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Ⅵ)——湖中影

作者:湖中影  录入:01-16

骨。可他只是安静的坐在床上发呆,不知思索什么。

我目前心情低落,只求面上的平静,不想深究任何事,但还是问了下赝品既然岳冬不在寝宫为何把我搬到院子里?他解释,怕我睡着后难控力道

,把寝宫折腾塌了太引人注目,所以才带我来宽阔地带。我草草的“哦”了声,表示他顾虑的对,就一个人回了王府。

我和烟色同时大婚,王府一下迎进两代女主人,氛围改变不小。烟色和凤蝶肯定是相濡以沫,但我和那个叫夜姬的傀儡,除了第一天喝媳妇茶时

,我们是同时出现,往后数日,全无来往。这当然是我单方面的要求,至于她怎么想,要不是出了莫黑白的事,我还真不关心。

我现在无法确定傀儡到底是怎样的生物。究竟只有莫黑白是个特例,还是所有傀儡都有心?如果承认他们是独立的生命体,就等于我之前对傀儡

的成见是错的。想来面子上挂不住,困扰许久后,干脆不去想,就当莫黑白是个特例。下定决心后,我告诫夜姬,不要在我面前晃。她很安分的

呆在自己房里——应该是我们的房间。我从不去住,就成了她一人的。时间一长,烟色和凤蝶就察觉不对劲。北、极、光倒会解释,直接告诉烟

色,夜姬不是我想娶得人,我的心上人和别人成亲,因为受刺激才同意这桩政治婚姻,要他别管我们的事。烟色确实没来烦我,却因此更加同情

夜姬。外面对岳冬的传言很不利,夜姬是红绫的结拜姐妹,也就等同是岳冬的义妹,在这种情况下嫁过来压力一定很大。夜姬温婉的外表总流露

我见犹怜的忧郁。找得烟色和凤蝶天天去陪她,怕她寂寞、悲伤。我这也是自食恶果。算了,我现在懒得管这些。过几天烟色他们会发现,我不

在夜姬一样过的很好。

我婚后的第十天,叁仁和易南回来了。叁仁一见到我,就扑到我怀里不断向我哭诉他一路上的经历。起初他是要易南陪他去找肖明远,可路上玩

性大起的他东游西逛耽误了行程,这才让他保住一条小命。等他和易南赶到庐州,已经全城戒严,尸骸遍地。他适时亮明身份才进得城,打听出

出事的中心地带是开国伯府。他又听人说,我曾到过那,还指明让肖明远带路。为此叁仁一个劲追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只道:“不知道,

离开时一切安好。”

北、极、光也帮着说,才把叁仁糊弄过去。叁仁相信我是为了找他来参加烟色的婚礼才去的庐州。而叁仁之所以这会儿才回来是留在庐州寻找肖

明远。最后确认肖明远肯定是在那堆血肉模糊的尸骨中,他才死心。这已经是他失去的第三个朋友,场面又异常悲惨,他的心灵深受打击。人就

是在历练中成长,经过这事,叁仁成熟不少,他难过之余留在庐州等所有尸骨都埋葬完才离开。

叁仁接连失去朋友是不幸,可极认为他是最幸运的一个,大难都躲过了,现在唯一遗留的麻烦,就是叁仁要如何渡过烟色那一关。

壹忠、贰义、肆孝对烟色做的事,就算他们不是主谋,伤害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烟色看到叁仁难免心存芥蒂,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

头见,日子可怎么过。这会儿叁仁又性急的要去看嫂子,他们的碰面在所难免。极为了让烟色有个思想准备,刻意让叁仁先去拜访夜姬。对此,

叁仁在回京路上早有耳闻,烟色成亲他惊喜,我成亲他惊吓。他以为我有了媳妇就不疼他了,为这事他在我这磨叽半天。这到让极有了通风报信

的时间。其实在这件事上,极思虑过度,烟色看起来柔弱,可在是非对错上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在几个月前他就想过这个问题。在他身上发生的

不幸都是由误会而起,既然是误会就让这些不愉快随着愈合的伤口一并过去。烟色对叁仁一如往昔。极为此很欣赏烟色的大度。

叁仁是傻人有傻福。他是失去了不少朋友——其实那些根本不算朋友。第一个,是我扮演的岳影,世上根本没这人;第二个,是对我图谋不轨才

和叁仁套近乎的王文浩,这根本不能算朋友;第三个,是叁仁一厢情愿的把肖明远当大哥,人家怎么想还不一定呢。所以我认为,叁仁根本没必

要为他们伤心。可叁仁就是想不开,在哪里受到损失就要在哪里得到补偿,于是我把凤蝶的弟弟介绍给叁仁,以后都是一家人,好好培养感情吧

。遭到接二连三的打击,叁仁心有余悸,当着本人面直问:“你不会也是个短命鬼吧?”

叁仁的归来让死气沉沉的王府恢复了一些朝气,可同原先比,还是有那么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习惯、习惯就好了。不愉快总会过去。我这样安

慰自己。当你没有能力改变现状时,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懒散的过去。与其说懒散还不如说失去目标。某日我依旧对照满园春色发呆,极找到我,对我说了些事。让我涣散的精神

慢慢聚集起来。

“你怀疑赝品?”

“他有动机、有能力。”

“可……所有的事都是我挑起的,他是按照我的命令去做,中间是有些偏差,可意外都是由我而起。”

“你的性格、嗜好很好掌控,就算是你让他做的,他难道就不能加以利用,更甚者是他影响你,预想让你按他的期望出错。”

极说的不无道理,让我不得不介意一些我从没考虑到的事。极所说的加以利用,在乌鲁木达克勤这件事上最为明显。如果不是赝品,乌鲁木达克

勤也不会有机会表露真实心境,导致我大肆杀戮,亲自下令消灭突厥。赝品讨厌人类,他变相的从我这里得到许可,让人类自相残杀,这符合他

的心态。杨笑的事也一样,赝品不提醒,我想不到他会是背叛者。我依旧可以享受他流于表面的忠诚。可活在这种假象中真的好吗?在我知道真

相后,我已经无法再装作不知道和他们来往。这大概是我没有责怪赝品的原因,但在东方凌鹫的事上,赝品是有动机,可我怎么也想不通,他有

能力计算的这么精确吗?

“要说赝品利用时机我可以相信,可要说他是幕后主谋,操控全局——不是我包庇他,有些事,任谁都无法预料到。就像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因

为我药物错乱闹了一场荒唐剧后萌生的想法;还有,做恶梦导致我怕人,这种事从没发生过,没有任何参考,他要如何计算我振作起来的时间,

利用时差设计东方凌鹫?最重要的是,以东方凌鹫的个性,要他恨我必定要经历沉重的打击,将美好全部磨没,将痛苦全部沉淀到骨子里。这需

要时间,如果不是你们自以为是,陷害烟色,而后让我萌生给烟色找媳妇的念头,令我分心,根本不会出现后面的脱轨。”

“的确,这事是我们挑的头,因为误会所至。可如果赝品知道这些,加以利用呢?”

“你总是这么说,有证据吗?”

“没有,听你对他性格、能力的描述,推测得来。”

“你们呀,都看对方不顺眼。”

“你现在很有维护他的意思。”

“不是维护,而是不想再纠结这些不确定的事。我好累。”

“现在不弄清,后患无穷。”

我审视非将赝品定罪不可的极,疑问:“你现在的心态,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通过东方凌鹫的事,你们影射到自己,你们怕赝品对你们不利,想

借我的手先发制人除掉他?”

极有些尴尬,但他没有规避问题。“没错,我们是很忌惮他的存在,尤其听你对他的描述后。在没发生这些之前,我或许会这么想,可现在我只

是单纯的觉得整件事很可疑,他太危险了。他对你的爱极具独占性,这种独占欲不仅会伤害亲近你的人,也会给你带来巨大伤害。”

极对这件事和我讨论很久。最后我并没下任何定论,极的话有道理,可没有证据。用不着赝品解释,我都能用巧合或好意来反驳回去。就像他明

知我杀了杨笑,心情极度不好,可他还是让烟色接近我,他究竟是想让烟色来安慰我,还是让烟色来送死,除非我把赝品吃了否则我无法知道他

真实的心境。

搁在以前,我可以轻易舍弃赝品,可经历了这些,我发现同类的重要性。一个理解你,永远不会离弃你的同类是多么重要。我无法像爱东方凌鹫

那样爱他,就连北、极、光都比赝品让我有好感,可我现在真的不想让他消失。现在的赝品,在我心中的位置很特别,很微妙。

极的话,在讨论时不觉怎样,一个人静下来后,在心中越扩越大,让我不得平静。如果极推测属实,那赝品这些年根本没有改,反而变本加厉,

他对东方凌鹫的迫害比对欲奴恶毒百倍,他对我的伤害也更加不可饶恕。我该怎么办?极真讨厌。明知是没有证据的事,还跟我说,害我伤神。

我越想越无法平静,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让这股劲过去,于是入夜后我悄悄进入皇宫,进入赝品的卧房。此时寝宫内的灯火早已熄灭。我看到幽暗

的房间内,赝品独自蜷缩在床上,这画面甚是少见。仔细瞧,他身下的床单不是龙图而是我当年赌气给他绣的乌龟。他整人刚好躺在硕大的龟壳

中。在寂静的黑夜,他看起来那么孤寂。其实他也很寂寞吧?

我不自觉爬上床,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赝品眉头一动猛然睁眼,像是生气,抓住我的手,可在看清我后,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来他

是真的睡着了,他何时学会像人类一样睡觉的?

“主……人……”

赝品太过意外,不仅叫了我的名字,都忘记松开他紧握的手,我就势问他:“为何一个人睡?”

赝品猛然清醒过来,松开我的手腕,有些尴尬。他看看我又看看床单。我会意了。他是不想与人分享我送他的东西。

“我也很寂寞,你陪我睡。”

我和赝品共眠的事不止一次发生,基本上都是由意外引发的,像我主动提出还是第一次。他有些受宠若惊,可接下来我要做的事远远超出他的理

解。我所说的‘睡’不是指休息。他刚要挪动身子给我让出更宽敞的位置,我却按住他肩头将他按躺在床上,吻上他的唇。赝品彻底呆住,一动

不敢动,任我亲吻。我见他始终如此,便说:“你不是经常和岳冬做吗?”

听了这话他才确定我的需求,颇感意外,受宠若惊,开始回应我的动作。我们相互亲吻,相互爱抚。他始终都很小心,以我的感受为主导。我扯

开他的衣服,他也试图解开我的腰带,可我阻止他,我的发丝缠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他立刻明白我不想宽衣,就隔着衣服触碰我。他是衣

衫半敞,我是衣带松动。暧昧气氛十足,这在我们两个之间是史无前例的。他紧张,我却出奇平静。

我从他的额头吻到脸颊、脖子、锁骨,辗转到胸口后,我发现一点异状。人类在这种时会心跳加速,赝品却紧张的忘记心跳——平时他有模仿人

类的心跳声。我知道他现在全身的细胞都在亢奋,渴求我的爱抚,可我还是偏爱那一颗心苍劲有力的跳动声。这让我想起和岳冬睡的那晚,还是

他的心跳声动人。

小小的分心后,我在赝品胸口舔吮一会,又吻回他的颈部,在那做了停留,让他更加沉沦于我的柔情中。我含着他的耳垂,轻轻的问了一句:“

你寂寞吗?”

他迟疑一下,缓缓:“嗯”了一声,更加搂紧我。头颈相缠,我继续在他耳畔低喃:“我很难过。”

“我知道。”

“会陪我吗。”

“会。”

“你爱我吗?”

“爱。”

“往后会一直爱我吗?”

“会,永远。”

“会为我抚平哀伤吗?”

“只要你愿意。”

“就算杀光所有人?”

“如果人类的存在令你痛苦。”

“所以你就杀了乌鲁木达克勤他们?”

赝品没有像之前那样顺畅回答。此话虽轻,却足以冻结一切。他原本饱含情愫的双眼猛然清明,眼珠左右转动两下,疑惑道:“他们不是我杀的

。”

我的话让他感到意外,感到不解。戏已经做到头,我干脆支起上半身,正视他,一字一句的说:“你能发誓东方凌鹫、乌鲁木达克勤、杨笑、烟

色等等这些人,他们的死,他们的遭遇都不是你促成的?”

赝品瞪大双眼,万分错愕。“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你懂得。”我不相信,赝品这么聪明会听不出来。

赝品沉默了,从他沉痛的表情我看得出,他明白我的意思。他再次望向我的双眼变得黯然,他语气哀伤的问:“你怀疑我?”

“我要知道真相。”

“真相已经在你心里,不论事实如何,你已经认定,我还能说什么?”

我被赝品反问住,其实这种结果我早已预见。我没天真到,自己的美人计能套出他的实话。我来此也不是探查谁是谁非。真相并不能为我带来幸

福,所以我不想去追究,可阴谋者必须受到制裁。我郑重其事的对赝品说:“我要你发誓,说你在这一年间所作的一切都是按照我的意思去执行

。你并没有从中搞鬼,谋取私欲。”

“我发誓你就会相信我吗?”

“是。”

我起了身,让赝品穿好衣服下地,按照我刚才说的对天发誓,但在这那些之后,我还要他加上一句:“如果我违背誓言,我将失去对我最重要的

东西。”

赝品没有马上重复这句话,他在短暂的迟疑后才复述出来。我看得出他表面平静,心中很介意这种惩罚。既然发了誓,我此行的目的达成一半。

我不在多呆,迅速离开赝品的寝宫,飞到三十里外的地方。那是赝品感应区无法覆盖的距离,我在观察他。自从我离开,他就一直跪在原地,低

着头。他的心情我能读懂,我先前的柔情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为了套他的话,之后的誓言让他知道我在怀疑他。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他现在

痛苦代表他受到冤枉;反之,他是在担心。

赝品一个人在原地跪了两刻钟才起身,望向凌乱的床铺又出了会神——那是我们首次缠绵的地方。一想到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他在一起,他不

忍再看,神色凝重的前往碧竹园。他去找岳冬。想必他总是在这种时候找岳冬解闷。岳冬被赝品的突然到访惊醒,其实他连衣服都没脱,也没正

经睡。

赝品闷声盯了他一会,瞧得岳冬很不自在,片刻才让他陪他下棋。岳冬虽不情愿,可还是坐陪。两人视觉都很好,单凭月光就能看清窗前的棋盘

,可他二人都无心下棋,所以有没有亮光都无所谓。

在索然无味的棋局间,赝品时不时问两句生活方面的话,岳冬一句也没回。不知岳冬出了何事,赝品解除他颈部的血咒后他还是不肯说话。赝品

本不介意,可这会心情欠佳,岳冬的沉默让他更加恼火。赝品突然扔了棋子,拉过岳冬逼问:“我已经说过岳骥的死与我无关,你到何事才会相

信,才会开口说话!”

棋盘在拉扯间被打翻,落地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骇人。岳冬被赝品抓痛双肩,面露苦色,可倔强没退。他为家人委曲求全到现在,却还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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