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竹下寺中一老翁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录入:01-11

宋希诚“噗”得笑出来:“我小心?所以你是预备把我杀了吃还是准备把我烧成灰当化肥啊?”

意味深长地一笑,齐宁缓缓道:“前者可能性大一些,不过,时机还很不成熟。”

宋希诚顿住:“你真考虑过啊?我看我还是挑个良辰吉日搬出去吧,赖在你这里每天烧饭洗衣搞得家庭煮夫似的,二十郎当岁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眼看着又要被吃掉,这个人生太惨淡了。”下一秒一个牛肉丸飞到他碗里。

“吃你的饭吧,贫嘴。”

【绑架】

第一章

“我衬衫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你借我一件穿?快迟到了!”

“自己拿,衣柜里。”

齐宁这个人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此人龟毛至极还有洁癖,虽然他对金钱的问题看得很淡,知道宋希诚的家境一般又要攒钱买房,就免了他的房租水电,只需承担家务。直到后来宋希诚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亏大了。齐宁家务活一件不做,还偏偏要求极高——菜咸了不行淡了不行,太荤不行太素不行,太油也不行太寡淡也不行;洗衣服,什么质地的衣服机洗什么质地的衣服手洗,冷水洗还是热水洗,不同色系的衣服还要分开洗,晒开后所有衣服还都要熨烫。七八年这么下来,宋希诚同志已经成为警察中最好的家政服务员,家政服务员中最好的厨子……

打开叠放整齐的衣柜里,翻出长袖衬衫套在神上,齐宁把他的制服外套和警帽扔给他,随后摔门上车发动一气呵成,不到一刻钟两人就冲进局里的大门。

“好险,差点迟到。”宋希诚心有余悸。

齐宁不置可否:“其实就算迟到也无所谓,可以说我们去查案的。”

“你无所谓?刚刚脸都吓白了。”宋希诚毫不客气地拆台。

装作没听见,齐宁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发现桌上摆着份文件,打开翻了翻,他面无表情地递给宋希诚:“看看吧。”

案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简单的话,是一起绑架案,五名小女孩一起参加其中一人的生日party,之后就一起去KTV唱歌,但之后他们都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就有人分别致电他们的父母分别索以不同数额的赎金,从三百万到一千万。几家父母极度恐慌之下,聚到一起商量了下,决定联合报案。

“这个案子……为什么会递到我们组?”这是宋希诚看完后的第一直觉。

一旁的吕慎言插话:“因为这个学校是本市最好的重点高中,除了那些凭关系进来的二代们,就是成绩优异的尖子生。一下子被绑架五个,无论是后果还是社会影响都是很严重的。所以这个案子上面考虑再三还是递交给我们了,要求是一周内务必破获。”

齐宁起身,吩咐道:“叫上所有人去小会议室,我们开个案情讨论会。”

大家全部面色凝重地坐着,谁都没有先发言。要知道与杀人案不同,绑架案往往更加棘手。因为死者已逝,破案是为了洗清他们生前的冤屈,还家属一个公道;而绑架案就不同了,人质在绑匪的手上,一旦处理不好,不仅不能破案,还会危害到人质的安全。这个案子绑架的都是未成年人,那么性质就更为严重,来自舆论和家长的压力将是不可估量的。

这个案子从何查起?一共被绑架了五个女生,未成年的孩子,又是在重点中学,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仇家,如果有,那么也是针对他们的家庭。可如果排查五个家庭全部的社会关系,千头万绪恐怕下个月都破不了案。想到这里,众人的心都沉落谷底。

“大家不要有心理负担。”齐宁率先开口,“我们就把这个案子当做一般性质的绑架案来调查,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打草惊蛇对人质将会非常不利。”

“下面我们就来分析一下,当天五个人质的行动路线。首先,周五17:30分下课后,二班的张梦遥、陆雅茗、唐曼妮三人先在校门口打的前往一家韩国烧烤店,而三班的王雪和孙雨桐在十分钟后也搭车和他们集合。录像已经调来了,”他示意李强播放,“大家可以看到,当天的生日宴会总体说来还算上档次,张梦遥的父母特意为她包下了餐厅招待同学。”

录像里几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吃吃喝喝,谈谈笑笑,丝毫不知在未来的三个小时后,自己身上将会发生怎样的厄运。张梦遥的父亲文质彬彬,母亲端庄优雅,看得出是教养非常良好的人家,大概是觉得不想打扰孩子们聚会,两人坐了大概五分钟敬了几杯饮料付完帐就走了。

画面定格住,齐宁继续讲解案情:“大家注意,这个时候是19:17分。”

随后她们又吃了大概半小时左右,几个人似乎商量了些什么,之后便拿了东西一道出门。

“19:50分左右,餐厅迎宾员目击几个女孩子再次打的离开,出租车的牌照他没有看清楚,只记得两三个数字。而餐厅内的服务员后来证实,她们似乎是要去本市东城区的钱柜唱K。”

见齐宁声音有些沙哑,宋希诚悄悄递了杯水,齐宁点点头算是致谢,继续道:“东城区刑警队暂时还没能找到具体的出租车,不过他们提供了当天钱柜的相关录像,出于对顾客隐私的尊重,这里只有大门,电梯间以及走廊的部分,也就几十秒而已。”

众人沉默地看完,齐宁轻轻问:“你们有发现什么诡异之处么?”

何慕微张嘴巴:“有他们进来的,却没有出去的……”

宋希诚皱眉:“钱柜毕竟是个正规娱乐场所,应该不可能参加绑架学生。我看,应该钱柜有别的出口,而那个出口是没有摄像装置的。”

齐宁思考的时候,手喜欢搭在自己的颈动脉上,对这个怪癖,宋希诚曾经问过,但他始终没有回答。感受到指尖强劲的脉搏,齐宁缓缓开口:“我比较偏向于宋希诚的说法,而且我们有必要去钱柜实地考察一下。这样,我和宋希诚去钱柜,彭刚你和吕慎言去一趟学校,调查一下这几个学生平日在学校的表现,以及案发当天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现象;老张你和方娜娜一起去趟张家,作为最后接触到几个孩子的家长,他们应该比较有发言权;何慕和李强,你们去查一下当日劫匪的电话记录,查清楚劫匪当时的位置。时间有限,希望大家心中有数。”

众人都急匆匆地各自办差,齐宁却未起身,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怎么了,我们不走么?”

齐宁甩甩头站起来,边走边说:“你不觉得这个绑架案很蹊跷么?我感觉肯定是熟人作案,否则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连贯性。劫匪怎么知道他们要去钱柜?劫匪是如何把他们带出包间的?就算有别个出口,他们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消失在包间里吧?”

宋希诚皱眉:“难道那个监控录像不全么?”

“所以才要去现场看看,这个案子到东城区分局才一天就移交给我们了,我估计他们也没查出什么来。我估计突破口应该还是在孩子家长那里,就是不知道一周的时间来不来得及。”

宋希诚一边开着车一边发牢骚:“自从我到了重案组,我就一直感觉我像个出租车司机,十有八九车都是我开。我说,我的驾驶技术就那么打动人心,每次你都逼我开车啊?”

已经是秋天,街道两边的梧桐早已枯黄落叶,齐宁开着窗户,惬意地吹着风:“为同志们服务难道不好么?而且你要知道,从古至今在体制内,帮领导开车都是个美差。你对比下夏侯婴和韩信,你就知道驾驶技术过关远比业务精干讨领导欢心,安全系数也高。”

忍住直接撞到护栏上车毁人亡同归于尽的冲动,宋希诚咬牙笑道:“托领导吉言,我一定继续努力,为领导鞍前马后、保驾护航。”

第二章

想来全世界的钱柜都装潢得大同小异,在经理的指引下,两人很快就摸到了那个包厢。走了一半,齐宁就顿住了,转头问经理:“这个探头怎么坏了?”

宋希诚朝那个方向看去,果然在通道右侧往安全通道的探头被人有意砸掉了。

“还以为是个密室……”宋希诚喃喃自语,很有些失望。

齐宁讽刺地看他:“还在期待福尔摩斯的生活么?进警校那天我记得老校长就对咱们交待过吧?不要高估案件的趣味性,但也不要低估案犯的智商。密室杀人,那是小说,不是生活。”

宋希诚不耐烦:“但还不兴人有点幻想啊。”

齐宁试探地打开安全通道的门,发现门外就是一条主干道。

“这里没有探头?”他环顾一周问经理。

“恩,以前是有的,但是上个月有一群小孩顽皮打碎了,我们还没来得及装。”

齐宁脸拉下来,显然对这个解释有些不满:“你怎么知道是小孩打碎的,不是别有用心的人为了什么目的专门来破坏的?”

经理擦着汗:“警察同志说的也有可能。”

“宋希诚,你去监控室。经理,劳烦你带路。”齐宁说完,就朝大门外走去。

宋希诚刚喝了口水,他的手机响了,齐宁的声音传过来:“我现在进去。”

屏幕里齐宁手里抓着电话,慢条斯理地走进钱柜大门,沿着走廊走进了包厢,然后……不见了。

“找得到我么?”手机里传来齐宁特有的笑声,以方娜娜为代表的女警们认为是性感,而宋希诚一直觉得是奸诈无误。

“你在大街上?”

“恩,对,解放西路,从这里不仅可以通往市中心,离立交也非常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齐宁斟酌了下:“你出来,我们先回局里,然后去会会那几位学生的父母。”

还没到局里,方娜娜就打来电话,声音无比焦急:“头,张家出大事了,我把地址发给你,无论如何赶紧过来,我和老张压不住。”

电话那头十分嘈杂,哭喊声叫骂声混着碎裂声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听觉体验,齐宁沉声吩咐:“你先顶一会,我们马上过去。”

翻开收件箱,齐宁挑眉:“竟然离咱们家不远,隔壁仁恒国际18栋四单元顶楼。”

无房无车彻头彻尾的无产者宋希诚同志眼睛嫉妒得发红:“又是有钱人,那地儿均价五万以上啊。”

“这不是仇富的时候,请端正你的态度。”齐宁轻叱,“我估计绑匪肯定是知道他们报警,现在采取行动了。”

两人隐隐约约都有些不祥的预感,果然刚出电梯,老张就迎出来,低声汇报:“绑匪把孩子的指头剁了一节寄过来了。现在家属正在哭闹,怪责警方走漏了风声,娜娜正在劝呢。”

宋希诚的脸白了一下,他心软,最怕看到的就是这种场景。齐宁突然握了握他的手,率先走进门。心脏似乎乱跳了一下,宋希诚看着喧闹的客厅和齐宁的背影,赶紧跟了进去没有多想。

齐宁一进门就看见张家乱成一团,之前录像上见过的张太太瘫在地上,头发散乱,眼睛红肿,哪里有之前半分雍容?张爸爸也是泣不成声,家里其他亲戚你一言我一语,话说的也是越发难听。

“国家出钱养你们这些警察有什么用?当摆设还是用来吃喝嫖赌的?”

“一天到晚和黑社会勾搭在一起欺压市民,真正需要你们的时候熊包一样。”

“如果不是你们口风不严,劫匪会知道我们报警,剁下我外甥女的手指么?我看,你们就应该负全责!”

“人没了,你们拿什么赔?”

……

方娜娜的头发已经被抓得乱七八糟,眼圈也红了,但是还是好声好气地安慰他们,照顾他们的情绪。

齐宁声音不高,但偏偏让所有人听见了:“我是重案组组长,有问题和我交涉。”他指向一个正对着方娜娜推推搡搡的家属,“您的心情我理解,不过您是否也应该检讨一下自己,形势如此紧迫,人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不和警方沟通,对女人动手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么?拜您所赐,我今天还第一次见到打女人的男人。”

那男人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很是好看。

见声音慢慢小了,齐宁看向张梦遥的父亲:“首先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警方高度重视这起事件,并且我们会尽力早日破案。不过有件事情可能会伤害你们情绪,但是不得不做……”

张爸爸声音沙哑得可怕:“警官您说吧,现在这个时候只要遥遥能回来,让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齐宁点了点头:“这样,方娜娜,你先带着……”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张太太手里疑似放手指的小盒子,“证物回局里,让刘主任检验,我和宋希诚继续留下问话。”

方娜娜点点头,眼泪忍住没掉,轻声问张太太:“我能暂借一下么,检验一下很快就会还给你们。”

张太太抱着死死不肯撒手,齐宁眼看就要发脾气,宋希诚赶紧拉住他。

宋希诚人如其名,诚恳起来人畜无欺:“万一这个手指不是令嫒的呢,那夫人不是白担心一场。”

张太太抬眼看他:“我自己生的女儿,我还不清楚!”

“您确定您刚才真的认真看过了么?”

她嗫嚅着嘴唇:“我不敢。”

宋希诚试探地从她手里接过盒子:“让警察帮你们看吧,我们应尽的职责,也可以早日把令嫒解救出来,对吧?”

她没回话,手却松了,宋希诚赶紧接过来递给方娜娜,然后方娜娜擦擦眼泪:“头,小宋,我先走了。”

齐宁和颜悦色:“委屈你了,刘主任那边有消息和我联系。”

看着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宋希诚心里也有些感慨。如今社会上各行各业都有一些败类,不仅搞得本行业乌烟瘴气,还严重损害了同行其他人的形象。就拿警察来说,确实有一部分人渣和当地黑势力勾结为所欲为,弄得民怨载道。可大多数的一线警察还是和自己一样,全年待命,休假极少。片警忙碌琐碎、交警风吹日晒、户籍警机械重复、缉毒警危险艰苦……而他们刑警呢?

录笔供的时候像片警,看现场的时候像交警,调录像的时候像户籍警,抓犯人的时候像缉毒警,年幼时对刑侦传奇化的幻想全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每日的劳碌辛苦,还有每月不甚可观的工资。

支撑他们的是什么?别人他不知道,齐宁或许是为了破案的成就感,或者只是无聊找些事干。他自己呢?是为了稳定的编制还是B市户口,还是出于责任心和正义感?

“宋希诚,你记录。”齐宁把他从恍惚的思绪里拉出来,皱眉头指了指身旁的座位。

“生日宴会的事情,是谁第一个提议的?”

张爸爸想了想:“这是个小生日,其实本来我和我爱人只准备带她到近郊小住两天度个假的。但那天她放学回家,突然提出来说要办个生日宴会,因为之前别的同学也请过她,她过生日了就要回请。我是觉得孩子十五岁了,也应该学会如何同别人交际。于是我就答应了,谁想到……”

齐宁皱眉:“之前那个同学指的是?”

“她们那五个孩子玩的特别好,我也不太清楚是哪个,她们这个年代和我们当年不一样了,物质丰富了,互相请客吃饭唱个歌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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