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头指着自己的手，委屈的说：“那哥，你说我的手？”
路曲说：“我找个人送你走。”
小金头哑口无言了。他诺诺的说：“真的啊？”这话的倒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路曲早就看出了小金头的意思，不就是想让路曲骂顾占成两句，留下他。
不说路曲不待见小金头，就凭路曲心里现在有气，小金头也留不下来。
村里的人路曲也不熟，他知道能开车的只有李明书一个人。小金头手伤了，是不能开车，路曲打算去找李明书。
顾占成见路曲站起来，紧跟着也站了起来。路曲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他喝道：“你坐下。”顾占成压根不就听他这弱饲主的话，路曲走哪儿他走哪儿，跟着路曲去了李明书家。
到了李明书家，路曲就说家里有客人，不小心摔坏了手，让李明书给送一下，还得在镇上呆一晚坐的第二天的车回来。李明书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到了路曲家把小金头给接走了。
路曲见接走了小金头，都懒得和顾占成说话了，连桌子都没有收拾，就进了屋。顾占成跟在后面。路曲生起气来，就是不爱理人，他连正眼都不看一眼跟在后面的顾占成，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顾占成问了路曲一句：“你不高兴？”
路曲不搭理顾占成喝着自己的水。
顾占成明确的感觉饲主的情绪不对。顾占成能敏感的感觉到外界的一切变化，包括人的情绪，哪怕是轻微的变化。顾占成认为自己虽然和这个饲主不是很熟，但是多少还是要表示的一下的，这是规矩。
对于地球人安慰别人情绪的方法顾占成是不熟悉的，所以顾占成决定用自己星球的方式抚慰一下饲主的情绪。
路曲刚喝了一口水，就被顾占成捧住了脸，顾占成脸在路曲的眼前的放大。路曲瞪大了眼，含着一口水，没动作了。
顾占成捧着路曲的脸，凑过去，黑亮亮的眼睛盯着路曲的眼睛。顾占成的脸凑近路曲的脸，他的鼻尖在路曲的鼻尖上蹭了蹭，额头碰了碰了路曲的额头，说着一句路曲听不懂的话。
在顾占成碰完路曲的额头，路曲嘴里的那一口水中喷了出啦，喷了顾占成一脸。他皱着眉，一把顾占成推得远远的。
顾占成安慰完路曲，眯着眼懒洋洋的看了路曲一眼，斟酌了一下词汇：“地球人，笑吧。”路曲真要被顾占成给气着了。顾占成感觉到自己安慰完饲主，饲主的情绪似乎是更坏了。
顾占成不明所以。
路曲一宿睡不着。他本想着他不能把顾占成放着不管，找个学校，多跟别人接触接触没准就好了，学费借也得给他借上。他也不能这么带着顾占成，他还有一家老小等着他养活。就算是小金想占点便宜，路曲也忍了。
现在全砸了。
路曲睡不着就起得早，他看着睡在他身边的顾占成真想狠狠的给他一脚，路曲早早的起来，先到鸡窝里拿了两个鸡蛋。进了厨房又把装鸡蛋的坛子拿出来，坛子里的鸡蛋不多，只有二十来个。路曲从里面拿出十五个来。
路曲把鸡蛋洗干净了，放进锅里煮了七八分熟，一个一个的捞出来，把蛋皮敲破了。又在锅里放进去了茶叶，和少量的花椒，大料，酱油和盐，同慢火慢慢的煮着。
趁着煮茶叶蛋的时间，路曲出家门转了转，路曲转到了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前，路曲家的地不多，只有两亩半。这两亩半的地还挺贫瘠，地里盐碱性大，收成不好，眼前这两亩地里种着麦子，眼看要到了收的时候了，麦浆还没有灌满。
路曲在自己的地里转了一圈，拔了两颗草，路曲不能指望自己的这点地赚钱，这点地连吃饭都是个难头。
回去的时候，灶火里放的大木柴刚好烧的差不多了。一股子茶叶香传出来，鸡蛋皮被准成了棕色。
路曲把锅子里的鸡蛋捞出来，刷了锅，把昨天晚上招待小金头贴的饼子切成小块，切一把小辣椒，摘了一把昨天剩下的马生菜和两根黄瓜。
小辣椒切碎，黄瓜切成丁，马生菜切段。大锅烧热，倒上油，油热了放入蒜，蒜放不少，一放进去一股子蒜香味就扑鼻而来。蒜炒出香味，路曲把碎辣椒倒进去，翻炒了两下，在把黄瓜丁和马生菜段倒进锅里，等炒到六分熟，又把饼子块倒进去。
拿铲子翻炒了几下，路曲加大灶火里的火，并且慢慢的朝着里面倒水，一边倒水一边翻炒着，知道里面的饼子块传出了玉米香，熟透了，进味了，路曲才停止倒水，慢慢的等着灶火里的火把里面的水烤干。
这炒辣饼子也是个技术活。炒的时候，翻炒的时候力气大了饼子容易碎，力气小了饼子饭翻不透。
路曲把辣饼子炒熟了，一家子老小也起床了。顾占成也起来了，他光着个脚丫子进了厨房，眯着眼看着路曲。路曲看见他，皱着眉，一大早上的又不高兴了。
顾占成也觉出饲主的情绪不对了。他当下觉得自己应该在安慰饲主一把。顾占成光着脚丫子，凑近路曲，伸手把正盛辣饼子的路曲的脸给捧住了。路曲看着凑过来的顾占成的大脸，抬起铲子，就拍顾占成脸上了。
事实证明鼻子确实是很脆弱的存在，无论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路曲那铲子拍上去，顾占成立马就泪汪汪的了。
路曲端着碗一闪身从泪汪汪的顾占成身边过去了。
一人一大碗辣饼子，一个茶叶蛋，小崽子是两个茶叶蛋，一小碗糖水。吃了饭，叫住了顾占成。他似乎是有点犹豫：“顾占成，山洞里还有张熊皮，我想拿出来，后天就是集市，估计能卖个好价钱，有钱了什么都好说。”顾占成压根听不懂，也就听懂了路曲教过他后天，集市这俩词。古城镇能表示什么异议，顾占成只是眯着眼又从篮子里拿出个茶叶蛋，连也不剥，吞掉了半个。路曲忙把剩下的半个给他剥了。
顾占成嚼着蛋，觉得还是剥皮的比较好吃，顾占成明白了原来蛋这种东西是要剥皮的。
路曲拎着篮子里茶叶蛋到李明书家去了一趟，李明书还没回来，只有李明书的媳妇在家。路曲就把篮子的蛋给了李明书媳妇，说是挺麻烦明书的，煮了几个鸡蛋大家尝尝。
明书媳妇推推挡挡了一下，还是接了。
送完鸡蛋，路曲领着顾占成就上山去了。山路经了山洪挺不好走的，又滑又陡，路曲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顾占成跟在后面。
顾占成跟的不耐烦了，一把路曲拎起来，往肩上一扔，健步如飞。路曲倒是无奈，但是对这顾占成无奈那是毛用都没有。路曲叹了口气，也就由着顾占成去了。
16.地球人，笑一个
皮子拿出来了，因为当时处理皮子工具有限，所以这个皮子看起来不是那么顺溜。路曲拿到皮子一刻也不想便宜卖了，就琢磨着找个有经验的老皮匠处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可是琢磨来琢磨去，路曲还是决定自己动手。这儿靠山，村子里的皮匠倒是不少，但做的是这一行，谁也不会白白帮你的忙。
路曲把皮子拿草木灰重新销了一下，然后晾干。
晚上的时候，路曲把自己小学的时候念的书全都找出了。路曲想这顾占成暂时
也就这样了，跟个孩子差不了多少，那就重头教吧。
吃了晚饭，路曲就和顾占成点着蜡在屋里看书。路曲先从拼音开始教他。顾占成对画的花花绿绿的书倒是挺感兴趣，一边听着路曲念，一边自己拿着看。不一会儿，一摞子书就翻了个遍。
路曲把顾占成当个孩子教，但顾占成毕竟不是个孩子。顾占成在快速的在短暂的时间内顿悟了。他突然觉得地球人的知识是相当肤浅，他蔑视一眼正在念着a，b，c，d（请念阿 波呲的，你们懂得。）的饲主，瞬间开始怜悯无知的路曲。
在路曲开始教顾占成x-ing 幸可以组词幸福的时候，顾占成出声了，他很有礼貌的说：“我可以幸福的睡去了吗？”
路曲头都没有从书本里抬起来：“不可以。”顾占成依旧很懂礼貌：“那你可以幸福的睡去了。”
路曲终于把头抬起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顾占成翻了一页书：“我只是觉得这种无聊的活动该终止了。”
路曲刚要开口，然后电闪雷鸣了，他发现顾占成现在说话简直太流利了，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词不达意。路曲突然笑了，他的嘴角翘起来，慢慢的把手里的书都放下：“适应的很快么？”
顾占成站起来瞄了路曲一眼，眼神完全是、那是必须滴。
顾占成打着哈欠爬上床，不一会儿，就安静的不动弹了。就剩下路曲一个人坐在蜡烛底下，还翘着嘴角笑。笑了一阵，也收拾收拾了桌子睡了。
到了集市那天，顾占成和路曲还是搭村里的人的车去的。车上有熟人，看见路曲就跟路曲打招呼，路曲也笑着招呼回去。车上还有记得顾占成的，看着顾占成小，就故意逗他：“录取表弟啊，长得真俊，跟个大姑娘似的，有媳妇了吗，要不跟你说一个，俺们村最好看的就是春姑娘了。”
顾占成压根就不搭理在哪儿调笑他的人。顾占成眯着眼，身子随着车慢慢悠悠的晃着。路曲扯了一把顾占成的衣服：“给我说话，别人跟你说话呢？”
顾占成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表示听见路曲的话了。
路曲只得笑了笑，他朝着问话那人说：“我表弟这人脑子不太灵光，在说还小呢。”
那人摆摆手说：“算了，就是逗着玩的。”
脑子不灵光的顾占成突然说话了：“我对杂交没什么兴趣，虽然杂交有可能诞生新的力量，但是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残次品。”顾占成遥望天空：“在我们的星球，血统还是很重要的东西。”
车上安静了。就那么一霎那，车上的人们就安静了下来，彼此相视，然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人凑到路曲的耳边：“哎，你表弟还真脑子有毛病啊，可惜了，长得那么俊，就是个傻子。”
路曲笑了笑，声音不高也不低的说了句：“你们这么笑话一个傻子可真够厉害的。”车上的人不知道都多少人听见了路曲这话，笑声也小了。
顾占成看着哈哈大笑的一群人，内心极其鄙视，无知的人类啊。他觉得自己的饲主在这群无知的人类里还是百里挑一的。
到了集市上，路曲先领着顾占成去买一双鞋。顾占成现在还穿着路曲的鞋，路曲的鞋顾占成穿着有点小，紧的不行。鞋摊上的鞋还挺多，皮鞋，布鞋，凉鞋，拖鞋，挺全的。路曲领着顾占成看了一圈，路曲最后给顾占成挑了一双绿色的军布鞋，图的就是这鞋结实，虽然样子是难看了点。
顾占成不干了。顾占成看上一双系带的帆布鞋，好看倒是好看，就是贵啊。顾占成实施了行动，直接把鞋拿下来穿到了脚上，然后站在那儿看着路曲。这鞋顾占成穿着还挺合适，路曲没法了，只能拿钱付账。
为了这事儿，路曲一路没搭理顾占成。顾占成倒是觉出了饲主情绪不对，但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顾占成跟在路曲的后面，看见好吃的，竟然顺手拿起一个就吃。弄的摆摊的人，都看他，又因为那么一个半个的，不值当的闹事儿，也就随他去了。路曲走在前面，也不知道出了这事儿。
路曲到了皮货那片，找个靠边的位置，先从背篓拿出一个蓝色的单子扑在地上，又把熊皮摆出来，扑在上面。
路曲这张熊皮其实挺出彩的。熊毛黑亮，连一根杂质都没有，熊皮又大，又完整，经过路曲销了销，毛顺溜的很。
不一会儿，路曲的熊皮就来了个问价的。来人穿的挺好，白衬衫，戴眼镜，挺斯文的模样。年纪也不大，也就三十多岁。他先是上下打量一下路曲和顾占成，然后摸摸那张熊皮问：“多少钱买？”
路曲笑笑：“三千。”旁边一个卖皮子的人听见路曲这价钱，都觉得路曲疯了，这是天价。来人还在翻弄那张皮子，路曲照样笑着，也不说话，不夸自己的皮子，也不着急。
那人翻了一阵，终于说：“皮子挺好，但是从你们这儿卖的来说，有点贵。”
路曲反问那个人：“你觉得贵吗？”
那人似乎没想到路曲会这么问，但也挺老实的回答：“我觉得不贵。”路曲接着问：“买还是不买？”
那人被路曲这种态度逗笑了：“看你这样子好像是我一定要买似的。”路曲倒也不狡辩：“你会买。”
那人笑了起来：“我是会买。”说完还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子，数了30张红票子递给路曲。
顾占成正站在路曲身后啃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拿来苹果，顾占成觉出路曲在接过那30张红票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闪耀的。自从顾占成认识路曲就从来没见过路曲这么高兴过。顾占成总结，票子，是能时饲主闪耀的东西。顾占成看着路曲兴奋的接过钱，点头：“真是好东西。”
买皮子的人注意到路曲身后的顾占成了。其实他一开始来，就注意到顾占成了。顾占成在这个集市上太显眼了，他站在那儿，就算是没有什么突兀的动作，也能让人一眼看见他。那人直接问顾占成：“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吗？”
顾占成虽然话能说通顺了，但是模特是什么顾占成还是不理解，他啃着苹果看了一眼路曲。路曲忙着数钱呢，顾占成也就没搭理路曲，这个饲主是很不容易这么高兴一回的。
顾占成问那人：“模特是什么？”
那人笑了：“就是穿着好看的衣服让许多人看的一种人。”
顾占成点点头：“能有这个吗？”他斜看一眼路曲手里的红票子。
那人笑得很高兴：“当然，还能拿到很多这样的票子。”顾占成点点头，果断的拒绝了那人的提议：“我对红票子没兴趣，如果喜欢，我能自己拿到很多。”
那人真有点失望：“你再考虑考虑。”说着就递过去一张名片：“这是我电话，要是想通了，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顾占成看都没看那名片一眼，继续啃自己的苹果。那人倒是忍不住叹了：“真是太酷了，穿皮草一定迷死人了。”
路曲把手里的票子数了几遍，没什么差错，收拾了背篓，朝着那人说了再见，那人死活要把名片给顾占成，路曲只得替顾占成收了，这才领着顾占成走出了皮货场。
走出去老远，路曲才回过头来对顾占成说：“顾占成，我知道那人，他姓林，挺出名的一个时尚圈里做服装设计的，你要是想去跟我说一声，我把名片给你。”说完了，他又喃喃的说了句：“我真知道这人。”
顾占成又觉出自己饲主的情绪不对了。
顾占成想了想，就走到一个摊主的面前，伸把人刚收到手里的十来块钱全拽出来了。摊主还保持着那个攥钱的姿势，不动了。他真还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抢钱的。
顾占成把钱递到路曲的眼前：“地球人，笑一个。”
路曲看着顾占成手里的钱，问：“钱哪来的？”顾占成说：“拿的。”
摊主明白过味来了。摊主就是一卖小杂货的，抄一个擀面杖就喊：“青天白日下抢钱了，没这样的啊。”
顾占成回过头，眯着眼，看着手持擀面杖就要砸过来的摊主。摊主的手一下子落下不去了。他从顾占成的眼神里看到了危险。这种危险地眼神，让摊主不战而败，并且吓得双腿簌簌发抖。
17.啥时候是个头啊
见人们都围观了起来，摊主哆哆嗦嗦的说：“他抢我钱。”路曲一把把顾占成手里的钱夺过来，递到摊主的手里，笑着说：“我弟弟和你开玩笑呢，你别介意，没事。”
摊主哆哆嗦嗦的借过钱，也说：“没事，没事。”不知道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路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