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借个胆爱你(罗太郎的幸福生活)上——香小陌

作者:香小陌  录入:01-12

开车才拐上鼓楼西大街,提前给程宇打个电话,就听程宇说:“有警情,忙着呢,你自个儿先陪我妈吃饭吧!”

看来程宇今天又不可能准点儿下班儿,罗战把车停到街边,正要钻小胡同,听到街另一头吵吵嚷嚷,看热闹的人群往同一个方向涌过去。

罗战心里一动,赶忙也跑过去瞧。

某一块新开发的居民小区里,黑黢黢地耸动着一大片后脑勺儿,盯着居民楼五层某家窗口里探出来的人。

“有人要跳楼!!!”

“妈呦这不省事儿的孩子,没事儿撑得跳什么楼啊给爹妈找多少麻烦事儿啊跳下来血啦呼呼的这楼以后别人还怎么住啊!!!”

那小青年骑在窗台子上,手里挥舞一把剁肉馅儿的那种沉甸甸的大菜刀,声嘶力竭地嚎叫:“让开,都给我让开!别拦着我!!!!!”

罗战瞧见潘阳和吴大满已经在一层楼抻开一只大号的塑料气垫子,在下边儿兜着。他赶紧跑过去:“阳子,大满,我来帮忙的!”

吴大满说:“罗子你赶快躲开点儿,待会儿万一真跳下来,可别砸着你!”

潘阳接口道:“一百多斤的份量,从五楼跳下来,这重力势能要是砸我脑袋上,估计得把我砸成一张煎饼!”

吴大满乐道:“你本来长得就跟一煎饼似的!”

潘阳唧唧歪歪地反驳:“你才煎饼呢!我好歹是带馅儿的好不好,我里边儿有瓤子的!”

罗战眼观六路迅速一扫,心里一沉,问:“程宇呢,程宇没来么?”

潘阳拿下巴往楼上一摆:“程宇在上边儿呐!”

罗战就知道,程宇怎么可能不来,出了啥事儿能少得了他这一号儿模范么!

罗战瞧见那小青年挥舞着菜刀冲着屋子里大吼大叫,估摸着程宇正在屋里跟那厮拉锯讲道理呢。这种喳喳呼呼见天儿哭着喊着闹自杀的人最怂了,是不敢死也舍不得死的那一类。那些真想死的早就捡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时候,手脚麻利儿地自我了断了!

罗战气愤愤地心想,妈的,想跳赶紧跳,有勇气你丫就头朝下使劲跳,跳一个给爷瞧瞧!别他妈瞎晃悠那柄大菜刀,再把我媳妇给误伤喽!

旁边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饭馆儿的老板娘斜倚在门框上嗑瓜子儿,杏眼斜飞,瓜子皮从嘴里弹出来,呸呸地吐到门槛外。

饭馆儿门口站着一个穿连衣裙的姑娘,抬头往楼上一瞧,惊道:“那孩子怎么了,好好地为什么寻短见呢?”

老板娘王翠翠哼道:“孩子不学好呗,跟一帮坏孩子出去瞎混,还老管他爸他妈要钱!”

姑娘道:“得赶紧劝劝那孩子啊!”

王翠翠不当回事儿地撇嘴:“甭担心,有咱们程警官潘警官在这儿盯着呢,真跳下来了,就拿充气垫子兜着他呗!”

姑娘皱了皱眉,跑过去了:“警官同志,我跟楼上那孩子说几句话。”

罗战瞧见那一领淡黄色飘逸的连衣裙站在五层窗口下边儿,丝毫也不畏惧楼上那一口一百多斤的大麻袋朝她脑顶上砸下来。

姑娘抬头问:“嗳,楼上的,你为什么想跳楼呢?”

小青年吼道:“你们都他妈的瞧不起我,我就要跳楼,我死给你们看!!!”

姑娘笑了:“你觉得你要是跳下来,我们就瞧得起你了?我还是瞧不起你这样儿的。”

小青年唔了一声,叫道:“你你你,你凭啥就敢瞧不起我?!”

姑娘说:“你有什么让大伙瞧得起的啊?你给我说说看?”

小青年:“……”

姑娘:“你吃早饭了么?吃得什么?”

小青年:“吃啦,油条豆浆!”

姑娘:“吃午饭了吗?”

小青年:“吃啦,米饭炒菜!”

姑娘:“是啊,早饭午饭都吃了,还吃得这么好,这么多,你pia一下儿跳下来了,早饭午饭就全都白吃了,对吧?你浪费了多少粮食呢!这两天《新闻联播》你没看吗?云南贵州百年不遇的大旱,山区的孩子都吃不上饭,连水都喝不上,你吃了这么多顿饭,你说你还好意思死么?”

楼下围观的群众开始笑,觉得这姑娘真能搅和,口齿伶俐。

小青年被围观人等嘲笑,急眼了:“你你你,你管不着我!我就是想死!我死给你们看!”

姑娘两条润白的手臂环抱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儿:“成,你实在想跳,那你就跳呗!”

小青年:“……”

姑娘淡定地指挥他说:“你跳的时候注意下落弧线,三楼四楼人家都安了空调的,二楼还安了遮阳棚子,你别跳得太正太直,与地面呈45度夹角比较合适,千万别把人家的棚子给砸坏了!”

其他人也开始起哄:“楼上的你跳啊,你跳啊,敢不敢跳!再不跳老子回家看球去了,今儿晚上国安客场踢康师傅,我们没工夫等着你磨叽!”

小青年窘了:“唔,你们,你们,我要跳楼你们都不拦着我,你们都他妈的不是好人!!!”

小青年骑在窗台上骑虎难下得,想不到自己的生命如此没有价值,楼下一群丧尽天良的坏蛋非但见死不救,竟然还鼓动他跳楼!你们想看爷的笑话,爷偏不跳,不能让你们的阴谋诡计得逞!

双方正在没完没了地耍嘴皮子对峙,观战的人瞧见隔壁的窗户,又探出一个人。

罗战一眼就认出那是程宇!

程宇没戴大檐帽,手臂扒着外墙的管道,一条腿伸了出来。

潘阳和大满压低嗓门儿,指挥围观群众:“嘘,嘘——别喊,别告诉他……”

罗战手心儿里冒汗了,开始紧张了,急吼吼地跟几个警察说:“咱把充气筏子往程宇那边儿挪挪啊!先甭管这跳楼的,丫绝对不敢真跳,程宇爬那么高多危险啊,下边儿可要兜好了啊!”

连衣裙姑娘仰脸看着从那扇窗户爬出来的矫健身形,突然回头问罗战:“你刚才说,上边儿那个警察他叫什么?”

楼下的围观群众纷纷失语,屏住呼吸,有人悄悄拿起手机拍照。

连衣裙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与菜刀男闲扯。

两个窗户距离很近,程宇大半个身子稳稳地攀出窗外,颀长柔韧的身形紧贴外墙,冷不丁儿地突然发力,伸出一脚踹向菜刀男!

“啊——”围观群众紧张地惊呼,像看现场大片儿一般地鸡血。有人低声嚎叫:“使劲儿,再闷一脚!球儿就进啦!”

小青年被踹歪,程宇毫不客气,紧跟又是干脆利索的一脚,把那人直接从窗台儿上踹回屋里,被待命的小警员扑上来,一举按倒,扰民凶器菜刀收缴!

楼下的群众集体鼓掌欢呼:“嗷嗷,好棒!!!!!咱管片儿的小程警官帅呆喽!!!!!”

程宇从楼门口出来,罗战赶忙跑上去慰劳,帮程宇整理制服衣领,把警帽儿戴端正。程宇接警出任务的时候,他是一边儿担心牵挂着,又一边儿全身心自豪臭美着,觉得自己的未来媳妇特好,特棒,心里美滋滋儿的。

罗战正要拽着程宇回家,做褡裢火烧吃去,那穿鹅黄色连衣裙的姑娘不动声色地走过来,微微点头:“警官同志,请问,你是叫程宇吗?”

程宇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随口说:“刚才谢谢你啊。”

姑娘说:“你是后海派出所的警察对吗?你们单位就你一个叫程宇的?”

程宇抬眉,鼻音闷闷得,一如往常的平淡:“您哪位?”

姑娘说话声儿温和甜润,声如其人,落落大方:“我叫叶雨桐,我是八中的语文老师,嗯……我班上一位学生的家长李莲花,跟我谈起过你几回。”

罗战窘然一愣,程宇更是一愣。

立马儿就明白了。

叶雨桐挺大方地伸出手来。

程宇眼神儿里闪过一丝丝的窘迫,赶紧把沾满墙粉石灰的手在制服裤子上狠狠擦了几把,跟叶老师握了握手。

叶雨桐不愧是当老师的,虽说是个还没结婚的年轻姑娘,每天在讲台上对着五六十号儿人讲课,在大操场的主席台上讲话,各色各类活泛难缠的学生都见过不少,尤其不惧人多的场面,不像一般的姑娘那般羞羞怯怯、转不开磨的小样儿。

叶雨桐笑着对程宇说:“我听说你最近特忙,所以没时间跟我见面。没想到今天碰巧在这里遇见你。你妈妈的病好些了吗?”

程宇一听顿时耳朵根儿发红:“好了已经好多了,最近是挺忙,所以……那事儿不好意思啊!”

叶雨桐毫不介意地笑道:“我以为我们当老师的就够辛苦的,你比我们更辛苦,这么晚还没下班儿呢?”

程宇讪讪地说:“这不是赶上个要跳楼的么,接完这趟警就下班儿……你住这片儿啊?”

叶雨桐回答:“我不住这儿。学校刚开学,还不忙,我刚才是去一个学生家家访,正要回去呢。”

程宇:“那……”

罗战被彻底晾在一边儿,傻不愣登地看着。他从程宇眼底辨认出几分尴尬无措,从叶雨桐那姑娘脸上分明瞧出了满满的好奇与期待!

程宇下意识地看了罗战一眼,透露出那么一丝儿窘迫和歉疚,却又说不出来。

明摆着的啊,姑娘自己都送上门儿来了,程宇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开面儿啊!

别说这是熟人介绍的相亲对象了,就凭程宇跟李莲花的邻里亲近关系,叶雨桐即使是来莲花婶家串门儿的客人,程宇抬头低头地也要用心招呼,更何况这人还是莲花婶家小孩儿的班主任呢!

程宇虽然性子内向些,正经也是见过世面懂得人情世故的人,这种情势下再磨磨叽叽的,让人家姑娘没脸,就太不爷们儿了。

程宇客客气气地说:“那,你要是今儿有空儿,我请你吃顿饭。”

叶雨桐极大方地点头:“好。”

罗战在程宇屁股后边儿无声地呐喊,我呢,那我咋办啊?

我这顿褡裢火烧呐?!

我忒么的做给谁吃啊,那二货为啥选今天跳楼啊,你大爷的!

他眯着一对狼眼,看着程宇摘掉警帽捋了捋微汗濡湿的短发,一双眉眼漆黑又英俊,睫毛簌簌抖动,再瞧那位叶老师,微红的脸,垂眼抿嘴微笑的模样儿,这表情,显然第一面儿就看上眼了!

程宇长这么标志,什刹海方圆八公里十六条胡同头号帅哥王老五,能看不上眼吗!

罗战暗暗叫苦,一颗外强中干的老心肝儿,脆弱得就跟一锅饱受煎熬的油炸馓子。自己这还不紧不慢地渗着呢,彪悍的女老师已经出手了,向小程警官伸出了魔爪,这回真他妈的坏醋了!!!

23.情敌凶猛

程宇出门儿约会去了,这顿晚饭是罗战陪程大妈吃的。

程大妈一听说儿子与那如花似玉的人民女教师终于勾搭上了,乐得腿脚生风,都快要上房了。她随即就把这一大好消息跟隔壁莲花婶侯大爷一众街坊邻居分享了一番。

罗战在饼铛里煎出好几锅褡裢火烧,给莲花婶和侯大爷分了两盘儿,又给程宇留出一份夜宵。

程大妈连声夸赞小罗同志真能干。

罗战自己食不甘味得,闷头坐在小马扎儿上,嘎嘣嘎嘣地咬筷子,别提多么地哀怨。

程大妈一边儿喝小米粥一边儿说:“嗳?小罗,今儿怎么不吃啊?”

罗战哼唧:“大妈您慢吃,我不饿。”

手机嘟嘟响了,麻团儿武的电话:“喂?战哥,战哥?您老现在哪儿呐?”

罗战没好气儿地答:“我在程大妈家吃饭呢,你干嘛?场子里有事儿自己搞定,老子没空儿!”

麻团儿武压低声音汇报:“战哥,是场子里的事儿,可是也跟您有关啊!我说大哥,您上回带来的那位程宇程警官,他,呃,跟您到底啥关系啊?”

罗战跑出小院儿,捡个没人的墙角,气哼哼骂道:“麻团儿你闲得吧?我跟程宇是啥关系关你屁事儿啊?!”

麻团儿武事儿妈唧唧地说:“嘿嘿,我看那条子长得盘儿挺靓的,身材特好,论姿色可比以前您那小奶酪儿都不差喂!我以为他是战哥您的内啥,内啥……傍家儿嘛!”

罗战低吼:“甭胡说八道!”

麻团儿武赶忙陪笑脸:“不胡说八道,他不是您的傍家儿我就放心嘞!”

罗战诧异:“你问这个干嘛?”

麻团儿武道:“因为那条子现在就在咱这店里吃饭呐!”

罗战:“?!”

麻团儿武:“还跟一挺漂亮的女的!我看这架势……是要勾搭上相好了吧?”

程宇跟叶老师头一回见面,咱中国人的传统相亲方式,都到了饭点儿了,自然是要找地儿吃饭啊。俩人一路蔫儿不唧唧地边走边说话,走到平安大街上,瞧见了这家老北京炸酱面馆儿。

叶雨桐对程宇第一印象很不错,有意挑了这家平民化又乡情很浓的馆子,“进去随便吃一顿”。程宇瞧这馆子的名字就耳熟,进门一瞧,果然是几张熟脸儿,麻团儿武的馆子其实不就等于是罗战的地盘吗!

可是程宇这人挺实诚的,都进去了也不好再扭头跑出来,总不能说这是我哥们儿开的馆子,所以咱不能给这家人送钱!

叶雨桐这相亲的事儿都已经被程宇诓了两回,拖拖拉拉有小半年了,心里却并没存什么芥蒂。

其实都是因为莲花婶实在忒待见程宇了,在叶老师面前把程宇夸得那简直就是英俊潇洒正直威武温存善良百里挑一的一颗标志警草,出门儿能擒贼,进屋会暖床,宜家宜室,老中青不同年龄段儿女性心目中共同一致的好男人典范,天上有地下无的一尊极品!

叶雨桐今天儿终于见到了大活人,竟然没觉得李莲花言辞夸张。

她当时站在楼底下,扬起脸45度角仰望湛蓝湛蓝的天空,第一眼就看中程宇了。

再者,李莲花在电话里帮程宇可怜巴巴地解释了好几回,程警官他其实特想来见你,特尊敬爱戴咱温柔大方才华横溢的人民教师,但是实在太忙了!上回是因为他妈妈生病了,小程警官特孝顺,在家照顾妈妈。这回呢是我们院儿一小伙子见义勇为,被歹徒扎成重伤,程警官作为管片儿的民警,认真负责,没日没夜地照顾伤病员来着。

叶雨桐因为这些事儿,对程宇的印象就更加的好。一个男的人品素质如何,不是瞧他泡妞的精明手段,一看这人如何对待父母,二看这人怎么对待朋友。叶老师笃定程宇是个好人。

这边儿程宇跟叶老师边吃边聊,那边儿的麻团儿武贼一样蹲在柜台里边儿,透过摆满凉菜的玻璃柜监视着,打手机跟罗战汇报进展。

罗战心里特烦,烧心刮肚地难受,可还是忍不住打听:“那俩人都点什么菜了?”

麻团儿武掰手指头:“两大碗炸酱面,面码是黄瓜丝儿、胡萝卜丝儿、萝卜干儿毛豆和醋溜豆芽,凉菜酱牛肉、芥末墩儿,热菜是爆三样和镶豆腐。”

罗战吭哧道:“呦,相亲就点两碗面啊,真他妈寒酸!咋没点龙虾螃蟹啊?!”

麻团儿武窘道:“大哥,咱这店本来就寒酸,咱不卖龙虾大闸蟹,咱卖的就是炸酱面啊!”

罗战暗暗磨牙:“那俩人吃得特爽吧?特乐呵吧?!”

麻团儿武没听出他家老大话音儿里的火星,点头道:“我看挺爽的,程警官对那女的真客气嗳,给人家添好几回茶了……那女的真他妈的能说,一张嘴巴巴巴说个不停,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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