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尽良攻藏——菜肉大馄饨

作者:菜肉大馄饨  录入:01-15

我爹长久地不动。

我忍不住拿眼瞄我爹。

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他重新沿床坐下,阴森森道:“果然人大有长进了。现在竟然学会骑人了,还能骑得快活。”

说完这句他将木柴往地上一扔,朝我吐了一个字:“滚。”

******

我被我爹赶出了里屋,也不敢出去玩,只好揉着屁股在外屋转悠。

木桌上还放着昨晚我爹做的鱼。

端端正正,原封未动。我爹不吃鱼。

我一晚上玩得精疲力尽,又被我爹大清早接二连三的吓唬,此刻肚子叫得欢快。

我赶紧跑去灶间盛饭。

我这才发现锅里的饭也是原封未动的。

我爹昨晚等我吃饭,没等着我,他自己也不吃,就直接跑外头去寻我了。

我心里堵得慌,扔了碗又去偷偷推了道门缝看我爹。

我爹有气无力趴在床边,头垂床外,正对准了地上的碗有一搭没一搭地吐血。

一如既往吐得没声没息的。

我抽了抽鼻子。

我晓得我爹不仅仅是中暑。

我爹有旧疾。

打我被打傻睁开眼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有旧疾。

只要累了,我爹就爱犯旧疾。

持家辛苦,我爹常累。

累了带出旧疾,我爹就只能躺床上,一口接一口往外吐血。

我让我爹去看看大夫,我爹总不肯。

去年入冬的时候,有个远近挺有名的大夫来镇子上,我硬把人家拉家里来。

我爹很不悦,但也不好赶人走。

那大夫给我爹把完脉,道:“这病拖不得。”

然后他给我爹开了张药方,便走了。

我和我爹拿了药方去镇子上的药铺,人家说,这里头名贵药材不少,要配齐了得花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

我扳着手指头数了数,我替人搬一天柴垛拿三文钱,十天三十文,一百天三百文……我要不吃不喝搬上足足一千天,也就是三年,才能凑齐三两银子。

这药方谁敢抓呀?那大夫分明是唬人玩的。

我十分忿忿不平。

我爹倒沉得住气,一声不吭拿了药方回家,摊在桌子上怔怔瞧得出神。

那时我替人搬了一日柴垛,人家夸我干活勤快,破天荒给了我四文钱。

我便用多余的一文钱买了柴火回来,给我爹生了个火盆。

火盆里焰朵窜来窜去,映在我爹深邃的凤眸底处,一跳一跳,闪出璀璨的光来。

他对着药方瞧了许久,终是轻轻笑一声。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捏起药方,转手就扔进了火盆里。

7.

我正想着,只听到外面有些动响。

我跑出去一看,只见陶大夫站在我家门外,一手执了扇,踮了脚朝里探头探脑的。

我怕再惹我爹生气,连忙赶他:“还来找我干嘛?不是说了没空和你玩吗?”

他笑嘻嘻地朝我挥了挥扇子,嗔道:“谁要来寻你?我是来给你爹送药的。”

说着他掏出一包粉末来,递给我,又道:“你爹那是旧疾。你拿它兑水冲了,能缓他吐血之症。”

我想起那个三两银子的药方,因此也不接,只问他:“这又要多少银子?”

陶大夫噗哧一笑,转了扇柄往我头上一敲,回道:“还银子呢!白送你的!”

“这么好的事儿?”我顿时乐了。

他贼贼凑上我,眨眼道:“你昨日今晨那么卖力,我这不是举手之劳么?”

我听了更乐。

骑个人不要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这被我骑的人还白送东西给我。

我都忍不住要抬头看看太阳究竟是打哪儿出来的了。

“等你爹不吐血了,你可记得来我这儿玩啊。”陶大夫又道。一双桃花眼流连,殷切看我。

我点点头,赶紧攥了药包想往屋里跑,不料陶大夫一把拉住我袖子。

“如若你爹服了药有什么不适,也要记得来找我。”他又转了一圈眼眸,补道,“我不收你钱。”

说完他用手指在我掌心里轻柔打个圈,拿扇掩住笑,施施然地走了。

******

我拿水兑了药粉,端到里屋给我爹。

我爹正趴在床头轻轻喘气,一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苦恼样子。

他见我进来,皱眉赶我:“自己吃饭去。”

我伸手扶我爹重新躺下,将陶大夫送药来的事与他说了一说。

当然了,我很聪明地把陶大夫邀我去玩的那一段给省略了。

说完之后我就把碗递到我爹嘴边。

我爹撇开头,不肯喝。

我一愣,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我爹:“爹,你这是嫌药苦么?”

我爹看我一眼,有气无力地冷冷道:“出去。”

我爹就是这脾气,明明嫌药苦,还死要面子不肯承认。

我连忙跑到灶间摸了一大把糖,洒进药水里,又端给我爹。

我爹见我去而复返,十分不悦。

我蹲下身,把药再一次凑到他嘴边,解释道:“爹,我刚刚往里掺过糖了,我保证,这回一点也不苦。”

我爹闻言不知道生了什么气,伸手一把推开我。

我猝不及防身子一晃,手里的药差点洒了。

我爹已经趴到床头半咳出一口血来。

血丝从他嘴角垂下,在燥热的空气里划过一条笔直的线,坠落,溅出一朵红色的小花。

我顿时十分生气。

死要面子也得有个限度不是?都这样了,还忸忸怩怩拒不喝药,早晚连命都交待了。

到时候我一个人过,忒孤苦了。

想到这里我把药往床头一放,叉了腰大声道:“爹!这药你非喝不可!”

我爹根本没抬头搭理我。

我冷笑一声,上去一把将爹推倒入床。

我爹气道:“你……”

我哪管他耍脾气,跳上床去膝盖一顶,直接压了我爹在身下。

我爹一惊,随即双手乱挥往我身上捶。

我爹发起狠来,就算犯着旧疾,力气也贼大。

我光用膝盖制不住他。

我连忙捉牢他的双手手腕,死死按住。

我爹被我压得动弹不得,便仰头冷笑道:“不得了。今儿个是要造反了吗?”

我讪讪道:“爹,我哪敢呀?这不都是为了你好么?”

说完我就重新端了药,凑上我爹的嘴沿。

我爹咬牙,拒不张口。

这可让我犯了难。

我一只手捉了我爹的手腕,另一只手端了药,再也没有第三只手可以撬开我爹的嘴。

我恨不得连自己的脚指头都能动上。

我爹在我身底下又咳了一滴血出来。

大概是不想让血弄脏了被褥,我爹勉强伸舌,将唇上的血舔了回去。

我看着我爹的薄唇。

冷峻中带了一抹柔美。

我突然开窍。

开了窍的我十分得意,忍不住哈哈笑上一声。

我爹冷冷瞥我。

我也不管他,转了碗凑到自己嘴边,张口便含住满满一嘴的药。

然后我重新放下药碗,腾出手来一把捏住我爹的脸,迫使他张开口。

我爹已经明白我要干什么,眼神阴晴不定地看住我。

我朝他微微一笑,随即极慢极慢地低头,用自己的双唇,死死堵上了他的嘴。

8.

我能感到,我爹的身体在我底下微微发抖。

一个大男人,怕喝药怕到这份上,竟然还是我平日里那不苟言笑的爹,真是让我觉得世事变幻言语不能呀。

我伸舌,压住我爹的喉咙深处,直接把药灌了进去。

然后我放开捏着我爹脸的手,去含第二口药。

我爹被呛咳几声,脸憋得通红,低声咒道:“你可等好了。”

我嘿嘿一笑,扳开他的嘴,又灌了第二口药。

舌头抵在我爹的嘴里,我爹尝上去……很甜。

浅淡的水墨味道,混合着夏日细风的清雅,甜腻得让人晕眩。

我忍不住在我爹嘴里多舔了几口。

我爹抖得愈发厉害。

我好不容易灌完了药,才放开我爹,我爹就扬手,“啪”得扇了我一巴掌。

力气贼大,扇得我跌下了床。

“再敢碰我,我就割了你那一两肉卖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莫名其妙,捂脸问道:“爹,我那么大个头,怎么会只有一两肉?”

我爹嘴角抽了抽,阴森森看着我,好半天才道:“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

我无所事事在外屋坐了半日,忍不住就想起了陶大夫。

老实说,昨晚今晨,我玩得可开心了。

可如今我爹病成这样,我也不能去找陶大夫玩啊!

不能找陶大夫玩,那我只好自己玩玩了。

我探头往四周张望了一下,便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裆。

外头知了“吱吱”得叫,我捏着自己那里,突然明白了我爹先前的话。

“爹!”我立马闯进里屋,朝我爹大声道,“我那里可不止一两肉!”

我爹躺床上,朝我勉强睁了睁眼。

“至少有二两半呢!”我解释道,“不信,你来掂量掂量?”

我爹没有什么表情地又闭上眼。

我怔了一怔。

喝下药的我爹,看上去似乎比刚才还要不好。

我赶紧坐到床边推了推他。

我爹摸上去滚烫滚烫的。

我仔细一瞧,发现我爹的脖子里,不知何时开始起红色的疹子。

这可不得了。

我慌忙起身,想去寻陶大夫。

“别走。”我爹突然嘟哝一句。

我连忙道:“爹,我是给你去请大夫的。陶大夫就住隔壁,我马上就回来。”

我爹迷茫地睁了睁眼,伸手拉住我的衣角,又轻声道:“盛昭,别去找他。”

我一愣,纠正道:“爹,我哪能姓盛啊!我和你一样,姓梁啊!”

我爹不说话,只是死死抓住我的衣角。

我只好重新在床头坐下,伸手把我爹搂在怀里。

我爹额头冷汗涔涔,神志应该相当模糊。

连自己儿子的姓都叫错了,能不模糊吗?

我爹真是忒可怜了。

我捏住衣角,替他擦了擦汗。

我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又重复道:“别去找他。”

“我不去找他。”我赶紧哄我爹。

我爹笑了一声,抬眼看着我,那一双好看的眸子又黑又亮。

然后,他咬牙,一字一顿道:“你记住,这辈子,我绝不求他!”

说完这句他终是脱了力,闭眼昏迷。

我抱着我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爹说:“别去找他。”

我爹又说:“这辈子,我绝不求他。”

这个“他”,是陶大夫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脑子不灵光,想不明白。

想着想着,脑子里就浮现出了陶大夫在我身上浪荡的模样。

那种快活得要死的感觉重来。

我低头,看了看我爹。

我爹紧闭眼,卷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在光洁的皮肤上若隐若现地投出两片月牙般的阴影。

我突然想,如果昨日被我抵在门板上的,不是陶大夫,而是我爹,那又将是如何一番光景?

首先我爹肯定不会像陶大夫那般聒噪。

其次我爹……我爹……应该会脸红。

我爹皮肤白,脸红的时候特别好看。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仔细端详我爹。

我爹昏迷不醒斜在我怀里,一深一浅地急促呼吸。

那一对匀薄的唇被先前的药渍浸润,此刻正泛着湿漉漉的水嫩光泽。

而那呼出的气儿扑上我的胸口,一阵又一阵,宛如轻羽拂过,挠得我莫名酥痒。

思绪突然汹涌,我情不自禁地闭眼低头,轻轻贴上了他柔软的唇。

9

我爹的唇,依旧是那样的香甜,就好像是……就好像是……集市上的酥糖。

每到赶集的日子,我爹会给我两枚铜板,让我一个人去集市上玩。

一枚铜板我给自己买满满一捧的酥糖,另一枚铜板我会给我爹买一小袋的茶叶。

我家没有钱买新茶,我爹自个儿也从来不提。

但我晓得我爹爱喝茶。

我只不晓得,我这种感觉是打哪里来的。

鸭子会游泳,老鼠会打洞。我好像,天生就晓得他爱喝茶。

每次我给他带茶叶回来,他都会呆呆看我一会儿,然后轻声问我一句:“外面的花开得如何?”

十分的莫名其妙。

我只好胡乱答他。

“刚开。”“开得正盛。”“谢了不少。”“都谢完了。”“爹,冬天哪来的花呀?”……

我能感到我爹听完我回答眼神里头的失落。

不过他不会讲。他只是笑笑,道:“谢谢。”

我一直觉得我爹有心事。我想和他亲近,可他总是刻意离我很远。

我不明白。

我很想想明白,可我偏偏想不明白。

我很苦恼。

而此刻我贴着他柔软的唇,闻着他香甜的呼吸,头一回发觉,我和我爹,也可以如此之近。

我想一直和我爹在一起。

我爹说:“别去找他。”

我爹说:“这辈子我不求他。”

我不管这个“他”是不是陶大夫。反正我一定要去找陶大夫。

因为,我要他给我爹看病。

什么娶媳妇,什么陶大夫,我统统不要。

我只要我爹好好的,哪怕我给他买了茶叶他却问我花开得如何,哪怕我捣蛋了他会生气罚我跪院子里。

于是我从我爹的唇上移开,将他紧紧抱起,转身就往陶大夫的住处奔了过去。

陶大夫正坐在外屋,摊了张纸瞧得出神,见我闯进来,忙不迭地把纸收了。

我也顾不上,直接冲里屋先把我爹放床上,又跑出来朝他大喊道:“快进去瞧瞧我爹。”

陶大夫白我一眼,不急不慢起身嗤道:“瞧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不就是出疹子么?”

我闻言大喜,一拍腿道:“陶大夫,我就知道你靠得住!都没瞧见我爹呢就知道他是什么症候!”

陶大夫脸色一僵,随即嘿嘿笑了一声,跟着我进了里屋。

他看我爹一眼,便回头对我道:“你爹穿这么严实,我怎知他身上疹子发得如何?”

“那就脱我爹衣裳啊!”我道。

陶大夫皱了皱眉,道:“早晨你也瞧见了,你爹不是不许我碰他么?万一被你爹晓得我脱了他的衣裳,还不知道你爹会怎么闹呢!”

“陶大夫,都这时候了你还担心这个呀?”我闻言急了,指着我爹道:“我爹现在这副人事不知的模样,别说你脱他衣裳,我看就算把他卖了他也不见得会晓得。”

陶大夫眼珠骨碌碌转一圈,扭头道:“谁知道他清醒之后你会不会说漏嘴?”

我赶紧指天发誓道:“我要是说漏嘴,以后……以后……”

我琢磨着我该下个咒。

可是咒什么好呢?

我转头看了一圈,便看到了昨天压陶大夫的门板儿。

我心中念头闪过,连忙接道:“我要是说漏了嘴,以后就骑不到人,只能被人骑。”

陶大夫闻言十分不悦,敲了一记我的头,呸道:“怎么?敢情你瞧不起被人骑的?”

我讪讪笑了笑,道:“陶大夫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10.

陶大夫噘嘴哼一声,也不搭理我,直接在我爹身边坐下,二话不说就拉开了我爹的外衫和中衣。

推书 20234-01-15 :无性繁衍时代(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