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蒋玉菡还是赶上了时辰,他这个月的月钱算是保住了。(因为今天是月底了……)
朝堂之上,李梓然的脸色十分不好。听说五皇子被劫走的这几天里,他像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这些天除了罢免了荣王爷,又修理了好些人了,全都是为荣王求情的。边境又起了战事,弄得民不聊生。即使不是荣王那一派的人也都劝说皇帝让荣王带兵出征。
“皇上请三思,边疆战事告急,荣王爷虽说失职导致五皇子被奸人所掳,但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让王爷戴罪立功!”礼部尚书吴大人上前请命。
“皇上,臣愿请旨带兵前去边境,打击胡人的气焰。”左将军庆大人上前一步跪倒在地。
“圣上,臣以为在这种情况下万万不可与胡人闹翻,先不说这场仗给我们带来的损失,如果我们和胡人打了起来,其他国家必会趁乱要我们一口,形势于我国不利!胡人素来惧于荣王,臣也同意吴大人的话,让荣王爷领兵退敌。”吏部侍郎君大人说罢就跪了下来。接着又刷刷地跪下来一大片。
蒋玉菡翻了个白眼,心想:皇帝好不容易才收回荣王手中的兵权,怎会这么容易把兵权给他!
端坐殿首的李梓然看到这么多人为荣王求情时,心里更凉了,没想到荣王竟有那么多“好兄弟”,而且还这么冥顽不灵,这时候了还百般的为他说情。而且这群人之中大部分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哼,很好,看来朝中是时候要换一批新血了……
“左将军,朕命你带十万大军,几日赶赴西境,抵御胡人,大皇子李曦诺为副将。另外,骠骥大将军领十万人,延后五日出发,带足粮草前去支援。再传令下去,另其余几位镇守疆域的将军加强防卫,随时应战!”
“是,臣等领命!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总之一句话,想让荣王再度手握兵权,这事免谈!
“没事就退朝吧……”
坐在书房,李梓然对着面前的一大推文件,丝毫没有任何兴致批阅,反正大部分肯定都是为荣王求情的,要不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加上李曦洛这几天都没有消息,更是令他烦躁不安。
“圣上,兵部尚书蒋大人求见。”
“宣。”
“微臣给陛下请安,皇上万岁。”
“起吧,不知爱卿有何事要禀。”
“皇上今日眉头紧锁,是为五皇子的是担心么?”
“……”
“臣相信五皇子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圣上不必太过忧心,保重龙体为上。”
“怎么,玉菡你是不是听到有关小五的消息了?”一激动连礼节都顾不得了,直接唤了蒋玉菡的名字。
蒋玉菡摇摇头,“不,还没有确切消息。“
李梓然失望的坐了下去。
“今日皇上让两位将军领二十万兵马出战,而且左将军还是荣王爷那一边的,臣以为这样安排不妥。一下子调出二十万人,京城必定会空虚,万一……这岂不正好让有心人转了空子?”
“荣王的行踪朕已经让人监控器来了,还有几位大臣,朕也刚刚吩咐暗卫要好好保护他们的安全。至于此次出战的两位将军,家眷也派人盯着了。”李梓然拿起一枝笔,蘸了墨,继续道:“左将军领的十万人马是荣王的亲卫军,忠心得很,换了别人恐怕他们还不会那么听话……虽说部下忠心是好事,但如果对象不是朕,那这些人不要也罢……”所以他才派了大皇子监军,才会让左将军领着这群人去打头仗。还有这些胡人,挑衅的时机也太巧了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荣王被削了权的时候作乱……哼,那正好,就让你们两帮人去窝里斗去吧!
“原来圣上什么都想到了。那臣就告退了……”走了一半,蒋玉菡又折了回来,“不知陛下三日后有没有事,若无事臣便斗胆邀圣上去一个好地方解解愁闷……”
“到时再说,你先下去吧……”
三日后……
万花楼还未开门营业,但是里面早已人来人往热闹的不得了。现在距离开门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一群人进进出出都忙着打扮。突然听见门口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锦老板回来了!”
“锦老板?啥时候多出了这么一号人物?”李曦洛在嘴里嘀嘀咕咕的。却不想被一旁的小思听见了,于是他笑道:“这锦老板才是万花楼的正牌老版,蔡老板也只是一个挂名的,不过他一直在追锦老板,说必定不久之后他就真的会变成这万花楼的主人了……快,我们也去看看吧!”说着都不等李曦洛拒绝就拉着他往前堂跑去。
“唉,等等……”李曦洛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拖出了房间。
“哦,那现在那些人都在干嘛呢?”很熟悉的声音从楼梯下传来。
“他们正在二楼装扮呢?”芷訾回答道。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刚刚还在说话的人才上二楼,就遇见了李曦洛和小思。两队人一见面,具是一愣。
“五殿……小五,你怎么在这儿?”锦茹诧异的开口问道。
“锦姐姐,你是这儿的老板娘?”李曦洛的差异丝毫不亚于锦茹。
……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殿下是否需要我送您回宫?”
“原本我是想找个机会溜出去,试试能不能联系上你。但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但我从未想过回宫,毕竟在宫里办起是来太麻烦了……”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这些天城里城外的官兵都是来找殿下的吧?”
“有什么不好的!谁让父皇他故意拿我刺激荣王的,要不是他在御书房故意说那番大任不大任的话,我会让人盯上吗?!那些刺客明明就是他自己派的,不就是为了抓住机会给荣王扣上一个失察之罪么,他聪明人家荣王爷也不笨,只怕他在想父皇提议春猎时就料到会有这一出,父皇估计也想将计就计。那两个小鬼出现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不简单,一般人怎么可能出现在防备这么严密的山上。只不过我开始以为他们是父皇的人,没想到竟是荣王的……现在我丢了他才着急,也不想想万一有个好歹他和母妃就真见不到我了……”李曦洛说的有些气愤,“再说反正皇子那么多又不少我一个,不要紧的,过段时间就没事了……嘿嘿,接下来这段时间嘛,我就住你这儿了。”美人一抓一大把不说,伙食住宿都不错,现在知道老板是认识的人,那银子就更不用愁了……
“啊,不过这万花楼竟是你开的,这我倒没想到唉。你当初说又能吃饭又能住宿,还有人提供专门服务,我还以为是客栈什么的……”
锦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勾栏这种地方人流量大,比较好打探消息,所以我就用殿下给的钱开了万花楼。”
第二十二章:还是熟人呐!
“老板,客人们都来了,是不是让大家都开始准备上场了?”有人在门外轻声问道。
“嗯,知道了,芷訾姐姐你先安排几个人弹弹小曲,等人多一些再开始吧……给每个客人都准备一朵花,让他们一会儿中意谁就给谁。”开门的是李曦洛,锦茹跟在他后面。
芷訾看着她的老板,等着锦茹发话。
“去吧,照着小洛吩咐的办。”待到锦茹发话了她才退下去。
李曦洛没说什么,只是挑高了眉。
“殿下,这……”
“不要叫我殿下,以后唤我小洛吧,不要忘了,我可是你的弟弟——奕千落啊,才不是什么殿下呢!”
“好的,我明白了。小洛,我们一起去对面的厢房坐会儿吃点东西吧,那儿可以看得见整个大堂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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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玉菡进来时,比赛已经开始了,他一出现在门口就有人跑过来迎接,“蒋大人来啦,快,您的位子已经帮您留好了,请往这边走。现在才刚开始比赛,沉鱼公子还没出场呢……呦,这几位公子是……”
“哦,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听说着往花楼今个儿热闹,就赶来看看。这位是李公子……好了,带我们去我们的位子吧。”蒋玉菡笑着向别人介绍身边的那位翩翩贵公子,这不是李梓然还能是谁?
“哎呦,您瞧我,差点把正事忘了,这花还请各位大人拿好,到时候中意那位的表演就将花赠与那位佳人。”说着给了每人一朵月季,便引着他们来到二楼,路过一个挂着珠帘的房间,只听得里面传来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李梓然瞥了一眼,只见里面人影晃动,不禁有些厌恶地皱起眉,“你说要带我来的好地方就是这种烟花之地么?早知道来这种地方我还不如在宫里多看几本折子呢……”
“唉,公子别急,一会说不定能看到有趣的节目或者对的上胃口的美人呢。这万花楼可不同于别的青楼,里面可是卧虎藏龙啊!”说着路出一幅色迷迷的饿狼相,收起扇子,用手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对李梓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李梓然不屑的一哼声,跟着那位龟奴走进了隔壁的雅间,门口也让人放下了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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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洛和锦茹、蔡老板、小思以及那位琴师此时正坐在万花楼内视野最开阔的雅间,透过闪得晃人眼的珠帘看着楼下的歌舞表演觉得无聊了就聊上几句,吃点儿点心。
“公子若是不介意,可否再将那曲‘越人歌’唱一遍,虽说在下已经学会了,但总唱不出那韵味来。”白衣琴师看了一眼正在低头认真描绘手中的面具的李曦洛,恭敬的问道。
李曦洛举起手中的面具看了看,颇感满意,吹了吹还未干的墨迹。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对着琴师抱怨:“你真笨,小思为了教你唱这首曲子连嗓子都哑了,你居然说唱不出那个韵味……算了,我再唱最后一遍给你听,你给我好好学,实在唱不出那味道,你就去厨房吞勺盐巴,或者拿辣椒薰薰眼,就能唱出那种悲戚戚的感觉了。一会儿可别给我演砸了!”
李曦洛给原本打算在七夕献舞的那群人准备的就是《夜宴》里的那只舞的改良版。又简单又好学,三天之内就把他们给教会了。
放下面具,深吸了一口气,伴着琴师弹得的曲子,他唱道:
今夕何夕兮,
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
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
不訾诟耻。
心几顽而不绝兮,
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
木有枝,
心悦君兮
君不知。
他的声音虽然没有特点但让人听的很舒服,不显低沉也不会让人觉得太尖锐。将曲调中的寂寞表达的淋漓尽致,婉转哀伤,真正能触动听者的内心。
一首曲子唱完,房内的所有人都还沉浸在余音之中。李曦洛又拿起一个面具在上面勾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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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里,蒋玉菡这个一杯倒正和伺候他的小倌“谈心”,每句话之前都不忘加上“我告诉你啊……”。李梓然则是兴致缺缺的看着歌舞,原本招来伺候他的万花楼数一数二的美人硬是被他冷落在一旁,无视那人热切的目光。他身边的那位美人几次想将狼爪伸到面前这个长相俊美的公子身上好好勾引一番,可都被站在一边的侍卫给瞪了回去!
真是无聊,勾栏就是勾栏,即使这里是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这儿的歌舞也比不上宫里的好看。李梓然正端着酒杯思量着是不是该回去,却听到隔壁雅间里传来的歌声。这声音自己听了七年了,不会错的,这不就是他找了这么多天的那个孩子么?
激动地站起身,李梓然快步走出房门。却不慎与刚刚步出雅间的琴师相撞了,那一盘子的面具全都掉在了地上,李梓然也被撞得微微后退了一步。
“兄台没事吧?”这个疑问句同时从李梓然和那名身着白衣的琴师口中吐出来。
听到对方的问话之后两人具是一怔,随后又异口同声到:“没事!”
相视一笑,李梓然看了看珠帘问那琴师:“先生可是刚从这间屋内出来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得知刚刚唱曲之人的身份?”
“那人是我们新来的少东家,据说是老板娘失散多年的弟弟。”白衣琴师从地上捡起面具,站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十分友好的回答眼前这个一看就不平凡的公子。
“这样啊~~”虽然听到对面的白衣人这么说,但他还是有些怀疑,因为他注意到屋里的人自从听到自己说话后,就安静了下来。“不知李某能否有幸与这位少东家一见?”
李梓然的声音足够让屋内的人都听见,他注意这房内人的细小的动静。果然隔着珠帘模模糊糊的能看到有一个白色正向窗边快速移动,这是他也顾不得会不会失礼,一把撩起珠帘就冲了进去。屋内几人皆是一惊。
还是锦茹先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开口:“这位是?”皇帝她当然认得,只是在装糊涂罢了。
李梓然扫了一眼,这屋里并没有自己想见到的那个人,不禁有些失望,正准备告辞,却瞥到那扇半开着的窗户。
“不知公子有何事,突然闯进我们的雅间,是否是对伺候的人不满意,要换一个?”锦茹见眼前的这位大神没讲话,不禁又弱弱地发问道。
“刚刚就你们几个人在这屋里?唱歌的那人在哪儿?”
“没错,就我们几个。刚才唱歌的正是这位小思。”锦茹指了指身旁的小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曦洛突然间就跳窗了,不过十有八九和眼前这男人有关,又听见老板娘这么说,于是小思很配合的点点头。
李梓然听他们这么讲,也不好多问,再加上他觉得刚刚如果李曦洛在这屋里,那他没必要躲着自己。而且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儿地,根本躲不了人。而且就算窗户开着,李曦洛根本没学过功夫,不可能从二楼跳下去的。所以那道白色的影子一定不是曦洛,只怕是有人不想让自己见到。算了,呆在这儿也没意思,还是回宫吧!
“不好意思,刚才打扰了。”李梓然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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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屋里的人走出去之后,锦茹等人赶紧跑到窗边往下看去,看看地上有没有多出一具摔成肉饼的尸体……
一楼的某棵靠窗的大树后面,正蹲着一人……
只见那人捂着左脸小声地说:“痛死我了,这次肯定挂彩了!还有我的衣服,今天可是第一天穿,就这么被一棵大树给挂破了。可恶,明天一定要拿把斧子把这棵可恨的树给砍了!”这人不是那个借着窗外的大树“跳楼”的李曦洛是谁?!明明自己失误没站稳,弄伤了左脸还搞破了衣服,却偏偏要把气撒在这棵无辜的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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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越人歌》,有男女版的,也有【男男版】的,诸位看官请看……
楚国襄成君受封那天“衣翠衣,带玉剑,履缟舄,立于游水之上”,他的丰姿吸引了楚国大夫庄辛,要求“把君之手”。襄成君感到受了冒犯,愤然不答。庄辛就讲了“鄂君子皙泛舟”的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