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全程的武振东赶忙上来拉架:“徐杨,你别跟醉鬼一般见识,要吃亏的!”
徐杨戳着醉鬼的鼻子:“吃哪门子的亏啊!他先骂我的!我不骂回去?”
网管见势要出事,也赶忙来拉架:“别打啊别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谁跟你这生财呢!”醉鬼仍然舌头倍儿直地说话,“你这小崽子怎么跟大人说话的?现在的学生就是得跪下谢罪才知道自己错是吧……”
“你看他满嘴都什么玩艺!我非治治他不可!”徐杨撸袖子挽胳膊。
“你是不是得跪下!?”醉鬼还不依不饶地推着徐杨,“你看,是狗 娘 养的吧,连跪都不会!”
“你嘴巴放干净点。”武振东转而推了醉鬼一把。
“都造反了啊!造反了!一群狗 娘养的!!”醉鬼疯狂了。
武振东没说二话,一拳正中醉鬼鼻梁,醉鬼向后趔趄了两步终于摔到在地上,一边嘴里发出含糊的吼声一边对着空气练拳。徐杨见此情形忍不住噗笑了一下——那醉鬼就像一个给人翻了身的乌龟一样。
醉鬼一边还在骂,武振东一边上去补了两脚:“你的狗娘没教过你说人话吗?”
徐杨:“刚才你还让我别跟这一般见识来着……”
武振东先是邪笑了一下,然后才觉得不妥,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色,继续沉默。
徐杨心脏漏跳一拍:刚才那笑是什么,怎么跟平时不一样的……
武振东对自己出手了这件事微微表示后悔。虽然那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但这完全是一时没控制住。
醉鬼不依了,就着满地的啤酒躺地在上转了个身拉住武振东的裤腿:“你今天别想走!我要报警了!你别想走!敢打人……你完了!”
他挣了两下没挣开——醉鬼拽得真牢,然后无所谓地又笑了一下:“你报警,我等着。”
“你以前不会是混黑社会的吧……”徐杨的思维已经远去了。
然后在徐杨还在纠结武振东给人这种怪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网管已经把警 察叫来了。
醉鬼一看有穿制服的人来,不由分说大叫:“他先出手打我!他打我!”
制服人员:“一起走一趟吧,就别在这闹事了。”
结果这么一群人包括网管都被带到了局子里。不管接下来的结果如何,那俩人怎么都不能享受包夜上网了。
徐杨第一眼就看见了他姐夫正在一张桌子后面猫着腰不知道在找什么,不由得莫名地松了口气,不过他很2B地没开口叫人,任着来带他们来的警 察把他们塞到了里屋。
等着这警 察拽得二五八万似地挨个把他们审个遍,然后也就大概知道了事情大概。知道了事情大概,就挨个又训了个遍,最后说这种小事私了了吧。
醉鬼也忌惮穿着制服的人,一时没说出话,只是点点头。他那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本来打算满地打滚讹上一笔喝酒钱上网钱的。
等徐杨姐夫——周泓麒嘟囔着“这么晚也不让人安生”推门进来继续收拾东西的时候,明晃晃地看见了徐杨。
徐杨咧着嘴朝姐夫笑。
周泓麒:这是吹了什么风啊,破天荒头一次啊,千万不能让徐松知道……
“红旗!你可算弄完了!对了你帮着他们调停调停,我这再不回家婆娘该生气啦!哈哈……”把人带来的小警 察笑嘻嘻事不关己地把事情推给了同事。
“就你有老婆!”周泓麒坏笑着对着小警 察慌忙离去的身影作作样子踢了一脚,然后换了一张大便脸看向被带来的四个人,指了指除了徐杨以外的三个人,“你们仨还有事没?没事先走吧。”
醉鬼摇摇晃晃欲言又止,后来小声骂骂咧咧地出了里屋。网管说了句“行了,谢谢担待”,也跟着走了。
武振东也不奇怪这事了得这么轻松,毕竟他高中的时候也是经常惹事的货,没少跟着狐朋狗友聚众闹事被一起逮到派出所来,也是常常就问问事情经过,然后再严厉地说教一下,一般都私了,有伤得厉害的另当别论。
“那我先走了?”武振东看向徐杨。
“你可别走。”徐杨轻松地笑了出来,让武振东以为他脑子又短路出问题了。结果听见他叫那个刚进来的警察:“姐夫晚上好。”
“你小子怎么回事?昂?还学会闹事了?”周泓麒看着武振东拍着徐杨脑袋,“这谁?你同学?”
“这我学长,哎哟。”
然后徐杨就绘声绘色地把酒鬼闹事的全过程讲了一遍,把武振东出手打人一带而过。
周泓麒无奈,和声和气地又给徐杨说教了一番,徐杨只消点着头说“行行知道了知道了”,而武振东就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站在一边等着说教完毕。
说教完以后,周泓麒喝着徐杨说好好在家呆着吧,别出去惹事了。武振东心里也想着这也出来玩够本了,都玩进行政地区了,赶紧回了吧。
徐杨有些垂头丧气地点点头,答应说回家,而后又想起什么似地扯住武振东:“这么晚封寝室了吧,你就跟我去我姐家住一晚吧。”
“我回家也……”当然回家也行啊,家就在本市。
“得啦!都这么晚了回什么家,跟我走吧!”徐杨不由分说就又自顾自地给武振东定了去处。
于是像前几次的无法拒绝一样,武振东淡定地跟着徐杨回了他姐家。
25.月黑风高夜深人静
周泓麒趁两人走后给徐松打电话,徐松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应了下来。徐杨去敲门的时候徐松早就又睡个昏天黑地,砸门有十分钟才来开门,边开门边嘟囔:“不是说值班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一对姐弟也终于发现了相似之处。
“这是我姐,你也叫姐就行了。”徐杨介绍。
“大姐,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武振东客气地打招呼。
“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来就行了,咱俩谁跟谁啊是吧!”徐杨毫不见外地把武振东拉进了徐松的家,然后反身把门扣上。
徐松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反应过来是徐杨而不是自家老公回来,便嘟嘟囔囔地说些叫他早点睡的话,自己摇摇晃晃回到床上做春秋大梦了。
徐松家地方不大,但也有一个主卧和一个客卧,去看了一圈,客卧里只有一张单人床。武振东便主动请缨:“我就睡沙发吧,你也早点睡,这么晚了……”
“你别介呀,”徐杨立刻反驳,“冬天正冷的时候呢,睡沙发肯定不行,那床也不是睡不下,侧侧身就行了!”
武振东的顾虑徐杨自然是毫不知情,他也好奇徐杨怎么就不知道避嫌为何物呢。
武振东更怕跟徐杨住一床他会因为各种原因睡不着。其一,对方也许会打呼噜,有响动的话就很难入睡;其二,徐杨可能睡觉不老实,或者缠着他或者把他挤到地上去;其三,就是性向问题了,说到喜欢,当然要身体喜欢了才行。
最后在徐杨的坚持下,两个青壮年的大男人挤到了一张单人床上。
徐杨想:他那腿比起自己的来还真是又粗又长,不愧是他轮滑上的师父。
关了灯,武振东躺上床去以后一心想让自己睡着,他还真的就早早睡了过去,之前的担心都不复存在了。
事实上徐杨睡觉的确有时会打轻微的呼噜,如果在武振东耳朵边响起来他绝对睡不着的程度;睡觉也会一直翻身,如果睡的不是双人床他会把自己摔到地上。
睡着的人也不会知道自己睡成什么姿势了,所以徐杨理所当然什么也没有知会对方一声。
其实也没有必要知会。武振东没有失眠,因为徐杨想着复杂的问题一直失眠到后半夜。
武振东是背对着徐杨睡的,徐杨先是对着武振东的后脑勺躺了一会儿,便突然想到前次滑雪他还说过喜欢自己,虽然说完就几乎没再回应过他的问话了。如果这也算是一种追求的话,他还没给答案呢。
如果非要给答案,答案会是什么呢?先想到的当然是不会同意。又不能生孩子,又不会洗洗涮涮缝缝补补。但武振东这么全能,生孩子是不可能了,会做家务这个真可以有。
那么真的同意了呢?似乎除了不能生孩子以外就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了。他是个多优秀的人啊,有求必应又样样万能,有幸跟他在一起的女生肯定很幸福。
徐杨这就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清醒极了。一会儿翻个身背对武振东想冷静冷静,一会儿又翻回去继续对着他后脑勺,虽然翻身很艰难,但地球人已经阻止不了他来回翻身了。
彻夜亮着的路灯光透过窗帘极其微弱地照进屋子,徐杨支起胳膊在黑暗里就着那点只能看清轮廓的光小心翼翼地伸着脖子看武振东的脸:没什么棱角的娃娃脸,眼角有些下垂的眼睛此刻正闭着,眼珠在眼皮下面没规律地微微颤动着,就像还醒着一般;嘴微微张开,没有防备地自由呼吸着跟他所处同一空间的空气。
徐杨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长得还挺不错的,是不是真的醒着?
为了确认这无聊的想法,他在武振东耳朵边上呼着气轻轻叫了声:“睡着了?”
武振东抽筋一边地躲了一下耳朵后面的气流,刚刚还平稳的呼吸声顿了一下。徐杨吓了一跳,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缓缓躺下闭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很久了。
但武振东没有醒来,呼吸警觉地小了一阵,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平稳。
徐杨也老实了一阵,但还是精神头足得很。他把这精神头归到本来已经决定熬夜上网却没上成来。
见武振东没醒,他就又支起胳膊默默地看武振东的脸,然后继续想他本来是想让武振东“恢复正常”来的,怎么事情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情理之中,徐杨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于是他又贱贱地对着武振东的耳朵吹了口“仙气”,看着武振东又抽搐着躲了一下,他觉得特好玩。
待武振东的呼吸声又均匀地响起来,他看着那微张的让人有些心慌意乱的两片嘴唇开始走火入魔。
他忽然有点想试试看亲上去会怎么样……变成同性恋会怎么样……
也可以稍稍测试一下啊……测试什么呢?测试会不会一亲就断气?不不不,这种事他怎么能干呢!徐杨有些气愤地转过身背对着武振东躺下。
虽然暂时算是打消了想法,但一旦想法产生,就再难以忘记。
徐杨还在翻来覆去各种睡不着,不一会儿又支起胳膊来盯着武振东的侧脸看。
不然就亲一下好了,又没人知道,就算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很好啊!
徐杨继续咽口水,看武振东睡那么香而自己在这边翻来覆去心理不平衡,又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可怜了熟睡的武振东又一次抖了一下,呼吸顿了下来。
徐杨又盯着武振东眼皮下的眼珠还在不停地转动,心惴惴然地想应该还没醒吧。
然后他就扶着床里面的墙把脸向武振东靠过去,胡思乱想地说服自己是为了看看他到底醒没醒。
脸和脸靠近的过程,徐杨紧张得要死,就像新手小偷在公交上发现一个又聋又瞎的人把钱包背在身后的背包里露出了很大一角然后他悄悄伸手过去的过程一样紧张。
他死死盯着武振东的眼睛,估计这时候武振东要是忽然睁开眼睛他就要吓得大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来了。
26.大丈夫必当一诺千金
武振东没有醒来,徐杨心跳得都快从嘴里出去了。最后关头他终于把持住自己,松开了扶墙的手一个翻身脸冲床外一动不动地侧身躺着。
凌乱的心跳平复以后,他甚至觉得刚才没发生点什么还真是遗憾……
徐杨继续翻来覆去,生平第一次失眠的经历真是新鲜又刺激。他以为他要睁着眼睛到天亮,可还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困到极限睡了过去。
醒来武振东就不在旁边,问徐松,徐松说你那同学早早就起床走了,叫他留下吃个早饭都不成。
徐杨莫名地怅然若失。
武振东在快餐店找了份假期工,中午晚上都忙得团团转,也得以拒绝了徐杨一次次出去玩的邀请。
假期中,期末成绩出来后,武振东查了成绩,发现高数意料之中没有过。没过就没过吧,下学期还要修高数下呢,好好学着,先把下过去。
顺风耳徐杨很快就把武振东高数上没过和的下个学期要重修高数下事打听到,还头头是道地在短信里叫武振东一定要去上课,不去上课怎么过呢。然后还夸下海口说上学期就是他没照顾到,下学期的高数有他在保过!
武振东能推的就想尽办法推掉,推不了的只好权宜之计答应下来。
他不喜欢跟谁统一行动,因为这样会有等待和迁就存在。自己来安排所有时间多自由啊。
提前一周开学返校,选课就已经在进行了。徐杨吃一堑长一智,不再把体育放到最后选了,虽然学校选课网页的服务器刚开时卡得要死,他们全寝室也用小二和小四的电脑迎风直上,选上了篮球什么的比较大众化的课程。
让徐杨奇怪的是他怎么也找不到高数下的选课。按理来说这种理科课在文科的选课表里不会一开始就被选没啊,最好的例子就是他一开学时在选课后期还能选到高数课。在他自言自语怎么没有高数课的时候,老大向他解释:“高数是某些专业的必修课,是不能出现在选修里的。”
徐杨大惊:“我上学期还选到高数了!”
“那一定是服务器去月球出差了……”老大脱线中。
结果徐杨就没选到高数课。
开学上课以后徐杨给武振东短信问高数课什么时间在哪上,得知时间跟自己课表一对比,发现跟他选的体育课时间重得一模一样。这下可热闹了,自己还夸口说要给武振东的高数负责呢,这也没那条件了啊。
平常的人遇见这种有心无力的事,也就说句抱歉了事。徐杨实在不能放任自己说出去的话竟然因为这种意外不能兑现,开始上课的一周都在苦思冥想要怎么才能帮武振东过高数,最后终于想到了办法。
寝室的老大和老二都是跟武振东同系同专业的,而小二袁也基本不怎么去上课,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要么睡觉吃饭要么打游戏,基本没有时差也没有生物钟。他可以把袁也的高数书借来研习一番。而武振东方面可以把他约出来一起去图书馆或者教室上个晚自习,研究不出来的问题可以找老大……
这世界真是太颠三倒四了,徐杨竟然打算去上自习?石头都感动得开花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徐杨就劝武振东晚上出来上自习一事磨破了手机按键,万事俱备怎么能在这种环节出差错?!
所幸武振东终于来地下体育场的轮滑社活动了,徐杨逮着机会就单独抓住武振东劝说叫他去自习。只有一周一晚上,一起学习高数又不是做什么坏事,何乐而不为啊!
而武振东终于没招架住徐杨当面的狂轰滥劝,答应每周四晚上一起去教室找地方上自习。
徐杨这厮终于得逞,过两天的每晚例行活动又想起了一个更重要的事:“对了,不是说这学期开学就跟我组组合嘛,差点忘了,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武振东:谁跟你说好了,那是我要到时候再看你的水平考虑!
但他也没说破,只是拿“学习有些忙,玩的时间少”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并且指出事实:“你这跟以前也没什么进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