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殇——左闲非

作者:左闲非  录入:01-17

“这里就是凤岚谷……”慕容也吃了一惊,江湖上传闻最神秘的凤岚谷,几乎无所不能的凤岚谷,而现在自己竟然就在里面,怪不得世人找不到这里,恐怕是因为这凤岚谷藏在悬崖底下,而且还有阵法保护吧,能到达这里,自己倒是因祸得福了。“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慕容勉强起身,拱手答谢。

“你准备怎么谢我?”沧澜是谷主的弟子,未来的谷主,要继承雪域这个姓氏的人,从小就被严格要求学习很多东西,从来没有接触过谷外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书上学来的,第一次接触外人,还有很多不明白,所以就顺着问道。

“不知道公子希望在下如何感谢,在下身无长物,恐怕只能做牛做马来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了。”其实经过了一次生死,慕容早已看透,在这谷中了却残生也不错。

“才不要呢。”沧澜突然想到师兄从外面带给自己的小话本上的故事,“我救了你,你以身相许吧。”

“啊?!”慕容也被吓了一跳,自己没有听错吧,这个少年是要自己以身相许?可是自己明明是个男人啊……

“不可以吗?你不是要报答我吗?”之前不是这人自己说的吗,自己又没有逼他,怎么现在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

“呃……那个,我是男的……”慕容有些无力。

“男的怎么了,就不可以以身相许吗?”为什么男的就不可以,师父说了,要不懂就问。

“那个……你知道以身相许是什么意思吗?”慕容小心地斟酌着用词,恐怕少年是误解了这个词吧。

“不是做朋友的意思吗?”当时师兄就是这么告诉他的啊,虽然笑得样子怪怪的。

“啊……”慕容有些哭笑不得,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你不愿意吗?”沧澜本来以为终于可以交到一个朋友了,不过看来对方不是很乐意啊,露出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不是……我……”慕容都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了,看他的样子怎么可能明白什么是男欢女爱。

“那你是同意以身相许了,太好了。”沧澜破涕为笑。

后来雪域沧澜就赖上了自己,即使后来知道了以身相许真正的意思,却依旧故意误解,闯了祸求自己帮忙的时候总是会说,“你都对我以身相许了,帮我点小忙有什么关系嘛。”慕容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不过他一直把沧澜当作贪玩的弟弟看待,会包容他的过错。

第三章

离开廊桥,慕容随着紫色蝴蝶一路疾行,一盏茶的工夫,便到了一处小树林。

只见林中空地上沧澜正被一群黑衣人围攻,慕容落在附近的一棵树上,观察着那些黑衣人。那些人的功夫不错,沧澜难以逃脱恐怕是因为那些人配合默契,交替进攻,却不留缝隙,看样子似乎是风雷阁的杀手,难道是沧澜的身份被人查到了?

转而看向沧澜,虽游刃有余,却也不占上风,只听他在碎碎念:“死慕容,臭慕容,怎么这么慢……”慕容不禁莞尔,看来他还可以再撑一会儿。

慕容趁机仔细看那些黑衣人的动作,果然不愧是从不失手的风雷阁吗,竟然是小型的阵法,不停的跑动,让人很难找到阵眼,要从内部突围恐怕不容易。

从外围除掉几个人吧,也许可以误打误撞地破了剑阵,慕容想着便悄无声息地从树上滑落下来,靠近其中一个离得近的黑衣人,匕首从袖中滑出,顺风轻轻拂过那人的脖子,一道血痕出现,扩大,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一条生命逝去。等黑衣人发现他时,已经有两条生命断送在他手里了。

“慕容哥哥——”沧澜看到来人,激动地喊了一声,快速跳到慕容身边。黑衣人似乎不愿多言,只是一错步,将两人团团围住,剑阵并没有因为少了两个人而减小威力。

慕容将匕首收回袖中,拔出腰间的长剑,他明白,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匕首只适合暗杀,这是那个人用血教会他的。与沧澜背对而立,“你是怎么招惹上他们的?”看对方的态度,沧澜应该不是他们的任务目标。

“我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啊,不过是看到他们杀人而已,我都说了我不会说出去,会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他们还穷追不舍。”自己只是听说那个山庄的庄主找到了一副藏宝图,所以去看看而已嘛,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真晦气。

“那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他们的?”风雷阁的人从来不会做无本的买卖,他们向来不屑于杀人灭口,就是知道是他们杀的人也没有人会找他们报仇,一来是没有能力,二来他们只是收钱办事罢了。

“好像叫作雪柳山庄,好熟悉的名字啊……”沧澜敲了敲头,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武林盟主?!风雷阁已经连这种买卖都敢接了吗?难道风雷阁属于圣殿的传言是真的?慕容微微眯眼,怪不得对方不肯放过沧澜,如果风雷阁不想被武林正道围剿的话,绝对不会让目击者活着,看来是一场恶战啊。

沧澜没有说的是自己顺手把那张图带走了,他也没有想过对方的目的是这张图,所以才会迟迟不杀了他。

处于阵中才感觉到压力,黑衣人不断移动着,变换着阵型,阵中的人无法猜测到下一次他们手中的剑会从哪个角度刺向自己,在自己身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因此不得不集中注意应对随时的偷袭。慕容在被划出几道血痕之后,终于找到了方法,通过感知空气的细微流动来判断对方的动作,虽然很累,但是真的有效,开始留有余力考虑怎么突围。

多年的交往让两人有了一定的默契,随着慕容用剑再次刺死两个黑衣人,两人所受的压力又减小了一些。

突然,一阵破空之声袭来,慕容发现时只来得及将沧澜拉开就感觉到左肋处一痛,银羽的长箭射中了自己,标志太过明显,这是风雷阁副阁主银的箭,看来对方对于这次的任务真的很重视,连副阁主都出动了。

沧澜挑开黑衣人刺来的剑,转身扶住慕容,只见鲜血从他按着伤口的手的指缝中流出,落在地上,没入泥土,再也看不见,空气里有隐隐的血腥味。看来慕容是无力再战了,沧澜有些手足无措,难道两人真的要葬身与此?早知如此自己绝对不会因为好奇而去雪柳山庄,早知如此自己一定好好习武,至少不会连累慕容哥哥。

“撤——”却在这时听闻一声命令,周围的黑衣人毫不恋战地快速消失在夜色里。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明明占了上风,为什么对方放弃到手的机会,放过自己两人。

“慕容哥哥,怎么样?”沧澜着急地问。

“没事,不过听说银的箭是有毒的。”箭虽然因为力道而进入的有点深,不过却没有伤到要害,不过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啊?可以解吗?要不和我回凤岚谷去找师父吧。”在沧澜眼里,师父是无所不能的,找到师父,慕容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似乎是毒性发作了,慕容只觉得一阵头晕,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阁主。”银撩开纱帐进入房间,行了个礼。

“失败了?”窗边的白衣男子随意地问道,似乎并不在意结果,一手支着头,看着手边的残局,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黑色的棋子,似乎在考虑应该如何下手来破这个残局。

“是的,属下失职。对方似乎是凤岚谷的人。”即使不明白阁主为什么要在那时招自己回来,放过那两个人,但是他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应该问的。

“知道了,下去吧。”凤岚谷吗,听说换主人了,麻烦啊,希望新的谷主比较聪明,不要坏了公子的好事。

“是。”银默默退了出去,到门口时抬头,只见那个人还在那里研究着那局残棋,飘然若仙,谁又能想到他是风雷阁的阁主呢。

第四章

第二夜,枫去了廊桥,带着那坛杜康。一夜,那人没有来……

第三夜,枫依旧去了廊桥,依旧带着那坛杜康。依旧一夜,那人还是没有来……

第四夜……

一周……

慕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枫每个夜晚都在那座廊桥上,抱着那坛杜康,可是再也没有等到过他,那晚的错觉竟然成了真,那个人果然是仙魅精怪吧,一不留神就不见了,再要找到又需要多少时日呢。

一个又一个的夜晚,枫坐在廊桥里,有时看见月明星稀,看到月光洒在那片湖水里;有时看见雨水淅淅沥沥,打破一湖的宁静,画出点点圈晕;有时……他只是希望有一天慕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哪怕只是让自己把这坛杜康给他也足够了。

在一个一个的夜晚,枫坐在廊桥上,回忆着两人的两次相遇,梳理着自己的思绪,那个身影落在了自己的眼里,也落在了自己的心里。

那个夜晚看到的你,也许看淡了月的阴晴圆缺,也许看淡了花开花谢、云卷云舒,更看淡了人的悲欢离合,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是我猜测可能是因为你早已经历了太多沧桑坎坷,你的那份娴然的背后一定有一个自己的故事。月色里,你静静地坐在那儿,吹奏着一曲悲歌。

长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只与你见过两面,我不知自己对你是何种情感,我只是不忍看你孤独,看着你即使在我的面前,也如同快要消散般令人难以触摸。我是那么的贪心,不希望自己只是你生命的过客,如果可以,我想陪你走过一段人生的旅途。

你可愿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你一个港湾。

“枫?”第十三天,依旧是夜,依旧是那个马蹄莲一样的白色身影,唯一的不同是背后突然有一个清凉的声音响起,带着疑惑。

枫转头,只见慕容一身墨色的上衣,流光闪熠的长长的飘发,淡然闲适的脸庞,曳着月光从枯桐罅隙投下了灵动的一尾潇洒的燕子般轻盈的落影,慢慢地从潮气弥漫的夜色中走来。

“慕容?”没想到今晚竟然会见到,“没想到还会遇到你。”

“嗯。”慕容走到枫的旁边,一撩衣摆,坐在了长椅上。

枫将手边的酒坛递给他,“上次喝了你的酒,这次尝尝我的。”

慕容接过酒坛,拍开封泥,喝了一口,眯起眼,“好酒!”

枫浅浅地笑开,能得到他的一句赞扬,自己这两年的努力,这些天的等待也算是没有白费。

雨色初霁的静夜,在这个远离喧嚣的边陲小镇,在那座老旧的廊桥上,两人相对而坐,枫看着慕容一点点喝掉他准备的杜康,心中是丝丝的满足。

可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那些被卷入江湖纷争的日子里,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拥有这样的平静了。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多好。

慕容本就是喜酒之人,能喝到这种传说中的好酒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却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只见慕容捂住自己的左肋,那里是之前的伤口,突然疼痛起来,果然受伤的时候不该喝酒的。他倒是不怎么在乎,不过却把枫吓了一跳,难道是自己的酒被人下了毒,不可能啊,还没有人有这胆子在自己的东西上下毒吧。

枫伸出手,抵住慕容的反抗,握住对方的命脉,略一探知。先是惊讶于对方深厚的内力,果然不是普通人啊。之后便是担心,他受伤了,是谁伤了他,而且应该中过毒,刚解而已,脉象还很虚。最后是自责,自己的酒本就有点烈,不利于伤口的恢复,而自己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喝了,而他为什么那么从容地就喝了。

“你受伤了?”枫扶住摇摇欲坠的慕容,“怎么样?”

“没事,能不能扶我回去?”

“嗯。”枫扶起慕容,准备在他的指引下找到了那间酒馆——薄情居。

“慕容哥哥——”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

雪域沧澜去找慕容换药的时候,发现本该在房间里好好养伤的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急得连夜四处寻找,快要担心死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廊桥上的墨色身影,或者说是看到了白衣的枫才发现他旁边的慕容。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看到慕容捂住伤口倒下,一边的枫扶住了他。

不过在沧澜看来,便以为是枫伤害了慕容,从而使慕容旧伤复发。快步跑过去,用力推开枫,扶住慕容,“慕容哥哥,怎么样,我扶你回去休息。”转向一边的枫,呵斥,“你是什么人,竟然敢伤害慕容哥哥。”

毫无准备的枫被沧澜一把推开,重重撞在了廊桥的栏杆上,年久失修的栏杆上早已多出了些倒刺,瞬间划伤了枫的后背,血漫出来,弄脏了白色的衣衫,枫却来不及去注意。听闻沧澜的质问,却不知该怎么回答,根本就没法反驳,自己没有想要伤害他,可是伤害他的确实是自己。

看到对方的迟疑,沧澜认为他是伤害了慕容,现在遇到自己,害怕了,冷哼一声,就准备为慕容哥哥报仇。

“不管他的事,沧澜,我们回去。”这时慕容伤口的疼痛缓和了一些,听到沧澜的话,出声解了围。

沧澜想到应该快些回去为慕容上药,而且慕容还为他解释了,也不再追究枫了,不过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舒服,凭什么这个人可以得到慕容哥哥的青睐,“这次先放过你,下次遇到我小心点,哼。慕容哥哥,我扶你回去,小心……”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枫脱了力一般,滑落在长椅上,明明只是好意,却伤害了他,他恐怕不愿再见到自己了吧,自嘲一笑,也不去管背后的伤。

廊桥,夜深,一轮月,半壶酒……

第五章

夜依旧,举杯邀影,对月独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长夜无眠,唯求一醉。

慕容早就被担心的沧澜扶走了,枫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喝着剩下的半壶酒,却食之无味,失去了品尝的人,酒也失去了滋味。

原来以为这两年自己会对那人念念不忘,会走遍四海五湖寻找他的踪迹是因为那人给自己的感觉特殊,那人的突然消失让自己难以忘怀,只是因为自己的执念而已,现在才明白自己也许在那时对他就有了不一样的念头。

枫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了一只妖,是慕容的模样,他可以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薄弱的意志力已经难以控制那只名为欲望的妖了,想和他在一起的思想浪潮汹涌地向自己袭来,理智的弦逐渐趋于崩溃。那种思绪,怎能用千言万语说的清,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只求一场醉……

想起月下那人长指舞动吹奏笛子的样子,那人墨色泛着月光的长发,那人喝酒时微眯着眼的样子,枫是那么希望可以永远看着,抚上他的指,他的发,他的眉眼。如果能够得到,多好……

枫觉得自己快疯了,难以阻挡的渴求与无可奈何的现实快将他逼疯了,虚幻的无法企及的假象勾出了他的渴望。

无法满足!

这样遥远的距离无法令他满足!

渴望靠近,渴望拥抱,渴望亲吻那人总是勾着浅浅弧度的薄唇,渴望触摸那人也许带着微凉温度的肌肤……疯狂的渴望令他的心跳失去了节奏,那只不断膨胀的妖在心底肆意地打着滚,锋利的指甲在心上不断地抓挠,痒痒的,带着些微的酸、些微的疼,令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枫觉得自己已经醉了,醉在了对他的渴望里,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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