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戴栋霖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的丁筱羽，扬起一个浅笑，“学长，快进来啊。外面很冷吧？我正在准备晚餐，霜曜下午被爷爷叫去戴家主宅了。”
戴栋霖看着转身向着厨房走去的女子，心里一阵锥痛，耳边女子的声音还在响起，“我记得以前学长很爱吃松子玉米，还有西湖牛肉羹，就献丑做了这两道菜。我还做了水煮鱼片，霜曜可喜欢吃这个了！也不知道做得怎么样……”
这个声音真是太讨厌了！戴栋霖有种冲动，想上前把这个女人的嘴给封起来，然后打包扔出去！
“学长，你怀里抱着什么呢？”戴栋霖抬眼，见站在厨房门口，端着茶水的丁筱羽，正望着他怀里的纸袋，问道。
戴栋霖走到沙发边，放下怀中的纸袋，淡淡开口：“哦，是糖炒栗子。我见买的人很多，想来味道应该不错。就买了点。”
丁筱羽端着水杯，半蹲在茶几边，放下茶水，“学长买的也太多了。霜曜和我都不爱吃这个东西。”
戴栋霖脸色微变，自知失言的丁筱羽忙说道：“不过学长说买的人很多，那味道自然是很好。那我要尝一尝了。”
坐在戴栋霖身边的小人，晃着小腿，问道：“爸爸，我可以吃了吗？”
戴栋霖看着丁筱羽低头，打开其中一个纸袋，香甜的味道，散在空气里，“好香啊！而且还是热着的呢！来，笑笑，尝一尝。”
剥了一粒，放至小人的嘴边，“啊。”
小人为难的看了看丁筱羽，又抬眼看戴栋霖。
“怎么不吃啊？”戴栋霖嘴边嚼着笑意，低头对小人说道。
小人张开小嘴，吞下丁筱羽手上的栗肉，嚼了几下，咽下，“谢谢阿姨。很好吃呢，爸爸。”
戴栋霖摸了下小人的脸颊，丁筱羽又剥了一粒，准备自己也尝尝。
“怎么筱羽都不剥给我吃呢？”戴栋霖带着一丝委屈说道。
丁筱羽手一抖，即将到嘴边的栗子，跌落到地上，翻转了几下。丁筱羽脸上泛红，“学……学长……”
戴栋霖笑了起来，“呵呵。看把你吓得。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逗你玩呢。”
丁筱羽轻咬贝齿，手伸进纸袋中，快速的剥了一粒栗子，递至戴栋霖，“给”。戴栋霖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看着丁筱羽。
丁筱羽微窘，“学长，你要是不要……”
话还没说完，只觉手上一热，身体像是触了电般。丁筱羽怔怔的看着自己，刚刚捏着栗肉的拇指和食指，上面还有淡淡水迹。
“学长真是好兴致啊！”
闻言，刚刚还在发愣的丁筱羽和小人，身上都是一颤，而戴栋霖却是一脸若无其事，转过头来，看着拿着钥匙，站在敞开的大门处的林霜曜。
第33章
林霜曜面上是一片波澜不惊，但是拿着钥匙的那只手，却是紧握成拳。参差不齐的钥匙，嵌入掌心，刺进心内。
“霜曜……”半蹲在茶几边的丁筱羽，慌慌张张站起，颤声唤道。
林霜曜的眼睛就没从戴栋霖身上移开过，似是在等着那人开口说些什么，哪怕说的是谎话也无所谓，只要是他说的……
殷切而又卑微的眼神，让站在一旁的丁筱羽鼻子一酸，让坐在沙发上的小人转开目光。唯独那人不带任何情绪的回视着。
片刻，戴栋霖站起，转身向楼梯走去。
“你都没话说吗？！”林霜曜愤然开口，“你就不对你刚刚做的事，给个解释吗？！”
戴栋霖在林霜曜开口之际，身形一顿。等林霜曜说完，才缓缓说道：“我，无话可说。如果你觉得我是在破坏你们夫妻感情的话，我会带着笑笑搬出去。要我搬出去吗？”
只是背影，连个正面都不愿给我，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吗？不久前的一切，当真只是因为我们小时候的情分吗？还是说其实你是喜欢丁筱羽的吗？
林霜曜很想笑，放声大笑。可是脸上的肌肉似乎都僵硬了，不能动了。
在丁筱羽和小人看来，林霜曜的面部不是不能动了，而是快要哭了。
戴栋霖见林霜曜半天也没出声，应该是默认同意，“我知道了。我会和笑笑走的。”侧头对小人说道：“笑笑，上去收拾一下东西。”
小人不安的看了下林霜曜，身形未动。站在楼梯半处的戴栋霖，内心也极度不平静。见小人没有像以往那样乖巧答应，口气顿差，“笑笑！”
小人一个激灵，赶紧答应着，快步上了二楼，“爸爸，我……我没什么好收拾的……”怯怯的说道。
戴栋霖愣了愣，笑了起来，“是啊。我们父女俩根本就没带什么东西来，又哪需收拾什么呢。走吧。”牵起小人的手，步下楼梯，路过丁筱羽，走至大门，来到林霜曜面前。
望着眼前的男人，林霜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的他似乎不再是之前那个强硬的自己了，现在的他只知道一味的退后忍让。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眼前的人才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呢？
那如果……如果自己回到之前那个模样，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就会留在他身边？是不是只有他伤害眼前的男人，戳眼前男人的心，男人才会乖乖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自己在这痛苦？
想到这些，林霜曜拉住即将从他身边走过的戴栋霖，“想走？”
似笑非笑的脸，不再迷茫的眼神，戴栋霖心里一声叹气，你终究还是恢复本性了。只是我却不是之前的我了。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不让我走吗？”戴栋霖昂着头，眼睛斜看着林霜曜。
林霜曜手劲加重，“你以为我做不到吗？！”
戴栋霖冷笑一声，“确实是做不到啊。”
林霜曜双眼微眯，嘴角抿成一条线，后也笑了起来，只是是那种犹如春风的笑容，“那我们试试吧。”
“笑笑，站到一边去！”戴栋霖看到林霜曜的笑，知道自己彻底激怒了林霜曜，忙对小人说道。
此时林霜曜的拳头已经招呼过来。戴栋霖险险躲开。但脸上还是擦到边，红了一片。抬手，轻抚下，脸上生疼，戴栋霖皱了皱眉。
林霜曜冷冷开口，“怎么？怕了？”
戴栋霖一笑，双手握拳，做出准备动作，“怎么可能呢！”语毕，一脚飞来。
林霜曜一个侧身躲过，转身抓住戴栋霖的腰，按倒在地。趴在戴栋霖的身上，拽住其衣领，一拳又一拳的打来。
挨了几拳，戴栋霖一个翻身，压住林霜曜，右手握拳，抬起。
从两个地方传来了喊叫，“爸爸！”“学长！”
紧握的拳头最终没有落下。
“打啊！怎么不打了！”林霜曜双眼通红，吼道。
放下胳膊，戴栋霖擦了擦溢血的嘴角，居高临下的说道：“我不屑！”站起身，“笑笑，走了。”
门边的小人被戴栋霖拉起，走出房子，途中小人回头向内看去。
林霜曜成大形，躺在地上，嘴里不断地换着气。丁筱羽捂着嘴，眼泪直掉，“霜曜……”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林霜曜望着天花板，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
丁筱羽就要触碰到林霜曜脸颊的手，停住动作，僵了片刻，收回，人站起，掩面而去。
冰冷的地板，滚烫的汗水，苦涩的笑容，狼狈的自己。
“真是……真是太难看了。”林霜曜抵住额头，小声的喃喃道，“林霜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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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栋霖拉着小人走出林家，并没有去戴淩那。只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何处，现在的戴栋霖是失魂落魄的，只知道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自己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身边的小人早已是累的气喘吁吁，却没有抱怨一声，只是咬紧牙关，紧跟着戴栋霖的步伐。
“啊……”戴栋霖只觉得自己被什么重力一拉，向下而去。闻得身边的低声，戴栋霖才像活了过来般，转头去看，小人跌坐在地，但仍紧咬着嘴唇，不吭一声。
戴栋霖蹲下，“笑笑？”想拉起小人，小人也顺着戴栋霖的拉力，想站起，却又是一哼，歪身倒地。
戴栋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笑笑！”伸手向小人的脚摸去。
“别。疼……”小人制止住戴栋霖的手，吸了口气，说道。
抱起小人，戴栋霖边跑边说：“我们去医院！”
小人拉着戴栋霖的大衣，摇了摇头，“不用去医院，没有那么严重。”
戴栋霖俯身，把头埋在小人的发丝间，心道，戴栋霖你都做了些什么……
再抬头时，戴栋霖轻吻下小人的额头，“我们回家吧。回我们自己的家。”
“嗯。”小人微笑点头。
深黑的夜中，抱在一起的二人，依靠着彼此身上的温度，向着更黑的远处走去……
第34章
将近年关，街上的喜庆味越来越重。路上的行人们似乎也因为春节的临近，脸上都洋溢着笑脸。只是在A市林氏的分公司里的员工们，却只感觉到……
“这做的是什么企划？！这样的企划也拿来给我看，你这个分公司的董事是怎么做的？！还是说你做腻这个位子了，想让我把你换掉？”林霜曜眯着眼，看着半欠着圆滚滚的身体的分公司董事，“看来我放手让你管是个错误的决定，那么我现在要改正这个决定，你可以滚了。”
分公司董事直起身子，满脸横肉中的小眼，因为吃惊，而瞪得铜圆，“少爷，不，总裁，您……您不能这么做！”
林霜曜已经低下头，继续看文件了，并不理会那个分公司董事。哦，不，他现在已经是分公司董事了。姑且称他为老王吧。
老王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总裁，请您看在我为林氏工作了二十多年的份上，不要辞退我可不可以？我女儿才去美国念书，我现在失去了工作，你让我怎么在供她读书啊……”说到后面，这个将近五十的男人，已经是泣不成声。
“那是你的事。”林霜曜看完手中的文件，签下字，合上，又拿了份文件继续看，也不抬头看一下在他面前哭泣的老王，语调冷漠的说道。
老王其实也知道，向这个冷酷无情的林霜曜总裁求情是根本没用的。但人在绝望的时候，明明知道有些事，做了也无用，但还是会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尝试。也许……也许就有用呢，也许就有奇迹呢。
可是现实很清楚的告诉老王，请求林霜曜是没有用的。那么会不会是自己的请求还不够诚恳？
想到这，老王双膝一弯，扑通一声，“拜托您了，总裁！请不要辞退我！”
林霜曜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按了下右侧的电话，“麻烦叫保安来。”继续看手上的文件。
几分钟后，保安在秘书的带领下，走进办公室，见到分公司的董事，也就是老王，竟然跪在地上，不断地祈求着林霜曜，“总裁，拜托您了！总裁……”
平日里老王对下属是极好的，就算大家做错了什么，老王也会好脾气的指出，不会像有些领导那样，只会朝你发脾气，还侮辱你的人格。现在见到老王这副情景，进来的秘书、保安，心里很不好受。
这个林总裁，平时很少来他们这个分公司。他们也听闻过这个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想法的总裁，说不怕他是骗人的。可见到自己敬重的王董事，现在老泪纵横的跪在林霜曜面前，请求他不要辞退自己。血气方刚的几个保安，上前想拉起老王。
“把他扔出去！唧唧歪歪的吵死人了！”林霜曜冷声说道。
一个保安冲上前，“您怎么可以这样？！”
林霜曜缓缓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二十出头，满脸愤慨的保安，“怎么，你有意见啊？”
保安正准备说话，“小李！”身后的老王叫道，“不准对总裁无理！”
“可是……”小李侧头道。
话还没说完，小李只觉脑上被重物一击。
“啊！”旁边的秘书尖叫起来。
其余的几个保安上前，扶住小李。小李只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喷出，划过他的眼，鼻子，嘴巴……
“还有意见吗？”仍坐在皮椅上的林霜曜，双手撑住下巴，笑问。
听到响动，许多员工都跑了过来，看到这个场景，都是一愣，接着有人叫道：“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打110！”
林霜曜就那样坐着，看着眼前忙成一团的众人，甚至还笑出了声，“真是太好玩了！实在是解气啊！”
扶着小李的一个保安，听到林霜曜说的话后，一步上前，准备揍这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恶魔时，手被人拉住。
“不可以！”老王对着他摇摇头，满脸严肃。
保安一愣，“可是……”
“是啊。为什么不让他打我？”林霜曜靠在椅背上，也一脸好奇，“老王，你就这么想回来吗？连你的员工都可以舍弃？”
被老王拉住的保安，闻言一怔，看向老王。
没有开口否认，老王手上用劲，把那个保安的手拉了下来，“待会警察来了。不可以说是总裁打得小李。”
屋内屋外的众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难道老王真的为了能留下来，就要牺牲小李吗？
“这是在做什么？！”屋外的人群后，一个威严的男声传来。
众人回头，见到来人，让开一条道。
男人走进，看到屋内的情形，紧皱眉头，负着手，对林霜曜说：“你还真能惹事。”
林霜曜把手放在脑后，双脚搭在办公桌上，没有说话，也不看男人。
“丁先生。”老王上前，低头唤道。
看着恭敬地老王，丁善慧轻叹口气，“是我害了你啊。”
员工听得一头雾水，而林霜曜却闭上眼睛，假寐起来。丁善慧摆摆手，示意众人出去。老王会意，领着众人走出办公室，并亲自带上门。
良久，坐着的林霜曜和站着的丁善慧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霜曜，你做的太过火了。”丁善慧了解林霜曜的性子，先开口道。
林霜曜还是没有说话。
“他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丁善慧又说道，“只是对我说了一下你最近的动向罢了。”
“难道这样还不严重吗？他可是林氏的员工，却告诉你丁善慧我林霜曜的事情。”林霜曜闭着眼，凉凉开口，“如果我也这样对你，不知你会是什么反应啊。”
丁善慧自知理亏，也不好多做辩解，“霜曜你最近有点过火了。我知道我找你谈的话，你肯定听不进去。我只好让老王告诉我，你最近有些什么打算。他并没有透漏什么商业机密给我。毕竟我是你岳父啊，他也不好不给我面子。”
林霜曜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可实际上你并不是我岳父。”
丁善慧苦笑，这下是拔到老虎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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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期，戴栋霖也在A市远程操控着戴氏。这次的地震对戴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好歹戴氏背后有着戴淩的支持，损失还在戴栋霖能解决的范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