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在这里又是干什么？”商珩说完抬眼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眼色有点冷，让周围的人都不由跪了下来：“臣妾见过辰妃娘娘，娘娘千岁！”
第九十六章：王府惊变
“是我看到这么多新的面孔，一时好奇让她们停下来多聊了两句。”不想她们就这样被商珩惩罚，无痕只好开口简单解释了一下。
“她们都不过是新进来的秀女，你认不认识都没有什么关系，天气冷还是先回去吧。”商珩看都没看周围还跪着的秀女，直接拉起无痕的手捂着。
对于商珩的动作，周围的秀女的脸上又是一惊，看来这个辰妃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受宠，刚才如果辰妃计较起来，估计她们一众人都没命了吧。
“今天的天气不错，我正想着出去散一下心。”连续下了这么久的雪，好不容易有天放晴，如果再继续呆在屋里，估计不知道才可以遇到了。
“既然如此，那朕刚好今天有空，陪你一起去吧，朕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去了。”说完商珩不等无痕回答就拉着他转身离开，撇下一帮惊愕地跪着的秀女。
王妍抬头看着前面离去的两个身影，眼里闪过一丝狠意，慢慢站起来用手轻揉着有些酸痛的腿，咬了咬牙，这笔账她一定要算回来，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忽视过她。
和商珩重新换回了一件平常的衣服才出宫，一路上无论是无痕，还是商珩的出色容貌都会引来周围人群的观看，特别是无痕的脸，看到周围那些人犹如恶狼般的表情，商珩的脸就一阵阴沉，看到后面商珩那张黑脸，周围的人即使有色心，也没有色胆。
走了一段时间两人便找了间酒楼坐下来，为了避免惹来什么麻烦，两人找的是个角落，本来商珩提议去包厢的，不过无痕觉得来到这些地方有一个乐趣，就是听这些民间趣闻，如果连这个都没有，那么来这里会少了很多乐趣。
现在正是中午吃饭时间，所以酒楼里面的人越来越多，众人聚在一起就会聊着各种听回来看到的趣事，无痕在一旁听得也是津津乐道。
两人的旁边还空着两个位置，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两人一屁股坐了下来，一坐下，其中一人就大喊着店家上菜，另一个就低声问那人：“你刚刚又到王府去送东西了吗？”
过来一会才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可不是，今天王府查的可严了，要不是那些守卫认识我，估计我也进不去。”
“哦，王府最近又出了什么事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就知道王爷被皇上下令在王府面壁思过，现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好像是和碧离侧妃有关，听说是侧妃是碧国的奸细，暗地里和碧国的人偷取我朝情报，让陛下和王爷查出来了。”
那人虽然可以压低了声音，但是无痕还是听清楚了。不由一愣，碧离，他国奸细，这个罪名只要一成立，就只有死罪一条，而且还会影响到两国的外交，最容易发生斗争。况且无痕记得不久前碧国国君刚来访，即使只是匆匆一面，但是无痕也想不到这么快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是否也和那碧国国君有关？
“这么大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还这么大声，小心小命不保！”另一个人听完立刻出声止住了另一人，一时旁边的两人都没有了声音。
无痕的眉头不由皱了皱，没想到才一段时间就又发生了这件事，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碧离现在是有身孕吧，如果奸细这事是真的，那么他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而那人又该怎么办。清王妃走了，紫衣也走了，如今连碧离也这样，不由地无痕又想起了那个看起来有些寂寥的背影，不由悲伤满地。
饭菜上来的时候，无痕都没有心情吃，只是混乱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但是又不好让商珩看出他的忧心，只能低着头喝着茶、一边吃着点心。
商珩也没有吃多少，两人又坐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事情才站起来结账离开。跟着商珩在街上又走了一段时间，突然商珩停了下来，心不在焉的无痕有些疑惑地抬头，当看到眼前熟悉的牌匾时不由一愣，怔怔地看着商珩，怎么两人来到这里了？
商珩转身看着他，笑了笑开口：“你从听到刚才的事开始不就是想着来这里吗？现在到了怎么反而呆住了，快点进去吧，外面冷。”
无痕疑惑地看着商珩，不知道他为什么肯带自己来这里，但是看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便走上清王府的台阶。
“什么人？圣上有令，外人都不得入内！”刚走上台阶，就让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无痕不由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拦着自己的刚正男子，此人身穿一身军装，看起来是名将军。
“怎么，连朕也认不出来了吗？”身后传来商珩低沉的声音，随后就发现那拦着无痕的男子脸上一惊，待看清商珩的容貌时连忙上前下跪：“卑职见过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好了，起来吧，朕此次和辰妃是微服出访，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好好的在这里把守着，不要给朕出差错了。”商珩淡淡扔下几句话，就走到无痕身边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卑职恭送皇上，辰妃娘娘。”听到商珩口中的辰妃，那人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那白色身影，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辰妃，怪不得有那副惊世容貌。不过当那人想起之前听到的关于辰妃和清王之间的传言，眼神又是一黯。
走进清王府，无痕不由觉得这里面比以前更沉寂了，有点死气沉沉的感觉，到处都听不到人声。好不容易在走廊上遇到一名太监，才被告知此时清王在书房。那名太监见到府里突然出现的无痕和商珩眼里先是一愣，不过碍于商珩那阴沉的脸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两个天仙般的人在眼前离去。
对于清王府无痕并不陌生，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来到了书房，刚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就让站在门口的幽然看到了，幽然看到两人先是一愣，然后连忙跪了下来。
听到幽然的行礼声，里面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无痕直接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后面不知道低头在画什么的清王。
“你们来了，先随便坐着吧。”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清王依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开口。
随便挑了张凳子坐下来，看着前面很久没见、脸上似乎又添了些沧桑的人，脸也比之前清瘦了，只是低着头认真的模样还是和以前一样。
过来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清王才慢慢放下笔抬头看着两人，没有一丝表情，淡淡开口：“不知道今天皇兄和辰妃来找臣弟有什么事？”
不知为何无痕听到清王说出辰妃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觉得很讽刺，心也不由一痛，强忍住痛意默默看着眼前的人，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只是刚才听说王府出了事，所以想过来看一看。”无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着来这里，或许只是想确定一下眼前的人是否一切安好。
无痕也知道自己很没用，明明说过要放弃了，放弃掉过去的一切，所有的伤痛或者是开心的回忆，但是又舍不得。
“哦，所有的事情皇兄不是最清楚吗？”清王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似乎还带着一丝嘲讽。
无痕不由愣了愣，疑惑地看了商珩一眼，不是很明白清王的意思。
“当初皇兄你派本王去碧国，其实就知道了臣弟一定会带碧离回来了的吧，虽然不知道你和月恋女皇有过什么协定，但是臣弟不也就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而现在碧离会出事，也是你在背后一手操纵的吧。”清王的声音很平淡，但是无痕的心却越来越冷，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刺入他心里。
商珩定定地看着清王，过了一会才沉声道：“当时碧离的确是跟月宓提过要朕为你们两人证婚，但是朕拒绝了，至于你们后来发生的事，朕也不知道。”
“可是不管怎么说，皇兄在整件事情上都是做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吧。如今碧离会出事，虽然臣弟有一部分责任，但是皇兄你在其中又能说没有任何责任吗？”清王定定看着商珩，脸上有着无痕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愤怒，愧疚，无奈，伤痛。
“我能去见一见碧离皇子吗？”无痕慢慢开口，突然他不想再在这里听两人说下去了，他怕自己会听到一些不该听的，知道一些不应该知道的。
“他在后院中，由重兵把守，我让幽然带你去吧。”清王没有拒绝，虽然他知道无痕是在逃避，但也由着他了。
起身跟在幽然身后往后院走去，一路走来无痕发现和刚才进府一样没有几个人，而且后院里面也没有见到以前的妃子，整个后院就像一座空园。
“幽然，怎么现在都见不到一个人呢，那些妃子都到都里去了？”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无痕经过一座院子的时候，记得这里以前是紫衣的住所，不过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了。
听到无痕的话，前面的幽然不由停住脚步，回头定定看着他，过了一会才慢慢开口：“几个月前王爷就已经把府里的家眷遣到别院去住了，而碧离侧妃是因为有身孕在身，所以才留在这里。这座后院现在只不过是座空园而已，而整个王府只剩下王爷和侧妃两人，自认而然也就不需要以前那么多人。”
幽然说完又转身继续往前走，只有无痕在听到幽然的话后，整个人都惊呆在那里，脑袋一片空白，遣走了所有人，他真的这么做了。不由抬头看了看这座恢弘辉煌的王府，无痕却感到了无限的寂寥。
“娘娘，天气寒冷，还是快点走吧。”没有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幽然不由回头对着还在发愣的无痕催了句。
茫然地回过神，看着前面已经长高了不少的幽然，无痕连忙跟上去，慢慢开口：“不用叫我娘娘，还是叫我无痕吧。”
幽然转身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才传来一声轻叹：“这怎么可以呢，如今的你贵为皇妃，而我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奴才而已，尊卑有别，总不能和过去一样的。”
听到幽然的话，无痕才醒悟，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个时间存在的尊卑有别呢，看着前面的身影不由发笑，他一直都在逃避，以为只要他不想不在乎，所有的东西都会像他想的那样，永远不会改变，只是他忘了，时间使一切东西都在变化，所有的人和事物都在变，只是他一念孤行还傻傻地停留在过去而已。
碧离喜静，所以他的院子是王府的最深处，也是最精致的，只是现在无痕看着前面围着的重重精兵，又觉得这不过是一个精致的囚笼。
幽然上前，对着守着的人说明了来意，那些人看了一眼身后的无痕立刻放行。在进去之前，无痕才发现原来领头守着碧离的人居然是很久不见的云墨和随风。
看了云墨随风一眼，无痕轻轻点了下头就走了进去。瞪走进门就看到一名身穿紫衣的男子坐在院子里，手中捧着一碗茶。
“我猜你一定会来的，所以碧离已经在这里等候很多天了。”听到门口的声音，碧离慢慢放下茶杯转过头来，对着无痕微微一笑。
微微一怔，看着碧离的笑容，无痕突然有种想逃的感觉，但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在碧离的对面坐了下来，视线不由看到了碧离隐在大衣下隆起的肚子。
“几个月了？”轻声开口，连无痕也听出了自己声音里的苦涩。
碧离拿起一个茶杯给无痕倒了杯茶，轻笑道：“我这里有的只是这种茶，王爷只喝花茶，所以整个王府里都只有花茶。”
捧起茶杯鼻尖闻到的是熟悉的花香，曾经他最爱的桂花香，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触碰这种味道了。
“王爷经常说你最爱喝的是这种茶，说你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树下躺着睡觉，说你经常会赖床，每次都是被别人迷迷糊糊地叫起来，赖床的时候床气还很大。”碧离继续往自己的茶杯中倒茶，轻轻自言自语，也不管无痕是否听得到。
“一开始我也觉得这种茶不错，但是现在我却很讨厌这种味道，只要一闻到，就觉得恶心！”碧离突然声音一变，一下子就把手中的茶杯扔在了地上。
对于碧离突然的变化，无痕也是一惊，随后慢慢开口：“你有身孕在身，不要轻易动气，会伤了身子。”
“孩子！”碧离突然眼里泛起一丝寒光，冷冷地朝无痕射过来，过了一会突然开口大笑：“哈哈，孩子，你以为孩子算什么，那人也不在乎，要不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估计早就把我和那些人一起赶出去了吧，而且他心里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要不是我拼命保着，这孩子现在估计都已经没了！”
碧离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恨意，还有无穷的绝望，只是手轻轻抚摸着肚子，脸上闪过一丝柔和。
无痕的心一阵发冷：“孩子是你的，无论怎样你也要好好保护他，况且孩子是无辜的。”无论上一代的恩怨如何，也不能殃及到无辜的生命身上。
“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很恨你，那人只喜欢你一个人，虽然他以前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你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对于他的爱，我想要也要不了，你却不要，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活得这么卑贱了。”碧离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不过这种平静让无痕更加不安。
“感情只能看心，很多时候是勉强不来的。”爱与不爱，敢爱或者不敢爱，这些都不是人可以控制的，每个人在爱情的角逐中都不过是命运玩弄的角色。
“你恨我吗？”碧离突然开口，并抬头看着无痕。
不知道碧离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里并不恨谁，曾经他恨清王，恨沈炀，恨清王妃，但是那些他恨的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了，而现在对于碧离，他是真的不恨，碧离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不能控制地爱上了一个男人。
“没有，你没有什么事情让我痛恨。”恨一个人很累，还不如平静地去接受。
“呵呵，是吗？其实你应该恨我的，如果不是我，或许你就不会掉入山崖，不会有那些痛苦的记忆。当时他是准备演出一完就找你的，但是被我拦下了，而且和我成亲也不是他的本意，不过是我在他的酒里下药，厚颜无耻地逼迫他娶我。”碧离说完又是一阵轻笑，不过笑容里布满了忱伤。
无痕静静听着没有出声，现在一时知道这些，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只能沉默，那些痛似乎已经随风而逝，如今听起来反而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我现在也很好，你不用多想了，还是安心养胎吧。”在这个时代，即使是碧国男子特殊的体质，但是男子生子，还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吧。
“你真的不恨我？”似乎有些诧异，碧离忍不住又开口。
轻轻摇摇头：“这个世上已经有了很多的恨，我不想自己也陷入恨那个可怕的圈子中。”
走出碧离院子的时候天空又暗了下来，不一会就刮起了风，飘起了雪。静静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前面已经凝了冰的湖，无痕的脑海里又浮起了刚才碧离的话：“当年你中的毒表面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我皇叔跟我说过，那毒世上只有中元王朝的皇族才有。”
听到这里，无痕的心不由发冷，皇族众人所有，那这个答案就不言而喻了，只是想着那个虽然很混蛋，但对自己很好的君王，无痕的心就一沉。
在他离开的时候，碧离只是静静看着他，无痕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碧离不过也是一名可怜人，在爱情这个坑里裁了，从此就出不去。他没有错，无痕也没有错，清王也没有错，就如紫衣沈炀等人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人的心，在错误的时间爱上了错误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