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文案:
终于与萧鹞前嫌尽释,舒清风打算歼灭彼此间的隐患,
遂提议和萧鹞重新开始调查多年前的酒吧杀人案。
令萧鹞错愕的是,这腹黑又有仇必报的情人,
竟然拿床上的主动权来打赌!?
萧鹞和舒清风的热恋生活竟有死亡威胁的阴影笼罩!
在抽丝剥茧,离真相愈来愈近的同时,
萧鹞堪称桃花开满天的烂桃花运,似乎又增强了。
对舒清风来说,这本该只是场报复的游戏,
但面对萧鹞,似乎有种陌生情绪在影响他——
萧鹞是他的人,妄想加害,就得承担他的报复!
第一章
萧鹞现在心情糟糕透了,偏巧身上被揍的地方痛得厉害,疼痛在无形中加重了怒火,回到家后,先安置了小宠物,然后拿出跌打酒给自己敷伤,把衣服脱了才发现全身瘀青的地方很多,他揉着瘀青,心里万般后悔,早知道那个白眼狼不会讲什么道义,刚才他下手也该更狠一些才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了。
萧鹞这次特意多请了几天有薪假期,本来是打算带舒清风去乡下看外公的,以舒清风的社交能力,外公一定会喜欢他,可是现在计划全泡汤了,他又这种状态,担心回去被老人看出来,便在擦完药后,给外公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这两天临时有急事,无法回事,老人没怀疑,交代他多注意身体,就挂了电话。
假期对于情侣来说,永远都是短暂的,但对刚失恋的男人来讲,那就是漫长的苦闷地狱了,以往休假,萧鹞都是去找舒清风,两人兴趣相近,玩得很投契,现在在做什么都不顺心后,他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被舒清风影响得太厉害,习惯,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就这样,萧鹞在家里闷了一下午,第二天早上起来,去阳台晾衣服时发现对面挂着「早安」的旗语,他直接无视了,晾完衣服后把信号旗收了起来,吃了早饭,换衣服准备出门时,室内电话响了起来。
萧鹞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回去接听,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期待——如果是舒清风的来电,先把他骂一顿再说。
可惜骂人的愿望落了空,来电显示不是舒清风,而是骚扰电话,他没好气地转身就走,连何丽纯是否会留言都懒得理会。
萧鹞把他的车送去清洗,又去附近的健身俱乐部锻炼,运动时牵扯到肌肉疼痛,才想起身上还有瘀青,忍不住把某个黑心大律师又咒骂了一通,锻炼过后去洗三温暖,然后去俱乐部的餐厅喝下午茶听音乐,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萧鹞随便找了家餐厅吃饭,那家的菜做得很一般,跟邮轮上的料理固然没法比,更不如舒清风的手艺,这牵起了萧鹞的思念,当然,不是对舒清风,而是他的厨艺。
糟糕的饮食破坏了萧鹞好不容易才转换过来的好心情,在去取车的路上,当看到钥匙环上属于舒清风的门钥匙时,心情又恶劣了几分,正沿着街道郁闷地向前走着,身旁一辆轿车飞快驶过,然后车头一转,刚好截在他面前。
后车窗落下,何丽纯坐在里面,对他微笑说:「真巧。」
萧鹞心情正烦躁,何丽纯的不识趣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礼节性地点了下头便要离开,谁知后面又有一辆车驶近,车门打开,几个大汉跳下来,把他围在了中间。
男人们都长的膀大腰圆,看架势是保镳之流,其中一个故意把外衣撩起,露出别在腰上的枪,萧鹞不知道那枪是真是假,见周围车辆不多,偶尔有行人经过,看到他们,立刻就避开了,他很讨厌何丽纯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法,冷冷问:「你这是要绑架我吗?」
「只是聊聊天,谁让你每次都避开我。」被冷漠对待,何丽纯露出委屈的神色,不过还是微笑着指指车里,说:「我们好久没有坐下来聊了,给个面子吧。」
萧鹞没动,随即就看到那几个保镳向他逼近,人墙一样的,看这架势,就算他拒绝,也会被他们强行架上车,这种半强迫的做法让他很恼火,拳头握了握,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不怕打架,但不想因为这种无聊的事影响自己的工作,说:「好,不过地点我来定。」
「当然可以。」
萧鹞上了车,他跟何丽纯玩厌了这种躲避游戏,既然躲不起,那不如当面说清楚,说:「靛青酒吧。」
何丽纯示意司机开车,那几个保镳也坐回到后面的车上,车开到萧鹞指定的酒吧,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车停下,何丽纯下了车,看到眼前装饰华丽的酒吧,才问萧鹞,「这里看上去不错,难怪你选这里。」
为什么选这里,萧鹞自己也说不清,或许只想来这里,让自己想清楚那晚发生的一切,然后死心塌地的放手。
萧鹞一言不发,上前拉开门,示意何丽纯先走,即使不高兴,他也没有失去应有的风度,这一点是何丽纯最喜欢的,让几个随行的保镳在外面等候,在聊私事时,她不喜欢被外人听到,这些借来的手下她也信不过。
何丽纯走进酒吧,不知是巧合还是偶然,她选了跟舒清风同样的座位,熟悉的气氛勾起了萧鹞那晚不快的记忆,不过出于尊重,什么都没说,在何丽纯的对面坐下。
何丽纯要了杯鸡尾酒,眼神落到萧鹞身上,萧鹞一脸平静地说:「白开水。」
服务生在靛青做的年数不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进了酒吧先点白开水,愣了一下才离开,何丽纯也觉得好笑,从挎包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吸着烟,问:「几天不见,你连酒也戒了?」
萧鹞来这里本来就不为喝酒,也没有心情喝,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回答:「我这几天肠胃不好。」
何丽纯看着他,笑意慢慢溢上唇角,说:「对讨厌的人,你不需要表现礼貌的,你一直都这样绅士,让别人怎么会不喜欢你?」
服务生把酒和白开水送了过来,萧鹞没动水杯,看着何丽纯端起酒杯慢慢品酒,他说:「我还有事,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我们就一定要这样剑拔弩张地说话吗?」何丽纯幽怨地说:「以前刚认识时你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才让你这么讨厌我?」
萧鹞眼神扫过她指间的香烟,心想光是吸烟这条,他就已经不喜了。工作关系,萧鹞完全不抽烟,舒清风不知是为了配合他还是怎样,也从来没抽过,可惜何丽纯跟他认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他的喜恶。
见他不说话,何丽纯只好又说:「今早我给你电话,你也不接,感情总是要交流的,不交流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不是这个问题,何小姐,」萧鹞很无奈,何丽纯看起来并不笨,但她每次的响应都让萧鹞觉得两人根本无法沟通,「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是同性恋,不喜欢女生。」
「算了吧,这种骗人的借口我听的多了,如果你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我是不会罢手的。」何丽纯几口喝完杯里的酒,让服务生又换了一杯,盯着萧鹞,很认真地说。
不管是身分、职业,还是长相、个性,萧鹞在她认识的人当中,就是很出挑的,当然,她最中意的还是萧鹞待人接物的态度,从一开始他在自己不开心时的安慰,到后来的交谈,都让她对这个人越来越在意,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萧鹞的退避,在她的人生中,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男人,这反而激起了她的控制欲,从小到大,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想要,不管用任何方式。
萧鹞当然不会明白何丽纯这些偏激的想法,不过被她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顾少宣给他起的桃花先生的昵称一点没错,从小到大,他被倒追的次数数不胜数,但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人像何丽纯这样穷追猛打,明明知道自己对她毫无兴趣,还这样拚命纠缠,这种做法他无法理解。
「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好,让你这么执着。」萧鹞苦笑说:「可是我不喜欢你,这个理由够吗?」
「不够。」何丽纯直接否定了他,昂起下巴,以一种骄傲姿态说:「我不认为我会输给其它人,不,我更想问,这样的人存在吗?」
我喜欢你,是看得起你,你没有拒绝的资格——这种优越感毫不掩饰地传达给萧鹞,如果不是萧鹞修养好,他真想把水泼到女人脸上,把她泼清醒,他不知道女人哪来的这种自信,这世上不是有钱有身分就代表了一切,他喜欢一个人,就算那人一文不名,他还是会去喜欢。
完全无法沟通的对话,让萧鹞后悔陪何丽纯来这里了,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他懊恼地想,他高估了何丽纯的智商和情商。
话不投机半句多,萧鹞不想再耗下去,正要找个借口离开,激烈乐曲声响起,酒前面舞台上突然亮起灯光,几道光柱在空间交替闪烁,照亮了会场前台,随着乐曲声,有人从舞台钢管上方滑下,腰身绕着钢管,伴随音乐节奏舞动起来。
是个穿着暴露性感的女生,挑染过的波浪卷发一直垂到腰间,随着她妖冶的舞姿轻轻飞扬,女生舞动得很快,光线又忽明忽暗,脸庞看不太清楚,但她的婀娜舞姿瞬间征服了场下所有人,光是看那曲线身材就知道她一定长得不差,所以从她舞动开始,台下就接连不断起响起掌声和口哨声,酒吧里的气氛轻易就被带上了高峰。
萧鹞被女生华丽的舞姿吸引住了,觉得她有点面熟,但突然间又想不起来,正奇怪着,就听音乐声由激荡转向悠扬,女生身影绕住钢管旋下,微微一停,手扬起,像在做出邀请一般,果然有人应邀上台,搭住她的手,和她舞到了一起。男人舞步优雅,和女子配合默契,带动着舒缓的音乐,将气氛很快带入另一种张扬放纵的感觉里,于是喝彩声再度激烈的响起。
当看到那个穿着华丽的白衣舞伴是舒清风时,萧鹞呛了一下,这才想起他在舒清风家里见过那个女生,不过当时她是一身端庄的西装裙,发式也没这么妖艳,如果不是舒清风的出现,他根本无法把这两种形象联系到一起,看着他们在台上舞得欢快默契,突然有些失落,心绪晃荡着,忽上忽下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
聊天被音乐打断,何丽纯很不高兴,又见从女生出场,萧鹞就一直目不转精地盯住她,心里更发酸,嘲讽问:「你喜欢?」
「喜欢。」萧鹞看出了神,随口答道。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那么优雅张扬又冷漠的男子,会被他吸引,原本就是一段注定的付出。
「原来你喜欢这种妖冶型的女人。」听到萧鹞居然明白表达自己的心意,何丽纯更恼火,一改刚才的文雅姿态,将酒杯重重放下,冷笑:「这种人连最简单的矜持都没有,掏钱的话,哪里都可以买到。」
「何小姐,请注意你的说话方式!」
萧鹞对女生不了解,也不知道她跟舒清风的关系,但不会不尊重别人的工作,因为自己的喜恶而出言攻击别人的人,首先就少了一份自重。
被指责,何丽纯更生气,迁怒于舞台上的女生,转头恶狠狠地盯住她,舒清滟在台上感觉到了,舞动中背向欢众,对舒清风小声说:「真巧啊,在这里看到你的朋友,那个是他女朋友吗?长得还不错。」
舒清风一早就看到萧鹞和何丽纯了,居然坐在他们曾经坐的位置上,这是炫耀还是示威?他很不高兴地想,明知那女人有多么死缠烂打,还跟她来酒吧喝酒,说不定被算计了都不知道,白痴!
「什么女朋友?是他烂桃花。」舒清风悻悻地说:「看紧你的猎物,少管闲事。」
「遵命。」
舒清滟不会忘记她的工作,不过她已经在猎物身上放了监控器,现在就等收网了,所以才顺便观察一下萧鹞,舒清风身上的嫉妒气场都这么明显了,她当然会好奇——萧鹞究竟哪里跟别人不同,能让风流花心的舒三少这么在意。
从舒清风的角度上,无法看到萧鹞太多,于是舞动中,舒清滟不时向他汇报:「他们聊得很投机,还碰杯了……啊,女人把酒弄洒了,萧鹞帮她擦拭,好体贴,你确定他们不是恋人?」
舒清风越听越恼火,舞曲告一段落,台下激烈掌声中,他微笑做了个收场的漂亮动作,嘴角微微勾起,随口说:「就算是恋人,我也会让他们分手的。」
兄妹俩岁数相近,又从小玩到大,舒清滟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舒清风的个性,他在微笑的时候,刀子早就为对方准备好了,下去时,她很抱歉地看看坐在角落里的男人,自求多福吧,船长先生。
如果萧鹞知道舒小妹是这样描述他的,一定会大叫冤枉,他才没有那么体贴入微,而是何丽纯自己把酒杯打翻,反而迁怒倒酒的服务生,这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只好在何丽纯发怒之前做适当的劝解,否则事情闹大了,一定会惊动舞台上的人,他可不想在这个地点这个时候跟舒清风见面。
何丽纯当然同样不知道萧鹞的想法,见他帮自己递纸巾擦拭,马上转怒为喜,一点机会都不想放过,故意握住萧鹞的手,向他微笑说:「谢谢。」
手被按住,萧鹞皱起眉,叫:「何小姐!」
「其实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何必在意一个舞女?」
「就算是舞女,她自食其力,也比你强太多。」萧鹞抽回了手,冷着脸回道。
何丽纯出身富家,平时听惯了阿谀奉承,现在萧鹞居然拿她跟一个舞女相比,这么不屑一顾的对待让她立刻火了,萧鹞没女友时,她还可以容忍他的放肆,但她无法忍受在对方心中,其它女人比自己更重要,握住酒杯的手攥紧,正想给他一点教训,有人及时走过来,打破了僵局。
「这么巧,萧先生,」舒清风走到他们桌前,眼神掠过何丽纯,对萧鹞微笑说:「好久不见,你居然交到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眼光真不错。」
话声清亮柔和,再加上适时的恭维,成功地降低了何丽纯的怒火,她看出是刚才在台上跳舞的男人,近距离看,可以发现男人的确长得很出众,近乎透明的白色衬衣配着西装裤,挑染过的半长秀发,颈上戴了颗骷髅银饰,左边眉峰上还贴着亮钻,映亮了那对眼瞳,眼眸微微眯起,让他看起来有些妖异,却不令人讨厌,因为男人气场很柔和,温温笑着,就算心里有气,也让人无法冲他发出。
对于舒清风的突然出现,萧鹞很意外,却没搭话,心里气恨恨地想,昨天才干过架,你那「好久」还真够短的。
沉默成功地传达了萧鹞的不悦,何丽纯跟萧鹞认识这么久,还没见他对谁表现得这样敌视,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在应对上也从没失礼过,可他现在连最基本的招呼都没打,足见他对来客的厌恶,于是何丽纯马上想到,这两人是情敌关系。
被无视,舒清风似乎也很困扰,对何丽纯抱歉地笑笑,说:「对不起,我好像打扰到你们了。」
「没关系。」
人们总会对相貌出众的异性抱一些宽容,何丽纯也不例外,没看到在台上跳舞的女生,她故意问舒清风,「你的同伴好像很受欢迎啊?」
「是啊,大多数男人都比较喜欢性感火爆的女人。」舒清风品出了何丽纯话语中的嘲讽,不动声色地笑道:「不过我个人更喜欢端庄淑女,就像小姐你,一看气质就知道你是名门闺秀。」
恭维的词句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永远通用,何丽纯心情好了很多,被这样奉承,她当然不能再当众做一些失礼的事,见萧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多半还在挂念那个跳舞女郎,于是怒气都转到了舒清滟身上,眼珠转了转,有了计较,站起来,对舒清风说:「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舒清风微笑点头,目送何丽纯走远后,他在萧鹞对面坐了下来,见他依旧把自己当透明,只好先开了口。
「我又帮你解了一次围,不请我喝一杯?」
解围?萧鹞冷笑,谁知道他这样做,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询问再次被无视了,舒清风耸耸肩,径自拿过萧鹞喝过的水杯,里面还有大半的水,他喝了一口,恰好是刚才萧鹞喝水时触过的地方。
萧鹞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他一身花俏的打扮,没好气地问:「你的律师费不够用,需要来出卖色相赚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