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快乐……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快乐,因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快乐……”秦望颤抖着哽咽道。“呵。”秦朔一声轻笑,原来是在怨恨本候夺了你的侯位么?秦望深深看着他伟岸的背影,似要将他铭刻在心里一般。忽然,秦望不顾一切的从背后紧紧抱住秦朔。
“你!”秦朔惊得背部一僵,知道怎么回事后,便要掰开他的手,却不想秦望像个任性的孩子,将他抱得更紧,哽咽道:“哥哥,哥哥,你就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秦望骄横骄傲,从未这样低声下气和脆弱过,秦朔心中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得他抬不起手去推开他,沉重得他脚下生了根挪不出半步,就任由他这样抱着……
54.实施
夜半。
秦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想到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心中便空落落的疼,他有太多太多的舍不得,他舍不得这无锡城,舍不得这无锡城中的武定候府,舍不得这无锡城中武定侯府里的那个人……边疆风沙似刀,烈日似火,然而最最煎熬的却是那相思之苦……
忽地,床帘飘动,几年的军旅生活早将他的神经磨的纤细,心中不禁诧异,现在虽是春天,但夜里的风毕竟还是凉的,在入睡前,便有丫鬟关好了门窗,哪里来的风?秦望悄声摸出枕下的匕首,悄悄挑开帘子,不禁骇然,只见床对面的椅子上黑糊糊一团影子,似乎瞧见他的行动,动弹了一下,露出一排白光。秦望额上冷汗直冒,握紧匕首欲先下手为强,却忽觉身侧有疾风掠过,听到一声轻笑,肩上一痛,便动弹不得了,心中惊惧着想要大声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只听一人笑道:“师父,你别笑的好,牙太白了,反光,差点晃瞎我的眼,哎呦!”坐在椅上那团黑影,忽地一闪而过,伸手敲向秦望身侧那人,那人抱头低声叫疼,然后又被他唤作师父的人踹了一脚,低喝道:“少耍宝了,正事要紧!”被踹倒地下的那人,笑嘻嘻的弹起,捏着自己的的下颚,迫使自己张嘴,塞进几粒药丸。
秦望既惧且恨,暗夜中那两人黑布蒙面实在看不见样貌,但秦望还是瞪大了眼,似乎决心,即使被毒死了,也要化作怨鬼缠着那两人。江城目力极好,暗夜中也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于是轻浮的拍拍他的脸笑嘻嘻的道:“别怕,那叫春风渡,是专门用来调教那些性子烈的小倌。”江城听他呼吸渐重,不同于刚才惧怒交加的呼吸粗重,桀桀笑道:“这么快……”
秦望感到体内升腾出一股股燥热,情欲在体内叫嚣,却找不到出口,那个令人羞耻的地方更是麻痒难耐,他的意识还未朦胧,双眼死死盯着两人,恨不得将二人剥皮拆骨。江城连连摆手,解释道:“我和师父可不会上你,我呢,本来打算找几个人轮了你的,可是——我突然觉得兄弟相奸似乎更有趣一些……”秦望的意识开始涣散,只是那句‘兄弟相奸’让他心中猛地一颤……
秦望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光怪陆离,一会儿逝去的娘亲,不甘心的拉扯着他,要他争一口气。一会儿是冷漠绝情的爹爹和冷言冷语的后娘。一会儿安静如水,皎然若月的许墨白。最后是似爱似恨扬眉挑衅的弟弟……
忽然一声响动,将他彻底惊醒,蜡烛未灭,似乎有淡淡的奇香在房中漾开,秦朔有些嫌热的略略拉开衣襟,门窗均是紧闭着的,那么地上被锦被包裹着的又是什么?从哪里冒出来的?!抽出床边的佩剑,悄声下床小心翼翼的挑开锦被,伴随着愈加浓重的香气,他看见了!看见了满脸情欲浑身赤露的秦望!!未待秦朔反应过来便紧紧的缠了上去,然而他也没有能反应过来的可能了,因为他所嗅到得奇香乃是极品的春药,所以,他不仅没有扒开秦望,反将他抱得更紧……
不久,房中的烛灯熄灭,风中隐隐传来似有若无的呻吟声,江城嘴角微微勾起,江聪怔怔的望着那间房,嗫嗫道:“我总觉的……有些阴损。”江城冷笑道:“阴损么?我还觉得是便宜了他们。如果真是阴损的话,我应该找人轮了他们俩。”江聪知道这个徒儿一定是对当年墨白被人捆在树上,差点被人强……而耿耿于怀,想了想问道:“你是如何得知那秦望对自己的哥哥存了不伦之情。”江城看着师父,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笑道:“你当我这盗王是白当的么?”江聪磨了磨牙,那他一定知道更多,比如他当年被慕容玉软禁之后,慕容玉对他做了什么。更确切的是,他和慕容玉关于人上人下了问题……江聪恨恨想,如果江城不是他徒儿外加外甥的话,他一定会杀人灭口的,所以,江聪打消了某些龌龊的念头,也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露出个心知肚明的笑。只要你敢说出来什么有损于我的,我就把你逼秦家兄弟乱伦的事捅给墨白!
大小两只狐狸互相明白,于是友好一笑,翩然离开武定候府。只是在心中各自肉疼,哎呦!还准备从这老(小)狐狸手中撬出几件宝贝,来讨好墨白(慕容)呢!
55.莫待无花空折枝~
玉流山庄莲香院中,伤势好了大半的墨白倚着江城,看了一会儿落花幽幽叹道:“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听到这分外熟悉的一句词,天知道江城有多想接一句:“花须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然后将他抱回屋中,这样这样在那样那样,及时行乐~只是因为墨白的伤口尚未完全愈合,经不起他的折腾,所以只好强忍着。
“你怎么不接呀?!”墨白见他嘴角抽了几抽,却并未答话,不高兴的拍着他的大腿道。“嗯嗯嗯,花须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江城连忙捧着他的手亲了亲,讨好道。墨白睁着一双潋滟的水眸定定看着他:“所以,我们回云锦城好不好?”我的乖乖,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江城心想,其实就算墨白不提出来,江城也会这样打算,这些年,他多多少少是有些嚣张,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墨白就在他身边,他别无所求,回云锦城避避风头再好不过了,于是笑嘻嘻的道:“我也想离开这里,可那也得等你伤好了呀。”墨白低低嗯了一声,陷入了沉默,江城伸手从汉白玉的桌上拿起一个雪梨,用匕首削着果皮,盗王的手可不是一般的巧,削出果皮薄而透亮,且中间不曾断过。江城将梨递到墨白面前,墨白也不伸手去拿,只懒懒的伸嘴过去,咬了一小口,江城笑笑的在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大口。墨白咽下梨,想了想,还是问道:“师父同慕容先生……”
“我也是,本以为他们是对头,没想到却是姘头。”江城干脆的答道。虽心中早有这样的猜想,墨白还是小小惊了一下,接着便生起小闷气来了,嘟囔道:“那他还赶我走……”江城伸手过去揽着他的肩,道:“师父啊,他是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所以水到渠成的也怀疑起别人的感情来了。”墨白也觉着是这个理儿,江城又道:“其实,他把你赶走你之后,他自己也出了谷,直奔苏州来了,见慕容玉被胡不归打个半死,拿起苗刀,疯似砍胡不归。不过我没见着,只听胡不归讲的。”
“胡不归?只四年没见,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连名字念起来都有点陌生。”墨白有些唏嘘,又问道:“你怎么见的他?他还在云锦城么?”江城咬了一口梨,要嘴对嘴的喂给墨白,墨白笑了笑本是想接的,却瞥眼瞧见两个小丫鬟正捂嘴笑眯眯的看着他二人,顿时红了脸,不仅不肯接了,还推开了江城。江城扭头看了看两个小丫鬟,吞掉梨,笑道:“小红、小兰,来过来,把这盘水果分给姐妹们吧。”两个丫鬟道:“别,这可是副庄主特地留给江公子和许公子的。”说罢,便嘻嘻笑着走开。副庄主自然指的是江聪,所以啊,一天到晚,便都能听到慕容玉那个老神棍,嘀嘀咕咕道,阿聪,这是我们的xx,这个也是我们的xx,那个更是我们的xx,连江城逮给阿澈玩的兔子都是‘我们的兔子’,可把江城刺激到不行……
“我是两年前,在京城里遇见胡不归的,宁家惹上了官司,全家收押在天牢中,听后处理,于是那厮,便找上了我。宁家能得救,也多亏了我冒死盗出几样证据。所以呀,我们回了云锦城,这个人情无论如何都要回来的。就让他收阿澈为徒好了。”墨白好奇道:“我们也能教他的呀?为何非要拜托他呢?”江城叹了一口气,看着墨白道:“阿澈给你一样不是做贼的料儿。我又太宠他,下不去狠心磨砺他,而你呢,更不行。”墨白背过身,气道:“在你眼里,我就这般没用。”
轻轻抱住他,柔声道:“你不是没用,你只是太善良,我说过,我要护你一世善良,可我却不知谁能真心护阿澈一世,所以让胡不归这这厮磨砺磨砺他最好不过。”原来少年时的玩笑也有几分认真在里面,所以说嘛,他许墨白人傻,运气却好得令人发指~
日子流水般逝去,墨白伤好得透彻,只在背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那天夜里江城忘情吻着那道印记,把他翻来覆去折腾到天亮,于是第二天,许墨白果断没下得了床……
又过了几天,在老狐狸虚情假意的挽留下和老狐狸真情实意的不舍艳羡下,江城、墨白带着阿澈驾着马车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晃回了云锦城……
56.执子之手
物是人非事事休大抵是令人无奈且悲哀的,墨白握着江城的手看着似乎一切都不曾改变的云锦城格外的愉悦安心。云锦城的街市依旧热闹拥挤,要把彼此的手握紧才不至于被熙攘的人群挤开以致迷路;云锦城中醉仙楼的饭菜依旧美味,以前出谷经常住的那间上房赶巧的还空着,所以第二天墨白又酸了腰;云锦城的胡不归依旧冷漠寡言,不动声色的保护疼爱着他的纨绔子弟,依旧会因两三语不合,与江城打上一场……
帷叶谷的小院落,因为四年不曾有人照看居住,再次荒废,江城抡着工具叮叮当当的修着。然而真的一切都如旧,半点不曾改变吗?墨白想,那么新开张的小香轩、云胡酒家以及隐秘的木兰堂又作何解释呢?墨白摇摇头,其实用不着做任何解释,一切都还只是开始而已……目光再次缠绕在蹲着房顶修葺房屋的男人身上,似有灵犀般,江城也转过头来笑笑的看他,悠悠的就唱开了;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由的想起,那时刚被他就回来时,他也是这样欢快的唱着歌,唱的是诗经里的《桃夭》,是女子出嫁时所唱的歌,以前想起来的时候不觉有什么,现在回忆着却感觉自己不是被他救回来,倒好像是被他娶回来的一样……呸呸呸,墨白忍不住的唾弃自己,要真的是论婚嫁,那也得是自己娶他,他来嫁的……
不同于少年时期清脆的嗓音,而是低沉的微微带着磁性的沙哑,一如既往的好听,
好听得让墨白的心和耳尖都烫了起来……这是也诗经里的,原本还是两句的‘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的,那是个悲剧的结尾,所以江城始终不曾哼唱,反反复复唱的都是那句‘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是,墨白也抛了矜持,轻轻的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