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都是闵阿娇特地给他做的,上好的材料做出来的东西,又有老毒物跟他师弟加了不知多少补品进去,叶少白吃得快活,就怕亏待了自己。
听了石震的话,齐定远脸色稍霁,面上仍旧发烧——他偌大年纪居然被个年轻妇人打败了,这说出去……这边一想,便偷等タ匆恢痹诔缘慕蛉恕
“你师兄也不是对手。”叶少白仍旧在吃,根本没去看齐定远,“自己接上,别说你不会。”
习武之人,莫说会自己接掉了轴的关节,就是自己卸也得会,所以齐定远一听,也便老脸一窘,用左手捏了右肩,手上一错便把掉了的关节接上了。
“老朽今日见了夫人这等手段,佩服佩服!”齐定远这下子算是心服口服了。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那叶少白的本事本来也是江湖之中讳莫如深的话题,如今他不是“杀人不眨眼的血煞魔君”,这齐定远自然十分佩服。一时间也是明白了为什么将军大人让夫人过来,更觉得将军果然有容人之量,是有大才的人。
误会,越滚越大。
叶少白横了齐定远一眼,没说什么,伸手指了指肩膀。
石震会意,急忙过去给他揉捏,道:“累着了?”
“没。”
“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需要观战。”说着,石震送走了浑浑噩噩、飘飘忽忽的齐定远。
二十九、脑补要不得
齐定远只觉得头皮发麻、脚下发软、浑身发疼、心里打怵——若说只是那将军夫人武功高强也就罢了,将军大人对他还百依百顺,这能不让人心生畏惧?
这边心中恐惧,齐定远也觉得有些不对了。这武功高强之人倒不少见,但是若然高到了这个境界就绝对不是一般人了——除非……这将军夫人的功夫能跟那个血煞魔君一较高低!
一想到血煞魔君,齐定远便有种通体生寒的感觉。那血煞魔君与旁的邪魔外道还不一样!他是生来正邪不分的人,即便是江湖之中所有人都知道那血煞魔君的师父跟他义父之间是断袖,他也不曾因为此事而多说一句,甚至还杀了在他面前公然言说此事的人——若说他至孝,却又从来对他那义父言辞不屑,若有人提及,他只说那是“老不死”。只凭这件事,齐定远便对血煞魔君没有半点好感,更何况他是江湖之中的大魔头。
而若是这将军夫人能与那大魔头武功不相上下的话……他是不是便可以求这位夫人帮忙?
然而,齐定远也就是这时候在脑子里想一想罢了,夜半时分,便有人来告诉他,他那师侄扛不住了刑罚,被关了起来。
齐定远急忙站起来往那关押俘虏的营帐跑去。
叶少白此时正拿着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武靖成,他高抬手轻落鞭,那一下打在人身上啪啪地响,可实际上只是听着吓人看着怕人,却打不坏人,落下的那连皮外伤都算不得的。只不过这手段,就是内行人也看不出门道来——毕竟叶少白不是那些做惯了拷问之事的看守,但他却是内劲高强,只要用真气裹着鞭子打人,便可以让这皮鞭沾凉水变得没那么凶狠。
“我是不会说的!”武靖成咬着牙关,心中却在疑惑,但面上却不露半点声色,看起来显然就是死心塌地跟着西侑国走的了。
打了几鞭子,叶少白甩了甩手,把鞭子扔到地上,转身拿了一碗燕窝喝。
“累了。让他饿着。”叶少白看了看旁边的看守,道。
“夫人,那他这不吃不喝的……不能死了?”一个看守一边战战兢兢地说。
“死了就死了。”叶少白道。
“可是这……”那看守一愣,转而看向地上喘息的武靖成,只觉得这武靖成是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也不知是心中不忍还是怎么,长长叹了口气。
“你若觉得他可怜,可以替他。”叶少白看了那看守一眼,转身离开了这俘虏营。
而一直站在叶少白身后的石震偏偏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给叶少白端茶倒水的,十分殷勤。待二人一离开,那看守狠狠呸了一口,转身去给武靖成喂水。
“你……不怕么……”武靖成声音很弱,几不可闻。
“兄弟,你还是喝点水吧,人可以不吃饭但不能不喝水,若是还这般……你……”那看守左右看了看,没再说话。
回到将军营帐,石震早已得到那俘虏营的消息了。
“那个看守就是细作?”叶少白懒懒歪在床铺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玉雕的小摆件,语气毫无波澜,似乎当石震是手中的那小摆件一般。
“也未必,不过……八九不离十了。”石震呵呵一笑,走过去看他手里那件东西——精雕细刻的,简直是鬼斧神工一般,把那一块羊脂玉雕刻成了一只小老虎,憨态可掬的模样更是让人爱不释手。
“看什么!”叶少白把东西收了回去,狠狠瞪了石震一眼。
“那玉是好玉。”
“愚蠢。”叶少白冷笑。如不是好玉,他也不会时刻带在身边。
“少白……”石震想了想,也从脖子上扯出一块玉来,“你瞧。”
石震拿出的那块玉与叶少白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那个小老虎上在眼角处有个小瑕疵。
“你哪里来的?!”叶少白一愣,伸手抓住那块玉——两块玉若放到一起,便是再傻也看的出是一对了。他原本对石震十分的厌烦,尤其是他跟他提起一个叫穆泽的人的时候……而现在……叶少白愣住了。莫非……那个穆泽真的就是他?
然而叶少白却不想相信这个。
他五岁前的事情已有大部分记不得了,只是还记得那时多少人都怕他,而他也动辄就可以要了人命……假若真的如此,那穆泽,又会是谁?
“这便是千里姻缘一线牵。”石震还自顾自地说,只觉得叶少白是被他这般的坦白吓到了而已,却不曾想,叶少白是被吓到了却跟他毫无关系。“你当年便是给我定下的,可还记得?”
听了石震的话,叶少白只冷冷觑着他。
“等解决了这些事,我跟你上忘尘崖,便只给你捶腿揉肩,可好?”
石震越说,叶少白越觉得冷。
之前叶少白只是不信自己是穆泽,而现在……若他正是穆泽的话……那么穆泽又是谁?石震跟他又有什么关系?石震家里那个后娘又与这之间的事情有何瓜葛?这些假使还只是表面的话……叶少白忽地想到了皇宫——既然张景修是太医,见到他就跟见到鬼似的,那么……石震跟皇宫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事情不仔细想还罢了,仔细一想,叶少白只觉得石震实在是太假了,眼前还能做戏,看着就让人厌烦。
“要不早些歇息?”石震还在喋喋不休。
“滚地上去。”叶少白抬脚就踹,“捶腿。”既然石震是在利用他,那他就好好操劳操劳他,也叫礼尚往来。叶少白这般想着,把腿伸展开来。
可怜石震一个大将军,如今沦落成了贴身小厮不说,还不得到床上去捶腿,连他们家的翠染丫鬟都不如。
而这边捶腿,那边厢叶少白却在脑子里想了一大堆的可能性,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越想越觉得石震可恨,越想越觉得自己该好好“对待对待”这个石大将军——先是石震利用他耍了他后娘,然后又把他给弄得生疼,结果还让他怀了孩子,这回还借他的本事收拾西侑国!
即便叶少白也知道自己也是不得不那么做,而眼下这时……却让他不知为了如此行事了,不过不管如何,石震必须负责,是挨打挨骂挨操劳,都是石震自己找的——活该。
这般一想,叶少白又让石震给他脱靴脱袜,而石震俨然一个最完美的贴身小厮。
三十、夜半各突袭
将军小厮这厢伺候得叶少白大魔王舒坦得要命,眼见着这人的肚子也稍稍有了点儿凸起,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看起来招人稀罕,石震的一双爪子便不得老实了。先是在小腿肚子上揉了揉,再慢慢往上,到了大腿处缓缓的捶,一双大手就好似两个小榔头一般,捶下去偏是轻轻柔柔的,不敢惊动床上人。
被捶那两下子弄得还算舒服,叶少白更是舒展了双腿,还撩起了盖在腿上的锦被。
时下天尚冷,石震只怕叶少白夜晚冻到,让墨大的师弟墨二去了趟镇子买了不少东西——锦被、暖炉、脚踏,只怕叶少白着凉了,可若说这夜半时分天气冰冷,把衣服穿暖被子盖厚,又会觉得不舒服,不多时还得闷出汗来,所以叶少白晚上往床上一躺,便会除去衣衫,只留下轻薄中衣。
这时间,却是便宜了石震这条饿狼了。
那一双腿又长又直,手下的感觉更是好摸得很,即便隔着中衣,也能感受得到肌理如何匀净结实……慢慢往上,石震自然知道叶少白哪里敏感,也就假装不在意一般,一双手却要在那里作怪。
叶少白被搓摩得昏昏欲睡,反正够舒服,他也没想太多,合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石震小心翼翼地把手往他的腿上蹭,慢慢就揉到了大腿内侧……这里的感觉他清楚地记得——柔韧而又细滑,就像是上好的锦缎,微微隆起的肌肉弹性十足,足以让人忘了外面那些恼人事。
“少白……”石震轻轻唤了他一声,叶少白没动弹。这令他的胆子稍稍大了些,又往前凑了凑,伸手轻轻盖住了他的小腹……
手下的地方便有了一个孩子。这个认知让石震浑身发颤,只想着能一下子扑到叶少白身上去,便是亲上两口也是好的。
想着想着,当石震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亲到了叶少白的肚子,即使隔着衣物,却仍让心满意足。
“待到安顿好了这些,我便跟你走,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说什么祖宗留下来的爵位官职,统统不要了……统统不要了……”石震一面说着,一面帮他把被子盖好,这才回到地铺上缓缓睡去。
待到石震呼吸平顺,也便是彻底睡熟了,叶少白才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叶少白的动作轻盈,半点看不出是双身子的人。他坐起来,神情复杂地看着躺在地上一脸痴相的石震,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若说他之前想到的便是要好好教训下这个石震了,毕竟他利用了自己……可是,眼下,他又不知道该不该杀了他了。
其实,叶少白也清楚得很,在石府的时候也便是最一开始他动过杀机,之后便从未想过要杀了石震。
这般的想法,对于叶少白来说已经危险了。他师父曾经告诫过他——勿沾官场人,勿惹天家事,而现在,他两者都犯了。
犯了这两个大忌,叶少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却觉得自己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明明脑子告诉自己不该这么做,可手脚却要快上一拍,先行做了那本不该做的事情来。
叶少白翻了个身,合上眼入了黑甜乡。这些事情,想与不想,几乎毫无干系,他也不觉得即便是想了自己就能想得透彻明白。就如同他师父一般,无论做了多少说了多少,最终也不过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只可恨那些名门正派,人都已经去世了,还非要揪着个什么罪名不可,真真可恼。
思及至此,叶少白又觉得自己那几鞭子没打得狠了,还是手下留情得过分了。
第二天的夜半时分,石震带着一千轻骑突袭了西侑国的粮草,虽然没杀几个人,但却烧光了那边的给养,使得西侑国那边乱作一团。
“他们要运来粮草就必然要走这条路,”石震指了指他那沙盘上的一条小径,“赵先锋,你带着先锋营先去堵截,必定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是……”赵显瑞要说什么,却在石震的瞪视下住了嘴。
刚刚烧光了粮草,又哪里会把粮草运得这么快?明明谁都知道的事情,如何就显得这般的着急?莫非有了媳妇的人脑子就变得不正常了?
然而这话谁又敢说出口?赵显瑞只得带着先锋营出发了。
至于石震,转头又派了齐定远带了五百人,从另一方包抄过去,不走大路,只绕着山里走,在那小径旁边等着赵显瑞。
这时,在大昭军长之中,石震又让他的副将带了一堆人马分散开来,守在这军营之外,若是他没有料错的话……西侑国今晚必来偷袭。
“少白,要不然……你也出去躲躲?”石震看了一眼叶少白的肚子,心里十分担忧。
“蠢货。”叶少白连看都没看他,仍旧坐在那边喝着莲子汤。原本他的胃口就好,现在就更好了。
“若是磕了碰了可怎么好?”
“哼。”一听这话,叶少白却十分不愉。也不知哪里出了岔子,只觉得心里不畅快,听见石震说话也觉得难听万分,若是见了他那张脸,更想要一巴掌把他甩到一边去,就自然更不可能去听他的话了。
石震见叶少白不理他,也只好随他去了,只盼着这半夜的西侑国偷袭不能伤到叶少白半分就是了——他却忘了,只有叶少白杀人的份儿,哪儿有别人碰着他的时候。
三更时分,果然,有人在后头制造乱象,还有人在存放粮草的地方放了一把火,只一瞬间,这军营之中就好似天崩地裂了一般,军士们乱作一团。
然而这种混乱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就有另一支队伍从外面包抄进来,把闯进来的三千西侑国突袭士兵围困其中!
眼见着那些人一圈围一圈,叶少白则成了西侑国将士最为醒目的目标,他们若是能得了这石震大将军的夫人,也够他们支撑半晌了,倘若能把这将军夫人抓走……那石震可就不战而降了不是?西侑国那边有这等主意,自然也就有人这般行事——只见一道刀光,叶少白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非是军中装扮的男子,一身短衣襟小打扮,利落灵巧,手上功夫更是了得!
三十一、三军初告捷
叶少白见那男子冲自己来了,也不惊慌,伸手就把身边的几个护卫用真气震开,这才随手抖出两把飞刀出来。那飞刀冲着那短小打扮的男子直直而去,男子急忙一个旋身避开了飞刀,人也不得已往后退了丈余。
就找这个机会!
软剑出手,直取男子哽嗓咽喉。
那男子也不白给,见有一道银光刺来,只往后一仰,堪堪躲过那剑光,却被剑气伤了皮肉。
“你!”那男子一愣。他自然没有想到有人能把一把软剑使得这般出奇,甚至可以不必碰触便能割破皮肉——足以证明此人的内劲深厚,剑气能破人护体真气。
这天下之大,何时出现了这般高手?!
叶少白却没给那男子发呆的机会,手中软剑再一绕,直接冲着他的心口而去!那男子再往后撤时,已是来不及了,只能整个人跌到地上——可叶少白又如何不知他的打算,那把剑直挺挺往下一砸!
说是剑刺刀劈,可若是功力深厚的,这剑做刀一般劈砍,也是使得的——那剑往下一砸,便直直地把男子的头顶发髻给砍了下去!若再低下半寸,那整张头皮也就不用留着了,命也可以不必再想着了。
这一幕倒是看见的人不少,包括西侑国那边的将士,也被这位“将军夫人”吓得头皮发麻,只觉得刚才的那个被削掉的头发便是自己的一般,脖子上一震发凉,浑身上下只觉得有无数的蜈蚣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