂狗了。
是啊,为何要愧疚呢?他这种水性杨花到处拈花惹草的男人,自己肯上他一回,他不知有多高兴。平时一定很饥渴吧?那种畸形的见不得光的身体,压抑的很痛苦吧?
陆知书望着面前二人,淡定的,冷静的。
小秘书眼染桃花,被经理大美人亲吻后过于震惊,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立在原地,看起来像个白痴。
陈泽回过头来,一脸厌恶地对陆知书说:“你可以出去了么?”
陆知书转头温和的对小秘书说:“出去。”
小秘书愣住:“嗳?”
“出去。”陆知书温和地再重复一遍。
小秘书有些尴尬,陈泽闻言皱了皱眉,道:“应该是你出去才对。”
陆知书说:“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不想听。”
“是么?如果你不介意秘书小姐也听的话,那我就在这里说了,关于前天晚上发生的事——”
“你闭嘴!”陈泽脸色顿变,气急败坏的呵斥。
陆知书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陈泽被威胁了,只觉得胸腔处一团怒火滚滚燃烧,操!!!又被威胁!又是可恶的威胁!!
陈泽对小秘书说:“你出去吧,我和他有点事谈。”
小秘书人傻,察言观色的经验却不傻,早就察觉出这二人间的尖锐矛盾感,啧,怎么看怎么像自己是被炮灰了,而这两个人才是争风吃醋的主角?
小秘书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走之前,还很贴心的把门关好。
陈泽在老板椅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拖着下巴,不掩厌恶地问:“你有什么可说的?”
陆知书道:“我以为经理你很痛苦。”
“关于你强奸我的事?”
“是的。”陆知书道也没想过他会如此坦白的就说出来。
陈泽嘲讽一笑:“你想我怎样?”
“起码也得痛苦点什么的,流点儿眼泪或者闹个自杀。再来个终生难忘什么的。”陆知书摊摊手,“老实说,你的反应挺让我失望的。”
“你要浪费狗血了,我半点印象也没有。”
“为何?”
“男人不会跟女人一样,什么终身难忘?屁!哪有功夫记得这些事!”
陆知书问:“也就是说,你半点也不在乎?”
陈泽钩钩嘴角:“你别告诉我你是处男,你要我负责么?要钱么?多少?”
陆知书望着他。
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你要给我钱么?”
陈泽心慌的很,面上却倔强的出奇,道:“好歹也嫖了你一晚。”
“一万。”陆知书不怒反笑道,“一万,给我吧。”
陈泽的本意只是想找个借口反羞辱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真这么不要脸的跟自己开口要起钱来了,硬生生将他堵的一口气都出不来,差点恼的直接摔桌子。
好在尚有些理智存在,知晓无论如何,不能输在这里。
他拿起桌上的支票,刷刷就填了一万,签了字,然后大款似地丢到地下,一脸怜悯地说:“拿到钱就立刻滚吧。”
陆知书弯腰将支票拾起,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入钱包,笑呵呵道:“多谢经理。”
陈泽冷笑:“只要十万就够了么?你也太不会要价了,现在都什么消费啊?一个普通站街牛郎的初夜还值个万儿八千,你一大学生,怎么这么便宜?”
陆知书推推眼镜,笑道:“我这人实在,经理那晚在床上实在风骚的很,老实说,我接客这么久,你是最骚的那个,我干的挺爽的。所以给你打个折又何妨?”
“……”
“那我就先走了。经理,要是想再嫖,一个电话我就来了。”走到门口,又回头对男人展颜一笑,笑容明明是灿烂的,可陈泽却看出了浓郁的阴霾,“活人总比那些假棒子好,对不?”
他离开办公室差不多三秒左右吧,整个公司都听见经理办公室传来的一阵巨大的破坏声。
孔雀女王……又开始破坏地球了。
赢了这一场,陆知书却没有任何快感,反而变得更加烦躁,一日下来,心情阴霾到几乎崩溃。
他本不想为难陈泽的,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的错,只可惜在经历了上午那场风波后,陆某人已完全摒弃了良心,彻头彻尾成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混蛋。
要怎么才能玩残陈小萌呢?要怎么才能把那只嘴巴硬的孔雀欺负到哭着认错为止呢?
现在,陆知书已经开始严肃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结果还没想出来,淘宝却先出了问题了。
客服打电话过来通知时,他几乎是在觉得对方在开玩笑。
“什么?21个差评?一小时内收到的?”
“是……老板,我们跟那位客人根本没法沟通,他执意不肯改差评。也不肯跟我们谈。”客服MM在电话里都快哭了,要知道,收到一个差评,他们就要被扣100块钱啊!!21个差评,他们这个月的薪水还能剩几毛钱?
陆知书开店以来,口碑一直良好,信誉度满意度都是百分百的,从未收过一个差评,连中评都没有。
而信誉度对淘宝小店来说,又是极其重要的,所有开网店的,都非常注重好评差评。一旦出现差评,哪怕是对方故意刁难的,卖家也会为了百分百的好评度,而低声下气跟买家求饶道歉。
所以网上也会出现一些专业的差评手,故意在网上拍一些便宜的东西,然后差评卖家,再抓住卖家的心理,借机勒索敲诈。
大多数卖家为了好评度都会倒霉认栽,但是在陆知书这里……
陆知书道:“你们别急,我马上回来处理。”
挂完电话,正好看见拎着公文包要下班的陈泽。
二人对视一眼。
陆知书先微笑道:“经理慢走,小心菊花。”
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下他们俩,陈泽闻言竟没有多恼火,而是勾起嘴角,给了他一个不明含义的笑容,然后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了。
……
陆知书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哪里呢?
回了家,打开电脑,登陆淘宝。
果然,在评价管理那一块儿,整整齐齐罗列着21个巨大的差评。
每个差评起码都在100字以上,还不带重样儿的。
譬如对按摩棒的描述:卖家服务态度太差,东西质量也不好,一股浓重的化学塑胶味儿,一看就是用回收的塑胶垃圾做出来的,让人真的不敢放心使用。东西收到的时候,包装都是破损的,上面都是灰尘,也不知积压了多久。包装盒上也没有生产厂家和生产日期,盒子外面的塑料封都是被拆开的。收到东西后我都惊呆了,立刻想跟老板联系,可是他们态度太差,根本没人理我。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果断差评。
又譬如对充气娃娃的描述:商品与图片描述完全不一致。我买的明明是花泽类类型的,可是商家给我发的却长的像马里山,是想把客人吓到阳痿吗?店家这么喜欢马里山,怎么不去找他呢?给客人发这种东西,要是真的被吓到阳痿,你们负责吗?
……
……
所有差评的署名,都是一个人,名曰:基督山伯爵
小宙番外:玛利亚
那时候,小宙还没有弟弟谨言,孑然一身独活在这冰冷的世间。睡桥洞,与狗抢食,挨揍,吃垃圾。一年四季,身上永远没有一块儿完好的皮肤,大大小小的伤口,像耻辱的图腾。
有一年冬天,异常寒冷,大雪覆盖了整座伦敦,哪里都找不着食物,贫民区桥洞下,到处都躺着饿死的尸体。城市清道夫每天的工作由打扫卫生变成了打扫尸体。
一张张破麻袋裹着穷人的尸体,拖走了,尸体的痕迹在雪地上留下肮脏而漫长的痕迹。
小宙没有害怕,裹了裹身上唯一一件已经破到不能蔽体的单衣,告诉自己不能死。
绝对不能死。
他对这世间,仍有留恋,仍有不解。
他要弄明白,人的诞生,到底只是为了迎接苦难?还是享受苦难?
强烈的执念,让他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溜到了富人区。
富人区与贫民区是两极分化,全然不同的世界。
富人区的路是黄金铺成,酒杯是水晶,灯光永远亮如白昼,金碧辉煌。他们有厚厚的羊毛毯,豪华的别墅,温暖的壁炉,出门是汽车,有专属司机,佣人成群,穿着定制的高级服装,有花不玩的钱,高兴时可以挥霍如土,不高兴时甚至可以放一把火烧掉几百万英镑。
而贫民窟的人们,却在为着那0.1英镑,而争的头破血流。
有人生下来就有着数不尽的钱财,地位,有人生下来,还没喝足母乳,就要咿呀开始乞食路程。
基督说,人类都是平等的。
可是为何,呈现在他面前的世界,却只有血淋淋的规则?
小宙很饥饿。
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上一口东西了,胃里只有残存的雪水,以及在路边捡来的腐烂变质的汉堡。
饥饿让人容易失去理智。
小宙却很冷静。
他像一头小狼,狡黠而勇猛的溜进富人区,避开巡警的视线,溜进一家高级餐厅的厨房后院,打算从垃圾堆里翻一些富人们只吃了几口就被倒掉的食物。
他小小的手在垃圾堆里翻找着,因为寒冷,而冻得红肿,有的手指甚至已经冻裂了,化了脓,脓水又结了疤,手心粗糙,已完全瞧不出那是一个只有七岁孩童的手。
他的手臂也因常年饥饿,而瘦成了一把骨头。
一层粗糙的皮肤,单薄的贴在细细的骨头上,多看一眼都觉得不忍。
富人区的垃圾堆,要比贫民窟最好的饭店还要奢侈。
里面的食物数不胜数。
只喝了几口的可乐,动都没动过的意大利面,甚至巧克力,甚至奶油蛋糕。
小宙疯狂的抓着垃圾食物大把大把往嘴里塞,太过饥饿,甚至都来不及咀嚼,就这么粗暴的咽了下去,被噎到眼泪都快掉出来,也没停止,依旧继续往嘴里充填。
很快的,垃圾堆的食物已被消灭了一大半。
可是小宙却仍旧觉得自己的胃,像个无底洞。
饥饿,饿,饿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饿。
那种从心底最深处升起来的饥饿感,令他觉得发狂,无论塞多少食物进去,依旧心慌。
餐厅里传来美妙动人的小提琴声,那里有人在举办舞会。透过玻璃窗,小宙可以看见屋子里的漂亮女士们,穿着漂亮的裙子,像一只只蝴蝶,轻盈的随着绅士们在舞动,旋转。
窗户上,被人涂了宗教绘画。
浓墨重彩,基督卷缩在圣母玛利亚的怀中。
玛丽的嘴角是淡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