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嘿，他倒是很喜欢这种转变就是了，毕竟自己伺候他吃喝拉撒加工作，他对自己好点，为自己着想也是应该的嘛。
等待的时间突然变得特别轻松，江一见段飞羽又开始看剧本，也没说什么，把座位后调，开始闭目养神，为今天的通宵工作做准备。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有工作人员来带着段飞羽和江一去化妆室，开始上造型。
方才杨小开和导演吃饭的时候已经提前告知对方段飞羽蓄长发的事儿，来给段飞羽化妆的两个工作人员也都接到了通知，很淡定的把段飞羽头上的短毛假发拿下来，没多问一句话，做发髻的做发髻，化妆的化妆，同时开工两不误。
看来这两人已经被导演和杨小开嘱咐过了。
造型师给段大爷做完了头发，一转身，把江一按坐在隔壁的椅子上，抄起放在桌上的一个假发就要往江一头上戴。
江一登时就惊了，用手捂着头，脑袋躲来躲去不停乱晃，“干嘛？你要干嘛呀？”
造型师很是不解，一副‘你才干嘛’的模样瞅着江一，手上还拿着那顶假发。
“没人通知你吗？你不是要客串秦扬的下属吗？这是古装片儿，肯定得给你上假发呀。”
客串？！
江一彻底囧了，没毛病吧？刚才说什么客串，老子可是完全没有答应啊，尼玛的导演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我乐意客串的啊，你有问过我木有，你通知过我没有啊？
不带这么先斩后奏的啊！
气愤的拨通了杨小开的手机，江一一上来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倒豆子，到后面直接连停顿和换气都省了。
“搞毛客串啊？这是古装片儿，要贴那个粘到两鬓的古装假发啊！我才不干，而且让我客串的这个下属我记得貌似还有动作戏，让我拍打戏直接杀了我吧喂杨小开你这是怎么了干嘛答应啊你怎么会答应啊喂我不干我不接受听见了没！”
江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憋的自个儿直喘气。
好不容易气顺了，电话那头也有回音了。
“吼完了？吼完了就乖乖贴假发化妆去吧。你不是经常说有机会想客串一下好过过拍戏的瘾么？
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加起来也就两分钟，打戏只有一个镜头晃过去，有段飞宇在，随便给你指挥两下就过了。
过会儿我给你发个短信，你估计就会欣然接受了。好了，忙呢，挂了。”
嘟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江一郁闷了。
但没几秒钟短信发来，看完后，又不郁闷了。
尼玛的这客串演员的待遇还真不错呢，顶自己小半个月的工资了。据他多年经验来看，这种龙套能有这个价明显就是杨小开趁机杀价给杀回来的。
只有两分钟的戏份，估计今天一晚上也就拍完了，好说好说，反正他也要在这儿陪着段大爷，顺便客串一下赚个外快，也不错。
江一满意了，乐呵呵的坐好了，朝造型师大姐说：“好了好了，这回我收到通知了，来吧，您上假发吧。”
段飞羽从镜子里看了江一一眼，没说什么，复又闭上眼睛，任化妆师在自个儿眼上涂涂抹抹。
然而另一张椅子上明显心情不错的江一，现在却不知道自己最苦逼的经历之一已经拉开序幕，杯具正在等待他的临幸。
江一同志，你保重。
第二十章
上完造型的段飞羽先去拍摄现场站位了，剩下江一还在跟假头套较劲。
看着神清气爽走出化妆间的段大教主，江一突然觉得，长发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关键时刻无需粘头套，扎个马尾辫的话，猛然一转头还能拿辫子甩人一脸。
好在现在大冬天的，头上捂一假发还挺暖和。
胡思乱想的过了好一阵子，江一终于造型完毕，手里拎着佩剑，嘴里哼着歌儿，步伐轻盈的前去跟段飞羽汇合，开始他的荧幕处男秀。
不知道会不会跟传说里的那样，自己随便客串一次，就被啥啥名导演发现，然后自此片约不断，成了大牌？不过无所谓啦反正自己死活都不会进演艺圈的。
哎呀忘了背台词了，不知道这个下属龙套的台词有几句，难不难背？
江一现在满脑子想法乱窜，既兴奋又紧张，想想要跟段飞羽同台拍戏，就亢奋得不得了。
就差蹦蹦跳跳了，江一满面掩饰不住的喜色。
走到刚才试戏的院子里，江一一看，彻底瞪眼了。
退出去，左右看看，没错啊，就是这儿啊。又走进去，左右瞅瞅，发现教主。
立马跑到段飞羽身边，江一瞅着这完全变了样的场地，着实惊讶。
“教主啊，我都怀疑我走错地方了，这是趁着这一个小时搭建起来的？工作人员也太牛了吧，压根就变成不同地方了啊。”
段飞羽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他刚开始也有点惊讶。
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刚才还满是破烂跟道具血浆的地面已变得整洁如初，院子外面一圈还种满了翠竹和鲜花。
不再是空荡荡的土地，院子里凭空多出来一座硕大的庭院，小桥假山石亭楼阁，除了流水外真是应有尽有。
短时间内弄出来这么大一座二层楼阁，还有那石亭石桌，这怎么说呢……简直就是变魔术。
江一虽然跟着贺文轩好几年，但从来没跟这牛导演的团队合作过，着实没见过牛凯团队的场景瞬变技术。
其他剧组也不像他们这样怎么拍都只在电影城的同一个院子里，人家都是拍完一个场地就换下一个，不会万年呆在一个位置不变。
江一小声感叹着：“真是长见识了，怪不得杨小开说牛凯剧组的做法超省钱又迅速，果然牛逼啊。”
段飞羽点头附和：“是很厉害。不过先前我已去查探过，这些建筑的材料很是奇怪，很轻。”
看大家都在忙活，江一趁机悄悄上前，在石亭的柱子上摸了一把。
软软的，原来是泡沫糊的。
又跑到其他地方一一摸了回，江一回来段飞羽身边，开始报告：“假山也是泡沫的，有个别是纸壳糊的。那小桥是真的，用木头雕的，走上去也很安全。
至于这二层小楼，真的超级不靠谱，待会儿拍戏的时候教主你离着远点儿，我仔细一看啊，那玩意全都是三合板架起来的，外面画了彩绘，远看很像真的就是了。
估计后期还得处理一下，反正肯定让你从电视机上看不出来是假的就对了。”
段飞羽点头表示理解，打开剧本开始揣摩角色，复习台词。
江一也跟场务要了剧本，把自己的台词圈出来，开始揣摩角色。
到现在才知道，他客串的这个下属是泗水阁的护卫长，柳舟。
剧本里对这个柳舟的描写少得可怜，乃标准龙套一枚。
不过根据这柳舟护卫长的身份，怕是武功也很强悍。并且身居护卫长一职，肩负着守卫整个泗水阁的职责，此人应当很受秦扬的信任与器重才是。
而且根据剧本的最后一幕柳舟对秦扬的提问，看来这人也是个有责任心的，否则也不会冒着惹恼上司的可能性来问这些。
将柳舟这个角色迅速定位，江一将自身代入，努力yy自己就是这个柳舟。
感觉准备的差不多了，江一回头去看段飞羽，“教主，你准备的怎么样了？紧张不？”
见牛导演已经坐到显示器旁，段飞羽合上剧本，朝对方走去：“没问题，走了。”
江一跟上，两人听导演讲了讲戏，就到场景里去站位。
拍戏的时候是需要站位走位的，拿江一他们要拍的第一幕戏来说，柳舟这个下属在秦扬练剑的时候走进来，站在一旁等待。那么，柳舟所站的位置，跟正在练剑的秦扬之间的距离是有要求的。
具体要求是什么？那就是导演说的算。
首先，你站的位置不能太远，太远了摄影机不能同时把两个人录进去。也不能太近，太近了效果不好看。总的来说，位置由导演决定，会在拍戏时提前告诉你。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屏幕上的画面达到最完美的视觉效果。
这不，场务地上踩了踩，告诉江一，这就是你等下要站得位置。
江一表示明白，大家这才正式开拍。
“秦扬场action 1-1，3，2，1，开始！”
＊＊＊＊＊＊
NG两次，action 1顺利完成。
导演把画面翻来覆去的放了好几遍，频频咂嘴，“好，好看，真是好啊。”
导演左手抓起一把鱿鱼丝塞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嚼着，右手拿着剧本在大腿上敲了敲，挥舞起来，“很好，继续下一场。”
工作人员动起来，把两台摄影机搬进搭好的屋内。
导演也挪到房门口坐着，继续指挥。
Action 2拍的是秦扬拿着柳舟递上来的册子，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内。
婢女上来奉茶，秦扬喝过茶后，看了报告，跟柳舟进行了一段对话。
这里教主的台词不少，柳舟则只有一句“是。”
只NG了一次，action 2 就过了，江一和段飞羽都觉得已经慢慢找到了感觉，拍起来越来越顺。
Action 3 ，action 4。
四幕戏拍完，时间也已过去很久，几近凌晨。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有些乏，拍戏间隙，江一更是频频打呵欠。
Action 5是江一单独的戏份，需要独自挑大梁。这回江一瞬间清醒来了干劲，摩擦手掌暖了暖手，兴致勃勃的走进场内。
这一幕仍然发生在夜晚。
天一教的老好人教主死后，天一教众趁夜闯入泗水阁，想伺机刺杀秦扬为教主报仇，奈何实力不济，刚进到院内就被夜晚巡查的护卫发现并擒拿下来。
柳舟迅速赶到，而后带着已被捆绑好的天一教众往柴房走，打算先关一晚上，等明天天亮再报告秦扬处理。
打斗声惊动了秦扬，秦扬差人来告诉柳舟，如若是天一教中人前来滋事，一律放回去便是。无法，柳舟只好将这些人放了。
这是剧本上写的内容。然而剧情顺利拍完后，导演看着屏幕里播放的画面，大口的嚼着鱿鱼丝，眉头紧锁，似乎很不顺心。
拍完的江一坐到段飞羽身旁的小马扎上喝水，挠了挠头皮，感觉头痒。可惜头顶上还有一坨假发扣着，怎么也挠不到舒坦。
江一正跟头套较劲呢，导演不小心踢倒了身旁的电水壶，咣当一声，半沸的热水洒了满地，幸好没人受伤。
找了两个工作人员收拾地面，导演翻开剧本，把原剧本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随即一拍大腿，吼道：“暂停暂停，我要改剧本儿，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通知了再过来，大概半个钟头吧。”
江一愣了，改剧本？是要改他拍的这幕戏的剧本吗？
虽然拍戏过成中修改剧本是在所难免的，跟贺文轩的这些年来，拍的戏十次有九次也要改剧本，但不知为何，江一心里直打突，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
果然，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
其他人陆陆续续散去，导演招招手，把江一留了下来。
“小江，来来，你过来下。”
导演站起来，让江一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儿，而后跟身旁的一个武行说：“怎么样？你看这身板儿，有合适的没？”
武行又围着江一转了一圈，比划了比划江一的身高肩宽及腰臀，有点儿为难的摇了摇头，“够呛能有，不过拍的都是夜场，叫小郑来估计没大问题。”
导演一拍手，“那成，就这么定了啊，不行的话你就叫小郑来。”
江一这么多年的圈内经验不是假的，一听这俩人的对话，立马就知道要干嘛了。
这是想给他找个武术替身哪，他记得柳舟这个角色并没什么武打场面，怎么现在还要找武替？改剧本改的？
不等江一发问，导演便主动为他解惑。
“小江啊，刚才那一场你拍的挺好，效果也不错，但是我看了看吧，剧本有点儿问题，拍出来和前面衔接不太好，虎头蛇尾太过潦草，这打戏，必须得拍。
现在吧，天一教众来泗水阁偷袭的时候，会跟柳舟进行一番争斗。时间不会太长，毕竟双方实力悬殊，但动作戏是必须有的，要不出不来感觉。
咱也好说，你不是专业的，不愿意吊威亚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找武替。你说吧，你是想自己拍呢，还是找武替？”
江一偷瞄了眼自顾自走出去休息的段大教主，心想：动作戏，吊威亚？嗯……贺文轩老大拍戏的时候都是亲自上阵，而且飞来飞去看起来挺有意思的，辛苦是肯定的，但说真的，很想试试。那种武功高手一般飞来飞去的感觉，太吸引人了。
江一右手在左手掌心敲了一下，一锤定音：“好，我自己拍。如果我自己拍的实在是太烂又给剧组拖后腿的话，您再找武替吧，说什么我都想自己试试。”
导演呵呵笑着拍了拍江一的肩膀，“很好，很好，小伙子这么有干劲才对啊。我最不喜欢那种奶油小生了，一听要吊威亚，吓的和什么似的，溜溜的就跑了，很简单的一些小动作都要找武替，比大牌还大牌。
你先跟着他们休息去吧，具体武打动作和剧本还得再改改，到时候叫你们。”
江一应下，出去找段飞羽了。
屋里导演场务以及武术指导等人凑在一起，研究着如何改剧本。
趁着这个时间，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在吃宵夜。
忙了一晚上的江一居然也没觉得肚子饿，看来真是头一次拍戏太亢奋了，直到现在看别人吃的香，胃里的馋虫才有点蠢蠢欲动。
想起车里还有三个鸡肉卷没吃完，江一加快速度，火速往车里赶。
不要怀疑，对吃货来说，有好吃的万事足，有好吃的就开心。
满怀期待的找到他们那辆老爷车，谁料上面居然有了不速之客，而且那人居然还大大方方的啃着他的鸡肉卷！
江一探头仔细一看，段飞羽正在吃一个，对面那女人吃一个，车后排还有一个女的，看嘴里鼓鼓的样子，肯定也在吃。
这不就是说，一个也没给他剩下？
江一满身的干劲突然就没了，换上一副苦瓜脸，满面怨念。
这是我买的鸡肉卷哎，特价团购的，我还没捞着尝一口呢，据说口碑很好，味道十足呢。教主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不是号称睡过很多女人么？那干嘛拿他的鸡肉卷来献媚？！
看那三只笑的那个欢，江一也懒得进去打扰了，看那两个女人都戴着工牌，想来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而且教主这家伙情商贼高，说话也很有分寸，出不了问题。
他啊，还是老老实实的自己去吃盒饭吧，少在这儿当电灯泡。
切，最好教主现在发现他然后叫他过去一起坐，这样他这个2500瓦的究极大灯泡就可以闪瞎那俩女人的眼。
江一领了盒饭，跟剧组工作人员一起坐在餐车上吃，左右都是爱聊天的人，大家唠唠嗑话话家常，吃的也挺开心。
正吃着呢，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哎呦，居然是段大教主。
江一心里哼了一声，用特别拿捏的动作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喂？段大爷您还想着有我这个人呢。”
“在吃饭？那两人走了，你可以回来了。顺便也给哦领一个盒饭。”
“哦好，这就回去，拜拜。”
挂了电话，江一心想，哎呦喂，这么说刚才还看见小爷我了，看见了也不叫一声，我可是你的助理啊，叫我一起过去坐很正常的好不好，而且你们还私自吃了我的鸡肉卷。
不过这些江一都只在心里想想罢了，还没怨妇到说出口给段飞羽听。
江一最近情绪变动很大，有升级为男版怨妇的潜力。
江一自己也觉得最近太过婆妈，管得很宽，总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火，就像今天这次，工作人员啊粉丝啊或者其他演员过来的招呼一起吃饭很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江一就看着就是不爽。
而且自己动不动就上火，动不动就烦躁郁闷，要不是他是个男人，江一都要怀疑，是不是大姨妈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