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话说，赵凌是不是有每每事件发起的引诱基因——这个我们就不细心讨论了。然而他死皮赖脸，耍赖加卖萌地，愣是没有让小臣叔叔改变想法。不是说他怕回去后，发现大家都在找他会骂他。而是下次还有类似的情况，那么赵凌能够得到娘家人放心的可能性，绝对为负值。
小臣叔叔：“凌凌啊！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感到好奇，你怎么招惹长辈了？”
赵凌：就不该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人手里。这厮，简直就是在逗他嘛。连赵爸爸都不放过，怎么还会放过自己呢！
但是赵凌到外婆家，发现大家都在屋里。
“？”赵凌。
“你们好，我是庆凉的哥哥——赵汗臣。”小臣叔叔自来熟，很是热闹，却又不失礼仪地将所有人都问候了一边。
真是瀑布“汗”啊。
“恩，是浩瀚的瀚，忠臣的臣，伯母叫我小臣就行啦。”
恩，还是瀑布汗好听。这名字怎么听都像斯文败类，实在有损这个名字。白白取了这么个大气之意的词。
舅舅对着小臣叔叔很是客气，连忙让人坐下了：“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在路上和我们说了一声。我们就真的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哪里”小臣叔叔也客气道，“这都是这小子运气好，碰上我了。你就是凌凌的舅舅王小海吧，我可直接叫你小海罗！”
显然，没人觉得这样的场景很和谐。
“行了，既然你找着了，也送回来了。我们家小，你请自便吧！”外婆不耐烦了，“凌凌，过来——心疼死外婆了，给外婆看看有没有受伤？以后别再乱跑了。”
随即，外婆的脸开始转阴，多云。
“凌凌？”
赵凌誓死不过去，抓着小臣叔叔的胳膊。
小臣叔叔解释：“这孩子被吓坏了，你们也别训他。凌凌肯定知道错了——来来，赶快回到外婆怀抱里，别让人家担心了，啊？”
外婆的脸转晴。
不撒手。你比赵爸爸看起来还不靠谱。做梦不，还是青天白日的那种。
外婆表情，随着小臣叔叔和赵凌的拉锯而来回变化。
“算了，无事不登门。看你比他爸要可靠点，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不过别想过来抢凌凌！”外婆发话。
“……”难道是他的脑子还没有发育成熟，好像听不懂地球的语言。
小臣叔叔，根本就跟“可靠”扯不上边嘛。
“事情伯母都知道了，我就不多细说了”小臣叔叔咳咳，“我是为了庆凉的事过来的，毕竟蓉蓉也曾是我们学校里的学生。我可以做个见证人，把这个令两人双方都痛苦的婚姻，解除。”
“怎么前几年不弄，现在我女儿都成个黄花闺女，你们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小臣叔叔微笑：“我找过蓉蓉好几次，她都不见我，说是没脸见我。”
“你怎么说话的啊！？”外婆说。
“不过，好像小海挺认同我的。伯母，难道您还不知道，当初是蓉蓉有错在先么？”小臣叔叔气势不下，“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伯母，我看您的情绪不是特别稳定，还是让我和小海说说吧。男人之间嘛，当然会更加有共同语言的。而且有些话，我怕您受不了。”
“我呸！”外婆恼羞成怒，上前就要抢孩子。结果小臣叔叔站起来，高出外婆两个头不止，压倒式气场开启的他微笑如初：“伯母，这都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怎么还敢劳烦您出马呢。放心，我不会就这么带凌凌走的。我只是和大家商量一下，什么是和平离婚。毕竟，一日夫妻。怎么说，庆凉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不会做一些对不起女人的事情。”
“再说了，要是我真要带走凌凌。就直接带走了，怎么会还带着凌凌回来呢？”
“他爷爷是n大学的教授，桃李满天下。而小辈即使不才，手里上下几十年的人脉，在这s市要讨个说法，也不是不行。您要真是这样无理取闹。伯母，就算买卖不成仁义在，您可想清楚了。”
“赵翰臣”舅舅站起来，“去屋里说。妈，交给我了。”
外婆抚摸胸口，对着小臣叔叔的背影真是想咬碎一口老牙。
“……”真是一点也不积口德啊，赵凌崇拜地看着小臣叔叔的背影，怪不得辉辉也和他一样没大没小，你说他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结果还没被人掐死的？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啊。赵凌愤愤不已。
要是赵凌敢这么说，还不被赵爸爸挥成天边的流星，回火星了？
外婆马上站起来，甩下一句：“我进屋会，你给我好好看着凌凌！”
舅妈与赵凌：……
舅妈小心翼翼地对着门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说话：“凌凌，你叔叔他是什么职务啊？”
“……啊，我不知道哎！”
“……这样啊！”
……
……
赵凌盯着时钟，只希望时间再能快点就好了……只要他长大，就没有人能够再左右自己了。
……
……
……
窗外景色不断后退，嫩绿色模糊成了一片还未消散。铁路直达彼岸，告诉赵凌，它想去远方……
风景像是一夜之间全都成熟了，拼命在天空中摇摆招展，蜗牛在细细长长的枝叶上留下一道道晶莹透亮。柳条都爬满了小巴掌的叶子，就连壕沟般的枝干，都在此时显得很有肉感。n大背靠绵绵群山，满山漫过半腰的蒲公英，就像碰一碰，都要留下牛奶的痕迹。赵凌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左手还揪着半根嫩蕨菜，右手挎着塑料袋。
明明没有做过，却好像很是怀念，就像梦境中做了很多次。
头上的太阳帽被风吹起，乱了线的风筝，沿着蜿蜒小道，落于尽头。
“天气真好——”
远处的青年三三两两，欢笑声不断，梦想在人群中穿梭，不知道山的那头是什么。
还有小孩们，弯腰着，抬头着，卧在大人的肩上，大嚷着。
仿佛昨夜与你无关，他们依然微笑。
背着竹篮的大叔吆喝着，大家欢呼着，飞奔而下，只留下余音。大山也是如此的充满活力，生机勃勃，无私与人分享。
赵奶奶擦着脸上的细汗：“学校里的池塘被咱们开发承包，每人养个半个月轮流。到时候，年终就有新鲜的鱼了。”赵凌静静看着银色的鱼苗涌进水里，掀起了透亮的水花，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辉辉猛然吸一口气，呕：“好难闻——”
“呵呵，怎么不见你吃的时候不要呢！”
辉辉紧紧握着赵凌的手，只是转过头：“还是好难闻啊——怎么要这么久，还不如去买呢！”
“因为这是天然的，吃了会很聪明的。”赵凌小声说。
辉辉回以大大的笑脸。
“老大，我们先回去罗！——”远远的孩子还在挥着小手臂。
赵奶奶牵起他们的手，走过羊肠小道，在夕阳中，连气息都开始灼热了。辉辉不是个有耐心的娃，挣脱小手就往前跑。跑远了，又往回跑，想要拉起赵凌，可是赵凌摇摇头。
学生们成群结队，从教学楼涌出，一下子把又往前奔跑的辉辉的小身体挡住。
赵奶奶指着不远处的不起眼两层矮房：“你看，咱们最近要开始建新房子了，那里要推翻了，凌凌想要去看看么。”
“奶奶，那不是医务室吗？”
赵奶奶低下头，小心翼翼：“那个——医务室和原来的图书馆是一起的，第二层就是图书馆，你们的书都是你爷爷给你们——从那里借来的。凌凌想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吗……”
赵凌想了想，摇头。
赵奶奶没有话说了，走了一会，有个叫雷子的大学生过来，用车子载着来回跑的辉辉向赵奶奶打招呼，然后带着大呼小叫的辉辉骑远，，辉辉大叫：“哇——飞了！”小红领巾被辉辉拿在手里，在天空中来回摇摆。
“那是——奶奶的学生吗？”沉默好一会的赵凌小声问道。
赵奶奶马上点头，再摇头：“他爸爸是我以前的学生，会经常回来看望奶奶的。”
“哦。”
“明天和辉辉一起上学，怎么样？”赵奶奶不经意地说道。
“恩。”
赵奶奶停下了。
赵凌抬头。
“恩，额……凌凌”赵奶奶向后指去，“你爸爸——他在那边，凌凌真的不想去看看吗？”
赵凌回过头，发现是刚才被指的那栋，一座看上去就要倒塌的破败房子。前几天，他就已经发现医务室搬空了。
赵凌想了想：“不了。”
他拉着赵奶奶的手，慢慢地、坚定地一步步往前走。
一回家，辉辉果然已经霸占了家里唯一的电视机，搬个小板凳在客厅中间，大声地放着灰猫警长的片头曲，两个眼睛一如既往，着迷地看着前方。小臣叔叔趴在客厅的餐桌上，无力地对他们招手，再指着桌上一堆的菜。
“好了好了”赵奶奶无奈地笑，“你把我东西都搬进来，我现在就烧。”
赵凌一起帮着小臣叔叔拿东西，发现里面还有好多骨头。
“要吃就吃肉嘛，这么重，人家都不要钱就给我呢！”小臣叔叔小声抱怨。
赵奶奶瞅了他一眼：“骨头里的营养比肉多了。你们这些人啊，都是看不见的，就是坏的！”
小臣叔叔撇撇嘴：“这么说我长这么高，还是妈的功劳罗！”
“可不是！”赵奶奶围上围裙，“你去叫老赵，让他等下别忘了回来吃饭，我今天炖汤，好好让你们补补钙！”
小臣叔叔：“说了，臭老头说半个小时后回来。”
赵奶奶轻声：“那你叫小凉了？”
小臣叔叔看一眼赵凌，摇头：“叫了，但是人家不回来，说是弄完了再回来。”
“……什么意思？”
小臣叔叔推她进厨房：“好啦好啦，你就烧吃的吧，反正人家爱吃不吃，你干嘛不多管管你儿子呢！”
赵凌回过神，然后走出去，坐在辉辉的边上。
“快点快点——哎”辉辉拍着大腿，“真是的，每次都抓不住一只耳呢。多笨啊，要我就马上抓住了。这次你要是再抓不住，我就再也不看你这个动画片了！”
小臣叔叔叹了口气：“哎，是苦命的师弟啊，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睡觉都没拿厚被子……”
赵凌不动声色。
小臣叔叔耸肩，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连着一个月——哦，上次回来过，估计有三个星期没有洗过澡罗，听说身子都馊了。”
赵凌站起来。
小臣叔叔说：“现在才整理了三分之一。看来，师弟这是长期驻扎边远地方了。听说，他好像眼睛都看不太清楚东西了，还弄错了很多资料。小凉的新上司说了，他要是再这样下去，就要查看写检讨了。”
“臭爸爸——爷爷都和你说了好几遍了”辉辉转过头，大声指着他，“你再这样，恩，姿势不雅观地坐着，简直就是个混混流氓！——”
“哟，你爷爷还没在呢。怎么，要造反呢！”
“那你干嘛老是吵我看电视啊。你小点声，不可以啊！”
小臣叔叔摇头：“你说的，我就要听吗？”
辉辉扑上去要揍人，小臣叔叔继续说：“你们老师留的作业，做了么？我要检查，要是你没做就看电视哼哼~我告诉你奶奶，让你下星期都没电视看！”
辉辉缩回去：“你……你就知道欺负我，等下我要告诉爷爷！”
“你告啊，我跟你说，我还真不怕你爷爷”小臣得意地抖着。
赵凌走向厨房，小臣叔叔的话还在后面响起。
“真是可怜的师弟啊~”
赵奶奶干练地挥动手臂，妙手翻动。一盘盘色香味具全的菜，不一会儿就制作出来。赵凌小心地洗着菜叶，一边听着赵奶奶和他说邻里的趣事。
最后一道光彩被吞噬，连窗外也挡不住饭菜香味。被牵动胃着的小臣叔叔探进脑袋，嗅嗅：
“糖醋排骨，醋溜土豆丝，红烧鱼，炒螺丝——妈，你这不是馋我嘛，我都想喝酒了！”
赵奶奶笑骂：“还不是你，昨天一大早就催着我买。刚吐了一天的泥，现在又嫌弃了？”
小臣叔叔摇摇头，嘟嘟嘴。
赵奶奶看着低头的赵凌，对他接着摇头。
两人晃头晃脑好一会，赵凌起来：“奶奶，菜好了，可以烧了。”
赵奶奶摇头，立马点头：“凌凌先把烧好的菜端上去！”
赵凌去了。
小臣叔叔：怎么样了？
赵奶奶：不知道。
小臣叔叔：你说了吗，人家去找小凉没有？
赵奶奶：不知道啊。
小臣叔叔：这几天怎么都不说话？
赵奶奶：不知道。
小臣叔叔：我这几天这么说，他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赵奶奶：我不知道哎。
小臣叔叔：……
赵奶奶看见赵凌出去了：“你刚才一直想说什么？我都不懂你的意思哎！”
……
……
大风车的鞠萍姐姐剪着齐齐的刘海：“小朋友们，接下来——”
啪——电视被关了。辉辉气愤地抬头：“臭爸爸，我还没看完！”
小臣叔叔：“妈，辉辉还要边吃饭边看电视！”
赵奶奶擦着手出来，附合：“辉辉，眼睛都要看瞎了，哪有整晚看电视的。咱们要吃饭了，去把手洗干净了！”
辉辉欲言又止。
“摘了一天的野菜，你还没洗手就看电视……我还没说你呢！”小臣叔叔走到赵奶奶身后，做鬼脸，辉辉一跺脚，走进洗手间里，再探出脑袋：“臭爸爸！”
“臭小子！”
赵奶奶看看时钟：“都过了一个小时了，小臣，你到底有没有叫你爸？”
“我——”小臣叔叔，“叫了啊。”
“老王这家伙，学生这么多……他怎么还一个劲地自己凑上去啊，都吃饭了还请不来！”
辉辉立马挥着滴着水的手冲出来：“我去我去！”
“臭小子”小臣叔叔拍他，“又要向你爷爷告状，你每次能换个花样吗！”
辉辉理直气壮：“不能！——”
赵凌站起来。
“我去吧！”
过来不久，小臣叔叔兴奋地说：“在那个医务室边上的教学楼，133号房间啊！”
